(是耶?非耶?)方朔士:柳红VS吴敬琏
两本《吴敬琏传》的官司纠纷,在延烧了将近一年之后,终于烧到了传主吴敬琏的头上。日前,香港《前哨》杂志刊出署名陆城东的文章《柳红VS吴晓波们,卵与石的较量》,把批斗矛头直指吴敬琏,并将之形容为三国时期被诸葛亮阵前骂死的王朗。这篇文章认为,在柳红的对面,实际已形成由吴晓波、中信出版社、肖梦和吴敬琏等人组成的“权贵利益集团”。该文写道,吴晓波在这本“吴传”里阿谀谄媚吴敬琏是“从外貌到灵魂都干干净净的人”,“由他的思想演进出发,可以勾勒出中国经济变革理念的大致曲线。”吴敬琏投桃报李,公开肯定吴晓波这部传记。
《柳红VS吴晓波们,卵与石的较量》描述2010年初举办的吴敬琏80寿辰学术研讨会的景象是:吴敬琏这位被渲染为反对权贵资本主义的“学者良心”,川流不息前来为他贺寿的宾客,居然非权即贵,至于财富有余而贵气不足的庸常人等,都未必有资格为吴老祝寿,尽管极欲前来觐见拍马屁的富人多如过江之鲫,须知吴敬琏既任国家证券委评审委员,又任推荐公司上市业务的券商董事,这两个明显具有利益瓜葛的要津位置,不可能由同一人担任,吴敬琏作为经济学家,更深知在西方这完全是违法的,但他安之若素。在这场豪华寿筵上,吴晓波的《吴敬琏传》作为最重要最出彩的贺礼,在现场派赠给诸位贵宾。
该文进而披露说,他(指吴敬琏)决非吴晓波所描绘的“从外貌到灵魂都干干净净的人”,他在57年反右以及64年批斗孙冶方都有很不干净的行为,很多当事人的证言都可以证实,所谓董辅礽在干校“殴打顾准”的故事,只是出于吴敬琏一人之口,他到处散布此说,企图阻挠董辅礽出任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这盆污水令经济学家董辅礽至死不能瞑目。事后据查,这个故事是吴敬琏编造的,至少是被大大夸张扭曲的。
作者认为,吴敬琏亦非吴晓波版传记中“由他的思想演进出发,可以勾勒出中国经济变革理念的大致曲线。”直到1983年中共十二大闭幕后,吴敬琏还在反对市场经济,批判“从计划经济改变为市场经济”的主张是“同20世纪二三十年代社会主义论战中以米塞斯和哈耶克为代表的反社会主义派的观点相似”(吴敬琏《论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属性和商品经济属性》,见《工业经济管理丛刊》1983年第9期)。谁能想得到,而今吴敬琏居然被塑造成改革三十年市场经济的拓荒者和擎旗者。
这篇文章还把吴敬琏比喻为三国王朗――“三国时代有个人物叫王朗,此人原为东汉重臣,曹魏篡汉后,王朗又位列三公。在《三国演义》罗贯中的笔下,诸葛亮痛斥王朗年高而德贱,只是皓首苍髯的虚伪之徒而已。吴敬琏就是这样一个活标本。”
文章最后写道:当下中国已经蜕变为诚信与廉耻荡然的大恶社会。莫道与大恶抗争,就连慎戒小恶的洁身自好者都日渐稀零,就在此际,柳红站出来了。“虽万千人吾往矣”,哪怕柳红是脆弱的鸡蛋,当她向巨大的石壁撞过去,宛如一道凄绝的光,照亮世道人心,无论这道光多么短暂,都叩问每个人的灵魂,我们的精神道德已经沉沦到如斯田地,这个民族怎样才能得到救赎?
