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之秋 我的故事只是复述一下一个老头给我讲的个人经历,图个乐呵而已,也挺短的,没有经过什么考证和完整的构思,因此大家看看就行了,全当是各位高人宏论的小小陪衬了,实在不值得拿起砖头拍之。因此觉得没啥意思的,不用留墨宝,敬请嗤之以鼻然后愤然离去。 ------------------------------------------------------------ 一、参军 王爷爷是爸爸的老同事,和我爷爷同龄又同事过,因此爸爸一直叫他王叔,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我的王爷爷,他是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老战士,又是高级技工,本来一线工人55岁应该退休的,可是矿上返聘他继续发挥余热,这才让我有了认识他的机会,老头是天生的乐天派,比小伙子还喜欢开玩笑。80年代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每天中午到爸爸单位吃午饭,那时没有食堂,大家都带饭,家境好的饭菜自然要好一些,家境差的可以说每天基本上都是咸菜。那时候王爷爷家里孩子多,除了上班结婚出去分过的,还有5个在家里等着张嘴吃饭,老伴儿又是农村的没工作,他那点儿工资只能勉强维持,家里非常困难,几乎每天中午都是用窝头咸菜度日,比劳改犯还艰苦呢。这样一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就成了他改善伙食的最好机会,总刮别人的也不好,于是就有了交换条件:给大家讲笑话,讲故事。年代久远,大部分笑话都记不清了,只是对他当兵时候的故事还记得一二。 老头是辽宁黑山人,上翻86代都是地地道道的贫农(他自己说的)48年解放军打锦州的时候路过他们村儿,有解放军到他们家做工作,鼓励他们参加人民的军队,可是他们家哥们儿4个一个比一个怂,谁也不愿意去,最后征兵的火了:“以为是和你们商量来了?每家至少出一个壮小伙,你们家这么多人当然要出一个,要是再磨叽4个全走!想参加中央军是不是?”一家人顿时傻了,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定了王爷爷去参军,因为上面三个哥哥都结婚了,只有他还是光棍儿一根。王爷爷说当时他那个叫苦连天呀,倒不是怕死因为毕竟还没有看到过真阵仗,关键是这一去就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娶上媳妇了。不过据说部队上能吃到猪肉炖粉条,心里还稍稍感到欣慰一些。可是到了部队上才发现,猪肉炖粉条想都别想!当时部队仍然在休整期,据说只有打了大胜仗纵队刘司令才可能赏点好吃的,平时就是啃苞米、烤土豆。他在四野的二纵五师十五团二营,和著名的舍身炸碉堡的勇士梁士英在一个团。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东北野战军中最能打的部队,可是能打就意味着训练苦、要求高、伤亡也大。按王爷爷的话说,当时他觉得这条命可能很快就要交待了。 二、准备出征 当然对王爷爷来说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有了身七成新的棉袄和比之略旧的棉裤穿,他原来的那一身是他和他爸换着穿的,(不知道大哥、二哥、三哥都穿啥,估计是媳妇给做吧)磨的直透亮,基本上没有什么棉花了。据说撑起来冲着阳光看会感觉刺眼,不过至少从现在开始父子俩可以各穿各的了。另外尽管并没有猪肉炖粉条,也不能使前十八年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肚子完全填饱,但基本上能保证不再饿了,据说当时东北野战军的装备和条件在共军中还是很不错的。 部队里各种枪支混杂,这次跟他一拨的新兵都发了一支日本人用的三八大杆儿,子弹打一颗上一颗,而且需要的时候才会下发。据他说最让人羡慕的是机枪班,伙食和条件都要好一些而且还有那么牛气的枪被几个兵搂在胸前。新兵训练相当频密,每天从早到晚练个不停。基本上是射击+拼刺的结合外加一些基本的战术训练,很少队列训练,据他说实在是没时间玩虚的,不过我也因此很怀疑他们的军容。 48年的冬天很冷,才9月中旬就必须要穿棉袄棉裤了,但是王爷爷说9月份的时候伙食突然不知为什么变得有点差了,不是每顿都可以吃得饱了。10月初的时候,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有人开始给他们做战前动员。当时说是友军已经把国民党军队围困在了几个孤立的据点,并且拔除了锦州外围敌人的防御阵地,反动派没有几天蹦头了,现在毛主席、高主席(高岗,当时的东北王)和林司令决定攻打锦州,关起门来打狗! 