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晓蕾:华尔街为什么如此恼怒

对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将制定措施限制最大几家商业银行的规模和高风险交易的决定,华尔街的不满情绪异常强烈,而欧盟、德国和英国政府则表示不会效仿白宫。
  华尔街的反应如此强烈,是因为奥巴马的新措施真正触到了华尔街的痛处:场外交易变成场内交易,对冲基金国内注册等等,只涉及金融系统的表面问题,而“限制”高风险交易是最实质性的监管,算是点中了金融系统恶疾的穴位。
  为什么大金融机构的高风险交易需要被禁止?
  首先,衍生品的高风险交易实际上是酿成这场百年不遇金融危机的原因之一。衍生品特别是距离标的物很远的衍生品,是没有实际价值的。衍生品的交易如果没有交易费用,是典型的零和游戏,一方赚钱,对手就一定亏钱。特别是高风险交易往往是杠杆交易,赚钱方的赚钱效应被放大,亏钱方的亏损也被放大。
  高风险交易双方博弈的只有价差。因此,大机构的频繁交易,有极大的推高价格动机,以赚取价差。美联储的长期低利率,导致房价泡沫和衍生品的膨胀,是被批评最多的引发2008年金融危机元凶之一,而高风险交易被指为制造价格泡沫的帮凶,一点都不为过。所以,要防范危机迅速卷土重来,限制高风险交易,至关重要。
  其次,高风险交易是金融业高薪酬的基础。华尔街2009年再次发放甚至高过危机之前的高薪,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之所以肆无忌惮和有恃无恐,最理直气壮的底气来自通过契约受到法律保护的“以业绩为基础的激励机制”。可金融产业的业绩如何产生呢?各金融机构的年报明确显示,正来自对各类高风险“产品”的交易、销售和资产管理的金融活动。这类活动越频繁,就像毒品交易和销售一样,卖得越多,价格越高,业绩越大。如果取缔或者限制那些高风险衍生产品,与之相关的金融活动的“业绩”则随着产品的停止而失去上涨空间,巨额奖金薪酬赖以产生的根据和基础就会被“釜底抽薪”。所以要限制金融高薪,首先需要禁止这些创造“业绩”,创造风险和危机却不创造实际财富的过度创新产品和行为。
  第三,高风险交易破坏了金融市场的公平原则。机构的信息比一般投资者更对称,交易更专业,通过频繁交易的赚取价差收益的机会更大。特别华尔街几大机构的SPV发行和销售衍生品的手续费、中介费,代客户交易衍生品的交易费用,也是不可忽略的收益,这些收益基本都在交易活动结束时便“落袋为安收入囊中”了。但是价格泡沫破灭后,全球投资者不得不为2万亿的“毒垃圾”资产买单。雷曼虽然资不抵债破产清算,但是发行销售代理交易的费用,早已在交易过程中收取了,被“激励”走了。所以,大机构与高风险衍生产品相关的金融行为的结果,非常不公平。限制高风险金融活动,就是为了维护金融市场最基本的公平原则。
  第四,高风险交易行为降低金融市场效率。高风险交易特别是高杠杆放大资金,调动市场资金,对价格的涨涨跌跌有极大的影响作用。包括在商品市场上的高风险交易行为,可以把商品价格玩弄于股掌之中。过分投机的行为导致市场失灵,根本不可能有效引导资源配置,完全没有任何价格发现的作用,更谈不上什么推动市场有效性的改善。2008年初,国际油价曾被推高至近150美元,2008年下半年下跌时又被打压至近30美元。高风险交易制造泡沫危机,最终导致全球经济的严重衰退,对市场效率的破坏巨大。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为了整体市场和经济的公平和效率,笔者以为,不仅要限制大机构的高风险衍生品交易,还应全面禁止发行高风险衍生品。一般衍生品也应有规模限制,以控制过度发行和交易产生的系统风险,防止和遏制金融危机。
  对“病入膏肓”的曹操,华佗准备以前无古人的“开颅取瘤”法救治,但曹操却一怒之下杀了华佗。奥巴马现在要大刀阔斧救治“病入膏肓”的金融系统,是否也会遭遇华佗那样的命运,金融监管改革最终胎死腹中,现在看来,变数很大。来自华尔街利益群体的博弈,欧洲各国政府的变脸,都使这一非常实质性的监管改革前途莫测。
左小蕾不明白金融如何创造财富,不明白零和的东西为什么要发明出来,让我们从简单的金融谈起吧:
货币本身创造财富吗?不创造,可货币帮助交易,交易创造财富;
股份制创造财富吗?本身不创造,但股份制可以聚拢社会闲散资金,生产创造财富;
期货创造财富吗?本身零和,不创造财富,但发现价格,可以指导社会生产-------不要说石油期货价格在三十到一百五之间摆动,就不是发现价格,没有期货,我们天然知道它值三十或者值一百五吗?我们只可能知道成本十块钱,紧缺到什么程度,我们不知道,或者知道得太晚。五十年前,米价定在0。14左右,本身不能算错,但没有粮食期货,我们无法知道灾变时粮食的紧缺程度,一边快饿死人了,一边还出口了八十几亿斤粮食(因为国外价格高于0。14)酿成塌天惨祸,要是有粮食期货,早半年价格就会有反应,一方面可以安排救济,一方面也可以减少浪费和出口,绝不至于出这样的大错,怎么可以认为零和就没用呢?
诗酒风流近散场,心情无限对斜阳,如今只剩燕双双。
病酒願爲千日醉,看花誤惹一身香,夜來有夢怕還鄉。
呵呵,邱兄,所持观点另当别论,但不能说左晓蕾不懂金融吧,她和她老公汤敏当年一起留学美国,在伊利诺伊大学学的就是国际金融,拿的是经济计量学的博士学位。
可能学的只是金融的手段,并没搞懂金融的本质吧。这不稀奇,问一百个基金经理,五十个会说股市是零和,是你赚我的钱,我赚你的钱,就是说,他们股市中什么手段猫腻都懂,也赚钱,但实际不知道股市怎么创造财富的。
诗酒风流近散场,心情无限对斜阳,如今只剩燕双双。
病酒願爲千日醉,看花誤惹一身香,夜來有夢怕還鄉。
左小蕾的分析并不基于事实,比如雷曼兄弟,破产是因为周周转不灵,不能支付到期的债务,而并非”资不抵债“,这是其一。其二,即使”资不抵债“,在不同的财务制度下,其含义也是不同的。美国的财务制度规定,公司的资产价格以即时的市场价格为簿记价格,而欧洲则不同,资产价格以财务年度或财务周期的簿记为价格。前者的资产总量完全体现即时的市场价格与风险,极其敏感,而后者则不,所以相形稳定。

