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余英時:霸才無主始憐君----談周恩來

霸才無主始憐君----談周恩來
余英時

化骨揚灰散作塵,一生伴虎有餘辛。

  先機抱器歸張楚,晚節藏鈎賺大秦。

  始信秀才能造反,更無宰相解安民。

  萬千寒士應垂淚,誰為神州護早春。

  周恩來死在一九七六年一月,火化後骨灰遍撒在中國大陸,據說這是執行他的遺志。上面引的一首律詩便是我在那個時候寫的,曾以“觀於海者”的筆名發 表在香港的《明報月刊》上。不久,徐復觀先生來信告訴我說,《大公報》中的人曾向他探詢這首詩的作者是誰。這大概是因為他們感覺到詩中對周恩來流露了一點 同情的意思。但在那個時代,毛澤東仍然是“神”,而中共黨內的人竟對詩中“伴君如伴虎”的譏諷視若無覩,可見他們在私底下已經非常不滿于毛的專橫。一九七 三---一九七五年,我在香港住了兩年。聽到不少大陸內部的消息,大致都是說,知識份子自所謂“文化大革命”開始以來,遭到有史以來從所未有過的踐踏和迫 害,而周恩來則在最困難的情況下盡最大的力量保護了其中一部份的人。所以我這首詩基本上是為大陸知識份子“代言”的,詩末“早春”兩字出於費孝通< 知識份子的早春天氣>一文的“今典”。我記得當時李璜先生也有一首七律刊在《明報月刊》上,同寓有惋惜之意。開始兩句似是“畢竟狂瀾挽不回,遽憐遺 蛻化飛灰”;結句是“早識權奇是亂媒。”其餘的已忘了。李先生二〇年代初是和周恩來在巴黎針鋒相對的政治敵手,他的感慨自是發乎內心。

  從發大是大非的立場說,李先生“早識權奇是亂媒”之句,我不但同情而且同意。馬克思主義思潮自十九世紀晚以來便席捲了歐洲,然後又通過日本而傳到 了中國,成為好幾代知識份子的“鴉片”,“流風餘韻”,迄今猶在。在政治社會秩序比較上軌道的國家,這種批判思潮未始不可發生提撕精神、激動社會良心的積 極作用。但在動亂之邦,這種純否定的激進思想最後勢不免導致“火延崑崗,玉石俱焚”的大悲劇。一九一九年的俄國和一九四九年的中國便是兩個最明顯的史例。 以前許多知識份子激情於道德熱情,很容易接受社會主義是“歷史的必然發展”的預言,因此俄國和中國的“革命”被解釋成由“客觀的社會條件”所造成的。用共 產黨的慣用語說,即所謂“歷史潮流是不可抗拒的”。近十於年來,由於共產主義的破產,西方史學家開始從不同的角度研究法國革命和俄國革命的過程,從從而得 出與以往大不相同的結論,有人甚至提出法國革命是否需要的問題。無論如何,有一重要的新論點出現在法、俄革命史的研究上面,值得注意。即激進思潮並不是全 由於客觀歷史的需要而產生的。相反的,激進思潮與社會現實之間往往是脫節的,它的成長和發揚主要由激進知識分子在他們自己小圈子中相激盪所造成的。(可參 考 Richard Pipes,The Russian Revolution,一九九〇年出版。此書<知識份子>一章所引資料及其與法國啓蒙思潮的比較,頗有啓發性。)以上一段話旨在說明周恩來當年在巴黎發展中國共產黨組織的背景。一九二〇---一九二三年之間,中國有一、兩千青年在法國參加“勤工儉學”的計 畫。這些青年中頗多家境貧寒,甚至與父母關係很緊張的,因此到法國去找出路,並藉此獲得“留學”的資格。但他們多不通法語,在法國既不能“勤工”,也無從 “儉學”。他們之中有不少人事實上的流落在巴黎,成為“忿怒的一群”。在第三國際暗中支持下,周恩來發展組織自然便以他們為主要爭取的對象。中共早期的成 員出身于“勤工儉學”的,占了相當高的一個比例。這些人離開了中國,又未接觸法國社會,但激進的思想和情緒則在他們的圈子內不斷滋長,這和十八世紀的法國 激進知識份子、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俄國激進分子,先後如出一轍。其中最大的差別在於法、俄兩國的知識份子在思想上自由長遠的傳統,而二十世紀早期中國 激進派則間接摭拾了一些西方觀念,便遽奉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而已。

