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立:怎么看待钱伟长的“破格入清华”

著名物理学家钱伟长去世,80年前钱老“破格”进入清华大学物理系的轶事作为人们反思当下中国大学教育的一面镜子,重新被提起。
    1931年,钱伟长报考国立清华大学,中文和历史各得了100分,但数理化和英文加起来才25分,物理更是只考了可怜的5分。但出于理工报国的强烈意愿,钱伟长坚决要求进清华物理系,当时清华的物理系主任吴有训教授答应,钱伟长在物理系试读一年,结果成就了一位未来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和中国力学学科的一位重要的奠基人。
    以现有的大学录取标准和方式,钱先生的分数连专科恐怕都够不上,何况是名牌大学清华。如果因此而认为,大学从今往后,就应该以“偏才”和“怪才”为招收对象,也未免矫枉过正了。
    其实,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大学与当下中国的大学有着太多的不同。首先是理念。那时的大学是“学术本位”的,以“通才教育”相提倡,并且分步实施,力求全面发挥教育的功能,用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的话说,便是大学“为社会之倡导与表率,其在平时,表率之力为多,及处非常,则倡导之功为大”(《大学一解》)。而当下中国大学,虽高喊“与国际接轨”,却在把大学变成职业技术学院或职业培训中心。“与国际接轨”的项目不是人家秉承的核心或者说基础——“育人”,而是将教学过程转化成生产配给线,以流水作业的方式生产产品。学生成了可以立即上工厂流水线的标准件,与“通才教育”所提倡的完善人格已经渐行渐远。“服务社会”的目标也惟有迎合,毫无引领社会、做社会表率的责任感和诉求。
    其次是机制。那时的清华大学实行的是“教授治校”,学校遇上大事,一般是由“教授会”来裁决。但像在招收个别学生的问题上,其灵活性也相当大。物理成绩只有5分的钱伟长进入物理系就是由系主任吴有训个人拍板,并且规定了硬性的指标。他明言在先,如钱伟长学习一年后,数理化成绩达不到70分,便会被退回中文系。关键是,在当时的大学和学术界,个人声誉和信誉为教授们十分看重,视同生命。反观当下中国大学,表面上大事都是经由校党政联席会议开会“集体协商”决定,甚至采取无记名投票的“科学程序”方式来决策,,实则在操作上起决定性的作用是人为因素——开会时往往某位主要领导的一句肯定或者否定的话就会决定政策的走向。
    再次,也许最重要的是,彼时的大学相对单纯的环境造就的反而是有丰富情感、健全人格和精气神兼具的师生。而当下中国大学,与现实社会和现实政治过于接近,大学整体上早已失去了荣誉感,更没有超拔社会的勇气和自信,只能自甘于社会的附庸。而体制造成的长期“服从”式的领导方式,已经让大学负责人变得缺乏主动性。而在真正需要自主时,滥用主动性,甚至胆子大得没有边际。这两个极端的表现,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体现出大学教育固有的精神和本质。
    当年,吴有训让钱伟长在物理系试读,没有人怀疑过他是在买钱穆的面子,为著名文史教授钱穆的侄儿走后门。因为他有精神气质摆在那儿,由不得你去想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从根本上说,这乃是当时的大学教授用自身的精神气质和学术成果树立起的社会形象在起作用。
    当下的中国大学,由于体制和机制的双重缺失,要么拒“偏才”、“怪才”于千里之外,要么偶尔出现一两次“破格”招收的情况,便会引发诸如校方大力宣传,媒体广泛关注,社会轰动一时。待校方“秀”过一把后,社会热闹一回,追求的仍旧是数量和体量,依旧在简单地迎合社会中不断地被社会化、世俗化。因此,只要现有的体制和机制没有任何合理的转变,大学改革就仍是一种理想。
    当然,虽然招收“偏才”、“怪才”在哪个时代都只能是“例外”性的,但是,任何时代都必须有这样的“例外”,才能保证人才辈出、掬水可溢的局面出现,也才能体现出大学之为大学的容量和大学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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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物理五分读物理系,俺以为很难说是吴有训先生不是卖了钱穆的面子。当然,后来,钱伟长读出来了,就成了佳话,但是,这种机率确实是极小的。如果现在的大学都是这样招生,岂不要乱套了?现在如果这样做,只对权、钱有利。
    2、 还得指出一点,当年的大学和现在的大学,就规模来说,是手工作坊与现代化大工厂之别。当年做得到的事,现在是很难作到的。
    3、 今天的教授和那时的教授也很难比较了。今天的教授是习惯于听话,习惯于在领导下工作的。几十年的“外行领导内行”下,他们已经不太可能“出头露面”了。或者说,今天,“行政”的权力远大于“教授”。
十多年前,我在某高校工作时,正好省里给学校下拨了一批自主招生的指标,后来这批指标全部用于满足关系户的需求。我所在的党委办公室,有一部直拨电话,隔壁的书记室反而只有学校内部分机,外面来找书记的电话,常打到我们办公室,有一回,某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亲自打来电话,介绍一名考生,校党委书记一口应承下来,连分数都没问,意思很明确,哪怕该考生考的是零分,也照样录取。
当时学校自主招生的名额有限,校里很珍惜,对每一位找上门来的关系户都要登记造册,然后在党委会议上逐一讨论,综合考量,反复斟酌,一个一个加以确认,对于职位高的关系户,自然是优先考虑,比如上面提到的地级市市委书记,就属于重量级人物,必须予以满足;有些职位并不高、但却是学校某方面工作有求于他的,也须重点考虑;同层次的一些高校领导介绍来的,也要考虑,这个老实说有点交换性质;等等。
那时行得现在行不得。那时老师是老师,想在老师装李老师。
6分之差打断国学研究梦

