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11 14:48:39)
本报记者 高改芳 上海报道 今年5月1日以后，境内居民个人购汇实行年度总额管理，年度总额为每人每年等值2万美元。购汇手续也大大简化———从需提供各种真实凭证、细分购汇条件等，简化为居民个人凭本人真实身份证明，向银行申报用途后即可购买。如果2万美元的额度还不够用，只要提供真实需求凭证，经银行审核后可按实际需要继续购买。个人所购买的这些外汇可以存入本人境内外汇账户、可以持汇票、旅行支票、信用卡等携出境外。外汇管制的不断放宽。无疑挤压了外汇黄牛的生存空间，那么这个行当是否就此走向末路？ “小姐，要买外汇还是卖外汇……要买5万？没问题，我马上就能给你现钞，价格是8.02，比银行高点……不相信你去银行问问，当天购汇，你最多只能提现2000美金……”上海外滩，招商银行的门口，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外汇黄牛和记者谈起了生意。 上海外滩的金融一条街上，汇聚了众多中外资银行：光大、中行、花旗、荷兰银行、中信、招行、浦发等等。这里也是外汇黄牛集中的地方，银行门口几乎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在这里，走上几步就会有像“白衬衫”这样凑上前来跟你搭讪的外汇黄牛。 “很多事情都是被我们所谓的知识分子搞复杂的。我告诉你，黄牛们也许并不知道什么是汇率政策，他们的日子也仍然好过。只要银行购汇、结汇的手续还这么复杂，就永远会有黄牛的生存空间。” 一位银行员工这样认为。 生意依旧 “白衬衫”在招行门口揽生意，还有一个搭档，二人分工合作：一个人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另外一个就继续在门口拉生意；一个和客户讨价还价锱铢必较的时候，另一个会在一旁“敲边鼓”。 “白衬衫”完全把招行的营业大厅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记者对他所说的8.02的价格不满意，“白衬衫”把记者拉到了招行营业大厅的电脑查询系统前。在触摸屏上点了“外汇报价”。“你看看，银行的价格也要8.01左右，你要多少现钞我都能马上换给你，你还不给我点赚头……” 看到记者还在犹豫，“白衬衫”的服务态度更加热情了，“天挺热的，我给你倒杯水吧。”说着，他把记者让到了营业厅的沙发上，自己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还不停地向路过的招行员工打着招呼。 相熟一些之后，“白衬衫”打开了话匣子。 “如果你是过一个星期左右才用，那还是等等比较好。依我看，到时候（美元兑人民币）还会低点。”“白衬衫”显得很诚恳。 “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做呀？”记者问。 “是呀，生意不好做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不好做了呢？” “你看天这么热，你在银行门口站个三、四个小时试试。你就知道生意难做了。你看我晒得有多黑！”“白衬衫”的回答并没有钻进记者给他下的“套”。 “汇率政策的调整、人民币升值、到银行最多可以买2万美元、手续又不麻烦……你们的生意比以前差多了吧？” “你又拿不到那么多现钱。汇率政策？我又不是经济学家……”“白衬衫”的回答更加偏离了记者的设想。 当记者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后，“白衬衫”既没慌也没恼，而是不失时机地给自己所在的“行当”做起了宣传：“遇到向我们买卖假钞的，我们会向公安局报告的，是不是真的美钞，我一看就能知道……洗黑钱？那是犯法的。你想卖给我20万美金的人民币，让我在你的海外账户换成美金，不行！那是犯法的，得向银行报告。我做的事情违规但不犯法……”“白衬衫”老道而圆滑地和记者周旋着。 他告诉记者，在招行门口蹲点已经三、四年了。外滩金融街上，黄牛最多的是滇池路的中行门口。虽然人数没有鼎盛时期多，可外滩的黄牛基本保持着平稳的“工作状态”，还没有到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 据记者从银行员工那里了解，即使是政策大幅调整的现在，外汇黄牛的日子依旧好过。 “你去问黄牛, 他肯定连什么是汇率政策都不知道。黄牛赚的就是点差，只不过比银行少点。你看，我们这一带，有中行、交行、农行，就这么一个黄牛。这个黄牛和几家银行的员工都熟悉。我们这几家银行遇到难缠的客户、无法提供服务的客户，还会把这些客户主动介绍给黄牛。我们会交待黄牛，‘外汇换给他，汇率比我们银行低点……’。”某银行员工告诉记者。他所在的银行位于淮海中路的闹市区。“只要银行购汇、结汇，尤其是大额购汇的手续还这么复杂，就永远会有黄牛的生存空间。”他认为。 冰山一角 黄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向客户提供大量外币，甚至可以做到在收到人民币几个小时之后，把这笔钱换成等额的外币打到客户的海外账户上。“这其实就是洗钱，关键是度的问题。只要不超过一定数额，说不上是违法。但这样快速、大量的外汇买卖可以给客户提供不少方便。到银行购汇，尤其是数额比较大的时候，如果客户要得很急，就只有找黄牛了，银行的手续还是很烦的。”银行员工告诉记者。 据这位员工介绍，他所在的银行位于上海市淮海中路的闹市区。附近的中行、农行、交行只“共享”一个黄牛。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包括买进和卖出，这个黄牛平均一天差不多可以换到20万美元。就算有1％的点差，再扣除打点各方、上缴老板的，一天收入200元左右应该不是问题。“最少每天也能赚100块。”他说。 据某外汇投资公司的人士介绍，真正的黄牛是现钞炒汇的做市商。而站街黄牛都是“食物链”的底层，换汇也只是外延。黄牛的上层神通广大，但他们就像灰色的大冰山，很难看清全貌。比如地下钱庄，甚至有金融机构从业人员参与其中。 “他们的组织生态很有趣———有团体、层次、分工，有势力范围，还有银行内部人的默许，否则早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和所谓的‘黑社会’也有联系……肯定会涉及一些不能说的潜规则。我只听说一些大老板卷涉其中，而且交易都很大，他们才是金融玩家。”这位外汇投资人士认为，最下层的站街黄牛容易受政策调整的影响，“越是上面的，越有调整、疗伤的功力。”
通常情况下，站街黄牛很可能服务于“黄牛公司”。这些公司从几十人到上百人规模不等。黄牛公司会给站街黄牛“工作指标”。例如按每人每月完成买进或卖出多少数额的美元或等值外币发基本工资。站街黄牛的另一部分收入来自提成。 通过站街黄牛汇集到黄牛公司的外币不是全部再通过黄牛卖出去，而是其中一部分用于炒汇，还有一部分用于黄牛公司之间的交易，类似银行同业拆借。另一部分才用于卖给需要外币的企业和个人。公司最主要的收入还是来自于炒汇。黄牛公司的高层消息十分灵通，能及时获得信息，判断出汇市走向，从而赚取汇差。 很难严格划分地下钱庄和黄牛公司的界限，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都从事着说不清的灰色外汇交易。这说不清的灰色外汇交易，数量是惊人的。根据公安部的不完全统计，2005年，全国公安机关共打掉地下钱庄及非法买卖外汇窝点47个，涉案金额上百亿元人民币；冻结银行卡、存折及银行账户2000多个，涉及资金折合人民币1.7亿元。(中证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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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4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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