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我曾经为虎作伥.作者：刘齐

吹笛在湖北

【杂说】我曾经为虎作伥
作者：刘齐
2013-09-20 09:41:20 来源：南方周末

• 标签 红卫兵 文革 毛泽东 宣传

    1976年8月，我在《辽宁日报》发表了一篇稿子。这件事比较特殊，我终生难忘。

    我那时在沈阳一家大工厂搞宣传，在省市报刊发稿已是常事。但这一篇不同，这一篇不叫报道，叫杂文，署名也不是工厂报道组，而是我的真名。

    杂文的题目挺激烈，叫《革命造反永不停》。这也不出奇，这是著名的《红卫兵战歌》里的一句歌词，1966年，千百万青少年唱着这首歌，在中国翻江倒海，大打出手。我写这篇杂文，就是为了纪念红卫兵诞生十周年。

    但是，吊诡的是，我从来没有当过红卫兵。而且，还被红卫兵打过，不是一般的打，是比较“正式”的打。作为初一学生，因为父亲问题，我被学校红卫兵“刑讯”，棍棒弹簧鞭，拳脚皮带，审讯员记录员，拍桌子勒脖子，统统亲身领教。

    想不到，十年以后，鬼使神差，挨打的居然调过头来，歌颂打人的，这还不算，还希望打人团体的行为继续下去，“永不停”，真是匪夷所思，荒诞至极。然而，这事还真就发生了，白纸黑字，登在报上。

    这是约稿。报社来电话，那什么，你能写一篇吗？那时写稿不给稿酬，但能在报上露脸，对一个青年业余作者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严格讲，我不适合写此类文章，但当时我并不这样认为。当然，我也不认为，红卫兵应该打我，想想看，那些戴红胳膊箍的野蛮男女，是何等的血腥、残暴！问题是，区区一个中学的红卫兵，能代表被最高当局肯定的红卫兵整体吗？我写稿的地点——工厂办公室，与当年我挨打的地点，物理距离很近，不过几公里，观念距离却很远，远到几乎不相干的地步。我昏昏沉沉，懵懵懂懂，并不觉得，我对红卫兵的赞美，与我被红卫兵的毒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媒体日夜宣传的革命和路线，主流和全局，将我绕进了意识形态的牢笼，我被洗脑，被催眠，以至连亲身经历的事实都认不清了，连基本的常识都搞不懂了。

    这篇稿子见报不到一个月，毛泽东去世；不到两个月，“四人帮”被捕；随后，“文革”和红卫兵运动被官方正式否定。

    现在看，这篇稿子不但观点站不住，文笔也很差，差到我都不好意思说，它是杂文。但是，它在我的杂文写作生涯中，却占据了一个重要位置，它不断提醒说，我曾经有过一段愚蠢的经历：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被虎咬死了还帮虎害人。

    三十多年过去，我又写了一些杂文，这些后写的杂文，多多少少，都从先前这篇稿子身上得过益处，以它为诫，多加小心，别再让人忽悠，也别忽悠别人。

    我常常想起这篇旧稿，想起与它关联的那首“战歌”。有时脑子呼啦一下，甚至会传出那个久违的怪异旋律：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都迷瘦，拉了馊米，来兜售……前段一些地方大唱红歌，有人会不会把它也唱出来？

菜农

是的，我也当过红小兵，抄报纸批判林彪孔老二，也批水浒（我没有看完水浒），也批判邓小平，低年级时，写这些是作业，没有什么求荣的思想，也非常消极，好像是拖延迟交作文的，这个比较自然，后来批邓时，我已经快初中了，我记得是为了求荣，尽管对邓小平的思想非常认同，还是逆内心做给别人看，这个不大不小的年纪，已经有非常清晰的虚荣心了，虚荣心压制了常识和真情。

这大概与现在抗日游行烧日本寿司店表现爱国求荣的人是一样的。少数人永远能保持清醒，大部分人在统治者的利益驱动下，都会违心地做戏。

菜农

是的，我也当过红小兵，抄报纸批判林彪孔老二，也批水浒（我没有看完水浒），也批判邓小平，低年级时，写这些是作业，没有什么求荣的思想，也非常消极，好像是拖延迟交作文的，这个比较自然，后来批邓时，我已经快初中了，我记得是为了求荣，尽管对邓小平的思想非常认同，还是逆内心做给别人看，这个不大不小的年纪，已经有非常清晰的虚荣心了，虚荣心压制了常识和真情。

这大概与现在抗日游行烧日本寿司店表现爱国求荣的人是一样的。少数人永远能保持清醒，大部分人在统治者的利益驱动下，都会违心地做戏。

茅屋里的月亮

我曾经烧了一本水浒传的连环画（俗称小人书）。记得是上午在学校学习批宋江，中午回去，奶奶在在灶台做饭，我就直接丢进火里，奶奶拦了一下，没拦住。后悔了几十年了，虽然知道即使不烧也留不到现在。

jmfeiy0

占沙发@嘻嘻嘻

心中有刀

是的，我也当过红小兵，抄报纸批判林彪孔老二，也批水浒（我没有看完水浒），也批判邓小平，低年级时，写这些是作业，没有什么求荣的思想，也非常消极，好像是拖延迟交作文的，这个比较自然，后来批邓时，我已经快初中了，我记得是为了求荣，尽管对邓小平的思想非常认同，还是逆内心做给别人看，这个不大不小的年纪，已经有非常清晰的虚荣心了，虚荣心压制了常识和真情。

