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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4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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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河办报——李锐口述自传片段
丁东、李南央采写
准备离开延安
一九八六年我应约写过一篇近二万字的长文《回忆热河办报》,后来编入《李锐往事杂忆》书中。现在根据记忆谈些有关情况。热河两年可说是我一生独当一面工作的开始。
你们记不记得,毛泽东什么时候去的重庆,大概是一九四五年八月下旬吧。日本正式投降是在八一五嘛。那个时候,对于日本投降,在延安的人好像没想到会那么快,没有精神准备。似乎有一种自我欣赏,认为是苏联出兵,所以加速促成了日本的投降。实际上恐怕还是美国原子弹起的作用,我们对原子弹的威力和它对日本本土的影响,估计是不够的。(插话:前两天,王芸生的儿子对我说,王芸生临死前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他说,过去老说日本是被苏联红军打败的,可是苏联红军十四号出兵,日本十五号就投降。因此,实际上是苏联知道日本要投降才出的兵。所以王芸生说日本投降还是因为原子弹。他说不能说你头一天出兵,人家第二天投降,就是你打下来的,一天时间能打什么仗。)这是我们这么讲历史,实际上日本投降当然是因为原子弹。(插话:所以说实际上是原子弹炸得日本受不了了,日本决定投降。原来苏联、美国、英国三家说好了苏联出兵对付日本,苏联却迟迟不出兵,直到日本决定投降了,他才赶快出兵占地盘。)当然了。我刚才看了陈云的讲话,他说苏联出兵对共产党还是有利的。没有苏联红军进去解决了日本关东军,你占领东北就谈不上。随同苏联红军进东北的有原在苏联的周保中(金日成原来是周保中的部下)、冯仲云、韩光等那一批东北联军的老干部,大概刘亚楼也在里面,人不多,陈雷等大概都是那一批。北满有抗联的一批干部,是不是有一点部队我不清楚,有也不会很多。(问:北满的区域相当于现在的黑龙江省?)对,黑龙江。(问:比黑龙江大还是小?)不会比黑龙江更大吧。
日本投降的消息传来,在延安的人中有两种情绪:一种是大多数人的情绪,疯狂、欢乐,如鲁艺的人打着火把遊行,一直遊到杨家岭,大概有十来里路。把棉衣都拆掉了,八月嘛,以为马上就要离开延安了,把棉衣的棉花掏出来,蘸上煤油,当火把点。其实很多人后来一直到一九四七年才撤离延安。而像我这样在报社工作的人又是一种情绪,就是对整个的形势担忧。我在《解放日报》国内版一直管包括军事方面的评论,所以头脑比较清醒,并没有很多的喜悦,马上关心到一个问题:国民党同共产党的关系会如何发展?蒋介石那时也很了解共产党的本钱比过去大得多了。考虑到恐怕会打,而且倾向于认为,恐怕是非打不可。我的《龙胆紫集》“延安杂忆十首”,最后一首即写此种心情:“昧旦争传倭寇降,山沟火炬喜如狂。夫妻默默窑中坐,天下谁家待较量。”我同那个时候的妻子范元甄两个人坐在窑洞里心情很沉闷:日本投降以后,国内的局势怎么样?前途是什么?觉得个人要做离开延安的准备。像我们这样的人,或者到大后方去,或者到前方去,不会再留在延安,而且估计我们绝对会是最早一批走的。因此准备得很积极,到了非常具体、非常细小的程度。譬如:我有一口箱子,得卖掉,大被子也要卖掉,认为绝不会在延安过冬了。那个时候中央有一个总方针:向北发展,守住华北,争取东北,向南防御(考虑对国民党和谈有个让步,江南的部队撤到江北来)。根据这个总方针,准备调延安的部队和干部到热河,建立巩固的根据地。