  周恩來的組織能力和靈活手腕早在巴黎時代便已充分顯露,即使是他的政敵也不能不承認。(可看李璜《學鈍室回憶錄》,第四、五、六各章)但以思想 的成熟、對中國和世界的歷史與現狀的認識、以及對中國前途的設想而言,他的水平和當時中國一般二十歲左右的知識份子也不過在伯仲之間,又受黨與第三國際的 約束,便已不可能再有個人的見解。這正如中古時代天主教的神職人員一樣,既不可能對“上帝”發生任何懷疑,也不敢對教廷的決策表示一絲一毫的異議。我們必 須首先著眼於此,才能開始瞭解周恩來在中共歷史上所扮演的角色。

  最近幾年來,評論周恩來的人似乎越來越多,大致有兩極化的傾向。一方面,直接間接受過周恩來的“保護”的人,尤其是仍然認同於中共所領導的“革 命”的人,對他是肯定的、讚揚的。一九八〇年八月鄧小平對意大利記者法拉奇的談話可為代表。他強調周恩來是“同志們和人民很尊敬的人。”對於周在“文革” 期緊緊跟隨著毛澤東的表現,鄧小平這樣為他辯護:“他處的地位十分困難,他說了好多違心的話,做了好多違心的事。但人民原諒他。因為他不做這些事,不說這 些話,他自己也保不住,他不能在其中起中和作用,起減少損失的作用。他保護了相當一批人。”從受過他保護的鄧小平的立場上說,這樣的評價可以說是很持平 的。但另一方面,從否定中共“革命”的立場上出發(這樣的人現在多來自大陸內部),論者對周恩來則毫無恕辭,認定他是“逢君之惡”、“助紂為虐”的“佞 臣”。(事實上,一九七四年“批林批孔”中不少文章說孔子是“巧偽人”,即使影射周為“佞臣”,不過用意不同而已。)這一道德判斷也有大量的事實為根據。

  這種兩極化的評價恰合於古人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其間無調和的餘地,也不必調和,每個人盡可依據自己的觀點而選擇其中之一。我雖是學歷 史的人,但對於中國傳統史學中褒貶觀點並無興趣。下麵只想扼要地談周恩來爲什麽會落到鄧小平所說的“處的地位十分困難”的情況,以至於非“助紂為虐”不 可。

  我在去年為“人間”所寫<打天下的光棍——毛澤東一生的三部曲>一文中,已指出中共主要是由兩派“邊緣人”所構成的,一派來自城 市,一派來自農村。這裡讓我再補充一下我的論點。所謂“邊緣人”是指中共黨內大多數的成份而言,並不包括初創黨時的少數領袖,如陳獨秀與李大釗。事實上, 第三國際最初正是要陳、李這一類有聲望的人出面領導,才能有號召力。但通查中共黨史便可發現,黨內領導權是逐步向邊緣移動。陳獨秀在武漢以後便遭貶斥,李 大釗如不先死也絕無倖理。及至中共在城市暴動一再失敗,“革命”基地轉移到江西,領導權便更進一步從城市邊緣人轉入農村邊緣人之手了。這兩派邊緣人當然不 可能是絕對的涇渭分明:城市知識份子也有出身農村的,農村邊緣人也有受過城市教育的洗禮的。但“革命”的重心究竟放在城市還是農村則是兩派分野的一條主 線。三〇年代中期以後,特別是中共進入陝北以後,兩派爭論基本上已成過去,中共已只能在農村中謀生存與發展了。這時城市邊緣人已不得不受農村邊緣人的支 配,莫斯科的影響雖未中斷,但已相當遙遠而微弱。正是在這一情況下,周恩來見機最早,向毛澤東全面輸誠,其象徵意義是非常重大的。

