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立杨:军统的衍变及其巨头间的关系

军统的起家
    蓝衣社又名力行社,稍后更名为复兴社,贺衷寒、邓文仪、郑介民、胡宗南、刘健群、桂永清等等都是核心人物,戴笠在其中是很小的角色。那些核心人物都是黄埔军校前几期的毕业生。戴笠不过是第六期的学员,但他天资颇高,刚毕业的时候就收集了不少情报,受到了蒋介石的赏识,将复兴社特务处这样一个重要部门交给他。当时的内勤方面,有行动科和情报科等,外勤组织主要放在一些省份的保安处和直属站组,特务处的发祥基地则是浙江警官学校。抗战初期,军统局正式成立,戴笠任副局长,负实际责任。正局长是贺耀祖,只挂名不问事。当时郑介民是主任秘书,兼军令部第二厅处长,他仅在戴笠出差的时候代为处理一些问题。
  抗战的战略退却阶段,军统局的局本部组织人事的情况是这样的:副局长戴笠;军统局帮办唐纵,他也是黄埔军校的第六期学员,他在委员长侍从室当第六组的组长,主要负责情报综合、摘要向蒋汇报;主任秘书郑介民这时已是军令部第二副厅长,他不大去军统局办公,所以他日常事务由代主任秘书毛人凤处理。毛人凤凡事都听戴笠的,他几乎可以说是戴的化身,多数文件经他首先批阅,在局本部算最有实权的幕僚长。毛人凤往往办公到凌晨一二点。有好多高级特务轻视毛没有学历,说他的官位是坐出来的,听起来是称赞,实际是贬低。一般问题由毛氏下面的秘书室审批,若毛氏也不能决定,则用签呈向戴笠请示,毛人凤有四个贴身秘书帮助他起草和修改文稿。内勤方面还有军事处、情报处、行动处、电讯处等等。电讯处曾经自行设计了特工专用小型电机,在当时非常先进,电讯处在这一阶段得到很大发展,在重庆设立无线电总台,所以戴笠称无线电台是军统的灵魂。总务处和人事处也相当庞大,另外还有特种技术研究室,上海一区、上海二区、军统合作社、特务总队、息烽监狱等等众多的机构。
    抗战中的迅猛发展
    在抗战的相持阶段,军统局的副局长仍是戴笠,帮办唐纵,主任秘书郑介民,副主任秘书毛人凤。机构设置与前一阶段相似,但也有很大的增加,比如建立了华北区、华中区、海外区等重要的外围组织和派出机构。
  抗战的反攻阶段,即1943至1945年,这时戴笠已升为局长,副局长郑介民。在1946年戴笠撞机死亡后,郑氏代理局长,主任秘书还是毛人凤。这个时期除在内勤方面有所加强外,外勤组织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首先是军统局的办事处,属于半公开性质,在全国重要城市都有设置,但往往寄生在行营的参谋处、调查处、谍报处等机构里面。
  各地区站,比如西北区、重庆特区、东北区、香港区等等,区一级的组织采取秘密形式活动,在区之下又有指挥站和组,如湖南站、湖北站、安徽站、河南站、浙江站、宁夏站、广西站、江苏站、贵州站等等,以及西安站、西昌站、南宁站等等。还有海外站,如新德里站、仰光站、曼谷站、菲律宾站、西贡站、海防站、新加坡站、美国站、巴黎站等等,站下面是组。组的名称非常之多,大组十人,小组四到五人,如果是在沦陷区,则各组之间不许发生横向联系,只能单线联系。军统局的外勤组织另有抗日铁血锄奸团,戴笠对它非常重视,这个团原是天津学生的抗日组织,成员多为学生,另外还有爆破总队、行动总队等等,负责暗杀、纵火、爆破、绑架等等任务。
