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是怎样被暗杀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人们的思想就开始走到生活前面去了。大约是五谷丰登之后,百业兴旺就被需要用来证明什么什么了。可那个时代生活还在一个频率上,且不说商家傍晚就早早打烊了,口袋稍许多了两毛零花钱的人们早晨不缩食都不行。特别是北方,自给自足的精神让为人民服务的心情很困苦。于是各地的党政一把手焦虑地呼吁“办好早点”,解决社会的早点问题。其实的背景是大量的知识青年从流落在农村转业到流荡在城里,社会压力甚大,政治家们发现办好早点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有着事半功倍的镜像效应。



这也是恰逢其时的时侯,商业部长王磊在丰泽园长期大吃大喝,引起一位义士的大怒,于是事情就被报纸热烈地曝光,王磊部长被惭愧地失意而去。新上任的部长大约正在三把火的阶段,“办好早点”不仅为地方所热情,也为中央政府所关怀,全国上下大江南北也就轰轰烈烈地发动起来了。



大约不长时间后,事情就悄悄起了变化。人们开始向报纸抱怨,油条越来越精悍、油饼越来越稀薄、米粥越来越透彻、豆浆越来越清爽。把政绩办成怨声载道,历来为官者所痛恨,于是便用大力度整治。于是,一棵油条多少分量、一锅豆浆多少黄豆都用定量定额标量出来,印发成规定布告给居民,时不时工商或街道的管理人员就会给不法奸商们来个满门抄斩,引得大街小巷一片叫好。那个时节,似乎假冒伪劣比较少,生产环境卫生与否也没有今天这样的在意。但,短斤缺两这个成语就是在那个时候为人们再一次熟悉起来,并一直伴随着国人日常生活的喜怒哀乐。



一碗荡着葱花的清汤,面片宛若轻纱裹住些许肉末,飘浮出北方式小家碧玉的廉惜,被这里人叫做“馄饨”。南方称这东西作“云吞”,但舒坦着肥头大耳的阔绰。相比起来,似乎馄饨的属性才有云游的品行,而南方的云吞呢,却有和饺子相比的分量。馄饨也是当地主要的早点,也就必然列入政府管制食品,和油条、豆浆等等一同进入为人民服务的序列。比如一斤面配几两肉,包出多少个馄饨,每一碗不得少于几个馄饨……,价格清楚地定在一毛三分钱。其实北方人本来分不清“馄饨”还是“云吞”的,智力的水平不过是在“大馄饨”上而已。政府规定发布后,“大馄饨”就涉嫌违规了,再加上价格规定,“大馄饨”更被判了死刑。其时南风日益强劲,于是商贩们就立起来“云吞”的招牌。



“云吞”,作为另类商品,不受政府的关爱,价格也就随行就市地自由自主。“云吞”卖到一元钱一碗确实有点乍舌,可是比起“馄饨”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由怎么不是一种精神饱满地坦荡呢!清贫人家当然习惯“馄饨”的腼腼腆腆,毕竟抵挡不住“云吞”骄傲的气派。于是商埠上也就自觉采用“双轨制”的经营策略,也应和一些北方人早点惯于清淡的传统。可行政需要成本,管理也需要精力,做早点常常于深更半夜中,就算是狄仁杰也经不起天天黑灯瞎火于蒙昧中。官家们的证据只能靠数数来人赃俱获。



所以,“馄饨”的胴体愈发转化成象征意义,比片儿汤的一贫如洗挣扎着最后的愁眉苦脸。可是“云吞”呢?商家平添几叶芫荽、几撮冬菜,更有香喷喷调上鸡汤、排骨汤或棒骨汤为每一个早上的心情捧场,让人大快淋漓地酣畅。于是风格就出来了,名声也口碑了。特别是有豆浆、豆脑这些更廉价的来周转,尚不能每天喝“云吞”的,五天喝一次总还是可以支撑的,也算是生活口味的调剂吧。仗着国人多多,也足够摊贩商家忙得啦。渐渐,“馄饨”就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今天即便你咬文嚼字地要“馄饨”,端上来的还是“云吞”,而且习惯地叫“云吞”而不是“馄饨”。其实我还怀疑,“云”字远比“馄”字笔画简单,更有世俗的简便。



评说起来,市场对商品的评价非常简单明了。最容易共识的就是价格,然后是外观和功能。像质量这样比较隐性的指标,实际上是靠口碑来认知的。商品的优势是通过比较而存在和形成的。商家的利润已经溶解在这些评价中而不为买家所察觉、所评估。市场交易的另一个要点就是买卖双方相互自愿,而“自愿”却是双方大环境下博弈的结局。市场差别是最重要的效应比较,市场不可能形成无差别的现象,并由差别决定制衡与平衡。任何最高和最低的指标,比如价格、数量、质量等等,都是对市场交易机制的漠视和扼杀,并最终导致肇启者所不能预见的结局。在这个效应面前,单方面力量,甚至单方面的个体力量都不能达到扭转市场局面的效果,反而是由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和费用。



