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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发表于 2011-2-23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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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亲历记-----之利比亚的回忆目前最全版本9 发布于: 大约2年前 | 属于 利比亚 的黎波里 的文章 12345 给文章打个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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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男孩子长大了,翅膀刚开始变硬的时候,就特别渴望可以离开父母的怀抱出去独立的闯荡。我高三那会,一想到马上就要解放了,就要获得独立和自由了,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激动,有不少亲戚朋友问我为什么不愿意考中国科技大学的时候,我的回答很明确,离家太近了,不爽,我妈倒也很开明,周围亲友劝说她把我留在合肥念书的时候,她的回答很明确:“让他滚,能滚多远滚多远!”抱着这个一贯的宗旨,我就一直滚到了非洲。 刚刚到利比亚的时候,我还是个缺心眼的傻小子,整天乐呵呵的东游西逛,也不知道想家。到了利比亚过头三天每天都在利比亚朋友家的宴请中度过,中间穆夫塔开车送我去一个朋友家里的时候路过一个邮局,倒是也给家里挂过电话,可是写好了我家电话,把纸条递给里面的拨号生的时候,利比亚方面国际接线局却死活也连不上中国,于是作罢,又赶着去参加宴席了。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吃完饭,和我们浙江大学的另一位博士生阿德里的弟弟穆斯塔法一起喝着香浓的阿拉伯咖啡聊天的时候,他听说我到利比亚三天了还没有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惊讶得跳起来,二话不说钻到里屋去了,过了一会就看见他和老电影里面的电话兵一样,撅着屁股,一只手拎着一个老式转盘拨号的电话机, 一只手不断的放线,从里面给我拽了一部国际直拨电话出来,说你打吧! 我很为难,国际长途啊,一分钟要就将近三个第纳尔呢,可是他比我还着急,干脆就抢过电话机帮我先拨好了0086,我拿起电话,拨号之后听到里面传来的爸爸的声音,我就快乐的喊了一声“爸!” 这一下坏了, 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李锐啊”然后爸爸就哭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听见他呜呜的声音,我顿时懵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爸爸哭啊!那边妈妈抢过电话,带着哭声说:”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阿!我和你爸爸都急死了,你爸爸现在哭的都说不出话来了,我现在也一下子变傻了。” 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爸爸妈妈是多么的爱我,而我的没心没肺又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担忧,刹那间,我泪流满面,倒吓了旁边端坐的穆斯塔法一大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虽然他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可是也在旁边陪着我唏嘘不已,一付难兄难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样子。 给家里打了这一个电话报平安以后,爸爸妈妈的情绪就好多了,于是我基本上就只有每个星期给家里一封流水信,不过信的内容从数量到质量,都远远不如我写给在北京办签证的时候认识的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的一个学阿拉伯语的女生的信,在给她的信里我可真的是妙笔生花,弄得她们寝室女生都做过嫁到利比亚来的梦。 而爸爸妈妈知道我在利比亚春风得意后,对我的懒得联系逐渐习以为常,更不会为我担心了。以至于后来我回到上海工作,出差去了埃及好几天以后,妈妈到处打电话找不到我,只好打电话给我堂弟,问我在哪儿,堂弟惊讶地说:“啊,他啊,他去埃及好几天了,您还不知道啊?”等到很长时间以后,妈妈和婶婶聊天的时候,不经意的说:“不知道他在埃及要呆多久。”婶婶立马为妈妈的无为而治绝倒,“他都回来好几天了,你还不知道啊?”妈妈也是越来越聪明,再后来只要再发生到处打电话找不到我的情况的时候,她就放下电话和爸爸轻描淡写地说:“噢,八成又是去埃及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话说一天晚上,我在的黎波里海边大街上闲逛,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呵呵,发现了一个新大陆,阿拉伯国家满街都是咖啡馆,利比亚也是一样,里面都坐满了从20岁到60岁的男人,抽水烟,喝咖啡,下一种阿拉伯棋,要不就是一大堆埃及劳工的挤在一起看埃及电视台播放的喜剧明星阿德里.伊玛目的电影,电视机内外一样的大呼小叫,动作夸张。唯独这里很奇怪啊,咖啡馆里坐得满满的90%都是女人,可是没有女生,乍一看还以为是已婚妇女俱乐部呢。 我仔细瞅了瞅,里面也坐了几位男士,呵呵,不管她们多大了,反正今天赚到了,于是我也就腆着脸摸到里面坐下,顿时有一种“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的甜蜜感觉,我点了一杯咖啡,手捧着咖啡,眼珠四下里乱转,惊觉全咖啡馆的女人也一样的盯着我,很多人对着我搔首弄姿,拨弄自己的头发,还有人对我招手:“来啊,来啊,和你说话!”