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周刊》:别了,山西煤老板
两排低矮的淡绿色平房已坍塌了大半,一面未倒的砖墙上,可以大略辨识的斑驳字体写着“梭峪技咨煤矿”。[align=left] 陡峭的山坡上,随处可见丢弃的安全帽、工作服。约半米宽的铁轨,残破为几段,从矿井入口处一直伸向1000米外的储煤场;直径2米的矿井口已经封存多时,铁栅栏门上,锁头锈迹斑斑;斜斜的巷道上,煤渣散落了一地。[/align]
[align=left] 这里是梭峪,太原地区古交市的一个山村。县级市的古交,曾经汇集了一大批规模不一、类型各异的煤矿,现在,它们先后被叫停。[/align]
[align=left] 十几年来,在这个农业与轻工业极其羸弱但小煤窑遍地即是的区域,那些敢吃螃蟹的当地村民以及外来客商,正是借由这样一个个并不显眼的井口,创造了一个个颇具争议的资本传奇。[/align]
[align=left] 风云突变,形势不再如煤老板们设想的那般。新一轮的煤炭行业整合重组大幕在山西已然徐徐拉开,与古交梭峪技咨煤矿一样,大量山西小煤窑在本轮“国进民退”之后,将彻底淡出历史舞台,煤老板日进斗金的创富故事也难再现。[/align]
[align=left] 大限将至,曾经饱受诟病的煤老板们在努力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各种反对意见的背后,各怀心事,各有所指,几家欢乐,几家离愁。[/align]
[align=left] [b]首富的黄昏[/b][/align]
[align=left] “古交首富”闫林则损失惨重。[/align]
[align=left] 虽然在2007年因“雇凶杀人”案被判刑15年,但由于身患重病,57岁的闫林则得到了监外执行的机会。一年多来,除非必要的应酬,他很少出门。[/align]
[align=left] 心脏病、胃癌、尿毒症,多种疾患在这些年里相互交织,使得富甲一方、声名远播的闫林则在精神的世界里悲苦难当,他的结发妻子闫桂英直言不讳地当着他的面对南都周刊记者坦言,“他这样的人,不知道哪天就死掉了。”[/align]
[align=left] 位于古交城区中心地段的新世纪大酒店,与市政府、司法局分别一箭之遥。曾经车水马龙的古交大街,由于大量小煤窑的关停,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减少了大半,酒店的生意也一落千丈。[/align]
[align=left] 在群山环抱的古交,新世纪大酒店是当地数一数二的财富地标,而这座大楼,连同位于山西太原大南门的豪华写字楼——景峰国际大厦,均属闫林则独资所有。古交境内总计62家煤矿,其中有3家是闫林则的私产——会立二矿、黄达矿、梭峪技咨煤矿。而且,1997年,闫林则早走一步,在古交投资兴建了当地颇为知名的裕龙焦化厂。[/align]
[align=left] 这些煤矿、工厂、酒店、写字楼,都是闫林则在各个时期创富的砝码和凭借。[/align]
[align=left] 街头市民讲述,闫林则虽然低调,却是实打实的“古交首富”。传言称,煤老板闫林则个人资产在20个亿左右。闫坦承,20个亿说不上,8到9个亿倒是有的。[/align]
[align=left] 新世纪大酒店三楼,穿过两道厚重的铁门再向前走,在身后传出“哐当、哐当”两声自动锁门声之后,周围安静下来。在楼道尽头一间明亮开阔的办公室,闫林则虽然身体每况愈下,但精神依旧饱满。只是,蜷缩在长约四五米的宽大豪华的办公桌背后,个头不高、原本瘦削的他显得更为干枯、矮小。寒暄过后,闫开门见山直抒胸臆:“这次煤炭资源整合,不现实。”[/align]
[align=left] 闫说,一刀切的整合,会浪费大量资源,很多小煤矿之间由于采空区的存在,无法连成片,形不成规模;整合以后,关掉的煤矿,资源白白浪费了;不关掉的,和原来一样,还是“你挖你的,我挖我的”;而且由于储量还是原来那么大,不是每个矿都能够提高产能。[/align]
[align=left] 鸭舌帽,白衬衣,灰色西装,加之浑厚的嗓音,如果没有看到他脚上那双与周身装扮极不协调的白袜子与塑胶拖鞋,那么,闫林则完全是一个旧式海派大佬的形象。[/align]
[align=left] 由于一周要做两次透析,心脏又安装了起搏器,胃与胆囊也做了全部切除,出行不便的闫林则专门购入了透析机,并雇佣了数名护士为他服务。[/align]