这篇文章,文笔老辣,很有文革笔风,而作者陆城东却在网上查不到任何其他文字,显然是专门构思的笔名。
目前,此文已经在天涯网站流量最大的BBS专区“关天茶舍”中被转载,在北京经济圈内悄悄流传。有人士推测,这篇文章得到了柳红的认可,而它的直接授意人很可能是柳红的现任丈夫朱嘉明,他在80年代是“通货膨胀起飞论”的提出者之一,与吴敬琏有过多次争论,1989年后出国。
[b]柳红VS吴晓波们,卵与石的较量[/b]
陆城东
自由撰稿人柳红就《吴敬琏传》起诉吴晓波抄袭案,几经延宕,12月3日终于在北京东城区法院开庭审理,并进入举证质证程序。这场官司颇受媒体瞩目和网民关注,随着庭审深入和细节被抽丝剥茧,此案极可能成为继汪晖抄袭案、唐骏假学历案之后的第三大案。
对簿公堂的柳红和吴晓波,强弱对比悬殊,柳红是一介女流,是没有单位的独立写作人,她没有任何权势背景,但她秉性坚韧,几年前有一个罹患癌症的少年子尤牵动过无数人的心,柳红就是这孩子的母亲,她倾注全部心血,陪伴儿子走完了最后的生命里程。反观吴晓波,他是著名财经作家,是中国名列三甲靠写书成为千万富翁的写手,2009年被《南方人物周刊》评为年度“中国青年领袖”,他亦系“蓝狮子”财经图书出版人,吴晓波的《吴敬琏传》是由中信出版社出版,它是实力最雄厚的出版公司,正在酝酿上市。唐骏涉嫌学历造假的自传《我的成功可以复制》,正是蓝狮子财经图书中心和中信出版社合作出版的书籍。柳红诉状中除了第一被告吴晓波,中信出版社也在被告之列。吴晓波踌躇满志,显然认为自己和中信社捆绑在一起,更令胜算大增。他为此聘请中国收费最昂贵的律师事务所,一掷百万律师费,调动强大财力和各种社会资源去对付一个无依无傍的弱女子。
然而在法律面前没有强弱,只有是非,如果柳红并无充分事实根据,那么她的弱势处境也并不会唤起公众同情,偏偏柳红掌握了大量证据,吴晓波仅采访了吴敬琏共计20小时,就写出20多万字的《吴敬琏传》,里面多处抄袭柳红2002年出版的《吴敬琏评传》(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吴晓波对此有这样的辩白:“柳红与我,面对的是同一个创作对象,势必有很多情节类似,吴老对她说过的话,对我又说了一遍,甚至说得更加详尽,如果因此而涉及‘剽窃’,我估计日后法院将门庭若市。”
然而柳曾任吴敬琏研究助手长达九年,她在写这部评传时,采访和核对的许多都是第一手资料,其中很多细节是被采访者(比如吴敬琏的其他社会关系)私下说的,是不可能复制的,换言之,就是当事人没有可能在别的场景对别人再重复这样的话,更何况吴晓波没有采访过这些人,他甚至不晓得其中一些人的存在,所以吴晓波在书中重复柳红所用过的这些细节,除了抄袭再也找不到其他词语来概括。开庭前夕,柳红就在自己的新浪博客逐批地公布两部传记的原文对照,引起网民滔滔议论:如果这还不是抄袭,天下就再也没有抄袭这两个字了。
问题却在于,大陆知识产权界限较为模糊,在这个国度本来就有法律而无法治,有宪法而无宪政,有关知识产权的法制意识就更容易被忽视和践踏。吴晓波抄袭已非初犯,他是出版界有名的“快枪手”,他成摞厚的著作中,充斥不注明出处的引用、模仿、改写、抄袭,但他头顶成功人士、“青年领袖”、“年度最受关注人物”等光环,俨然浮华时代的宠儿,他于是自负而放纵,视道德廉耻为无物,直到柳红提出诉讼之前,吴晓波都未尝就自己的抄袭行为受到过有法律意义的严肃问责。况且柳红本人未兴讼之前,仅系写文章质疑吴晓波快餐拼盘式的《吴敬琏传》写作不严谨,孰知顾盼自雄、目无余子的吴晓波却报以口吻轻蔑的回应,他这种骄横不独是个人品格问题,也是这个道德失范的社会一种溃烂的世相。故而柳红VS吴晓波这宗诉讼的意义,远超知识产权本身,它触及到中国文化界道德行为规范,乃至追问整个知识精英阶层:传统礼义和现代文明规范之双重失落,面对全民族的道德荒漠化,我们需不需要进行价值重建?
