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罗杰·伊伯特评《美丽心灵》

本帖最后由 年华 于 2014-10-11 22:47 编辑

译者:吕晴川
原文作者:Roger Ebert      http://select.yeeyan.org
纳什被授予诺贝尔奖之后,依然每天步行去普林斯顿讲课。这些平凡的情节让我感受到“美丽心灵”的力量,以至于热泪盈眶。《美丽心灵》记述的正是这个集伟大数学家和精神分裂症患者为一体的纳什的故事。他研究发现的博弈论无时无刻不影响我们的生活。他还一度坚信俄国借《纽约时报》头版给他传递密电。

《美丽心灵》中,罗素克劳饰演纳什,詹妮弗·科尼尔饰演他的太太艾丽西亚,纳什的病症第一次显现出来时,她正待产。剧中正邪2股力量同时从纳什的心灵中迸发出来,他为人类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同时受强烈的幻觉困扰。克劳对纳什的塑造栩栩如生,他摒弃了煽情主义,而是借助细节举止赋予角色生命。他的表演展现了一个堕入疯癫又在学术王国戏剧性重生的角色。纳什曾与牛顿,门德尔,达尔文平起平坐,也曾只是个对着墙角喃喃自语许多年的精神病患者。

导演罗·霍华德抓住了纳什身上“善”的特质,正是这种核心力量激励太太和周围其他人支持他,不离不弃,在纳什最低迷的时期“相信奇迹会发生”(太太语)。电影开头,纳什是个安静不安分的年轻人,一口西弗吉尼亚腔。慢慢地,他转变成一个焦虑的偏执狂,整天神神叨叨,自视为被政府跟踪的间谍。演员克劳是个能改变外表适应角色的神人,电影里他跨越46年的扮相可谓以假乱真。

20世纪40年代末,青年纳什在普林斯顿求学时,曾一字一句地跟奖学金得主说:“你的论文没有提出任何有价值的观点。”输了一局围棋,纳什辩解:“我先走的,我的棋没有任何问题,是规则的错。”他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摩擦(“我不怎么喜欢别人,别人也不怎么喜欢我。”),一直记得一年级老师形容自己:“生下来就是有脑无心。”正是艾丽西亚帮助他找到了自己的心灵。他们相遇时艾丽西亚在读研究生,纳什的天才吸引她去感受对方的孤独,忍耐对方的表白:“宗教要求我们先进行柏拉图恋爱再上床。”她对纳什的接触绝不超过纳什的底线,尽管对方常常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阿吉瓦·戈德曼的剧本参照了希尔弗尔·纳赛尔于1998年撰写的传记,后者开篇引用了华兹华斯的诗句“一个孤独的男人,永远航行在波谲云诡的智慧海洋里。”纳什的精神分裂症非常明显。他以为自己被联邦密探(艾德·哈里斯)追捕,根据20世纪40年代的犯罪电影想象自己逃跑的场面。他开始在学术领域无中生有。某天晚上他站在星空下让艾丽西亚给星星取名字,然后他把星星连起来好像在空中作画。这挺浪漫的,但是艾丽西亚看到他的办公室就没有任何浪漫感了,里面堆着无数的剪报,纳什用疯狂的线条把字母归成几块,凭空捏造出理论来。

电影以纳什的治疗过程为线索,他遇到了一个善良的精神病医生(克里斯托弗·普拉姆),给他采用痛苦的胰岛素休克疗法。冥想某种程度上可以帮助恢复,不过当然了,仅仅在他冥想的时候才有效。最终,效力更强的药品开发出来,纳什试开始尝试回归普林斯顿的学术世界。

纳什的故事令人着迷,我翻阅其他的资料,发现多年来他过着隐居的生活,只是游荡在校园里,自言自语,一边喝咖啡抽烟,一边浏览好几份报刊杂志。直到一天他当着同事的面赞美了女儿一句,仅仅普通的一句,大家都清楚纳什的状况好了一点。

影片中出现了一个经典场景,诺贝尔委员会的代表(奥斯丁·潘德雷腾)拜访纳什,暗示委员会在考虑给他颁奖。纳什明白科学家一般等确定获奖以后才接到通知:“你来这里是想看看我还疯不疯,怕我把颁奖典礼搞砸了。”他确实拿了奖,但是什么都没有破坏。

电影没有重点刻画纳什的精神疾病,而是借此反映纳什性格中的荒诞可笑,执拗可爱,煽情的情节让观众时而满怀希望,时而扼腕叹息。这不过是一场病而已,几乎毁了纳什夫妇的生活,但是并非完全无法接受,后来纳什幸运地逃离了精神分裂症的漩涡。

诺贝尔奖的颁奖礼上,纳什坦诚地说自己的康复过程“一点也不好受。”他说:“查拉图斯特拉若不疯,泯然众人矣。”纳什若不疯,也会泯然众人吗?某种程度上,他生来具备越过层层阻碍抵达逻辑思维最高峰的能力,精神分裂症是否是天赋的代价?影片无法回答。
再来看看另一篇译文。
本帖最后由 年华 于 2014-10-13 20:09 编辑

【罗杰•伊伯特影评】《美丽心灵》(2001)
译者:KennyTurtle原文作者:Roger Ebert

诺贝尔奖得主约翰•福布斯•纳什 (John Forbes Nash Jr.)现在仍然在普林斯顿大学教书,每天步行去大学。这样平凡的一句话,却让我有落泪的冲动,可见 “美丽心灵”有多震撼人心。这个故事的男主角算得上全世界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但同时也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纳什在博弈论中的发现每天都在影响我们的生活,同时他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确信俄罗斯人通过纽约时报的头版给他发送加密的信息。

