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柳，戴着走

柴大官人

清明柳，戴着走
柴    进

一年四季，最爱的是春天。春天之中，最令人心旷神怡的，当属是清明前后，温暖中又有丝丝寒意，大地绿色宜人。
似乎每一座城市都是陪伴着一条河流，我的家乡界首市也不例外，横贯城区的沙河当是清明踏春的好去处。这个时候其实是最适宜带孩子出游的季节，让孩子们在户外看一看湛蓝的天空，刚刚冒出地面的葱郁小草，你一定会被孩子的笑声所感动。清明是属于大人们伤感的日子，而对于孩子们来说，留在他们记忆中的，是飘摇的纸鸢和快乐的奔跑。
带着女儿从高高的河堤走下，柔软的沙滩使踩惯了水泥硬化路面的脚板有了异样的感觉。回望河堤坡面，前段时间被顽皮的孩子烧得漆黑的草地冒出了大片的绿色。一眼望不到边的河湾之中，一棵棵柳树在微风中摆动着碧绿的长枝。而就在我的身边，有一片绿油油的菜地，我知道，这是河堤那面的住户辛勤劳作的结果。每年夏天，从沙河上游涌下的洪水带来的淤土使大片沙地变得肥沃，但对辛勤的人们而言，只要努力，在洪水到来之前总是会有一定的收获。
扯着风筝的孩子从我身边奔过，留下一串笑声，他们头上戴着新鲜柳枝编织的草帽，翘起的柳条随着一漾一漾。这情景真是太熟悉了，幼时因为看了太多的革命战争题材的电影，对于解放军战士头戴柳条编制的草帽埋伏在山坡上伏击敌人的情景印象深刻，所以每到清明前后，爬树折柳编草帽便成了我童年生活中最大的渴望。对此，父母并不禁止，只是提醒我千万要注意安全，另外当柳条帽戴散了的时候，要把柳枝深深地插在沙地上。“你知道吗？”母亲告诉我，“柳树是生命力最强的树种。春天把柳条插下去，到明年它们就会成长为一棵大树的。”的确，每当洪水到来的时候，沙河河湾的柳树只剩下树冠飘在水面。当洪水离去的时候，它们又重新绽放了勃勃生机。我四下看看，注意到有一棵粗大的柳树上攀爬着孩子，树下，几个小女孩正仰头张望，她们的脚下扔着刚刚折下的柳条。当我走近的时候，树上的男孩飞快地溜下来，胡乱将柳枝划拉到怀里，抱起来就跑，那几个小女孩也跟在他的后面。我忍不住笑了。若是在平时，我一定会苛责这个孩子，要他爱护树木。但是唯有这个季节，这个属于春天的季节，我做不到。“清明戴柳，闺中女儿不白头。”母亲亲切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叫我怎能忘怀？
慢慢走近。
在一片冒出柔软草芽的绿地上，那个男孩正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用柳枝编织着简易的草帽，他的面前，几个小女孩正崇拜地望着他们的大哥哥。突然注意到我站在身边，这孩子的神情顿时有些慌乱，我蹲下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能给我几根柳条吗？”
他给了我几根柳条。我道了声谢，坐在他的身边，为女儿编成了一个柳帽，戴在女儿头上。女儿用手扶扶头上的柳帽，又拿下来看看，想了一会，跑到附近采摘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一一插在柳帽上，很神气地戴在头上。那几个小女孩看到我女儿的举动，有样学样，一个个寻找野花把柳帽装饰得五彩缤纷。
“好啦好啦，”男孩笑着说，“都去玩吧，不想玩的时候，记得把柳条插在地上哦。”
男孩的手中还剩下一根手指粗细的柳条，看来他是不想把它加到头上的柳帽了。女儿笑着把我拉起来，当我们远离那个男孩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清脆而悠扬的柳哨声。
你知道吗？那是春天的声音。我对女儿如是说。

作者：皖界首市委老干部局    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