柳吴诉讼案还涉及一个“泰山北斗”的大人物,就是两部传记的共同主角吴敬琏。此公头顶着更显赫耀眼的光环,仅是“吴市场”、“学者的良心”的称号,就有先声夺人的震慑力,吴敬琏的“证词”,会在很大程度上左右最终审决。吴敬琏当然倾向和支持吴晓波。今年吴敬琏在北京五星级酒店香格里拉庆祝80大寿,一连两天,香车宝马,冠盖云集。为吴老策划统筹做寿的主持人,是吴敬琏的首席公关,名叫肖梦,这名字远不如她真名实姓那么如雷贯耳——彭小蒙。彭的父亲是中共“独臂将军”彭绍辉。彭小蒙本人则是文革风云人物,系北大附中红卫兵组织“红旗”的主要创始人,她和宋任穷的女儿宋彬彬(师大女附中学生)是登上天安门城楼为毛泽东戴红卫兵袖章两大造反骁将。彭小蒙之“要武”一点也不逊于宋彬彬,她是第一个在主席台上用铜头皮带抽打工作组长张承先的红卫兵,彭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血统论的倡导者。她和宋彬彬一样,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文革罪孽忏悔和道歉。文革后她改谐音名字“肖梦”,出任由中信出版社出版的《比较》杂志负责人,更当上中信出版社的独立董事。
坊间怎也想不到,吴敬琏这位被渲染为反对权贵资本主义的“学者良心”,川流不息前来为他贺寿的宾客,居然非权即贵,至于财富有余而贵气不足的庸常人等,都未必有资格为吴老祝寿,尽管极欲前来觐见拍马屁的富人多如过江之鲫,须知吴敬琏既任国家证券委评审委员,又任推荐公司上市业务的券商董事,这两个明显具有利益瓜葛的要津位置,不可能由同一人担任,吴敬琏作为经济学家,更深知在西方这完全是违法的,但他安之若素。在这场豪华寿筵上,吴晓波的《吴敬琏传》作为最重要最出彩的贺礼,在现场派赠给诸位贵宾。
吴敬琏在私底下力挺吴晓波是毋庸置疑的。吴晓波在这本“吴传”里阿谀谄媚吴敬琏是“从外貌到灵魂都干干净净的人”,“由他的思想演进出发,可以勾勒出中国经济变革理念的大致曲线。” 吴敬琏投桃报李,公开肯定吴晓波这部传记。吴老说:“这本传记,是我最近的一些思想的整理,这也是我想要做的。吴晓波为这本书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搜集了很多资料。”问题是柳红起诉吴晓波,不是指吴敬琏自谓“最近的一些思想的整理”的那些部分,而是书中大量的移花接木甚至赤裸裸抄袭的那些部分。
事实上吴晓波抄袭的证据,是白纸黑字,一目了然。影响此案最后的判决结果,将不是抄袭事实本身,而是怎样去界定抄袭的轻重程度及其法律责任的评估。而吴敬琏是否出庭和如何作证,将很可能左右案件的最终判决,吴晓波的第一任律师(因故已解聘)也是以这点来要挟柳红放弃诉讼的,显见得吴晓波一方已成竹在胸,吴敬琏必将提供有利于己方的证词。然而吴敬琏也不是完全没有顾忌的,因为他决非吴晓波所描绘的“从外貌到灵魂都干干净净的人”,他在五七年反右以及**年批斗孙冶方都有很不干净的行为,很多当事人的证言都可以证实,所谓董辅礽在干校“殴打顾准”的故事,只是出于吴敬琏一人之口,他到处散布此说,企图阻挠董辅礽出任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这盆污水令经济学家董辅礽至死不能瞑目。事后据查,这个故事是吴敬琏编造的,至少是被大大夸张扭曲的。
