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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31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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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爱恨均有所指,我们的昼夜偶现白星
——读王开岭随笔有感
在朋友介绍我阅读王开岭的随笔作品之前,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位已经文声卓著的山东老乡,山东人杰地灵才俊辈出,所识有限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当我读完他的几篇文章之后,顿时有一种急切想找到他,与之彻夜促膝的冲动。为什么呢?因为我发现他说出了很多人想说而说不好的话,讲了很多人读了能够对自己顿时心生敬意的故事——一个作家的成功即在于此,他能够让读者发现自己的卓越甚至是伟大之处,他能给人以活的信心和温暖。
当我们不能确定人与人的相逢,不能确定这些场景乃至以后事情发展的方向,那我们面临的总是一些超出世俗判断的问题,它们以种种形式,变幻各种姿势诱惑你、迷惑你,使你在选择回答的时候,就已偏离了命运的主题。然而,事物繁复总有共同的维系,便如人类均有母亲而动物孜孜以求生存——我们的生存似乎也是这样,只是多了一层理性的外壳,这样所有的规则、约定乃至情感的纠合就显得缤纷错乱,这种相对矛盾的画面,让我们追求一种“自满”,从自我出发的判断力,从本心出发的阅读能力,实现内心的一种微妙平衡。无论是《独裁者的性命之忧》中表达的历史性思考,还是《决不向一个提裤子的人开枪》中描述的纯净人性,王开岭的文字似乎总在找寻一个原谅世界的理由——他在往事回环的褶皱中看到了什么,但他欲言又止的姿态似乎又掩埋了什么——我认为,这是一种由外而内的平衡,一个由诗人而至思想者的必由之径。这个必由之径,就是“精神自治”。
日常生活没有超离人为构造的诗意,我们沉浸于此,并不以此为羞,因为这是踏实和安全的,从长远来看,从每个生命个体的运动轨迹来看,这都是人性所趋——我们把自己掩盖的比周围的景物更像景物,逐渐湮没了本来的面目。“我们每个人都要对刚出生的婴儿心怀畏惧”,一位风水大师曾这样告诉过我,“因为作为一个生理人,孩子无所庇护,也无所畏惧。”没有得失的世界我们无法想象,既然我们这样长大,有所庇护也有所畏惧,就要尊重这种理性的存在。王开岭的笔下,虽然涉及广泛,从陈年冤案中发现制度的圆缺,从历史钩沉中挖掘时代进程的倒影,乃至从流行语句中找寻人文的星光等等不一而足,但他的思想基石是明确的,他的叩问和深思是一以贯之的,他一直在挥舞理性的斧钺斩向变形的世态和无厘头的集体冲动。这点,使我很自然地想起了王小波,与之相比,也许王开岭少了一些黑色的冷笑,多了一些暖色的厚重,但他们的指向是有相同轨迹的,那就是强调理性的光辉——融合着人性色彩的理性光辉。
没错,我们的爱恨均有所指。即便在舒缓有致的随笔中,王开岭的文风倾向于娓娓道来,也不能掩盖他内心对一些思考时难以抑制的情感宣泄,在作家,这是顺水推舟一般,在读者,就越发察觉到文字背后隐现的思想张力。每个时代,都有运笔如椽的人,他们不一定成为鲁迅先生笔下的“脊梁”,但他们在带有战争性质的社会中,却是一个充满敏锐和捕获能力的文学狙击手,他们的子弹射向哪里,那里的天空就会升起一颗白星——那即便不是启明星,也一定会在暗夜的雄关漫道中,以知己的姿态,为郁郁前行的旅人送上带血的暖意。
2008年10月30日深圳不系斋
附录:
王开岭,男,1969年8月生,祖籍山东滕州。曲阜师大政治系87级毕业。大学期间开始在《人民文学》发表诗歌作品。1991年毕业后客居济宁,先后创作散文、思想性随笔、文学评论一百五十余万字。近年写作以关注体制文化和国民生态为主,同时兼顾文学性思考。主要发表于《方法》、《天涯》、《随笔》、《黄河》、《书屋》、《东方》、《社会科学论坛》、《博览群书》《人民文学》、《世界文学》、《长城》、《散文》、《散文·海外版》、《美文》等。现居北京,任央视新闻评论部《社会记录》栏目指导。著有思想随笔集和文学评论集《激动的舌头》(中国电影出版社)、《黑暗中的锐角》(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跟随勇敢的心》、《精神自治》(中国工人出版社)、《有毒的情人》(云南人民出版社)共五部。早年曾获上海“萌芽文学奖”“山东文学奖”等。作品入录《1949—1999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精选·散文卷》、连续多年《中国年度最佳散文》、《中国年度最佳杂文》、《当代散文精品》和《1979—2001人文随笔》等百余选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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