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从求真到求善之间的巨大鸿沟（钟伟）

金丝铁线

现在的情况是态度决定一切，虽然许多人没有学习过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但令我佩服的是，许多人的确对态度决定一切，一切为农工服务心领神会了，呵呵。

第一，求真是求善的基础，连努力学说真话都不会，这个人恐怕难以求善。经济学不是自然科学，但也是要求真的，只有求真了，才能找出问题出在哪里，如何改善。

第二，老百姓这个词在中国被滥用的情况非常严重，以至于不知所云了，其实类似人民，社会正义之类的大词汇，都是不知所云的东西。也许人们认为，老百姓就是中低收入阶层的代名词吧。中低收入住房问题的解决，尤其是人均5平米以下低收入阶层住房困难户问题的解决，靠市场，基本属于扯淡。

第三，求真和求善从来不对立。一个求真的人，在求真之事上从不宽容，自由主义者未必是宽容的。但是为什么他不公然地追求善举呢？并用善的要求来要求他人呢？这不是国王的领域，是上帝的，求善只能从内心出发。

第四，在公共媒体上的文字，使得经济学者都带有公共知识分子的色彩，这就需要文字简洁清晰，不要媚众，如果强调态度，强调自己多么富有同情心，那么最终导致的文字，就是道德审判的泛滥和伪君子的泛滥，每个人在讲话之前，都在考虑自己的百姓立场了。

第四，我这一生中，没有兴趣去做官或者做商人，或者说，我对权势和财力不是没有奢求，但要理解自己是谁，这样才能心平气和。做文人，也就是写字谋生，他必须保证文字的理性，他的判断仅仅供公众参考而已，但是绝不代替公众做判断，因为他不能对公众依据自己的判断去行事负责任。例如易宪容，他要求大家坚持不买房，因为房价会跌隔30％，50％，这就把自己的智力水平放置在上帝层面了，也并不对其建议负任何责任，我的文字不作这样的建议，你爱看就看一段，不爱看，就当垃圾可也。

第五，每个人都需独立运用自己的思考和判断，在我看来，由他人代言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代言导致符号或者偶像，偶像导致堕落和专制，这对增强政治领域的决策民主和透明毫无意义，只会导致东方红。我从来不愿意做民意代表，我没有代表欲，也瞧不起那些代表狂，某天我如果做了人大政协代表，再说民意不迟。

第六，政治领域的决策，多数即合意，但是众善之善，只是代表了传统，并不一定代表正确。因此正确的观点不依赖大多数人的投票而成立，大多数人投票的也不一定是正确观点。从这点看，求真和公共决策之间的距离是很远的。社会需要运行在保守主义的轨道上，极端理性和憧憬革命并不为多数投票规则所接受。因此众善也有明显的不善之处，即对异己的容忍与否。

第七，考虑到求真是可以依据逻辑和数据而成立的，求善却人人不同，我不否认人类有一些共同的美好情感，但求善毕竟是一个人的事情，所以没有必要在公众面前表彰自己多么善，多么富有同情心，你的同情心取决于你的行为，不是你表白的姿态。

第八，我没有什么大追求，这轮媒体炒作看来，最终会令大家失望，因为那些尖锐地写文章来批评我的人，最终会发现，其被批评的对象，对批评本身毫无兴趣，没有公开辩解和回应的兴趣，也不对名望有什么兴趣。如果我有那样的兴趣，说老实话，以我的文字和资历，加上一点表演心态，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我就是大学教师，在任何场所从来不自称经济学家，我也没有远大追求，最大喜好，就是看看书写写字而已。

第九，通过这个事情，让我觉得，中国毕竟是儒家文化的天下，这是唯一可以生存和延续的文化，这在我读万历十五年的时候，感触尤深。如果要添加一句，那就是，现在名声显赫的，以时时表态为百姓念，为天下念的时髦学者，我也大体都认识，就人品而言大多数都不怎么地，投机心态严重，谁都在板凳下做不下来了，就是天天飞，用上帝的口气说那些无逻辑，无数据，表态度的屁话，令人反感，但奇妙的是，却令相当多的人愉快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