[align=left] 面色暗灰的闫林则很是不满地说,有人说煤老板都是黑心老板,他不能接受。他的财富,挣得不容易,而且这些年里担惊受怕无数。[/align]
[align=left] 点燃一根“黄鹤楼”,猛吸上一口,闫林则望着窗外叹口气说,一旦矿上开工,这一天24小时是绝对不敢关机的,电池总是充得满满的。晚上,电话铃声一响就会惊出一身冷汗;而且各种关节需要打点,各种敲诈、勒索不计其数,他的院子里先后多次被扔进炸药包,窗户玻璃不知道被砸烂过多少次。[/align]
[align=left] 闫林则说,当煤老板的日子,他过得颇为辛苦,与在太原、北京遥控指挥的那些煤老板不同,他总是坐镇一线。[/align]
[align=left] “到现在,我在银行没有一分贷款,都是拿自己的钱来投资。你信不信?”闫林则的第一桶金源于他对一个村办砖厂的承包,而真正意义上的财富累积,则要追溯到后来他对梭峪村集体煤矿的承包和买断,就是后来的技咨煤矿。[/align]
[align=left] 1992年,入党12年的闫林则通过走街串巷卖爆米花,已积攒了几万块钱,与老婆闫桂英商量后,从村委会承包了这座煤矿。1996年,由于生意不错,在煤矿承包期尚未结束时,他将煤矿全额买断。从1992年到2005年,率先迈出步伐的闫林则,最终赚得个盆满钵满。[/align]
[align=left] “1993年正式开采时,一吨煤17块钱,后来一路猛涨,最后涨到1000多块钱一吨。但2005年以后,煤炭价格上去了,产量却不高。煤炭政策开始不稳定,关停整顿越来越多,基本上我就不挣钱了。”闫林则说。[/align]
[align=left] 从2003年起,大量小煤窑在古交扎堆出现,煤矿转手价格被盲目炒高,闫林则耐不住寂寞,出手购入了汾河边上的两个煤矿——会立二矿和黄达矿,转让费用总计4000多万。未曾料想,这个原本可以赚钱的营生,因为政策性变动,闫林则几近血本无归。[/align]
[align=left] 两座煤矿刚刚投产,山西煤炭资源整合大浪汹涌而来。2009年5月,进入重组准备阶段的古交煤管局,率先将汾河边上污染较重的煤矿关了三家,其中就有闫林则的上述两个煤矿。[/align]
[align=left] “政府除了退回当时我上交的资源价款,每个矿只赔了500万,所有机械设备不准撤出,煤管局没有通知就提前断电,我所有的设备全泡在水里了。这两个矿的损失,加上技咨煤矿被大同煤炭集团低价重组,我净亏两个亿。”[/align]
[align=left] [b]焦头烂额的煤老板[/b][/align]
[align=left] 虽然亏了很多,“心里不开心”,但想到煤矿被整体收编后,自己也就此退出这一行,闫林则觉得倒也是件好事。[/align]
[align=left] 与闫林则的看得开比起来,张利华现在处于焦头烂额之中。这段时间,张利华和他的伙伴们不断走访,打探整合重组的消息,每天很晚才回家。每每回到家中,老婆孩子不断地追问,尤其是看到被娇惯的小儿子一点点懂事,他的压力陡然加大。[/align]
[align=left] 18岁涉足煤炭行业,39岁的张利华已经与煤打了22年的交道。从统计到会计,再到副矿长、矿长,他从未离开过煤矿。他对吕梁地区的煤炭行业了解甚深,也曾在煤矿经营上多次出手,均收获颇丰,但无可奈何的是,这一次,他开始遇到“麻烦”了。[/align]
[align=left] 早在1994年,已经在矿上做了好几年财务的张利华,深感知识的匮乏,曾在孝义市乡镇企业专修学院上了两年半的学,专门进修了企业管理知识,并希望以财务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align]
[align=left] 张利华始终坚持的一个观点是,财务不能只是核算一下企业成本、给工人发一下工资就完了,而应真正地介入到企业管理之中去,用财务的杠杆来指挥生产。比如,这个月为什么花多了,那个月为什么花少了,要从财务上去分析,然后对症下药,进行管理科目上的调整,这样一来,财务的作用才能体现出来。[/align]
[align=left] 实践过程中,张利华深感捉襟见肘:矿工素质提不上去,不成系统,他们也不配合,想要的相关资料收集不上来。“所以,我的这个实践失败了。”[/align]