“美丽心灵”由拉素•克劳(Russell Crowe)扮演纳什,詹妮弗•康纳利(Jennifer Connelly)饰演他的妻子——爱丽西亚。在纳什的精神病症状刚刚显现时,她正怀着他们的孩子。 电影讲述了一个伟大的数学家的悲喜人生,他的头脑在给全人类带来巨大影响的同时又在通过种种可怕的幻觉折磨着他。 克劳不哗众取宠、丝丝入扣的表演把角色演的无比生动。他展现的这个人一度陷入疯狂,却又意想不到地,重获学术研究的能力。纳什现在是和牛顿、门德尔、达尔文相提并论的人物,而在过去的太多年里,他只是一个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的人。

导演让•霍华德(Ron Howard)能够刻画出纳什善良的内心,这也是鼓励着他妻子和其他人不断支持他,保持着希望的东西,用她自己在他丈夫最黑暗的日子里的话说就是“要相信一些不平凡的东西是可能的。”电影里的纳什开始时是个安静并且自大有着西弗吉尼亚口音的年轻人,然后就慢慢变成一个扭曲的,行事鬼祟的偏执狂,他相信他是一个被政府特工跟踪的间谍。拉素•克劳没法儿为角色改变模样,所以贯穿整个片子看起来都像个47岁的中年男人。

40年代末,年轻的纳什还在普林斯顿,很平静地告诉一个奖学金获得者“你的论文里没有一篇有创新的点子。”当他下围棋输了的时候,他解释说“我是先下的那个,我的下法是完美的,这游戏本身有瑕疵。”他也清楚别人对他的看法(他自己说“我不怎么喜欢别人,而他们也不怎么喜欢我。”)然后再回忆他的一年级老师是这么说的“他天生有两脑袋但只有半颗心。”是爱丽西亚帮他找回了那颗心。他们刚认得时她是一个研究生,她被她的智慧吸引,被他的孤独触动,当他告诉她“然而照规矩在我们做爱之前还是要来上一段柏拉图式的恋爱”时,她接受了他的求爱。在他可能被感动的程度上,他被她感动了,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更像是被自己套牢了。西尔维亚•纳萨尔(Sylvia Nasar)在1998年写的纳什的传记指导了阿齐瓦•高斯曼(Akiva Goldsman)的剧本,那本传记的开头她引用了华兹华斯(英国大诗人)的一句“一个人,永远孤独地航行在陌生的思想海洋”(见注1)。纳什的精神分裂以字面,视觉的形式存在。他相信他被联邦特工(艾德•哈里斯 Ed Harris)追赶,想像自己在追逐场景中,像极了那些40年代的犯罪电影。他开始在根本没有图案的地方找图案。一个晚上,他环抱爱丽西亚站在星空下,他要求她说任何一个物件,然后他把星星连起来將它画出来。很浪漫,但当她发现他的办公室里厚厚地贴满了无数报纸杂质的剪贴,并且用疯狂的线连成图案的时候,那可不怎么浪漫。

电影里描绘了一位了解情况的精神病学家对纳什的治疗(克里斯托弗•普拉默 Christopher Plummer),和胰岛素休克疗法的痛苦治疗过程。治疗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好转,当然,是要在他服药的情况下。最终,新药产生了更好的效果,他重新进入学术界,在普林斯顿被聘试用。

这个电影里关于这男人的生活让我着迷,我尝试着找更多的信息。发现很多年里他都是一位隐士,在大学漫步,不和任何人说话,喝咖啡,抽烟,翻看大堆的报纸和杂志。而有一天他给了他同事的女儿一句非常普通的赞美,这让人发觉纳什好像好转了。

电影里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片段是当诺贝尔奖委员会的代表(奥斯汀•彭德尔顿 Austin Pendleton)来探访纳什并且示意他被“考虑”授予奖项时。纳什注意到人们通常是被告知获奖了而不是候选,他说“你过来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疯了,假如我赢了是不是可能闹出乱子来,对吧。”他后来确实拿下了诺贝尔奖,并且没有把事情弄糟。

很多电影都把精神疾病当成特殊事态,它们奇怪、轰动、可爱、可笑、任性、悲惨或者反常。而在这里它们只是一种疾病,在纳什幸运地挣脱这下旋的旋涡之前曾让他和他妻子无比苦痛的一种疾病。

当他获得诺贝尔奖时,他被要求写些关于他的人生的东西,他非常诚实地说道他的康复“不完全是开心的事”。他说道,“如果查拉图斯特拉没有‘疯狂’,那他势必成为千千万万个曾经活过然后被忘却的人们中的一个。”如果纳什也没有疯狂,那他会不会也成为一个活过然后被忘却的人?他能渗透进最复杂的数学思想的能力是不是伴随着代价?这问题这电影不知道也说不好。
说明一下,我跟二位译者都不认识。 这部电影我看过。
觉得还是吕晴川译的好。 (也难怪,这名字就有文采。)  
两篇译文后,转一段古文。
全真教丘处机道长奉旨去西域觐见成吉思汗,经过抚州时,游记中所写:
“明日,北度野狐岭。登高南望,俯视太行诸山,晴岚可爱,北顾但寒烟衰草,中原之风,自此隔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