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假洋鬼子不准阿Q革命的哭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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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假洋鬼子不准阿Q革命的哭丧棒
刘松萝
这是一个得罪人的题目，所以迟迟不能动笔。
在现实生活中，不少平时很是通情达理的人，遇到有关经济问题的时候会勃然变色：肤浅，一点也不懂得经济学！温和一些的，则是一脸的不屑——你，不懂经济学……
这样的态度，与旧时代的道学家，新时代的革命家和现在的改革家如出一辙。道学家没有见过，以往的革命家有两个特点：一是我都是对的，你都是错的；二是你说的再对，也不过是表面现象，我说的才是事物的本来面目。至于改革家，我们全都领教过了。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社会的函数。在旧时代，大多数人也不是不想讲道德，只是怎么讲也跟不上强势人物。革命和改革虽然新颖，经过了引导和压力之后，大多数人也还是想投奔的。问题在于我们不是不想投奔革命和改革，而是革命和改革是一种资格，一种资源，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鲁迅的《阿Q正传》具有丰富的内涵，其中第七章《革命》和第八章《不准革命》尤其生动。辛亥革命以后，阿Q率先在村子里面鼓噪革命。阿Q的素质虽然低了一些，他的革命也不怎么正宗，不过按照常理，革命自然是多一些人才好。不料假洋鬼子舞动手里的哭丧棒，命令阿Q滚出去。
我想，以前的革命理论，现在的经济学，就有着哭丧棒的妙用。往好处想，革命和改革是高尚的事情，不能让冒牌货混迹其中；而往坏处想，革命和改革都是利益的再分配，当然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分一杯羹。
过去，马克思列宁主义是学过的。虽然没有张春桥姚文元那样精通，还是知道马克思和列宁都肯定巴黎公社，都主张民主和选举。尽管无产阶级民主理论有缺陷，但是由一两个人来确定什么对什么不对，毕竟是不符合马列主义的。因此，张春桥姚文元的马列并不怎么正宗。
现在，经济学也是看过一些的。虽然不认为某些人就是经济学最终和最后的解释者，还是尽量地对专门学过经济学的人们保持几分敬畏，辩论的时候先退让一下。不过，还是能够看出有些人并不精通经济学，能够看出有些经济学家的论述是有缺陷的。更重要的是，仅仅依靠经济学，是不足以研究经济的。记得有网友在张五常博客里这样跟帖：真是厉害，不懂社会学还要研究经济？
任何经济学研究都不能脱离经济运行的社会条件。举例来说，茅于轼常说的利益最大化，在不同社会里面的限制条件是有区别的。即使不是社会经济问题，工程上的最优也需要边界条件的限制。在有些利最大化的论题里面，我对茅老和张五常的质疑是：他们主张为了企业的利益最大化，需要社会对企业做出让步；而在实际上，茅老和张五常在考虑企业成本的时候，没有认识到随着经济的发展，劳工权益理应有所改善。更重要的是，随着劳工权益意识的觉醒，劳动成本的提高已经不可避免。在这个问题上，关键不在于谁掌握真理，而是应该一起探讨，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有些经济学家认为道德无法解决经济问题，这无疑是正确的。但是，经济学家不是道德家，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应该成为反对道德的先锋。这样做，无疑是角色的错位。我们已经看到，在全社会泛滥的反道德风潮中，为富不仁的事例比比皆是。有些企业和企业家挑战社会规范，对自己也是不利的。比如，王石在汶川地震中提出的员工个人捐款“十元论”，对于万科的影响是灾难性的。以后的三鹿事件，更证明了法律和道德在经济发展中是不能缺位的。在经济生活中，有些原则是不能少的，比如机会均等，公平交易，比如诚信，比如有钱大家赚，比如自己活，也要让别人活等等。
有些经济学家忘记了经济学应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促进社会的福利。如果大众对你的经济学总是不满意，那么除了找出大众愚昧的地方之外，也要反省一下你的路是不是走偏了。比如，在房价问题上，经济学家主张可以一路涨下去，市场自己会调节。然而，在这个痛苦的过程中，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生活变成了煎熬。经济学家忘了，在很多国家，所谓的房价市场调节不过是暴涨暴跌。从日本、香港到现在的美国，房价泡沫的破裂导致或者加剧了金融危机。
经济学家们应该参考一下行为经济学。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为了利益最大化而理智地参与经济活动。特别是在投机活动过热的时候，非理性的因素对于经济活动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另一方面，被支配的弱势者的行为可以用身不由己来形容。比如，当房地产市场和社会舆论被操纵的时候，大众的追涨行为就是在无奈和恐惧的驱使下进行的。在每一次投机活动的顶峰，整个社会的的行为特点可以说是饮鸩止渴。
在我看来，不但要研究行为经济学，而且要研究经济行为学。在这些学科中，现在的经济学家与其说是研究者，不如说是研究的对象。在经济危机的前夜，经济学家很少告诉社会非理性因素的危险。此外，有些经济学家还是非理性活动的参与者，不断地为狂热的投机火上浇油。
还有一些明星经济学家从自恋走向作怪。看看张五常，反对抑制房地产投机，这自然是基于自由经济的理念，尚可以理解。反对经济适用房，也可以理解为防止权力进入市场。接着，他又反对廉租房，据说是廉租房会让住在里面的人产生强烈的自卑。人们不明白，是没有房子住可怕，还是自卑可怕？没有房子住的人就不自卑了吗？说来说去，什么路都被张五常堵死了。我想，经济学已经被张五常变成行为艺术了。
最后要说的是，社会对经济学和经济学家是有所忍让的。在众多的专家学者中，可以说得经济学家得天独厚。然而就是这样的优越条件把经济学家们社会宠坏了，让他们动辄指斥他人违背了经济学原理。反过来说，经济学家是不是应该对社会和人文科学也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呢？可以肯定的是，有些经济学家的人文科学素养多少有些不足。
经济学家需要明白，公众对一件事情有疑虑，不一定就是不懂你们的经济学原理，不一定就是反对那些原理。把自己当成经济学最高和最后的解释者，并且进一步在社会扮演先知的角色，是十分不智的。
我们都要记住，从认识论的层面上说，张春桥姚文元的错误就在于他们把自己的马列当成了科学之王，科学之科学。
2009.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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