走出延安,北上承德
毛泽东去重庆与蒋介石和谈[1]以后,延安党中央由刘少奇主管。关于解放区全局的安排,毛泽东去重庆前中央就做了这样的决策:党中央迁出延安搬到热河,以此为根据地,联系整个东北和华北。日本占领时期将东北分为九个省,热河省是延安通往东北的门户,省会是承德,包括了赤峰、朝阳这些城市。日本投降时,张家口、承德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所以决定中央撤出延安后到热河落脚。那个时候的命令是这样的:山东调三万部队到冀东,协助冀热辽肃清所有的伪军,开辟热河,完全控制冀东、锦州、热河,成立冀热辽中央局,并且扩大冀热辽军区,以李富春为书记,林彪为司令员,由李富春去打前站。刘少奇在电报中说:“只要我们能控制东北同热察省,并且有全国各个解放区同全国人民配合斗争,就能够保证中国人民的胜利。”所以那个时候把控制东北和冀热辽作为关键。实际上毛泽东后来并没有走,留在了延安,只是中央工作委员会搬到山西晋西北了。随后冀热辽改为分局,属冀察晋中央局管。
到一个地方必须首先把报纸办起来,这是最先重要的工作。因此李富春就去找博古,向他要人。博古就找我谈,让我参加冀热辽中央局打前站的工作,去独立办报。当时在《解放日报》的年青人中间,吴文涛、吴冷西他们进入延安时,或是进陕北公学、或是进抗大、马列学院,学习之后安排工作,没有很多地方工作的实际经验。而我在进延安之前,就在湖南省委组织部工作过,当过省青委书记,独当过一面。博古当时是南方局负责人,一九三八年六中全会后,他到过湖南邵阳(长沙大火后,省委搬到此地),向省委全体会议作传达,我是会议的秘书长。一九三九年秋,南方局开青年工作会议,我是湖南代表,在会议上听他作报告。一九四一年《解放日报》创办后,我从中央青委调到报社,管评论工作,他很了解我,所以选了我,当然还由于我在报社工作比较出色。我立即同意了。
那时,我的前妻范元甄调到《解放日报》有半年多了,她原在重庆《新华日报》当过记者,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去新区办报。俩人被安排跟着打前站的杨家岭大队走,有几十个人,直接去热河。大队的负责人是刘秀峰,知道这个人吗?做过建设部的部长,解放战争时是张家口的市委书记,后来到了华北局。我们就马上做准备,首先是交通工具,延安牲口不多,记得给了半匹骡子带东西。我带的什么东西呢?一半是延安出的《解放日报》,再就是在杨家岭的中央图书馆找到的一些解放区出版的书籍,另外我自己还有点东西、有些书,合起来有一百多斤,我自己的东西中最珍贵的是毛泽东的两篇社论手稿,我在报社后期管社论,因此有可能取走,其中一篇谈生产运动的,《毛选》中没有刊出。(这两篇社论连同他写给湖南老朋友的两封信,在长沙时,我裱成册页,题名“当代墨宝”。庐山会议后被中央办公厅搜去了。)《龙胆紫集》中有诗记述:“字若龙蛇笔有神,征途万里总随身。桑干河渡曾浸水,手迹珍藏见寸心。”那个时候邓力群正被下放到中央图书馆做管理员,是他给我挑的书,大概挑了好几十本。(问:你们一共有多少骡子呢?)好像有五六头,刘秀峰有一匹马,可以骑,一般队员只有驮行李的骡子。(问:是任何人的行李都可以驮吗?)个人的行李有限制,每人二十斤。我自己随身背的衣服包,为了轻装,大被子都没有带,只带了一床小的,我分到的半个骡子就是给我驮资料。(问:您这半个骡子是因为工作需要还是因为级别呢?)工作需要。那个时候在延安级别没有像现在这样,延安的级别是大灶、中灶和小灶,就三个级别。毛泽东他们是小灶——特殊灶,高级干部吃中灶。在延安《解放日报》,陆定一、余光生他们吃中灶,我们吃大灶。衣服只分两种,毛泽东他们是一种,我们是一种。