  周恩來到延安以後便已澈底認識到:中共要想奪取全國政權,只有走毛澤東所規劃的“鄉村包圍城市”的路線。所以他臣服于毛,也許真是“心悅誠 服”。至今中共黨內的意見仍認為毛在一九四九年以前“完全正確”, 一九五六年以前大體上還算不錯。(例如李銳<關於毛澤東功過是非的一些看法>一文,收在《毛澤東早年與晚年》一書中,貴州人民出版社,一九九 二)說穿了,他們推崇毛的只有一件事,即打下了江山。甚至所謂“民主人士”中的老一輩人,包括梁漱溟在內,都對毛五體投地。其原因也在於他們對國民黨政權 雖十分不滿,卻始終無可奈何。想不到毛竟能奇跡般地完成這一“大業”。(可看戴晴、鄭直淑<毛澤東與梁漱溟的歷史公案>,收在《毛澤東軼事》 中,湖南文藝出版社,一九八九)古人說,“君以此始,必以此終”,人在什麽地方成果,最後往往會在什麽地方失敗。中共靠毛澤東“得天下”,但也因毛澤東而終不能“治天下”。進 城以後,城市邊緣人和集中代表了農村邊緣人的毛澤東便開始同床異夢了。周恩來和劉少奇、陳雲等人當然嚮往著蘇聯革命后所實施的經濟建設,但毛澤東卻仍陶醉 在“打天下”的境界之中。(他駁梁漱溟“得天下易而治天下難”之說,特別強調“治天下固然難,得天下也不容易啊!”這是他們兩人一九五〇年第一次的談天, 毛的心態已不可掩。)在第一個五年計畫實施之後,毛已不能忍耐“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寂寞。他後來評《水滸》說,上了梁山,晁蓋便被“架空”,這種感覺大概 在一九五六年便已浮現。他仍然要繼續“革命”,不能過正規化的日常生活(這正是韋伯所說的“routinization”)。這樣一來,周恩來便首當其 衝。李銳說:

  毛澤東終於把對他的個人崇拜當做他的理想社會的實踐手段之一。他不滿意周恩來主持的國務院的工作,特別不滿於一九五六年的“反冒進”,決定自己到前臺來親自抓工作、抓經濟,從而領導一場“大躍進”。(前引書,頁三一五)對毛的“個人崇拜”早起於延安時代,這是城市知識份子向毛臣服的一種表示,劉少奇首先提出了“毛澤東思想”的說法;一九四三年中共政治局又正式賦 予毛以“最後決定之權”。毛的“絕對權威”已無人能違抗了。我清楚地記得,一九四九年五月間,我在上海讀到《大公報》上王芸生在北平所寫的一篇報導,說周 恩來在一個集會上講話,強調人必須在政治上、思想上不斷追求進步,即使是毛主席也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但三天以後,王芸生立刻再發一則電訊,更 正三天以前的報導,說周氏的原話是說只有毛才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王芸生是最著名的記者,當時正取媚於新政權惟恐不及,他不可能會鬧這樣大的錯誤。 這篇講話,到了一九七八年十月才刊在《人民日報》上,題為<學習毛澤東>,原文也許已動過手術,但大至確在說明毛澤東不斷在追求進步,至少可 證王芸生的最初報導是正確無誤的。這個故事頗足說明周恩來爲什麽對毛不得不百依百順。那時候剛入城,周恩來也許想向外界表示一下他們的“黨內民主”,但黨 內立即有了反應,也許是毛本人不悅,也或許是左右諂媚之人的挑剔。終於逼使周不得不趕快否認對毛說過稍有“不敬”的話。城市邊緣人已挽不回鄉村“光棍”的 強橫霸道了。經過這個風波,再加上一九五六年“反冒進”遭到毛的指斥,周恩來已嚇破了膽,從此“南人不復反矣”。