作为政府,用行政手段干预市场交易的公平或者来形成市场交易的制衡,但凡“有效”的,其实都是市场本身具有的机能,不用行政手段干预的话,这个机能本身就在起着作用。政府扩展行政权力,其实就是将成本分摊到生产和交换整个过程的各个环节,并由此决定了干预的质量和方式以及最终效果。如果政府的财政资源是有限的,政府的干预也必定要有限,否则就要将政府财政资源无限扩大,用以保证政府可以实现其全能意愿。事实上,扩张权力是天性上的本能和冲动,更大地显现权力效应就意味着更多的资源供应。如果相信市场是自发的,生产是市场所引导的,某些令人不快或讨嫌的事情也就是个案,或者基于特定条件的某种现象。而后者,显然和大的环境条件相关联、相比较和相依存,甚至为决定的。
这篇这儿的朋友一看都知道谁写的,不写作者也没事,没写时间要补一下:04年七月.兰州的官儿们怕是没学习过,再瞎管下去那儿的拉面也要给暗杀了.
呵呵,广东人的云吞和上海的混沌不一样啊。
粤菜最大的本事就是像云吞一样,用一个不一样的名称做同一样的东西,或者,用不同的东西做同样的名称,比如朝酸辣汤里放糖,就是粤菜的一项壮举。楼主的意思俺懂,但是正如菜农点到的,广东人的云吞与上海人的馄饨不一样的,差别就在于上海人是吃馄饨,广东人是喝云吞汤(就发音而言,粤语的云吞音同馄饨)。这说明广东人在行使粤菜的本事:用不同的东西做同样名称的东西。但是,北方的馄饨是怎么样的上海人是不会去计较的,就像上海人的饺子是怎么样,北方人也不会去计较的一样,因为北方人骄傲地自居饺子的正宗,所以就不会在乎上海人僭居馄饨的正统。问题是更南的广东人素有把广东以北的地盘都成为北方的奇怪习惯,于是,就把不甘心的上海也打入北方的另册,这样,馄饨就因为云吞汤的出现,变成了本文提到的不伦不类:是北方人的馄饨。馄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海人最讲实惠,弄点荠菜大馄饨亨亨,买碗小馄饨喫喫,是懒得与更北方的馄饨论正宗的,更不愿意用纠正云吞的乌搞不到位,而动摇馄饨正统的实惠。

[ 本帖最后由 自觉的梦游人 于 2007-9-25 20:08 编辑 ]
乌搞党魁,比上海更北的馄饨中怎么样的?说来听听~~~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俺的味蕾体会是:见到云吞躲着走,见到馄饨口水流。两者的区别,上海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广东人也能感觉到,至于别地的朋友,大概无力细辨了。
俺想拜邱先生为师,学经济学。但看邱先生2楼的说明,似乎主贴不是邱先生写的,是谁写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觉得这篇的主题是在最后两段。好象说了两个意思:第一,凡是政府试图用行政权力给市场加以规范的,其实都是市场本身就有的能力;第二,政府掌握的资源是有限的,它对市场的干预也应当是有限的。
    我最感兴趣的是这句话:“扩张权力是天性上的本能和冲动”。
吃的是草,吐出来的也是草。
我还真分不出云吞馄饨。但我们那里过年必蒸一种也叫馄饨的包子,馅是核桃仁加糖。面团捏成饼状,不能擀,因为擀的表皮不光滑,里面放馅,对折包好,两角捏在一起,最后在棱上捏上花纹。家乡人说,过年吃了馄饨,一年浑浑全全完完整整平平安安。
原帖由 周泽雄 于 2007-9-25 22:13 发表
俺的味蕾体会是:见到云吞躲着走,见到馄饨口水流。两者的区别,上海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广东人也能感觉到,至于别地的朋友,大概无力细辨了。
绝对是啊,太精辟了,我家里,我老婆吃云吞,我吃馄饨,青菜馄饨或者荠菜馄饨,那个好吃啊,只有上海人知道。
检验上海人唯一的标准就是能否吃出小馄饨还是大馄饨。
这里人叫做“馄饨”。南方称这东西作“云吞”,但舒坦着肥头大耳的阔绰。
于是风格就出来了,名声也口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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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先生也在乌搞了,说拜师,岂不折杀在下?只要看到几叶这样的句子,像芫荽漂浮在馄饨里,就该能认出苗记老号。
原帖由 邱晓云 于 2007-9-25 22:40 发表
这里人叫做“馄饨”。南方称这东西作“云吞”,但舒坦着肥头大耳的阔绰。
于是风格就出来了,名声也口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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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先生也在乌搞了,说拜师,岂不折杀在下?只要看到几叶这样的句子,像芫荽漂浮在馄饨里,就该能认出苗记老号。

幸亏没有讲别的,只是指云吞骂饺子,否则,那天津的狗不理不幸也接受军训,还要以为是乌搞造成的了

[ 本帖最后由 自觉的梦游人 于 2007-9-26 00:32 编辑 ]
原帖由 邱晓云 于 2007-9-25 22:40 发表
这里人叫做“馄饨”。南方称这东西作“云吞”,但舒坦着肥头大耳的阔绰。
于是风格就出来了,名声也口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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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先生也在乌搞了,说拜师,岂不折杀在下?只要看到几叶 ...
啊?是苗体?我真没看出来。那就再拜一个老师——李大苗。反正我想学点经济学,又不想费劲去看大部头的的经济学著作,就拜你们俩为师吧。
吃的是草,吐出来的也是草。
苗体的特征是比喻奇特,形式鲜明,出问题也是因为形式太鲜明了,有时形式压倒内容,喻体超过本体,04年这个帖子也是一讨论就直接转向了馄饨饺子。如今胃口也都秀气了,饺子没吃几个,饱了,再来碗饺子汤,水了。
苗体的特征是比喻奇特,形式鲜明,出问题也是因为形式太鲜明了,有时形式压倒内容,喻体超过本体,04年这个帖子也是一讨论就直接转向了馄饨饺子。如今胃口也都秀气了,饺子没吃几个,饱了,再来碗饺子汤,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