这大概与现在抗日游行烧日本寿司店表现爱国求荣的人是一样的。少数人永远能保持清醒，大部分人在统治者的利益驱动下，都会违心地做戏。
菜农 发表于 2013-9-27 08:56

呼应一下菜农兄，随便聊聊——

读小学的时候，我当过红小兵，出黑板报批林批孔批水浒，但当时没有被利用的感觉，更非违心做戏，恰恰相反，干活是认真的、真诚的，是基于对社会舆论和老师教诲的无条件信赖。“反击右倾翻案风”，批邓，我都懵懵懂懂的，因为很久以来一直都不明白啥是左倾啥是右倾，邓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对全国人民保证“永不翻案”，我也搞不清楚。在那个年纪，可不就老师怎么说学生怎么信么？说常识和真情，那就是常识和真情啊，当时真没受到过任何压制。

至于“现在抗日游行烧日本寿司店表现爱国”的，我不认为是大部分人，另外，清醒者占总中国人口的比例，好像一直缺乏有效的统计，讲个人感觉的话，我不认为只占少数。

金秋

刘齐大哥这篇《革命造反永不停》，应该不会造成任何后果的，那个年代这样的文章太多了，满版都是，谁注意看呐！再说那时刘齐大哥还没粉丝，不碍事的，写就写了吧哈！

歪弟

那时年龄不同感受不一样，斗老师打地主坏蛋就是个好玩，我挺积极的，只是太小从来挤不到跟前去。上初中后就开始逆反了，能想想事了，忆苦思甜台上讲的泣不成声，到食堂吃杂面馍苦苦菜，靠，好吃极了，有啥苦啊？老师一听不对了说那时苦苦菜都没有只有灰灰莱，搞得俺专门去吃了几口灰灰菜才信，太容易上当鸟

年华

是的，我也当过红小兵，抄报纸批判林彪孔老二，也批水浒（我没有看完水浒），也批判邓小平，低年级时，写这些是作业，没有什么求荣的思想，也非常消极，好像是拖延迟交作文的，这个比较自然，后来批邓时，我已经快初中了，我记得是为了求荣，尽管对邓小平的思想非常认同，还是逆内心做给别人看，这个不大不小的年纪，已经有非常清晰的虚荣心了，虚荣心压制了常识和真情。

这大概与现在抗日游行烧日本寿司店表现爱国求荣的人是一样的。少数人永远能保持清醒，大部分人在统治者的利益驱动下，都会违心地做戏。菜农 发表于 2013-9-27 08:56

读到这句觉得挺有意思的。

吹笛在湖北

邓搞整顿，我上高中了吧。三个条指示为纲，的确很认的。我读的那中学前身是张之洞办新学时的北路小学堂，后来是武大附中，教师很有水平的。年轻的就是些留校的工农革干的子弟当老师，加上革干家属做领导，这些人成了学校主导，闹文教革命搞坏了风气。加上学片是纱厂子弟，空司子弟，文革几年风气狂而不实，校风败坏了。

邓三条指示为纲，印象很深。

李梓铭

我又要歪楼了，歉意先吧.......
“后来批邓时，我已经快初中了，我记得是为了求荣，尽管对邓小平的思想非常认同，”我就是那个年代的中学生，对那个年代的学生思想水平，世界观，对毛邓路线政策，有一定的了解和肤浅认识，一个小学生懂得三项指示为纲？你就是高中生懂得什么叫做三项指示为纲？就连成人也要反复学习中央文件，由书记或者领导反复宣讲，解释，三项指示是什么，它和以阶级斗争为纲毛的正确路线的区别在哪里，邓是如何利用三项指示为纲来反对毛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领会了中央文件，还要写出体会或笔记，还要在大字报专栏里联系本单位实际写出有针对性的大字报......小学生难道是政治神童？

李梓铭

三项指示本身是毛老人家的片言只语，被邓合并为三项指示，实际上是个对毛所谓治国治党方针的说明而已，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邓只能打着毛的旗号，以三项指示为纲为口号，开始所谓的整顿.......再后来被誉为改革的铺垫，整顿是改革的前奏，今天我们回头来看，这个三项指示毛并不反对，否则无法形成中央文件下发到基层党的组织。但邓在实际工作中，抵制文革派和造反派，大力提拔任用自己的人马，引起了强烈的反弹，被文革派告御状，引起毛的警觉，毛反复考量决定放弃邓，而确保文革派的优势。因此三项指示为纲则成为邓的一个罪名和错误路线的代称。

年华

我又要歪楼了，歉意先吧.......
“后来批邓时，我已经快初中了，我记得是为了求荣，尽管对邓小平的思想非常认同，” .........小学生难道是政治神童？
李梓铭 发表于 2014-7-14 01:58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任何人间奇迹都可能在这里发生”。

年华

我就是那个年代的中学生，对那个年代的学生思想水平，世界观，对毛邓路线政策，有一定的了解和肤浅认识，一个小学生懂得三项指示为纲？你就是高中生懂得什么叫做三项指示为纲？就连成人也要反复学习中央文件，由书记或者领导反复宣讲，解释，三项指示是什么，它和以阶级斗争为纲毛的正确路线的区别在哪里，邓是如何利用三项指示为纲来反对毛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领会了中央文件，还要写出体会或笔记，还要在大字报专栏里联系本单位实际写出有针对性的大字报......小学生难道是政治神童？
李梓铭 发表于 2014-7-14 01:58

凭常识，觉得李梓铭说的好像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