即使如此,雷曼兄弟破产时的”实有资产“,也就是即时债权债务相抵,仍有六百多亿美元。

之所以美国政府救市,其很重要的说法是金融公司的”大“,而未必是其”坏“,而现在的说法呢,”大“就是”坏“,美国政府当下打算做的就是”限大“。

而麻烦的是,若以2008年初的统计为口径,全美仅养老金一类,其总量就高达十八万亿,远超过其十四万亿的GDP。不考虑存入增量,进考虑其经营增量,美国的国民经济每年就要提供绝不少于一万亿的养老金的经营收入。这样的资金总量和收益规模的要求,金融公司岂能不大?

欧洲的福利经济是以政府赤字为条件的,是政府福利经济,寅吃卯粮已尾大不掉,无法为继;美国的福利经济是经由市场而由私人担当的,当成做自由福利经济,卯吃寅粮而头大不已,也无力伸张。若不提供更多的金融产品,又如何吸纳每年日增的养老金总量呢?解决这个死结,不是限制,而一定是扩张金融规模。

美国的经济自由度是全球各国最大的,所以,所有各国的资金更往美国跑,而其他各国的经济自由度相对较小,而金融市场的自由度更小,有的甚至为零。而且美元资产形式下,一方面是外国资金的进入扩张美元的金融规模且还谋取红利收入,从而加剧了对美元资产的需求,同时这样的美元结余都是以实物出口至美国的贸易顺差为对应,从而缩减了美国的实物经济的规模。比如美国累计的进出口逆差就有六万亿左右,六万亿的金融资产效应,和六万亿实物经济缩减的累计总量,形成合计的十二万亿剪刀差的累量。

加之十八万亿的养老金,仅这两类资金的市场效应,就能形成瞠目的状态。这样,责难华尔街的道德如何或管制如何,远不如看清当下金融形态究竟如何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