他们团是攻打锦州尖刀团,其中三营(也就是梁士英所在营)是尖刀团里的尖刀营,二营和一营都是侧翼,团长喊话的时候说:全团没有预备队,连团部都跟着冲!(后来想想,这个团长也是个狠角色,不过是谁这位可爱的王爷爷想不起来了)政治思想工作一直以来都是我党的强项和光荣传统,这一次也不例外,战前动员非常成功,王爷爷说他们当时都是热血沸腾的,就等着出发占锦州了。出发前三天,每人发了二斤热乎乎的豆腐皮,这在当时是非常好的美味。不过战前的干粮就是这么多了,其他的就看个人平时的积累了。老兵有经验,几乎人手好几根煮熟的冻玉米棒子,非常让人羡慕!! 老兵都是哪些人呢?这支部队的前身是红15军团,但是据他老人家讲,尽管老红军很受尊重但实际上存活下来的已经很少了,他们团是主力团,却也只有不到20个人,大都是一线指挥员。大部分基层指挥骨干是原来新四军三师的原班人马,部队边打边扩大,到老爷子参军时部队里基层领兵干部中原国军人士已经很多,除了指导员一定是至少参加过新四军的共产党员外,当时在部队中对原国军的投诚人员并没有过多的歧视,相反,由于大多数国军实际作战经验非常丰富,而且如果指挥和洗脑工作得当还会表现的非常勇敢,因此很受重用。他们班长就是这么一位国军投诚人员。此人姓李,叫啥老头想不起来了,山东人,是个原国民党的老兵,抗战的时候国共在苏北一带火拼,他稀里糊涂的做了俘虏。后来因为作战勇敢,又积极要求进步,就被任命为班长,为人非常仗义豪爽而且对新兵很好。老头讲故事的时候还一直反复强调这些国民党其实都是好人,非常实在,而且从不拿大帽子扣人。想想这些国民党培养的好兵最后都调转枪口对准了老蒋,他不被打到台湾去才怪了!同时也说明解放军在短时间内发展壮大也是有一定必然性的。 他们营还有一个排的日本人,这些人都是原来的关东军,被老毛子抓到以后移送共产党关押,这些人都是职业军人,训练有素,水平就是高(王爷爷原话)据说有几个人枪法很准,每当营里有狙击任务的时候都是他们出马。这些日本人单独列编为一个排,排长是他们自己人,没有指导员。他们很服从命令,从不闹事。但是和其他中国人格格不入,始终是自己那点人聚集在一起,团长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向这些日本人寻衅滋事否则枪毙。这些日本人也好像是非要自己争口气似的每次打仗都干得很漂亮。据说后来这些日本人没死的还被送去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60年代剩下命最大的几个人被送回日本。 他们这些新兵蛋子被穿插着安排进了不同的连队,有很多同村的乡亲王爷爷以后再也没有见到。 1948年10月14号,锦州战役总攻开始了(时间是我后加的,老头就说是10月份)。那天很冷,大家在攻击开始前猛烈的炮火准备中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上下牙咯咯的直打颤,其实不完全是冻的,更多的是吓的。战场上的残酷性是我们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无法想象的,尽管是尖刀部队,可是部队里包括王爷爷在内的新兵们并不是兵油子,他们很多人是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什么是炮火连天,什么是血肉横飞,城墙外围的铁丝网、隔离带、地雷、暗堡等等物件被密集的炮火炸的粉碎漫天飞舞,很多新兵看的心惊胆颤、目瞪口呆。直到半个小时后听到号角声响过还傻在攻击位置不知所措,要不是后面督战队严厉的督促,真想一辈子呆在原地不动。 冲锋距离大概有3里地左右,所有人都低着头但是嚎叫着往前冲,在这个时候害怕也没用了,反正不冲就被得自己人打死,还不如冲上去没准能混个英雄当当。可是跑了一半就发现英雄没那么好当,守锦州的国民党军队很顽强,火力非常猛,而且锦州的城墙高大坚固,前锋部队最先冲到城墙下的人绝大部分都被各种武器击中倒下了,王爷爷他们的二营被压制在了尖刀三营的后面,城墙上的国民党部队用野战炮对他们进行平射,很多人血肉模糊的被炸飞。他连头都不敢抬的趴在地上,恨不得能立即在坚硬的地面上挖个坑隐藏起来,而且越深越好!这时候李班长爬到他耳边对他说:“不用害怕,跟着我保证没事!”。估计班长大人可能是看到王爷爷当时趴在地面上体如筛糠,非常同情这个被强拉着上战场的小孩儿,后来也确实是这位班长救了他一命。 到底是尖刀部队,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前面的三营不知从哪里搞到一门野炮,立刻装炮弹对着城墙连放了3炮,城墙登时被炸开了一道大口子,后续解放军像潮水一样蜂拥进城。(关于这个情节,很多部队都争着说是自己干的,到底是哪支部队我不知道)王爷爷惊魂未定的被裹挟着冲到了城墙下,可是前面又出现了异常情况:一队“国军青年团”(这不是马英九刚搞的那个国民党青年团,而且这个国军青年团的称呼我以后没有查到过,估计正式的称呼也不可能是国军青年团这样一个平民化的称呼,但是老爷子说这个青年团在当时非常有名,很多人都害怕)成员反冲锋杀了回来。