[align=left] 碰壁之后的张利华于1996年第一次转行,开始在一个私营煤矿做副矿长,四年后当上了矿长。[/align]
[align=left] 2003年,张利华第二次转型,在私营煤矿专事外部沟通,与各级政府部门打交道,不再直接管理生产。“比如人家来检查了,矿上得配合,需要提供什么资料,这些都由我来做。”[/align]
[align=left] 2005年初,思忖再三的张利华不甘心,再度出手与朋友合资2.8亿元在孝义市郊买下一座煤矿——南尾沟煤矿。其中,他个人出资高达40%,出任矿长。但从北京奥运会前的2008年6月停工迄今,这座煤矿歇业已经一年半了。
怎料想,屋漏偏逢连夜雨。[/align]
[align=left] 等待复工的消息中,南尾沟煤矿与山西大大小小几千家煤矿一道,随即再度被裹挟进资源整合大潮之中。张利华和他的朋友也将为此付出不菲的代价。[/align]
[align=left] 最近,有关南尾沟煤矿的资产评估及重组方案即将落定,该矿最终将被红旗矿务局整合收编,张利华对此牢骚满腹。[/align]
[align=left] 中等身材的他,一席深蓝色中山装,黑皮鞋,白袜子,说起话来干脆直爽,握手结实有力,走起路来步履匆匆,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戒指硕大而夺目??一副典型的山西煤老板形象。[/align]
[align=left] 虽然也理解政府对小煤窑调整的苦衷与无奈,但他觉得像他这样的煤老板实在是太亏了:一是前期的设备投入被官方严重低估了;二是对于资源价款的偿付额度,他始终认为需要“再乘以一个利润的系数”;三是南尾沟煤矿即将被整合收编到红旗矿务局,失去控股权、决定权后,自己的未来显得那么渺茫。[/align]
[align=left] 南都周刊记者曾在孝义地区的新阳煤矿调查采访。这家员工超过5000人、年产600万吨的国有大矿,隶属于汾西矿业集团,此次煤炭行业调整对新阳矿并未波及。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矿里陆续抽调了不少技术和管理人员外出,就汾西矿业集团整合收编的周边小矿提出技术性改造建议。[/align]
[align=left] 9月9日上午10点,新阳煤矿办公楼。矿长赵有生急匆匆下楼准备外出开会,会议的内容恰与整合重组有关。赵有生说,他能够理解煤老板的抱怨和不合作,新阳煤矿也在为之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align]
[align=left] 根据山西煤炭资源整合的架构设计,国有企业收编单井产能低于90万吨的小煤矿后,在新组建的企业中,国有股比例应不少于51%,而煤老板持股应小于49%。打个比方,如果一个煤矿是由七个煤老板来投资的话,那么,平均下来,每个煤老板的股份只有7%。[/align]
[align=left] “你说,这还有啥意思?”张利华仰面慨叹。“红旗矿务局运作40年了,我就没有见它盈利过。国进民退、资源重组,我看是国家不喜欢我们民营经济了,把我们付了资源价款的煤、把我们的设备都入了股。到最后人家股权一稀释,一切就都交公了。”[/align]
[align=left] “你收走了我的企业,我到你新公司挖走我的煤,为什么不可以?我不要你那49%的股份。这是我的想法,也能代表大多数煤老板的意见,但是,人家不同意。”张利华说,如果政府不给煤老板更多可选项,而是一刀切地重组,那么孝义的煤老板100%反对,方案注定要流产。[/align]
[align=left] 张利华认识不少圈中老板,有些人是多年前买到的煤矿,钱已赚足,即便这次重组补偿低了,“无非多赚少赚而已”,没有太大意见。真正“赔掉脑袋的”,是那些通过贷款、融资,刚刚建成矿井就被叫停、参与重组的煤老板。“刚把房子建成,就要被拆掉。”[/align]
[align=left] 矿难频发的山西小煤窑,总是引得媒体关注,但每次事故出现后,在责任认定环节,几乎总会将地方官员拖下水。对此,张利华觉得,如果仅从安全角度来说,小煤窑重组是合理的,他也理解。[/align]
[align=left] “说老实话,人家大领导见都没见过我们一次,连根烟都没抽上咱的,这个黑锅你为什么让人家背?人家辛辛苦苦也不容易,你一个不小心,把人家一辈子的前途都毁了。[/align]
