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船城先生所猜不错,微意正是如此。 有些事——化用曹雪芹经典表述——属于“乍听虽近正经,细玩颇为荒唐”,为未来文学的发展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即属此类。想想,一部文学史,有哪一种为人认可的文学体裁、艺术风格,不是经由文学家的自由拓荒、而是经由大批评家或大政客的宣传鼓噪而出现的?没有,从来没有。49年以后,各类政治人物和具有准政客性质的官僚文人,以前仆后继、屡败屡战的态度,不断向作家们发布各种号召和指示,而我们可怜的作家也不断在各式大礼堂里对这类指示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结果如何呢?一派荒漠。 真正的艺术家,无不具有探索未知、迷恋创新的欲望,与他人对着干、扭着干、拧着干,均属文学家的自然本能。捍卫创造的独特乃艺术家的立身之本,他们反感任何一种团体操步伐,所以,一旦展望构成一种号召,哪怕被展望的东西无比迷人,他们也会拒绝,理由仅仅因为:他们厌恶号召。 谁才会整天忙着号召呢?弘扬主旋律的家伙,还有就是:外行的好为人师者。 文学不是技术,在技术领域(还可以包括社会学领域),热衷于预言的所谓未来学家,常常还可以混出点样子来,而在文学艺术领域,这么干纯属多余、添乱。关键在于,预言文学的未来,本身是反文学的。真正的文学心灵也许是这样的:你展望什么,我就回避什么,偏不顺着你。只有那些曲意逢迎,视文学为晋阶之资的人,才可能整天忙着揣摸上意,再为官家量身定制文学产品——产品,不是作品。 当然,文学不是战线,文学本身是和平的,所以,有人偏喜以一种文学大巫师的身份进行展望,别人也拦他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