  一九七八年我在北京參觀“歷史博物館”,其中有一個展覽是說明周恩來對毛澤東怎樣的無限忠誠和愛戴。展覽的文字說:毛在西柏坡時,又一次決定第 二天到某一地方乘船,周則在當天晚上先到那隻船上,親自坐一坐毛明天要坐的椅子,看看有否舒適,是否安全。最後我又讀到毛的一個衛士記載:毛在四七年渡黃 河時,周搶先在浮橋上走了一個來回,也是爲了證明浮橋是不是穩當。這正是孟子所謂以“妾婦之道事君”,那裏有半點“宰相”的體統?但我們也許不能用儒家的 觀點來苛責於周,也許在周的心中,他已打定主意作“革命的螺絲釘”了。這裏面的分寸,只有周本人才知道,甚至連他自己也未必清楚。

  周恩來作了二十七年的國務院總理,相當於古代中國的“宰相”。但是他在這二十七年中完全沒有施展自己抱負的可能,他所能做的是在毛澤東一而再、 再而三闖下大禍之後,慢慢收拾殘局,但表面上他還要跟著一起闖禍,並鼓其如簧之舌極力說明毛的“禍”如何闖得好,正是“人民”所需要的。如果以傳統的“宰 相”來衡量他,他如何能望王安石、甚至張居正於萬一?如果以西方的政治家來衡量他,他又何曾有半點足以稱道的“政績”?然而在他來說,這確確實實是“非不 為也,乃不能也”。他所處的是“亂世”、所事的是“暴君”,空具一身才能而無所展布。

  “霸才無主始憐君”(溫庭筠<過陳琳墓>句),大可以借以詠周恩來了。所以,在將來中共的歷史上,他的地位還會在鄧小平之下,因為後者畢竟開創了自己的時代。

  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四日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据说是逝世35周年,个人确实不怎么欣赏这位伍豪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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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主義思潮自十九世紀晚以來便席捲了歐洲,然後又通過日本而傳到 了中國,成為好幾代知識份子的“鴉片”,“流風餘韻”,迄今猶在。在政治社會秩序比較上軌道的國家,這種批判思潮未始不可發生提撕精神、激動社會良心的積 極作用。但在動亂之邦,這種純否定的激進思想最後勢不免導致“火延崑崗,玉石俱焚”的大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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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句话,以及通读一下这篇雄文,似乎能得出这么一种印象性的结论,即让作者扼腕痛惜、切齿愤恨的中国大陆二十世纪“最后”的“火延崑岗,玉石俱焚的大悲剧”,其源头,是从马克思主义思潮的传入开始的。而且,像我这种孤陋寡闻的人,真是第一次听说,并且知道了,原来马克思主义思潮是“这种纯否定的激进思想”。

以城市边缘人和农村边缘人及其之间的相互争斗,来看待(研究?)中共党史,这真是何等的新鲜、别致、有趣,既简单又泄愤,不亦快哉!这样一位“学历史的人”(余先生太自谦了,他在今天的中国[大陆],早已是一尊半透明半裸体的历史学家之神,只要有排名,是毫无疑义的位居第一的)真是让我辈瞠目不已,想必百多年前康有为的那些开山劈水的惊世骇俗之言,也不过如此而已。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外行得出“不过如此而已”的结论,并不意外。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外行得出“不过如此而已”的结论,并不意外。
杜雅萍 发表于 2011-1-8 20:56
你说的不错,对于某一类的名人和某一类的女人,我的确一直很外行。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纪念.

对于周的功过评说,如余先生文中所言,大致分为两类. 我个人以为,余先生所评,公允,到位.  与尼克松所论,"周恩来是个伟人,本世纪罕见的伟人. 可惜,他生活在巨大的阴影之中.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让聚光灯照到毛泽东身上. ",大致相同.
好山好水好闲情 半渔半樵半耕心
2# showcraft