  在抗战时期,军统局的触角四处渗透,控制了军委会特检处,实施邮电检查、航空检查,以及交通监察,所有的水路交通逐一设站,还有财政部的缉私署,以及盐务处、货运管理局、兵工稽查处……全部控制在手中。另外就是军令部的第二厅厅长郑介民,他是军统局的第二号人物,对军统局的有关军事方面的活动采取无条件支持。从性质上面讲,第二厅则属于军统局掌握的公开机关,直到军统局改组之后才发生变化。委员长侍从室方面,蒋介石希望身边有一个整理情报的组织,就把第六组长唐纵放进去当帮办,负责情资汇总。第六组是军统局通天的单位,使其在第一时间将情报送给蒋介石。另外,和军统局直接关系的单位还有内政部的警务司警备处、人民动员委员会(主要控制帮会)、各站区混成别动队、各站区调查室、各站区军法执行分监部、军委会忠义救国军总部、军委会别动军司令部,以及各地警察局负责人,各省保安处的第四科等等,可以说是四处开花。
  军统局在各地举办的训练班大约训练了近十万人,在外勤方面掌握了大部分基层的领导权,并为他们创造军事学校出身的学历,中美合作所成立以后,戴笠还保送了一批学生到美国培训,各地训练班的学生无形地形成了一个系统,在抗战时期个个趾高气扬,对军统的老干部都不放在眼里。
  在抗战时期军统局的战斗目标是日寇和汉奸,戴笠在军统局本部的一次大会上说,日本侵华部队不过几十万人,穿军装目标显著,我们用便衣来对付,花一定的价钱就可以杀一个日本兵,花若干万元就可杀他个一二十万是办得到的,比在战场上更容易办到,坚持下去,日本就会在中国站不住脚。他这个自以为高明的策略确实在沦陷区实践过,也确实行之有效,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因为杀掉一个日本兵以后,便衣杀手虽然可以安全转移,可是当地的人民就会遭到日军的残酷报复,老百姓的生命财产损失很大,遂引起沦陷区人民的反感,蒋介石也不同意,他说花几个钱、杀几个人算不得本事,这个办法就停止了。
  二是惩罚汉奸,如对已经落水的上海伪市长傅筱庵以及未下水的唐绍仪,杀掉以后留下锄奸团的警告信。另外就是1941年由湖南方面的军统人员将周佛海的母亲、岳父等至亲接到贵州控制起来,生活上用高标准来接待,同时晓之大义,动以利害,由他们写信给周佛海劝他效忠国家,这一招果然见效。
  另如抗战中的军统上海区。就是军统局所属敌后单位中最锋利的一支主力,在打击日伪方面迭创佳绩。对大奸巨憝、以及首鼠两端的投机分子,均予以严厉制裁。其列入记录的,除情报、策反及地下宣传的成果不计外,单是行动与破坏,大约的统计数字是:行动制裁共一百五十余件次。其中以汉奸被杀居多,少数是上海各租界捕房中甘为敌伪鹰犬专与重庆作对的高级警探。另外,用各种不同方式格杀了日本着军服的正式军人约四十余名,阶级较高约有少将及大佐。破坏军事设施共五十余件次,全部都是上海邻近地区的机场、仓库、粮秣、弹药等。在行动制裁案中,有几件比较突出的,如伪上海市市长傅筱庵、上海三大亨之一与敌伪互通声息的黑社会头目张啸林等等。
  戴笠在抗战后期,博得一般不识真相的青年大加崇拜,认为他是敌伪闻名丧胆的神秘人物,许多报国有心的热血男女,甚至视之为偶像,无不以能追随他,并在其指挥之下,参加与敌伪斗智斗力的地下工作为荣幸。
  关于军统在抗战中的战绩,1946年6月3日上海《申报》刊有大致的统计:击毙敌寇26799人,伤2641人,俘虏508人。破坏桥梁183座,舢板19只,汽船35艘,飞机1架,车头车厢425节,仓库271座,铁路303段,机动机车269辆;营救盟国飞行员130名。敌后游击部队已扩编为四个纵队及一个南京行动总队。共辖26个大队和两个直属大队,总兵力近三万人,分布于浦东、上海,及京沪、沪杭铁路,京杭国道公路一带。
  因此戴笠的一些部属在多年后的回忆录中吹捧他,说是其豪情足可冲牛斗,其壮志足可吞山河。他对敌人是狡猾冷酷的,但他对部属与友人则是坦诚热情的。总之,“在他的心目中,除了国家、民族、领袖之外,绝无丝毫私心私念,私功私利……”真是吹捧到天上去了。
    军统头子的四角关系
    一般有说军统三巨头,实则上是四巨头,其中,戴笠是一个中心点和基本点,毛人凤可以说是戴笠缩小的化身,唐纵和郑介民的气质和为人略相类似。