[align=left][b]“我们是待嫁的老姑娘”[/b]
[align=left] 与众多行将退幕的煤老板相比,山西金晖万峰煤矿董事长李生贵,是相对幸运的一个。[/align]
[align=left] 孝义唯一存留的两家民营煤矿,金晖万峰即为其中的一家。本轮“国进民退”,对李生贵这座储量8000万吨、设计年产能120万吨的煤矿来讲,没有带来实质性冲击。[/align]
[align=left] 2003年,李生贵与兖州矿业集团达成合作意向,按照当时政策标准,兖矿占股51%,李生贵占49%,随后进入实施环节。但到了2004年,山西出台一个文件解释:省外国企退出,兖矿回归山东,金晖万峰私有化。[/align]
[align=left] 47岁的田士云,从他的父辈开始即以煤为生,来孝义之前的30年间,他从矿工做起,在兖矿一直做到副总。现在的田士云是金晖万峰煤矿的总经理。[/align]
[align=left] 以“花园式矿井”标准兴建的金晖万峰煤矿尚未投产,直到现在还处于建设之中,但井下和地面建筑已经完成了90%,待基建内容全部落定后,可获批开工。“老实说,如果这个矿粗放一点操作,早就出煤了,李生贵比较谨慎。”田士云说。[/align]
[align=left] 李生贵的煤矿貌似波澜不惊,但山西大多数煤老板则不同,他们唯一的出路,是像闫林则、张利华一样——被动式重组。[/align]
[align=left] 福建商人李春林便是如此。[/align]
[align=left] 李春林的煤矿位于孝义市郊的杜村,即将被汾西矿业集团整合收编。[/align]
[align=left] 从2001年进入孝义,李春林的事业可谓风生水起。几年来,煤炭行业几次政策性调整虽曾让他付出些许成本,但均未伤及重大利益。[/align]
[align=left] 怎奈何,深度调整接连不断,作为煤炭大省的山西,在灾难性事故不断发生的大背景下,这一次的资源整合,力度更为大刀阔斧:依照文件精神,要想留下来,要么将单井产能提高到90万吨以上,要么同意重组方案,被国有大矿收编。[/align]
[align=left] 李春林认为,摆明的是两条路,其实只有一条,提升产能是不现实的:产能与储量直接挂钩,储量不够,投入再多成本,也达不到要求,“只有一桶水,你换上一个直径一米的龙头也没用”。目前,在这唯一的路径上,有关资源价款的退缴比率,煤老板与政府存在不同想法。[/align]
[align=left] “我们就是待嫁的老姑娘,人家只给这么多嫁妆,不嫁也得嫁”。孝义市新建路261号、能源大酒店五楼的一个包厢里,李春林丧气地说。[/align]
[align=left] 资源重组,他早就听说了,没想到的是,最终被国有大矿收购。当初觉得,资源整合无非几个相邻私营煤矿之间相互购并。“这一招来得很突然。”[/align]
[align=left] 最近半年,朱继忠也颇为焦灼。作为孝义市煤管局工会主席,他深知改革之难。“孝义是全国百强县,在山西更居百强县之首,但你可知道,孝义到底是靠什么‘强’起来的?”[/align]
[align=left] 朱继忠介绍,山西全省的煤炭资源整合,在数量上,要从2500座减少到1000座,吕梁地区要从350座压缩到100座,而吕梁地区孝义市,则由100座调整到12座。日前,孝义的重组方案已上报山西省政府并获得批准,大致架构已经清晰:留下来的12座煤矿,10座为国有控股,2座为民营主体。[/align]
[align=left] 记者了解到,山西诸多县市已将意向性协议签了,却留下一条尾巴,即补充协议,在具体细节上,留下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align]
[align=left] 9月14日,宁武县煤矿工业局一位负责人表示,宁武共有煤矿63个,整合的目标是24个,截至当日签约的煤矿只有可怜的两个。[/align]
[align=left] 同吕梁等晋南地区不同,宁武目前的煤老板大多是2007年后接手的外地投资者。据了解,其中来自浙江的大概占七成,福建人占一成,资金多数来自集资,有些煤矿一共只有1亿投资,股东却是来自几个村的2000多人。[/align]