国军青年团是老蒋搞的精英青年组织,成员无不经过严格挑选,有很多人是投笔从戎的大学毕业生,而且个个是人高马大的壮小伙儿,有点像希特勒的党卫军,这批人在青年团磨练并幸存以后会直接成为一线指挥员,因此这是国军精锐中的精锐。真正的以一当十。可能是看到战况危急,他们端着刺刀就来了个反冲锋,大批共军倒在了他们的刺刀下。转眼间,王爷爷的跟前就出现了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黑铁塔-皮肤黝黑,个子很高,身上全是血,龇眉瞪目端着滴着血的刺刀二话不说上来就刺(是不是长得有这么生猛我不知道,其实我比较怀疑是后来王爷爷为了烘托气氛夸张的)当时王爷爷脑袋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躲,靶子一样戳在原地等着红刀子进来再出去。。。。 三、攻城 本来觉得全文其实挺短的就不加标题了,可是发现确实挺难找的,于是继续加个小标题吧。 人确实有被吓傻的时候,我小时候看到小混混拿个棒子冲着我来的时候也被吓傻过,遭当头一棒后才想起来逃命,跑回家里后才会有时间自导自演和小混混的恶斗。这个时候的王爷爷可能就是这样子,不同的是他比我悬多了,真正的命悬一线!不过他是个命大的人,用他的话说:关键时刻贵人总会出现的---这后来也成了他自己的心理暗示,带给他不少好处。他退伍后到煤矿工作,有一次在坑下发生透水事故,他在一个狭小的相对高处伴随着黑暗等了一天一夜终于脱险。上来以后还说:我就知道贵人会出现的---在这次与黑无常的搏斗中替他出头的是那位豪爽的李班长。 李班长冲上来使劲儿把黑大个儿撞开,但是黑大个儿的刀已经刺过来而且用的劲儿很大,因此并没有完全被格开,刀尖划过王爷爷的大腿,深可见骨。老爷子站立不稳加极度惊吓立马摔倒在地,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班长和那个凶神恶煞搏斗。渐渐的李班长也支撑不住了,好几次险些被刺中要害,挨了好几个枪托,胳膊、脸也都被刺破,鲜血直流,手忙脚乱中冲还趴在地上的老爷子一声怒吼:“你他妈还不起来等什么呢?”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当时大家听到这个情节时一阵哄笑,笑老爷子不争气。可是现在想想,我太同情王爷爷了,不是亲身经历的时候永远不知道当事人的真实情况,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要是我可能要尿裤子了。 李班长的话提醒了老爷子,他急中生智拿起三八大杆儿,哗的一声拉起枪栓照着那个黑无常就是一枪,他杀了平生第一个敌人!人一旦被刺激到位,就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来,王爷爷这时候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尽管裤腿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但是杀了一个敌人后他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什么都忘记了,这回不用班长提醒,自己就冲向倒下的黑大个连续补了好几个枪托,然后继续向城里冲锋。 还是班长经验丰富,在老爷子正要发疯的当口抓住他同时趴下,边观察被反冲锋以后周围的形势边喊:“傻冲最容易招枪子儿,想活着就别胡来!”同时爬向黑无常把这家伙的裤带解下来交给老爷子让他把自己的大腿捆上止血。这时候老爷子才缓过神来看看周围,满眼的尸体,怎么死的都有,到处都是散落的躯干和四肢。反冲锋出来的那些国军青年团的凶神恶煞们尽管少了很多,可剩下的仍然在嗷嗷叫着拼命,他们勇猛的劲头直到现在老爷子回忆起来时还啧啧的赞不绝口,可惜这些勇士们正在砍杀的却是自己的同胞。 我军这边也不是吃素的,那是响当当的尖刀团,王爷爷这样的新兵蛋子确实没什么经验被吓得不轻,可更多的是李班长这样的战斗骨干,非常沉着镇静,短暂的混乱之后就迅速恢复了状态。这些青年团成员的反冲锋尽管凌厉但是投入的兵力却有限,王爷爷说就像敢死队似的,像是对城墙意外被炸塌共军大量涌入而产生的过激反应。我军前面的攻击队伍没有和他们过多的纠缠,而是撇开他们继续往里冲并把他们的后续兵源死死地压制在了城里,后方我军跟进部队立刻展开队形对城墙外的这些猛人进行分割包围,几个对付一个,“杀鸡就要用牛刀”。看到这些李班长告诉老爷子:“起来,咱现在往城里冲!”这时候老爷子注意到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黑无常的枪捡起来背到了自己的身上,据说那是德国枪很好用。(我当时问他不是美式装备吗?应该是美国枪吧?