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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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
    他和妹妹乖乖地坐在妈妈旁边，静静地听妈妈讲故事。
妈妈翻着一本连环图，他们叫“小人书”。讲的是一个小男孩的故事，他圆圆的大脑袋上，长着三根头发。
    “三毛？”，对了，您猜对了，是三毛，那本小人书，叫《三毛流浪记》，张乐平叔叔画的。

    很久很久以前，爸爸妈妈带他们的小男孩小女孩去看电影，那是一部黑白老电影，也是关于三毛小男孩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周六的晚上，爸爸从工作的军港回家，晚饭时候，爸爸对爷爷奶奶说，他在军港碰到“阿良”。阿良是爸爸的一个表亲。爷爷奶奶眼神严肃，等待着爸爸述说这次不期而遇的始末。爸爸说，阿良也认出是他，虽然，他们好几年没见了，自从阿良那次离家出走。
    其后几天，大人们提起阿良，妈妈说，十来岁，离家出走，和街道上那些流浪儿童一块，开始时常常给欺负，给揍得头破血流，经常捱饿……爸爸说，阿良后来参加了海军，看来气色还不错，但是，阿良暂时不打算和家里联系。
    以后，大人们再没提到阿良。但是，家里这小男孩，阿良的故事一直萦绕在脑海里，过了多多年，都未忘却。而且，那长着三根毛的圆圆大脑袋，竟不知不觉地幻化成宣传画上高大威武的海军叔叔模样了。

    于是很久很久以前，这小男孩找了个小布包。每天，妈妈把晾干的衣服收下来时，他去帮忙；每天，小布包里会多了一件衣服或什么的。
    几天后，小布包里有衣服，有牙刷，还有小男孩心爱的小木头玩具枪。
    这都是秘密，但是，他的小妹妹知道。
    “你要发誓，这是秘密。”
    扎着两根翘翘辫子的小妹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于是很久很久的某一天，妈妈责备小男孩把地弄脏，小男孩一声不哼。
    妈妈在厨房忙的时候，他背上小布包，开了家门，头也不回，溜了出去。
    扎着两根翘翘辫子的小妹妹在廊上站着，默默看着。

    门外阳光灿烂，但是，空气透着陌生。
    在街上走着走着，小男孩看到妈妈的身影突然出现，“回去。”

    妈妈没有提高声调，但是，每个音节无疑是妈妈的。
    妈妈脸上没怒色，但是，有点陌生，就如这空气一样。
    回到家，就像过了很久很久的年月，感觉是新的，也是旧的。

    那天也是个星期六，是爸爸从军港回来的日子。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就像前一个星期六。
    妈妈没说小男孩的事，爸爸也没说。爸爸知道这件事吗？一直是个谜。
    这件事多年来，小男孩甚至怀疑，自己这个记忆，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个梦，根本没有发生过。

    许多许多年后，爸爸老了，妈妈老了。有一天，这成了大男人的以前小男孩，跟妈妈说起他那个记忆。
    妈妈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神似曾相识：那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天，他在离家出走的路上，妈妈身影突然出现时，那种眼神。
    有点陌生，却是一位母亲坚定的眼神。

    年迈的母亲如那年那月那日那样，没说什么。
    这大男孩的心突然很疼，很疼，很疼。
    他终于感受到那天，和这些年，他母亲心中的伤痛。

    妈妈，对不起。

2009/9/26

tian295

自由也是轻言不得的。看似轻飘飘的东西，一旦与现实纠缠，就会沉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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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回忆，我一位美国画家朋友，诺玛希斯也说她的故事。
那年，她的十岁大的姐姐决定离家出走。于是，有一天，姐姐和她，我的画家朋友，两人决定步行到邻近的镇火车站。
开车到这火车站，只要30分钟，走路，可能要大半天。
她们走了大半天。她的鞋走坏了，脚也痛得厉害。终于到了那有火车站的镇。但是，要到镇的另一边的火车站，还要走一段路。
她们决定在大街一栋楼房前的台阶坐下歇歇。
没多久，母亲的车子在街道对面停下，母亲看到她们。
母亲走过来，微微弯腰，注视着这对疲惫不堪的小姐妹；小姐妹目光呆滞，茫然地回望着她们的母亲。
“累了吧？饿了吧？”
小妹妹点点头。
“怎么样？跟我回家吧？”
这对小姐妹默默站起来，跟着母亲进了她的车子，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母亲让她们吃了热腾腾的汤和面包，然后，替她们洗了个热水澡。
画家朋友说，母亲也没有责备她们，过了很久，才轻描淡写地提到这事。
朋友说，说不定，她们母亲小时候，也曾经离家出走呢

人约黄昏后

自由也是轻言不得的。看似轻飘飘的东西，一旦与现实纠缠，就会沉重无比。
tian295 发表于 2009-9-27 00:33

我十二三岁的时候页动过离家出走的念头，但终只是想想而已，因为父母太强势，对他们很敬畏，对离家的后果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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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我们觉得没有什么，但孩子听来，可能会有大人们意想不到的理解，感受，反应和行动……

老李北海鱼

俺小时候也曾想过离家出走，只是想想而已，觉得蛮酷的。汗！

kemingqian

俺离家出走过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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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离家出走过半个小时。
kemingqian 发表于 2009-9-28 21:01

kemingqian兄这话令人忍俊不禁。不知道是给家长揪回家还是自己“良心发现”

我有时想，那天，如果我真的出走成功，今天的我又会怎样？对于被妹妹的“出卖”，我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估计不少人小时候都有过离家出走的念头甚至行动。今天的离家出走，更赋予这个时代的特点，如因受社会某些风气影响，如年纪轻轻就陷入网恋，或受社会不良朋友引诱的，因父母工作忙碌或外出打工在家留守缺乏关爱或疏于管教，等等。

我们的确要关心孩子们，尤其是，十岁出头那些开始意识到所谓“独立人格”和“个人权益和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