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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5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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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白系列之一——李陵
本帖最后由 吉霞 于 2013-7-15 16:05 编辑
我的自白系列之一—— 李陵
我是李陵,李广,飞将军,是我爷爷。
我的父亲李当户,在我没出生时,就过世了。从小,我跟着我爷爷长大成人,学习了十八般的武艺,特长,当然是骑马射箭了。
我们李家,真是与汉家天子有着天然的恩恩怨怨,不,没有恩,只有怨。
我的太爷爷李信,是秦国的守边大将,与匈奴作战。我们李家,几代从军,基本上都是与匈奴作战,战功显赫,命却出奇的不好,后人,只要是读史的,无不为我家一声叹息。
我爷爷李广,自然也是自幼能骑善射,在文帝时,从军击匈奴,立战功,授其职为郎,随天子射猎。
景帝初立,七国叛乱,我爷爷为骁骑将军,随周亚夫大将军出征平乱,取敌旗,显功名。文帝不得不说:“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
当我爷爷跟我说到,文帝说我爷爷生不逢,如果生在高帝刘邦时,当个万户侯,对我爷爷来说,都不算个啥。我就想,文帝不也是天子吗?天下的一切奖赏封杀不都出在天子之手吗?既然天子都知道我爷爷有功如此,为何就不能封侯呢?何必要退回到他爷爷的时候,才能封呢?我当然没有问我爷爷,这是皇帝的事,我爷爷是管不了的。
我爷爷常年戍边,与匈奴作战大小近百次,军中服其勇,士卒乐其用,所得赏赐尽分部下,家中无半点余财。当时人称“李广才气,天下无双”,夜射石虎,孤身追敌,虽然被俘,却冷静逃离,匈奴称我爷爷为:“汉之飞将军!”
因为卫子夫成为汉武帝的宠妃,卫青、霍去病因了卫子夫的关系,也成为武帝的宠臣。
既然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话,那么,在这个历史的舞台上,只能有一个主角,这是自然的,这个主角要谁当,那都是皇帝决定的,就像你们现在人所说的导演,导演让谁当主角,谁就是主角,导演让谁死,什么时候死,都得听导演的。我们李家在这场戏中,武帝让我们李家当他们的配角,要把主角捧好。可是,以我们李家人的性格,怎么做得到!
我爷爷都六十多岁了,随卫青出征,挺进沙漠千里,因迷路而误战机,卫青便责其幕府审训我爷爷。士可杀,不可辱。我爷爷作为一名战功显赫的战将,怎么可能面对那些刀笔吏,愤而举剑自杀。
百姓听说他死了,无论见过没见过的,老少都为他流泪。
我的叔叔李敢,疆场归来,知我爷爷之死,一怒之下,伤了大将军卫青。以我叔叔的箭法,取卫青性命,如探囊。他并没想真的想杀卫青,不过泄愤而矣。确实,我爷爷并不是卫青亲手所杀,按军法,卫青也没有什么错。卫青也没有治我叔叔的罪,把这事隐瞒了下来。不知霍去病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在一次陪武帝的射猎活动中,霍去病一箭射杀了我的叔叔李敢。
我爷爷李广,我叔叔李敢死后的第二年,我的叔爷李蔡,当时任汉帝武的丞相,总理国家的盐铁等事务,为汉家理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早期,我叔爷李蔡,也是击匈奴的一名战将,屡立战功,后来,弃武从政。
为了彻底断绝李家所谓的势力吧,武帝说我叔爷李蔡侵占了景帝陵墓边上的一块荒地,让庭吏来审我叔爷。我们李家,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断不能受辱。于是,我叔爷李蔡也引颈自尽。作为一个堂堂的汉家丞相,去侵占已故皇帝的一块荒地,这个罪名,不是太恶心人了么,还不如说我叔爷要造反好呢!
就这样,我们李家,男丁,只有我一个了,孤零零的,正应了我的名字。
我常年在酒泉、张掖教练射术,以备匈奴。
天汉二年的秋天,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带骑兵三万出征匈奴,令我为李广利军监护辎重。卫子夫死了,霍去病死了,刘彻又有了李夫人这个倾城倾国的美人,还与她的哥李延年是同志关系,同吃同睡的。刘彻不知怎么抬举我们这个本家了,李延年的哥哥李广利,要给他封个侯,怎么也得有点功劳才行呀,没有机会,创造时会,也要给李广利创造立战功的机会。
刘彻倾全国之财力物力人力,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征大宛,取血汗马,那阵势,一路行过,不费一箭一刀,吓也把敌人吓个半死,一路招遥过去,饶是这样,在返回的途中,汉军还是损伤过半,汉朝,可以说,是因为了李广利这个贰师将军,才走向下坡路的,细节我就不说了。
刘彻又想让他立功,让我给他押粮运草,操,我们李家还出过这么没有成色的人,为一个无能之辈押粮运草!
于是,我要求独自带兵。刘彻也看出了我的意思,皇帝,治人还不容易,他给李广利仅骑兵就三万,却对我说:“没有骑兵了。”只有五千个步兵。我说:“五千步兵就五千步兵。”
就这样,这带着这五千步兵,深入沙漠。
我的命真的不好,我带着这五千名弓箭手从居延向北行军一个月,在浚稽山与且鞮侯单于的主力——三万骑兵遭遇!五千步兵,对匈奴的三万铁骑,战斗之激烈可想而知。刘彻不发援军,成心让我死。
我在谷中,匈奴在山上,四面对射,矢如雨下。夜半,我与成安侯韩延年率壮士十多人突围,被匈奴数千骑兵追击,韩延年战死。我被俘,当时,我也想学我爷爷李广,找机会逃走。
但是,机会没有给我。
汉武帝刘彻听说我还活着,便招群臣给我定罪。满朝文武,都说我有罪,只有司马迁替我说了几句话,竟然割了他的生殖器,理由是替李陵说话,就是说李广利的坏话。皇帝的宠将军,连败军的事实都不让说。
就这样,汉武帝阉了说真话的司马迁,杀了我的母亲、妻子。
我留在了匈奴,娶了单于的女儿,被封为右校王。
大将军霍光,霍去病的异母弟,跟我的关系还不错,他派我的故人来匈奴招降我。我说:“吾已胡服矣!”“归易耳,恐再辱,奈何!”我决意留在匈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的死与不死,都与他人无关。我所恨的是:我为汉家带着步卒五千人横行匈奴,因为没有后援而败,有什么负于汉家的滔天大罪而杀我的全家?!
凉秋九月,衰草连天,不见北雁南飞之影。
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
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坐而听之,不觉泪下。
细想我李家,从我爷爷李广起,到我这里,我李家何负你汉家!爷爷李广、叔爷李蔡、叔叔李敢,都死于汉家之手,到了我这里,不仅让我也死在疆场,就是因为我没死,你就要杀了我全家?!
我在匈奴呆了二十五年,与我的妻跖跋氏生养了几个儿女,我们李家的烟火没有断,我的生与死,于你汉家没有了任何关系,薄情而寡义,是你汉家的传家宝。
至于,后世的所谓的学问家考证说,柯尔克孜族、吉尔吉斯人,是黠嘎斯人的后代,而黠嘎斯人,说他们是我的后裔,是与不是,与我关系都不大了。
最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李家与匈奴打了几辈的仗,最后的一线香火,却是匈奴人留下的,这就是我们李家与汉家的恩与匈奴的怨,与匈奴的恩和与汉家的怨,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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