  抗战胜利以后,全国人民呼求自由民主,要求裁撤特务机关,戴笠就谋划把军统组织化整为零,当时戴氏就想攫取海军司令这个宝座,而将军统化身、渗透到各地的警察局,他准备在内政部成立警察总监部,用以消化军统特务。
  1946年3月,戴笠飞机失事以后,陈立夫、陈果夫以及陈诚都在设法打击军统势力,从而发展自己的势力,而康泽、贺衷寒等人也想裁减军统,巩固自己的权力,民主党派更是一片骂声,此时的军统组织四面楚歌。唐纵、郑介民也认为军统这块招牌在有些地方寸步难行,于是才以保密局代替军统,将它挂靠在国防部,于1946年7月正式成立。而军统在抗战后接收的敌伪现金和财产一律作为保密局的发展经费。蒋介石派他的机要秘书毛庆祥跟郑、唐、毛四个人组成一个委员会。
  蒋介石下野,毛人凤忽然成为他身边最宠信的人。当蒋介石由奉化亲抵上海时,毛人凤更是时刻随侍在侧,非常忙碌。1946年底根据毛的秘密建议,建立了一个训练班毕业学生的核心组织,用来团结各期的毕业生。召集了数十名优秀学生代表,仿照成立复兴社的方式成立了一个军统后期的秘密组织。这是毛与郑争夺局长宝座时,能够排斥郑的一种力量,军统是从复兴社变过来的,现在又在它发展期反过来在内部建立小型复兴社的核心组织。毛人凤早年因病从黄埔军校潮州分校退学,学历远不如唐、郑两人。他进入军统工作,是在1934年,严格说还不算最初那一批元老。1937年抗战爆发后,主持军统首脑部情报作业,开始掌握核心机密。当军统宣告结束,改组为国防部保密局,由郑介民兼任局长,毛人凤为副局长。败退到台湾后毛人凤终于在保密局的位子上扶正。
  唐纵在军统内部素有智多星之称,他也是黄埔军校六期毕业,他也在1930年代初进人情治系统。但在此前,他有办报纸的经历,此后,又曾为国民政府驻德国大使馆副武官,受命调查研究德国警察、情报组织及欧洲各国动向,晚年还曾任驻外“大使”,这些经历是毛人凤所无法比肩的。戴笠飞机失事后,郑介民代理军统局长,唐纵基本上离开保密局核心系列。撤退到台湾之后,他的工作逐渐转移到党务方面。著有《思与行》《美国政治与英美政党之比较》和《党友之理论与实践》等书。
  郑介民学历、眼光、见识均超毛人凤,他的长处是战略情报的分析运用,往往鞭辟入里,具有真知灼见。一度被视为表现情报权威智慧的军人外交家。但在国内情报的细节处置方面,则以毛人凤更为细密老辣,这是他和毛人凤的着力点不同而造成的。1946年元月,郑介民奉命于危难之间,参加“军调部”谈判,这是“军事调处执行部”的简称,自当年元月成立,至次年元月结束了,风雨飘摇,任务受阻,绩效不彰。这是时代的趋势,跟他个人的能力无太大干系。部员黄天迈说:“军调部后期无事可做,郑先生时兼国防部保密局局长,长驻南京。蔡文治以副委员衔代行委员职务。部中事务清闲,蔡文治与我举办部员英文演讲比赛,可见同仁之百无聊赖。”
  无论是郑介民还是毛人凤,都没有戴笠组织力、控制力和搞情报那种天生的才能,加上时代巨浪的荡涤,保密局更是江河日下。
  1949年初,毛人凤积极制定“应变”措施,部署潜伏,同时在各大城市搜捕屠杀共产党员及进步人士,并布置特务组织破坏城市水电、桥梁等设施。因1949年夏季卢汉在云南异动,蒋介石认为卢汉的行动是受了龙云的影响,遂由毛人凤派员到香港暗杀龙云,后来改为刺杀杨杰。9月初,毛人凤指示特务杀害杨虎城将军全家于松林坡,11月中旬,保密局特务杀害江姐,年仅29岁。重庆解放前夕,毛人凤指挥发动了震惊全国的渣滓洞大屠杀……故而面目狰狞。
  唐纵被视为智多星,而毛人凤则有笑面虎之称。他不是军统元老,也未能在外勤方面有卓越建树,说他是蒋、戴的老乡也仅仅是皮相之谈。他做官的秘诀是忍、等、狠三字诀。他从中得益多多。