所谓大队,也不过三、四十个人,男男女女分成两三个组吧。我记得是一九四五年的十月五日从飞机场排队出发,李富春特来送的行,还同我谈了几句话。杨家岭大队的队员中我现在记得的:一个在杨家岭管生活的行政处长,陕北人,姓张,非常好的农民干部,做事非常细,大队的骡马都归他管;杨作材,他是我武汉大学的同学(在学校时名杨克穆),比我高两年,一九三六年法律系毕业。他家在九江,是搞房屋建筑的,他虽然学法律,也懂得技术,会盖房子。他在延安最有名的事就是负责设计和盖了杨家岭的大礼堂,一个跨度很大的拱形建筑,没有梁,石头砌的,可以坐好几百人。那个时候他是在王家坪的总参工作,英文很好,美军观察组来时,给叶剑英当过翻译。我跟他在一个小组,他是组长。他去世前是国家计委的副主任,我们是好朋友。
已经是多少年没有走路了。从延安出发,头两天大概只慢慢地走三十里,后来五十里到六十里,也就这样一个速度。有一两匹牲口女同志可以轮流骑,我是一直走的。我们经过清涧、绥德、到黄河边的佳县,韩天石那时在佳县当县委书记,他是在中央青委精减以后去的那儿。我记得是在佳县过的黄河。过了黄河就进入山西,到达晋西北解放区的忻县,由此再往北一直走到天镇,就很兴奋了。为什么呢?天镇可以坐火车到张家口。那一路虽然一直是走,相当累,但是非常愉快,非常兴奋。(问:这一路都是共产党的势力范围?)啊,绝对的,整个陕北都是解放区,清涧、绥德、米脂都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只有榆林还不是,是邓宝珊的,他是国民党第二十一军团军团长,带着国民党军队驻扎在那里。天镇那时已经解放了,也是我们的地方,从那里一直到张家口都是解放区,整个那条铁路也是我们的。那一路确实是喜气洋洋。《龙胆紫集》中有两首“离延安赴热河”,其中第一首记下了这种心情:“宝塔山头映曙光,人欢马啸整轻装。苍龙已缚魔犹在,红日将升夜岂长。抓紧时机收失地,记牢路线上前方。黄河两岸一横越,天镇将临喜欲狂。”
到张家口休息了半个来月,把我们每个人都安排得很好。在路上大家都睡在一起,集体睡觉,夫妻没有可能同居。到了张家口就照顾了,我们单独一间房,范元甄就是在那里怀上的儿子。我上次讲了,在延安早产过一个孩子,还打过两次胎,那时不能有孩子,可是一到张家口就随意了。在张家口我还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呢?去参观《晋察冀日报》。那时《晋察冀日报》搬到了张家口,用转筒机印报,大转筒机,用卷筒纸,几万份报纸半个小时就印完了,在延安根本没见过。在清凉山是平板机,一张一张地印。《晋察冀日报》当时是邓拓负责,他大概有事没在,因此我跟谁有了一面之缘呢?张春桥。张春桥是副总编辑,由他接待,我们打着《冀热辽日报》负责人的牌子。参观了小半天,一边看,一边聊,看了印刷间、排字房。在张家口,就记住了这两件事情。(问:当时和张春桥就是一般性的参观吧?)啊,一般性的参观,那个情绪都是很兴奋的。张春桥好像没去过延安,搞不清怎么到了晋察冀,他原来在山东,那个时候他也不是个什么有名的人物。邓拓的名字我知道,为什么呢?他的名字在《晋察冀画报》上面出现过,而且一直是《晋察冀日报》的负责人,所以就记住了。延安整风时,《晋察冀画报》挨过批评,登了聂荣臻的大幅照片,没有登毛主席的。
离开张家口,还是走路,最后到了承德。从张家口到承德,一路都是原敌占区,尤其长城一带是无人区。老百姓的生活真是这四个字:惨不忍睹。《龙胆紫集》有诗记之:“人圈经过不忍睹,烂衣烂裤野人般;小儿炕角裸身抖,敌后创痍在眼前。”由于我们在张家口停留时间比较长,后于我们离开延安的《解放日报》的人反而先到了承德,因为东北急需要人去办报,他们要赶到东北。这其中原因我下面再讲。