“我是复旦大学‘博雅杯’征文全国仅有的两个一等奖获得者之一,进入了复旦的自主
招生序列,学校还指定了专门老师跟我联系。但现在我却因为高考分数离一本线6分之差
,被招办拒绝投档到复旦,投到了二本的山西大学法学系。老天!我一个立志‘为往圣
继绝学’的人上法学系干什么?中国又不缺我这一个律师或是法官……”7月29日,陕西
省高新一中高三应届毕业生孙见坤在博客里详细描述了自己一波三折的高考录取过程,
语带苦涩:他立志以国学为终生事业,他苦苦钻研文史典籍,他也顺利找到了“伯乐”
——复旦大学8位曾面试他的教授甚至联名写信要求学校破格录取,但遗憾的是,即便高
校有了一些招生自主权,却也没能把他从一本线下“捞”上来。

  始终没有等来一个“好事多磨但仍是好事”的结局。

  钻研《山海经》

  “孙见坤是我见过的对国学最有钻研精神和天赋的学生之一,他对《山海经》的注
释水平和见解,甚至高于在读的研究生。他对国学的执著,在我们近几年招收的学生中
并不多见。我们几个对他面试后意见一致,觉得是个可造之才。”这是复旦大学历史系
教授章清对孙见坤的说法。

  去年11月,孙见坤参加了复旦大学为自主招生而设的“博雅杯”人文知识大奖赛,
投寄的文章题为《<山海经>性质及成书年代考》。他在学业之余精读《山海经》后写了
《山海经新释》,参赛文章是他自作的序。评委看后觉得此文非常出色,特地上网读他
的《山海经新释》,结论是“优秀”。

  在随后进行的“博雅杯”获奖者面试中,4位面试专家意见一致:希望学校一定将孙
见坤通过自主招生录取进来。校方很慎重,特地另外请了4位文史类专业的名教授对孙见
坤再次面试。结果,前后8位学者的评价一致。于是,复旦将他列入了5%的自主招生选拔
录取试验名单。

  记者了解到,“重振中国文史之学”一直是孙见坤的人生志向。上网搜索“孙见坤
”,排在前面的条目,是他去年参加全国“开心学国学”大赛进入四强的消息。据孙见
坤自己介绍,他参加了四川大学“双特生”考试,“得到的评价是出类拔萃”;在中山
大学自主招生选拔中,他也获得了线下10分录取的资格。

  6分之差

  但是孙见坤的国学研究梦,因6分之差被灭了。他在博客上写道:今年高考,我的发
挥有些失常,最拿手的“文综”居然只考了206分,以至于总分只有553,距离陕西省文
科一本线559差了6分。在得知成绩的第一时间,我们就与复旦大学取得联系,说明了情
况。几天后复旦告知,经过研究仍然决定招收我。于是我填报了复旦大学。而复旦大学
在依照规定向教育部备案后,将相关文件发给了陕西省招办。

  记者向复旦大学有关部门求证,得知情况确实如此:复旦将孙见坤列入了今年录取
的特殊考生之列。

  不料,“在开始投档的12日晚10点多,复旦大学突然来电,说是陕西招办认为我不
符合投档条件……之后我们又与复旦联系,他们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主招生不占
陕西的招生名额,多一个重点大学录取生何乐而不为呢?怎会不放人?这在复旦自主招
生以来还是头一遭遇到。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对于孙见坤是晴天霹雳,对复旦大学也是始料未及。学校面试过孙见坤的8位教授
听说情况后,马上联名写信,要求学校出面交涉,破格录取。随后,复旦大学党委书记
和副校长也在这封信上签字,并将信送到陕西省招办,仍然无效,回答是:“今年一个
破格的都不能有。”

  虽然复旦大学决定,只要在开学前能接到孙见坤的档案,就一直保留他的录取资格
;但他的档案已在7月23日二本开始录取后,被送到了山西大学法学系。

  可否破例?

  有特殊才能但高考考分低于一本录取线,这样的考生能否破格录取?这是复旦大学
和当地招办意见分歧的焦点。

  陕西省招办之所以不放人,是因为复旦大学在关于“博雅杯”征文的文件中写明:
获奖考生进入复旦大学自主招生选拔录取试验的名单序列后,必须参加高考,并且高考
分数达一本分数线。

  而复旦大学认为,虽然“博雅杯”对破格录取没有作出明文规定,但教育部在关于5
%自主招生选拔录取试验的规定中已经写明,有特殊才能的学生,经过审批不达一本线可
以破格录取。

  记者在采访中获悉,是否在相关规定中明确写上破格录取的条文,是让复旦大学校
方颇为“纠结”的一个问题。一位多年参加招生的老师称,学校每年都会收到一些申请
破格录取的报告和信,这些考生大多获得了自主招生选拔录取试验资格,但高考没上一
本线。学校为了杜绝“条子生”,“不敢”在政策条文上开这个口子,“每年都有人打
招呼,希望破格录取——规定中没有写明尚且如此,如果规定中加上这么一条,招呼会
让我们更加难以招架”。

  都说高校招生的自主权在扩大,但当真正遇到优秀而特殊的学生,要用这个自主权
看来并不容易。难题待解。本报首席记者姜澎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大家多担心的,每年每个学校都有这种特招生的,且不是一位两位,且每个学校特招的都不是个位数,只是不公开罢了。这么多年,这些人中,能出个钱伟长真的不容易,当然不可能出很多的。
特长生哪年没有啊,但是现在一般是别的东西比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