我脑门上开始泌出细细的汗珠,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女人坐到了我的面前,热情地和我握手,然后自我介绍说:“我是摩洛哥人,你是哪里人啊?”我留了个心眼,咕哝了一声:“韩国”,那个女人顿时可开心了,抚摸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歪着头做妩媚状:“请我喝杯可乐好么?”我抬眼看到她眼角的皱纹,顿时“哦”了一下差点吐了出来,急忙低头用咖啡杯遮掩,一边不停的抚摸自己的胸口,胃里面是四海翻腾云水怒,心里面更是五洲震荡风雷激了。 我用余光瞟到了旁边一个男人起身,先走了出去,原来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稍等了几秒钟也站起身,戴上头巾低头跟了出去,我顿时恍然大悟,这下麻烦了,立刻感觉到芒刺在背,如坐针毡,我赶快站起来,低着头急匆匆要往外冲,可是一下子不知道从来伸出来无数只手抓住我的衣服和挎包,跟着就是一阵令人眩晕的香风和女人的声音,完了,唐僧掉进缠丝洞恐怕也不过就是这个感觉吧? 就在我心急火燎的不知道如何摆脱的时候,突然来了救星,只听一个男人大喝一声:“放手!婊子!”,跟着一只毛茸茸的胳膊伸进来,一把抓住我突出重围,飞跑出咖啡馆,一直跑出十几米远,过了一个街口才停下来。 我仔细地看了看这位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英雄,不大啊,很腼腆朴实的一个年轻人,个头还没有我高。他和我友好的笑笑,说了一声:“跟我来。”转身就拖拉着脚跟走了,我垫了一步,跟上他,努力用我当时所能记得的阿拉伯语单词一个一个往外蹦地和他说话,他的阿拉伯语发音很奇怪,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憋着舌头说阿拉伯标准话,我们两个一路走一路唧唧刮刮,费了好大力气才逐渐适应彼此的阿拉伯语,摆脱了鸡同鸭讲的状态。 原来这位穆罕默德.艾哈默德兄弟是埃及打工仔,吉萨乡下来的,一般情况下,埃及人都说的是和利比亚方言截然不同并且和阿拉伯语标准话也有很大区别的埃及方言,但是以他的标准话作为埃及人来说,已经算是说得不错了,我好奇地问他原因,他满脸自豪的和我说: “我也是文化人呢,以前我在开罗的时候是,可是在爱兹哈尔大学里面卖菜的呢!!” 原来如此啊,爱兹哈尔大学号称伊斯兰教的灯塔,阿拉伯-伊斯兰文化的火炬,里面的十万学生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穆斯林青年才俊,都是说标准阿拉伯语的,难怪这哥们这么骄傲呢! 就这样他领着我到了他打工的地方,一幢两层的政府机关小楼,就在意大利大使馆的背后。楼下也是一个咖啡馆,一样坐满了风姿绰约丰乳肥臀的摩洛哥或者突尼斯女人。穆罕默德和我说,现在是冬天,到了夏天,她们都只穿这个,说话间比划了一个比基尼的样子。 我笑嘻嘻的问他:“你天天晚上在楼上看着她们,不想找一个么?”穆罕默德一脸的认真:“不要,我怕AIDS,AIDS是上帝降给人类的惩罚。”说得我对他肃然起敬。跟着我又问他,那你每天白天在这里当杂役,晚上看门,不觉得烦闷么?他神秘的和我招招手:“来,来”领着我往楼上的办公室走去。我疑惑的跟在后面。 穆罕默德打开了一个办公室的门,除了两张办公桌和一台不知道能不能用的老式电脑以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这个时候老穆一把拽过桌子上的电话,问我,你要打到哪里?我傻乎乎的问:“可以打到哪里啊?”老穆二话不说,直接就拨起了0020,一个电话打到了埃及,和他在开罗的舅舅舅妈表哥表弟说了个够,等他停下来,我一看,呵呵,四十分钟过去了,我忙问他:“谁付款啊?”穆罕默德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墙上,我一抬头,看见巨幅的卡扎菲画像,画中的老卡正满怀深情地凝视着远方!Got it! 还是社会主义好啊!有钱的社会主义更好啊!(发自肺腑的感叹!) 我接过电话,开始一个一个的拨号,先给爸爸妈妈,半个小时,外公外婆,又是半个小时,北京的女生,一个半小时,等到电话放下来的时候,穆罕默德看看手表,故作镇定地说:“不多,不多,这个电话只要一百八十美元” 为了堵他的嘴,我就把北京这个女生的电话号码给卖了,穆罕默德这个兴奋啊,他说他一辈子也没有和女孩子多说过几句话,作为回报,他下楼随便拨了一个利比亚的电话号码,和里面接电话的利比亚姑娘说了几句以后,就告诉他有一个中国男生想和她聊天,我就接过电话,和利比亚姑娘以及她的姐姐妹妹们开始神侃,而穆罕默德立刻哧溜一下窜上楼打国际长途去了。 等到我嘴皮子都说累了挂了电话跑上楼去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抱着电话说个没完,我心头一紧,回头北京那个女孩子不把我骂死才怪呢,他足足从北京时间凌晨一点说到四点啊! 这以后我每周必定两次到穆罕默德这里报到,过夜,电话不打个至少一百五十美元没完,而老穆也说他隔天要打电话给北京,出乎意料的是,北京的女孩子倒也没有多责怪我卖友求荣,她说自从和老穆经常夜里通电话以来,阿拉伯语听力和口语水平突飞猛进,唯一的困扰就是穆罕默德最近总是在电话里表示已经爱上了她,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但是事情渐渐的有些不妙,有几次穆罕默德和我说了,头儿每次交电话费的时候都指着帐单上长长的号码0086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回答说:“萨迪克,萨迪克(朋友,朋友)”头儿都是大喊大叫:“这里没有朋友!”我们俩痛下决心,为了长远的利益,必须控制打电话的时间和频率。可是好像我们俩都已经对打电话上瘾了,特别是那个可怜的正处在单相思中的兄弟,这样的居心要我们做到无异于与虎谋皮啊!眼瞅着时间飞逝,还有两天过年的时候就要到了,我和妈妈说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会给家里打电话,这样正好家里的人都在,免得我一个个拨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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