[align=left] “从春节到现在,我一天好觉都没睡过。”上述负责人说,“很多人从拿到许可证到现在,一天工都没开过。整个山西省,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卖掉煤矿的煤老板拿到过一分现钱。据我所知,号称已经全部签约的大同某县,据说都属于‘强按手印’,煤老板根本不认。我现在天天求着这些煤老板,但还是没法达成协议。”[/align]
[align=left] 煤老板们还在就补充协议的细节讨价还价。陈春林的资源价款是2005年上交的,当时市价为1.8元/吨,现在涨到了7.6元/吨。于是,李春林坚持认为,政府在做资源价款补偿时,如果按照四年前的1.8元/吨来退付,他是不能接受的。[/align]
[align=left] 略有不同的是,同样身为煤老板的闫林则虽有意见,但最终还是摆出了一个无所谓的姿态。“我和其他煤老板想的不一样,这样一来让我吃了颗定心丸,从此我不用再这么操心了。”[/align]
[align=left] 新世纪大酒店,目送记者走出办公室时,略显老态的闫林则说,煤炭价格翻了三番,资源价款补偿理应也翻三番,但现在只按1.5倍标准走,没得选择。闫林则直言,煤老板不团结,反对意见再多,也成不了气候。[/align]
[align=left] 据讲述,古交乃至太原地区有关重组问题开会无数,闫林则曾代表煤老板几次在会上发言,最终发现“作用不大”,也便不再继续主张。[/align]
[align=left] “有些煤老板身后并不干净,偷税漏税什么都有,背地里各种意见滔滔不绝,一到有领导在场的大会上,大气都不敢喘。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万一领导一动怒,你重组评估得的那些钱,还不够你追缴罚款的。”闫林则说。[/align]
[align=left] 尴尬万端的,不止这些煤老板。[/align]
[align=left] 古交煤管局局长冯跃宇的感受是有代表性的。冯说,一方面要加快推进煤矿重组进度,应对上级压力;一方面还要面对上百号煤老板各种各样的批评与责难。“这段时间,伤透了脑筋。”[/align]
[align=left] [b]煤企重组大事记[/b][/align]
[align=left] 1999年底 山西全省办理了采矿登记的各类煤矿共有5831座,其中,43.2%为年产9万吨以下的小煤矿。而那些未统计到的星罗棋布的“黑煤窑”,规模多在年产万吨以下。[/align]
[align=left] 2004年 “煤炭产权改革”成为山西煤炭生产历史上产业调整的分水岭。这一年,山西全省同时关闭了4000多座非法煤矿,并将年产3万吨以下的小煤矿彻底淘汰,试图通过资源整合遏制频发的矿难。从此,山西开始了煤矿资源整合的“持久战”。[/align]
[align=left] 2006年 山西省政府出台《山西省煤炭资源整合和有偿使用办法》,淘汰关闭核定生产能力9万吨/年以下的煤矿。据业内人士回忆,这次是山西“煤老板”们经历的第一次具有强制意味的整合,整合的主体是规模达到30万吨以上的煤矿。同时,整合后的煤矿从此需要交纳“采矿权价款”,焦煤3.80元/吨,动力煤1.50元/吨。[/align]
[align=left] 2008年 山西省政府发布《关于加快推进煤矿企业兼并重组的实施意见》,要求到2010年全省矿井个数控制在1500座以内,使大集团控股经营的煤炭产量达到全省总产量的75%以上。[/align]
[align=left] 2009年4月 上述《意见》刚开始进入实施阶段,山西省再度提高目标门槛。《山西省煤炭产业调整和振兴规划》出台,其核心内容之一就是全力推进山西煤炭产业整合:到2011年,山西全省煤炭矿井总数由2598座减少到1000座,到2015年减到800座,原则上企业规模不得低于300万吨,单井生产规模不低于90万吨,保留矿井要全部实现以综采为主的机械化开采。[/align]
[align=left] 2009年8月 国家安监总局等14个部委联合下发《关于深化煤矿整顿关闭工作的指导意见》,重申力争到“十一五”期末(2010年)把全国小煤矿数量控制在1万座以内。[/align]
[align=left] ([size=1]来源:南都周刊 2009-09-22 12:54:50,作者:齐介仑 王宏宇,[/size][/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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