  罗友伦认为郑介民是戴笠之后的第二把手,做情报很有成绩。他担任国家安全局局长期间,罗友伦曾经在一间军中理发店和他相遇。罗友伦就刘斐投向人民阵营一事问他:“当年你在国防部第二厅当厅长时,顶头上司国防部作战次长刘斐,第三厅厅长郭汝瑰是共产主义者,难道一点也不晓得吗?”郑介民说:“我怎么不晓得!我在当国防部第二厅副厅长时,厅长杨宣诚(海军出身)就告诉我说:刘斐是共产党。在日本念陆军大学时加入的,老郑,你是蒋委员长的学生,说话比较方便,你应该向委员长报告。我想,要报告,也应该由厅长去报告,我又没有证据,空口报告,岂不是会挨一顿臭骂嘛!所以,我们俩谁也没有去向蒋委员长报告这件事。”
  郑介民又说:“到大陆沦陷,国防部搬到广州,再迁香港,后来就分手了。在香港时,国防部的人都住在同一幢旅馆里,刘斐就住在我楼上。有一天深夜,刘斐跑来叫醒我,说:老郑,你不要到台湾去了,国民党没希望了。我老实告诉你,我是共产党,你跟我回大陆去,包你有前途。我这才恍然大悟,确切证实他是共产党。”
  他们各有极为不同的长处或不足,即各有特点,所以在情报作业方面,蒋介石对他们的使用也略有不同。郑介民常被指派进行公开活动,或作国际联络工作,在特工系统中,他显得那样的博学多才,善于钻研问题。因此他常能在人前自我辩白说,他不是搞偷偷摸摸的勾当的。吹捧他的人,就认为他是有政治头脑和科学训练的军事谋略家。据说他的面容也是相学中的上佳之相,即南人北相。他是海南岛人,却长得和体格魁伟的北方人一样。坚毅的面孔上带着并不做作的笑容。
  1930年代初赴桂离间桂系将领,使他们不得不服从“中央”,兵不血刃,一时声誉鹊起。他是黄埔二期生,属于老资格,1920年代中期,还到莫斯科中山大学,进修政治经济学,长达两年多时间。抗战前又受命赴欧洲考察,回国后即任参谋本部第二厅第五处少将处长。
  到了1954年秋冬,他出掌“国家安全局”时期,保密局已走向尽头,情治系统开始被蒋经国攫取。郑介民1959年12月因心脏病复发在家中去世,被追晋为陆军一级上将。著有《游击战术之研究》《谍报勤务》《军事情报学》《中日战争太平洋列强政略的判断》等书。
    后期的下坡路
    戴笠死后,保密局的内部派性斗争表面化,广东籍特工和留苏学生站在郑介民这边,浙江籍的和训练班骨干则靠近毛人凤,湖南藉特务和对毛氏不满的人则向唐纵靠拢。
  郑介民在兼任保密局长后打算和戴笠一样,把军统当作桥梁取得蒋的信任,但他不愿终身当特务头子。毛人凤在学历见识上不能与唐、郑二人相比,他只想把戴笠创下的家业夺过来,死死握在手里。唐纵为人一向谨慎,他的主张和郑介民有相似的地方。保密局留下的人员都是经过毛氏亲自审核决定的。这个时候,郑介民在国防部第二厅当厅长,所以这个厅的权力都在军统里面,而内政的权力原先就在军统手里。
  在三年内战时期,保密局各地站长可以用国防部专员的名义出现,可用少将专员、上校专员的名义对外联络。各省站点分为甲种、乙种站。遍布全国。
  在全国面临解放的时候,毛人凤部署保密局应变计划,命令各地单位人员寻找可靠的路线切实潜伏,或介绍公职以作掩护,配发电台及轻武器;各组成员一律不许发生横向联系,组长和交通员用暗号为联络手段。解放后,这些保密局的潜伏单位陆续被破获。
  在解放军进军华北之际,傅作义最后决定投向光明的阵营,但他从做人的基本底线出发,并不反对拒和将领离开,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带走一兵一卒、一弹一枪。
  据谷正文回忆,这期间,保密局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也间接将毛人凤和郑介民的内在矛盾摆到桌面上。部分特务在乔家才的串联下,成立了保密局华北同志联谊会,成员有八百余人,稍后马汉三、乔家才被毛人凤逮捕,所以傅作义在签署和谈协议时该会成员多数叛变。
