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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发表于 2008-7-14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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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吴思:愿天下皆刁民!章星球
6月21日下午,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百余人士齐聚深圳“物质生活”酒吧,近距离接受了吴思的心灵撞击。人们爱把历史比做激流奔涌的长河,但吴思平静而淡然的语调,让历史更象一条小溪,似乎就流淌在我们每个人身边……
吴思把历史的潜规则和盘揭出,也引发了人们的深思:发现了潜规则以后,战胜潜规则就成为更大的问题。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但吴思没有给我们准确的解释,答案似乎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
晚上打开电脑,在一个拥有近两千名县乡基层干部的论坛上观看一场关于“刁民”的论战。几天前刚有一位教育界的老网友因不满这些乡干部称农民为“刁民”而大发脾气,结果遭到围攻而负气离坛。前天又有另一位网友为讽骂“刁民”,以第一人称虚拟了一个丑陋横蛮的刁民形象,引得基层干部们的一片叫好之声,似乎平时所受“刁民”恶气在这虚拟的网络竟得到了一番痛快淋漓的发泄。当时我也凑兴上了一个玩笑帖:“天下本无刁民,自有狗官始有刁民。既有之,乃蛋鸡相传、久而不知其源也。民皆欲为刁民以获其利,然不知狗官治刁之术,故刁而不知其道也,唯狗官既知治刁之理又悉为官之术,若一朝偶为刁民,必臻刁之化境也。今观君之实践,然也!”
为了进一步弄清刁民这一概念,我随意地翻开了吴思《隐蔽的秩序》一书,一段文字赫然入目: “羊是狼的生存之本--简称“民本”。大家都懂得爱护羊群的重要意义。奈何抵挡不住眼前绵羊的诱惑,也抵挡不住生育狼崽子的诱惑。这也是有道理的:我不吃,别的狼照吃,我不生,别的狼照生。个体狼的利益与狼群的利益未必一致,如果我的节制不能导致别人的节制,自我的约束对羊群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徒然减少自己的利益而已。在老狼忍不住饕餮的时候,我可以听到一声叹息:它们要是变成刺猬,俺们不就变成清官了么?
原来,我们所理解的“狗官“,在吴思笔下是“老狼”,顺民就是“绵羊”,而“刁民”就是那“刺猬”,至于官僚机构膨胀,当然就是老狼“生育狼崽子的诱惑”造成的。
“它们要是变成刺猬,俺们不就变成清官了么”,其实这一句已经为我们提供了解开迷局的钥匙――顺民变成“刺猬”!刺猬就是“刁民”。
欲以“刁民”破潜规则,就必须弄清“刁民”一词的准确含义。首先应该尊重历史,这个词在古代只有中国有,官吏欺压盘剥百姓碰到的硬骨头就被称为“刁民”,所以“刁民”本是官对民的一种称谓,一样皆“民”的老百姓是不会对老百姓使用这个词的。而且,“刁民”既不同于“顺民”,又不同于“暴民”,应该是介于违法犯罪与老实听话之间的那一类,所以才让官吏感到棘手、不好对付。“刁民”一般不会触犯“明制度”,否则就升级为“暴民”了,“刁民”又绝非逆来顺受之民,否则就是顺民,也不致惹得父母官们那么讨厌了。既不触犯明制度又能让父母官深恶痛绝,我们只能下这样的结论,“刁民”触犯的就是官场“潜规则”。
其实,之所以中国古代有刁民而西方没有恰恰体现了中国古代的老百姓享有比西方更多的人权。盖因中国古代是平民社会,官吏基本上也从平民中选拔而出,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就是西村那二狗子吗?穿身差服就神气起来了!中国官僚的底细大家都知道,不象西方那样神秘和高贵,所以中国的老百姓比西方更容易成为刁民。而西方是贵族社会,哪怕是个小小乡长也必须是贵族血统,平民在贵族面前是很自卑的,宗教信仰又告诉他们,活着只是为了赎罪,所以中世纪以前的西方平民大多数选择做顺民,试看整个欧洲愣是没有一场成功的农民起义。人类社会的狼都是羊披上狼皮就成了狼,在古西方贵族社会狼皮世代相袭,所以没人怀疑披上狼皮的羊其实也是羊,在旧中国羊披狼皮的过程却都在羊的眼皮下濒濒发生,所以不服统治的“刁羊”理所当然要多一些。换个角度看,古代中国的刁民既反映了贪官问题,也反映了中国平民社会的先进之处。古中国人“刁”于西方,所以中国的经济总量长期占世界一半以上规模;今天是西人“刁”于国人,所以中国贫穷西方发达。
“刁民”一词的重新出现其实是近二十年的事,实质上是因上访农民引起的,这个词的出现与古代如一辙,官吏治民遭受抵触便以“刁民”斥之。刁民其实反映了历史的进步,计划经济时代就没有“刁民”一词,在政治高压下,“刁民”与“暴民”的界限可以随意修改,连国家主席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普通老百姓没有上方宝剑(如红卫兵运动),哪个敢随便耍刁?象我父亲三十多年前在江西靖安“打工”,是在机枪的监视下劳动,他能“刁”得起来吗?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中国农民的维权意识日益强烈,越来越懂得有礼有节、有勇有谋地与腐败官吏作斗争--如宝马彩票案中的刘亮,如我老家湖南湘乡、邵阳、娄底一带的农民抗争行为。同时中央政府对并不违背明制度的“刁民”也越来越宽容,并且采取了更多的保护措施,例如收容制度的改革。由于这些原因,贪官污吏感到越来越不好办事了,所以“刁民”这一称谓也就越来越被官吏频繁使用。“刁民”的出现实质上是时代进步的一个鲜明标志,是中国...领导人民前进的一个了不起的成就!“暴民”对抗的是“明制度”,而“刁民”对抗的是“潜规则”,“暴民”是革命的动力,而“刁民”则是改革的动力。不图改革、势必革命,不欲“刁民”,终必“暴民”。改革能否取得胜利,关键就在培养“刁民”,规避“暴民”。
“刁民”一词能否最终消失,取决于政府转型,由于“刁民”一词本是“官”对“民”的称谓,当我们建立起公共服务型政府,“官”都变成了为“刁民”提供“公共服务”的“公务员”时,“刁民”一词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吴思揭示了潜规则这一隐秘秩序,而破解潜规则的致命武器就是:天下皆“刺猬”,天下皆“刁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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