《解放日报》派去东北的有吴文涛、王揖一批人。吴原在报社负责国际版,后调到新华社负总责。延安时报社和新华社都在清凉山,实际是一个单位,由博古负责。由于去东北的路还没有搞通,他们先于我们到达承德后,暂时滞留在那里。驻在热河的苏联军队是九月份撤走的,将承德市全部交给了我们,《解放日报》这些人就先接管下热河省原有的一张报纸,大概叫《中苏新报》,后改名《大众日报》。我们这一行人到了承德后,吴文涛就将报纸交给了我们,几天之后他们就去了东北,这是十一月下旬左右了。报纸归热河省委管,书记是胡锡奎。我和范元甄两人负责。有个副手林采,他原来是冀东报社的前方战地记者。冀东的负责人李运昌,当时是热河军区司令员。(多年来跟李昌住一个楼,他是李大钊的侄儿、李葆华的堂兄,年纪可能比李葆华大一点。)同延安的记者比,林采水平和文笔差了些。到十二月,也可能是第二年,一九四六年的一月份,冀热辽分局正式接管了报社,《大众日报》就不再归省委管,报纸也改名为《冀热辽日报》。
前面说了,延安《解放日报》一干人要赶到东北。为什么呢?我们离开延安后,形势发生了变化,使中央的总方针有了改变,决定不再在冀热辽设中央局,而是尽快拿下东北,立足东北。这个事儿你们知道不知道?报纸上好像都登了。日本刚一宣布投降,朱德和毛泽东就发出命令,要日本向我们投降,共产党的队伍要接收他们所有的占领区。冀东地区的曾克林,动作神速,率领部队从冀东一下子就出了山海关,先于国民党的部队到了沈阳。苏联红军驻在那里,他们的司令一下子搞不清楚曾克林是哪方面的。曾克林告诉他们自己是共产党、八路军,红军不信,说要到延安去弄清楚。他们派了架飞机,让红军的一个负责人同曾克林一起飞到延安。那当然一下就搞清楚了。毛泽东不在,刘少奇立即决定派人去东北,乘红军的飞机,马上走,这当然是一个极大的变局。那架小飞机可以坐一二十个人,有彭真、陈云、吕正操、林枫、王首道,大概还有王鹤寿几个人。这一飞机人决定了什么呢?独占东北。(问:抢下东北是不是因为共产党所在的陕北等地区都不发达,在发达地区没有地盘,东北是比较发达的地方。)陕北当然很可怜,只有饭吃。当时的概念是这样,但是具体情况不清楚,到了东北以后才知道。(问:这着棋到底是毛泽东走的还是刘少奇走的?)恐怕主要是刘少奇走的,毛泽东在重庆,刘在延安主持工作,通过电报与毛泽东交换意见。(问:前一段时间我看了个电视节目,好像比较突出这是刘少奇的功劳。当时上边走这着棋,下边的干部对于大局心里清楚不清楚?)我那个时候心里是清楚的,因为富春跟我谈了话。(问:当时上头用什么人也是前前后后有变化的吧?一开始不是李富春和林彪去冀热辽打前站吗?)对,曾克林坐飞机到延安以后变了。林彪走在山东的路上收到电报,让他去东北,李富春也去东北;由程子华到热河,冀热辽从中央局变为分局,由晋察冀管。
十月底,中央成立东北人民自治军,林彪任司令员,彭真任政委,第一、二副司令员分别是吕正操和李运昌。彭真一直在北方白区党工作,建立晋察冀根据地有功,到延安后,毛泽东才熟识,很是看重,取代陈云任中央组织部长,并主管党校工作。陆陆续续到达东北的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有二十四人,占七大七十七名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的三分之一,有张闻天、高岗、彭真、陈云、李富春、李立三、罗荣恒、林彪、林枫、蔡畅、王稼祥、黄克诚、程子华、吕正操、王首道、谭政、刘长胜、乌兰夫、万毅、古大存、陈郁、肖劲光、陈正人、罗瑞卿。张闻天、高岗、彭真、陈云是政治局的。其中程子华、肖克、黄火青、杨青、赵毅敏留在热河。因为李运昌抗战时在冀东,一九四六年一月调回热河。