他说就是德国枪,德国枪比美国枪好用,这些青年团用德国枪,不过我仍然怀疑,希望有高人指教一下哈)王爷爷说他当时没跟着捡,因为觉得“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捡枪还有个屁用!” 班长在前,他猫腰跟在后面。城墙豁口相对攻击部队来说有点小,好多人挤在一起通过这里往城里面涌,老爷子因为腿伤跑的慢了点,班长挤在前面的人群中拼命回头向他喊:“这里悬,快点过!”没想到这是老爷子听到这位救命恩人李班长的最后一句话,国民党的炮弹突然在前面的人群中咣咣的炸开了花,人几乎全倒了,老爷子当场就被气浪掀翻在地并昏死过去。 不一会儿他就醒来了,看到大量人流还在往城里涌,很多尸体堆在城墙豁口处,有的已经被踩烂了,仿佛是一种本能,他头晕目眩地爬向前面的尸体堆,想去找李班长。也不知是谁从背后硬生生把他拽了起来,并催促着他快点跑。老爷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人群冲进了城。进城以后炮弹不断的在身边爆炸,也分不清楚是谁在打谁,往往是跑着跑着眼看着前面的人就飞起来了,攻击部队成片成片的倒下,他万分紧张,想向一切可疑的目标开枪,但这时候才发现枪竟然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慌乱再一次袭击了这个17岁的少年,他急忙低头想去随便捡支枪,这时有颗炮弹在他很近的地方爆炸并再次把他震昏。 让人惊奇同时也是老爷子引以为豪的是,他从始至终都像有金刚护体,愣头青一样在枪弹和爆炸中撞来撞去可就是没死,不过这一次他被震的不轻,很久才苏醒,整个锦州战役对他来说,其实已经结束了。 四、噩梦醒来 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头痛欲裂,恍惚间看到很多兵在忙忙活活的抬人,也不知是在救人还是抬尸体,激烈的枪炮声还在继续,只不过好像远了一些。这时的老爷子处于一种矛盾之中,浑身疼痛并且非常劳累的他恨不得一辈子躺在那里,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远离死亡的威胁。可是又不敢,他那时还是个新兵,一个孩子,他怕人们发现他认为他是在装死然后枪毙他。这种生死由人的感觉是非常痛苦的,王爷爷说他当时觉得没着没落的,第一感觉是去找班长,可转念一想班长人已经没有了,第二想法是回家,但他明白那是多么不切实际,情急之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哭泣是绝望和悲伤的催化剂,难过的情绪越来越浓烈的弥漫在他的脑海中,终于他躺在地上开始任性的嚎啕大哭,现在对他来说似乎只有这件事情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王爷爷讲这段故事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他是以一种自嘲和调侃的语气讲述这段“糗事”的,当时的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那么怂?甚至有点鄙视他。我的印象里解放军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大英雄是永远不会害怕永远不会掉眼泪的!在场的大人们似乎也觉得他是在故意的说笑话。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知道,他不是在讲笑话,不是在调侃自己,他对那段经历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他实际上非常想宣泄出来。 痛快地嚎啕大哭是老头的一厢情愿,这实际上也是不允许的,因为它可能感染每一个曾经和正在出生入死的战士,如果都愁上心头那么很显然局面将难以控制。一个人迅速跑过来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边踢边急促的喊:“老爷们儿哭什么哭?闭嘴!”老爷子一点儿也不倔,眼泪当场就吓回去了。那人伏下身又问:“你伤哪儿了?”“我也不知道”“我看看。。。。。没什么事!别害怕小子!哪个部队的?”“5师15团的”“你们团下去了,来,起来,赶紧去东边找!”说着话那人把老爷子拉起来,然后拍拍他说:“好样的,下次打仗准能记功!”老爷子后来和我们说他当时也没敢问人家是谁,不过他知道这肯定是个共产党员,只有共产党员才会说这么鼓劲儿的话。老爷子和其他老人一样,总把这句话挂嘴边上:“那时候那党员呐!!!啧啧。。。”(看来我党当时的政冶思想工作确实是做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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