  毛人凤的直觉是,乔家才的串联,应受意于郑介民,而这个组织则是郑介民用来对付他的最大筹码。于是毛人凤对这个事件的整肃工作,一股脑的辣手摧之。光是保密局内部,就枪毙了两名少将,基层工作人员受牵累者更是不计其数。马汉三历任军统局北平办事处处长、北平行辕肃奸委员会主任委员、北平市民政局局长等职,马汉三与毛人凤发生矛盾,又违背蒋介石的旨意,支持李宗仁竞选副总统,现在被毛人凤逮着把柄,遂于1948年9月,将马氏押解至南京秘密处死,对外的罪名是极度贪污腐化。
  谷正文回忆说:“而毛人凤之所以能够对参与人员有全盘掌握,最大的功臣便是李葆初。李葆初自己也是这个联谊会的成员,但是他见风转舵得快,没等毛局长下手,便自动将会员名册交给火冒三丈的毛人凤。
  这场特务头子间的大对决,罪名当然与李宗仁当选副总统有莫大关联,乔家才亦名列死刑人犯之中。公文一到蒋介石手上,老先生犹豫了好久,直嘟哝着说:‘乔家才,不可能吧!’最后连案情都没看,就在乔家才的卷宗上,批了‘改无期徒刑可也’结案。
  乔家才侥幸捡回性命的原因,要追溯到老先生第二次下野,当时的蒋介石落魄到连个门房安全人员都没有。乔家才发现后,随即自告奋勇地丢下黄埔军校六期毕业生的身份,当起了老先生的门房兼警卫。
  而出卖同志以全一己的李葆初则在事发之后,于1948年溜到台湾,干起了保安司令部保安处的科长,躲开了其他同僚的指责。种种作为让他不敢留在特务单位,台湾第一个电动屠宰场在桃园设立后,李葆初便自动请调到电宰场去当总经理。最后,就病死在这任上,出殡时,凄惨到莅场公祭的人只有七个,其中还包括了去看热闹的顽童。”
    败退宝岛后的作为与衍变
    特工巨头之间有难以弥缝的钩心斗角之外,特工单位之间也是相互嫉妒眼红。尤其是败退台湾之初,保密局拿下多个疑难大案,于是引发军方等单位的嫉恨,由黄埔系将领发动,制造了孙立人冤案,假案形成的原因很多,但归根究底脱离不了特务单位之间的互相争斗和拆台,尤其是在保密局破获蔡孝乾等省工委案后,这一类事件更多。
  为了邀功整出来的冤案,无非是想在蒋介石面前争宠,争宠又是奠定个人权势的心理在作怪。保密局在蒋介石眼中是个骁勇善战的单位,除了省工委一案外,吴石及稍早前的陈布雷之女陈琏间谍案也都令保安司令部及调查局(属于中统系列)格外眼红。
  保密局后期,毛人凤手下大将先是毛森,后是谷正文。
  毛森曾自诩,他在军统先是不受重视,“直至抗战后期,他才发现我的能力,至胜利时,才完全看清楚。八年抗战,我在他的部下,所经历艰苦危困及生活上之贫穷,非外人所能想象”。而他后来派到陈仪及汤恩伯部下,他们都很重视他的能力,且皆推心置腹,赋予全权处事。尤以汤先生对他的信赖,远超戴(笠)、陈(仪)之上,他曾多次向毛森表示相见恨晚。在军统时经费支绌,处处窘困,而在陈仪手下,则是他平生最感富裕的阶段。
  至于谷正文,毛人凤向他的这个得力部下承认,自戴笠身亡之后,除了在北平一地破了几个大案之外,其他地方,对付解放军,全都一筹莫展。他认为谷正文是经验丰富的后起之秀,因而,台湾能否保得住,除了依赖海峡屏障外,特工的工作也很重要,骨干们要负的责任很大。
  谷正文初到台湾,因侦破蔡孝乾、吴石系列谍案,给摇摇欲坠的政权打了一剂强心针。谷正文从大学生散发的共产主义刊物人手,对三线人物加以抓捕,对二线人物实施捉放曹,再行诱捕一线人物,在这一个环节的极其细微之处隐约发现吴石的影迹,最后从吴石的太太直截打开缺口,随即在一个深夜驾车直奔吴石住宅。吴石在睡梦中醒来,来不及穿戴整齐,责问这些不速之客从何而来,谷正文不愿暴露保密局的身份,就随口答道:“国防部技术总队的!”他直截了当地把球抛向吴石,告知有人说他是共产主义者。“胡说!”吴石表示,如果随便一个人告了密,就可以任意骚扰被控告者的生活,那么天下岂不就要大乱了。谷正文在回忆录中写道:
