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李彬先生的新书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本书里做出这样的评价。

尽管在这本书里,李先生找了大量的实例来使这本书看上去充满风趣,然而实质上,却让人更加的怀疑成书的质量和写书的态度。
开篇的代序中,除了讲述自己艰苦的求学岁月和著名的师承之外,在结尾我看到了他对于这本书的宏伟设想。

在接下来的内容中,我开始强烈的质疑李先生的治学态度。

在代序中,李先生特意提及了他的恩师方汉奇,并言明方先生对他的学术修养有非常大的帮助和启发,我且妄自以为这是一句惯用的客套之词。这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在李先生的大著里,他的著述充分告诉我们了这一点,客套客套。

在关于《大公报》这一段历史中,这一点就表现的非常充分和恰当。我想关于《大公报》所谓的“小骂大帮忙”一案,早有定论,毋用我在此多费唇舌。可是在这本二零零七年出版的这本有关“社会新闻史”的教科书里,又是旧案重翻。

《大公报》的好与坏,自有百年的历史的评判。

第一个非共产党的民间报纸在公开场合不使用“共匪”的,是《大公报》。

第一个报道陕西苏区的记者范长江是在张季鸾先生的大力支持下,完成了他成名之作《中国的西北角》,是《大公报》。

也是机缘巧合的同时,范大先生接到张季鸾等人的消息,西安出现了“兵谏”,要他前往采访,于是以一身皮氅换的农夫破棉袄的的范先生进入了对平民不设防西安城,成功的采访报道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也是《大公报》。

作为方汉奇的学生,想必李先生比我更熟知这一段历史。

可在书中,李先生却时不时地不忘揶揄一番这份为国家为民族作出过巨大贡献,为中国社会历史变革做出过伟大注释的报界巨擘。

书中第一百七十五页到一百七十六页这样说:“一九四一年,《大公报》获得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颁发的年度最佳外国报纸奖,当时远东地区只有日本的《朝日新闻》获得这个奖项,《大公报》是第二家获此荣誉媒体。于是,重庆新闻界一片欢欣雀跃,大家都把它当作一件大事庆祝,犹如得到诺贝尔奖死的。其实,这个奖项并不是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美国一所大学的新闻学院办法的荣誉,虽然这所新闻学院有历史,有名气,出国斯诺这样的名记者,但毕竟只是一所大学的学院奖而已,今天看来如此兴师动众大肆庆祝未免有点大惊小怪,莫名其妙” 。

说实话,读到这里倒让我有点莫名其妙,我甚至怀疑写书的李彬是不是写那个《传播学的引论》的李彬同志。

好一个莫名其妙!奥斯卡不过也是一个在美国洛杉矶举行的“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奖”,诺贝尔更不入流,一是他盗取中国黑火药的制法发家致富,诺贝尔奖更是他个人的创立的一个奖项,更不值得世界人民如此兴师动众每年达斯庆贺了。

李先生在书中引用钱穆治史的建议,说要对历史“温情的敬意”,还在开头使用了“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的掌故,看起来是要秉笔直书,春期笔法了,谁知道竟然是这样一个温情,这样一个秉笔,这样子的一个春秋。

《大公报》为什么在当时的国际社会环境之下获得密苏里新闻学院的奖项?李先生应该知道,日本鬼子从一九三八年二月十八日起至一九四三年年八月二十三日,对战时中国陪都重庆进行了长达五年半的战略轰炸。而在一九四零年八月十九日的轰炸尤为惨烈,日本海军投入超过一百四十架轰炸机,以零式战机护航轰炸,重庆两千多户民居被毁,称八一九大轰炸。王芸生在张季鸾的授意下写就了鼓舞士气,名就千古的社论《我们在割稻子》(一九四零年八月十九日《大公报》社论)。在重庆空袭中,大公报社屡毁屡建,始终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没有间断报道新闻,积极社论,鼓舞士气,同仇敌忾。因为此,也是因为中国人民艰苦卓绝,义无反顾的抗战勇气和民族精神感动世界,赢得世人的尊重与敬意,哥伦比亚大学密苏里新闻学院才授予中国《大公报》“新闻事业杰出贡献荣誉奖章”,这是对中国人民在国难面前,不分党派,共同抗战的最佳注解,也是对中国知识分子文章报国的同行之间的褒扬,在那样的历史环境中,我们当然值得庆贺,我们知道不是我们一个人在战斗!

今天,我们更应该替那时的《大公报》全体同人充满敬意的庆贺,因为这是目前为止,中国新闻传播的历史上,唯一一次获得国际间同行的认可和表扬。

还有,请注意!李先生,这个奖项不是如你在书中所说是“年度外国最佳报纸奖”。治史最基本的限度做到准确,《大公报》不是李安导演,周润发、章子怡参演的《卧虎藏龙》,不是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奖,而是哥伦比亚大学密苏里新闻学院,在中国抗战最困难的时候,为《大公报》和中国人民顽强之精神所颁发的“新闻事业杰出贡献荣誉奖章”,英文名称是“a MissouriHonor Medal forDistinguished ServiceinJournalism”,这是《中国大百科全书·新闻出版卷》第205页的标准译法。

退一步讲,《大公报》的是非无需我们再次喧嚣尘上。可是对于,我们的党报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的所作所为轻轻的一笔带过,不作任何评论和评价,也颇失学者风范。

总算理出个头绪,在涉及政治的地方讲范式讲专业,在涉及专业的地方讲政治讲立场,骑墙派的学问做法。就像现在某些高校中的新闻系老师一样:见到所谓的“业界人士”,他们就讲新闻理论,最好是传播学理论,海归派,至少从名词上多少看起来和国际接轨;回到学校面对学生,俨然在深水区玩过的架势,来谈“业界”改革和未来中国媒介的走势之类的宏观命题。完全不考虑今天新闻学生毕业之后就业之尴尬和无奈!

于是,近两三年来,中国新闻学研究,停滞不前,荒诞无比。可高校中新闻系的市场却越做越大,颇有蔚然壮观的气势,可喜可贺,只是可惜,以此贯之,谁知道是什么样儿。

GCD的创始人之一陈独秀说,独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我认为很有道理。





P.S.这个贴最早发在我的豆瓣里 地址:http://www.douban.com/review/1534479/
书名:
1815-2005-中国新闻社会史
作者: 李彬
ISBN: 9787313047809
页数:281
定价:32.0
出版社: 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
装帧: 平装
出版年: 2007-6-1
“独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这个话貌似陈寅恪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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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对 不过 陈独秀同志貌似也提过这样的说法 他是“五·四“的思想的总指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