周确实是比较有争议. 最让人争议的一点,是邓小平口中的,"说了很多违心话,做了很多违心事". 相信,回顾历史,我们大多数人所希望的,是周应该联络同道,揭竿反毛,或独善其身,告老还乡,不与毛同流合污. 问题是他做不到. 这是他个人的性格,处事风格决定了的. 从骨子里说,周其实是和他祖父和外祖父一样的"绍兴师爷",所谓”性格即命运”. 加之他从小生活在人事复杂的破落大家庭中,在自己的外婆家都看了不少冷眼,12岁就离开家乡,投奔东北的堂伯,遭受过高大强健的东北孩子的欺负,所有这一切, 让他形成了持续一生的隐忍/委曲求全个性. 曾经,我也理解不了他为何要对毛,江,乃至张玉凤如此做小伏低,纵容讨好,连自己弟弟和干女儿的逮捕令都要被迫亲手签名,不仅惋惜,还有些愤怒,太没有脊梁,太委屈自己. 后来,开始慢慢理解了. 无论有意无意,投名状也好,逢君之恶也好,周事实上是做了毛的帮凶,害了很多人,包括他自己的亲人. 可是为何人们大都原谅他? 因为他的出发点不同,加上性格即命运,表现也只能如此. 他是把毛这个千年一出的权术高手,不二枭雄看透了的,只能顺守,补祸,迂回斗智,而不是对抗. 所以,周会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忍辱负重","苦撑危局,力挽狂澜".  唐德刚说,周最后数癌齐发,古今中外哪有这样死法,心中不知忍受过多少,只有他老人家自己知道了. 所以,我个人觉得,对周,还是要看整体,看大局,好人办坏事,还是值得同情,理解的. 在他去世以后,连他的敌人也对他表示敬意,在相当程度上说明了他的人品和人格力量.
好山好水好闲情 半渔半樵半耕心
余英时不过说了一个事实而已。而如此“事实”于今看来,在理论上已经不很新鲜,可能某网友更不清楚的是:共产主义理论来自于宗教。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网字之下,暗涛汹涌。
某字之用,吾所余唾。
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本帖最后由 大表伯 于 2011-1-9 20:14 编辑

“伍豪”同志临终前,念念不忘的是“要保持晚节”什么是他的晚节?无非是表明他要一贯紧跟毛,永不掉队。但这不是广大人民需要的晚节!!!有人做个这样的假设,毛去世,他尚且活着。他能粉粹“四人邦”吗?在他主持下,能做出十一届三中全会那样的决议吗?大多数人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绝不可能!因为他基本上是一个佞臣。
历史假设很没意思的,一定要做,就要做得“全面”点,比如曾经都是可能的太祖的接班人,刘、林、周、邓,都要假设到,才能比较出贤佞忠奸能庸等等的臣态出来。对周,我一直认为不宜捧得太高,也不宜贬得太甚,寄希望于他开个三中全会本来就是有点强人所难,他能做个过渡性人物已经是假设他在太祖之后的最大可能,因为假设本身有一个很大的前提限制,就是他能在太祖之后多久是无法假设的,假设晚年的周还要假设他不是那么病患缠身,这样才能和吃得下睡得着的邓相比,病夫的心态和没病因而也能没心没肺地活着的人的心态是不一样的。眼看着自己可能在和太祖的寿命竞赛中要输,晚节意味着什么也就明白了,这种暴君之侧的自知(自忧)之明,其实就是怕自己死后被鞭尸,要知道那时作为暴君之侧的,谁都可能有这样那样的不测,而且既可能发生在生前,也可能发生在死后。要周在最后的岁月不担心自己的晚节,不担心万一触犯了龙颜,做了刘之二,我认为有点过于苛刻,有时不多,病入膏肓,要这么一个老人再想着把毛颠覆了,的确,只能说太强人所难了。他甚至连自己罹患癌症,已经晚期的病情都不能知道,他晚节自保,也就是他希冀能最后全身而死而已。对这样一个已经没有别的晚节可保,没有别的愿景可求的人而言,假设一个三中全会一般的大任加诸其身,实在地说,不是他不可能想到,而是后人太敢假设了,太敢运用假设把一个人批倒批臭了。
呆兄多有“同情的理解”。
偶酿酱香入诗肠,常念老辣出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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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确实是比较有争议. 最让人争议的一点,是邓小平口中的,"说了很多违心话,做了很多违心事". 相信,回顾历史,我们大多数人所希望的,是周应该联络同道,揭竿反毛,或独善其身,告老还乡,不与毛同流合污.  ...
闲云 发表于 2011-1-9 01:57
把罪责归咎在周一人身上是不妥的,认同将罪责归于毛一人身上一样。

国人的错往往在于躲避自己的错。
大树就是个广济寺旁穷扫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