  他是一个头脑相当冷静的人,因此,我决定不要和他在道理上争,只是示意组员彻底搜查。一阵翻箱倒箧之后,却没有半点斩获。我心里不免叹服,假如吴石确是共谍,则他处理事情的细心程度,是我所见过共谍当中的佼佼者。
  吴太太原本故意装作无精打采的双眼忽然瞪大起来。她说了第二句话:“很久没有见到那个人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有了这句话,我的任务即已完成九成
  当天一早,我打电话给毛人凤,告诉他:“今天就可以抓人。罪证确凿。”
  毛人凤好奇地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把侦办过程向他说明了一遍,他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厉害,以后可得小心防着你哆!”毛人凤平素是不喜欢开玩笑的。我与他相处多年,这是第一遭,也是最后一次调侃我。
  经过两天的等待,吴石却未如预期有所活动。次日晚十点钟,我开始采取逮捕行动。
  当吴石再度见到我时,态度仍相当强硬:“你又来做什么?”他说,一副军阶比我高的神气。
  “奉命传你去谈话。”
  “我是国家堂堂的国防部参谋次长,你们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来抓人!”
  “是传,而不是抓人。”
  吴石仍不放弃挣扎,他说:“不管你们是什么单位来的人,我要见总长(周至柔)。”
  “要见总长可以,我们陪你去,何况,你要见他。他还不一定要见你!”
  吴石到这时候,陡然开始紧张起来,他故意用愤怒来掩饰内心的不安。“放肆!”他叫骂着,然后摇了电话到周至柔家:“请接总长。”
  周至柔拒听电话!吴石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用颤抖的右手轻轻将话筒挂上,沉默不语,直到进入讯问室之后,也一直保持缄默
  抓捕吴石,表现出军统第二代骨干人物的超强腕力。技术的过硬,观察的冷静,谋略的深远,虽然其立场是反动的,但技术上不能不予以重视、警惕和研究。
  据说,电视剧《潜伏》里的主角余则成,其原型就是吴石。
  吴石出身保定军官学校,与陈诚算是前后期同学,另外,他与参谋总长周至柔的关系不错。吴石、刘斐都来自白崇禧的身边,也都曾经是白氏的重要幕僚,他们长期给白氏当高参、搞策划,刘斐在和谈时早就逮着机会,再也不回那飘摇的政权,吴石也是在那时和华东野战军取得关键性的联系,他随即潜伏下来,后来在台湾他也做到了刘斐先前做过的位置,即国防部次长,主管战略计划。这个地位非常重要,他一边佯装努力工作,一边不动声色把情报向地下党传输,吴石胆大心细,毅力坚韧,以为天衣无缝,他本来就是学战略指挥出身的,谁知北京大学中文系出身的谷正文比他技高一筹,经过多方的曲折的侦查,层层剥笋,将他纳入视野。
  这当中的复杂性、惊险性不是几篇文章能说清楚的,所以只能长话短说,谷正文觉得证据确凿,可以收网,就直接和吴石面对面。电视剧《潜伏》因受观众的喜爱而热播,这是文艺三贴近的结果,而不是“四人帮”时期文艺搞什么三突出的荒唐作为。它表现了革命的复杂性、长期性和危险性。
此文多处是抄袭、文品很差。且似是而非,如论毛人凤、如吴石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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