吴敬琏亦非吴晓波版传记中“由他的思想演进出发,可以勾勒出中国经济变革理念的大致曲线。”这样一个象征人物,直到1983年中共十二大闭幕后,吴敬琏还在反对市场经济,批判“从计划经济改变为市场经济”的主张是“同20世纪二三十年代社会主义论战中以米塞斯和哈耶克为代表的反社会主义派的观点相似”(吴敬琏《论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属性和商品经济属性》,见《工业经济管理丛刊》1983年第9期)。谁能想得到,而今吴敬琏居然被塑造成改革三十年市场经济的拓荒者和擎旗者。
其实吴敬琏要挺吴晓波,还有难于启齿的原因,即吴敬琏原希望立传而给自己树碑,以八旬高龄之身,棺未盖论已定,所以这本“吴传“是经过吴敬琏本人审阅和修改过的。据12月3日法庭要求,吴敬琏需要向法庭提供他本人对吴晓波的“吴传”修改原件。这样一来,写手小吴与传主老吴的关系,以及关于吴敬琏“干干净净”还是“不干不净”,都将被置放聚光灯和放大镜之下。可以肯定的是,不仅圈内知情者,而且越来越多的人们,会发现吴敬琏和吴晓波的传记与这个案子内在的脉络枝蔓,因此不论是吴敬琏还是吴晓波都输不起。在吴老而论,会危及他殚精竭虑打造的“吴市场”和“学者良心”金漆牌坊,在小吴来说,面前铺满鲜花的人生坦途将可能发生跌宕乃至逆转。
如今这起八方瞩目的案件已经开审,吴敬琏别无选择,终须要撕下超然和不偏不倚的外衣,赤膊上阵。然而不管官司谁胜谁负,最大输家却一定是吴敬琏,许多湮灭在尘土之中的历史轶事将一一复活,吴敬琏欲把这些私隐和公共记忆重新上锁加封,恐怕要借助于权力,乞灵于“主旋律”,即吴敬琏代表改革的方向,牵扯吴老,就不利于改革;还有就是诉诸公众的尊老之心,莫去伤害八旬耆宿了。三国时代有个人物叫王朗,此人原为东汉重臣,曹魏篡汉后,王朗又位列三公。在《三国演义》罗贯中的笔下,诸葛亮痛斥王朗年高而德贱,只是皓首苍髯的虚伪之徒而已。吴敬琏就是这样一个活标本。
然而综合种种,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柳红是弱势一方的事实,她作为无拳无勇的独立撰稿人,向一个荣损与共的权势集团叫板,其意义仅仅是界定吴晓波有没有抄袭吗?柳红在自己博客里谈耶林著作《为权利而斗争》对她的触动,书中论说“为权利而斗争是对自己的义务”,“主张权利是对社会的义务”,其实这也和胡适“争你们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由!争你们的人格,便是为国家争人格!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来的!”这段名言暗合。
柳红写道:“所有的恶都是因为容忍而成,小恶成大恶。”信哉斯言,当下中国已经蜕变为诚信与廉耻荡然的大恶社会。莫道与大恶抗争,就连慎戒小恶的洁身自好者都日渐稀零,就在此际,柳红站出来了。“虽万千人吾往矣”,哪怕柳红是脆弱的鸡蛋,当她向巨大的石壁撞过去,宛如一道凄绝的光,照亮世道人心,无论这道光多么短暂,都叩问每个人的灵魂,我们的精神道德已经沉沦到如斯田地,这个民族怎样才能得到救赎? 这个柳红就是吴子由的妈妈。
博客上看见有这么一回事情。 吴敬琏本来就咋滴。理论上一塌糊涂。 吴从来都是个左派。只不过隐藏得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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