开始中央总的方针是“关门打狗”,山海关关上大门,我们全部占领东北。那个时候,已经接收了四、五十个城市了,四平街以南,哈尔滨以北,佳木斯以南都有了我们的部队。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三日中央对东北局的指示是这样的:竭尽全力,大战全东北,万一不成,也造成对抗的力量,以利将来谈判。大概后来看着不行了,让出沈阳,死保长春、死保四平等,而不是建立农村根据地为首,彭真就是死执行这个方针的,叫做保卫马德里,在军事上要拼,就是拼主力呀。彭真建立根据地他是有经验的,军事工作的经验少一些。晋察冀主要是在平山那一带,仗没有彭老总他们打得那么多。四平一役打了十多天,损失非常大。林彪下决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下令撤退,不打了。高岗跟我详细谈过东北解放的全过程,他和林彪、罗荣桓、陈云,还有黄克诚等人的意见是一致的。于是硬将“彭真挤走了。”彭真是一九四七年初从东北调到中央的。于是东北的领导集体为“林罗高陈”,前两人管打仗,后两人管建设。黄克诚也曾同我详谈过这段历史。
那时延安并不知道东北的具体情况,日本人占领东北那么多年,国民党也不清楚啊。那个时候的情况错综复杂,大的方面是美国同苏联的关系,美国同蒋介石的关系,还有苏联同蒋介石的关系。美国当然不愿意东北完全被苏联控制,希望蒋介石能插进去。因为朝鲜北半部那时已经归苏联了,美国只控制着南半部,所以他们希望至少东北变成一个南北朝鲜的局面。(问:实际上就是日本战败之后留下的这个真空怎么瓜分的问题。朝鲜纯粹是美国和苏联两家瓜分,他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而中国还有个共产党和国民党,两家都不是美国和苏联能够完全指挥的。)但是蒋介石的政府是合法的,苏联同中国政府有一个中苏条约,他们在东北从日本人手里接管的地盘要交给蒋介石,不能交给共产党,因此不能公开地将地方交给我们,城市还是要交国民党接管。但是苏联对我们的帮助还是很大的,否则我们怎么可能到东北一下子就站住了呢。当然这些关系随时在变化,恐怕我们也没有完全掌握。你看那个赫尔利在到延安时谈得挺好,一回去就变卦了。美军观察组的史迪威还是不错的,观察组派到延安来的那个戴维斯,八九年我到美国伯克利大学(在旧金山湾区)接受邀请访谈时,还见过这个人,谈过话。(问:实际上美国当时的主张还是要成立联合政府。)对,成立联合政府,和平,不打,美国并不完全赞成蒋介石。司徒雷登就准备建交,继续当大使。蒋介石违背了美国的方针,可以这样讲,蒋介石是不消灭共产党死不瞑目。
我们派到东北去的干部、部队是从四面八方调过去的,作风、水平等各个方面很不一致。(问:但是都是共产党最强的力量吧?)是。所以这中间发生了一些矛盾,有一些冲突,包括那个时候有人指出毛泽东有错误、彭真有错误,指出中央东北方针有问题,我觉得这都不奇怪。应该讲出现了一些问题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问题在后来的争议,我所知道的争议,是黄克诚跟我讲的,从一九四五年的十月持续到四六年的上半年。
[1] 毛泽东同周恩来、王若飞是于1945年8月28日飞离延安赴重庆和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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