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左小祖咒:另一种娱乐至死?(专访)

左小祖咒:另一种娱乐至死?(专访)
  文/木叶
  《上海电视》2010年10月D期
  
  有人难忘上海街头或北京东村时期的左小祖咒;有人通过行为艺术《为无名山增高一米》记住左小;有人因其言行飘忽怪异且唱歌善于跑调而转过身来;有人听了《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旁》或《大事》,迷上这家伙;更多的关注,是因了韩寒的博客,韩寒说他是“中国为数不多的好诗人之一”,“想做影响艺术家的艺术家”……
  左小在上海金桥的演出被取消。他没多说什么。
  音乐在继续。
  《忧伤的老板》是他的歌,而今还是他的书,小小的“左传”一本:正经不乏,忧伤不乏,怪力乱神不乏……
  
  
  
  
  摇滚的格局
  
  
  木叶:“一个人心里有多黑暗,就会有多大勇气,祖咒足够黑暗。”你怎么理解艾-未-未的这句话?
  左小祖咒:没有黑暗,太阳一旦出来了就显得没多大意思了,艾未未知道在黑暗的地方呆得久的人呢他需要更黑暗,最好是一个壁虎,因为装傻的成本不算高的。
  
  木叶:1994年,你接受香港《明报》采访,当时一张唱片都没出过的你放言:“中国真正的摇滚乐是从我开始的”。你后来解释说,你指的是中国摇滚乐从你开始才“有了多样性”。你觉得自己最独特的贡献在哪里?
  左小祖咒:把说话变成了音乐,把演唱变成了诵经,让音乐看上去不难,传递出人人都可以玩儿它……“你怎么唱歌跟左小祖咒一样啊!”把局面搞乱就是我的贡献。
  
  木叶:《大事》专辑获奖,你说这只能说明2009年的华语音乐的创作力是何等的差。相比2008年的《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大事》就是个狗屁。那么我想知道你最初决定做《大事》时是什么动因?什么元素击中了你?
  左小祖咒:在写《大事》时我希望它“低调”,制作《大事》时我让环境和电子部分配合木吉他骚动起来,给它赋予民谣音乐诞生近一个世纪的新手法,像一个老清新,又山寨又新颖。然而在它出版后我带头骂这个专辑说他是狗屁,全是前戏啥的哪,我真不是东西。今天快一年过去了,我要说为它句话,《大事》你辛苦了!你为了左小祖咒其他作品做鸡做鸭,为了先锋主义的成功你忍辱负重,左小所有作品开始被人所知是你的功劳,你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品质堪称当代黄继光,你的价值一定将被后来的年轻人称道,如果他们纪念你一定不要拒绝,在此我代表娱乐界向你表示问候,祝你低调啊!
  
  木叶:《大事》专辑里的《北京画报》长达14分钟多,最撼动我的是“相比这个国家/我感到我的血比它还冷”。能说说你心目中的“文化北京”和“政治北京”吗?
  左小祖咒:我仍然说我很喜欢北京,北京有我喜爱的包容性,世界上几乎每个地区的人都有排外心理,不是说我们中国,这是人的本性,北京真的很有意思,很多人跑到这里受虐自有他的道理的,贱货毕竟不是很多啊,我们伟大的民族是很有尊严的。
  
  木叶:你在《忧伤的老板》一书中提到,“子曰第一张专辑被崔健做得更加区域化了,面窄了,他们本身的音乐魅力没有体现出来。”你批崔健“格局不够宽,才导致了他今天,使劲较劲也没有达到效果,中国摇滚教父嘛,面子是第一的”。但是谁的格局能一直开阔下去呢?
  左小祖咒:哎呀,这事儿怎么老提来提去的,搞得我像个卖尿壶的,哪像个卖书的啊。崔健万岁!子曰发财!所有的中国摇滚可以不要以左小祖咒为耻,怎么样?伟大的中国摇滚乐从此站立起来了,所有的流行歌曲不是狗屁都胜似狗屁,小清新大蒜腔,原生态死光光,戏剧美声呆边上,民族回家对瓦罐……停!我不能再说了啊。
  
  木叶:有人评说你是“反面的崔健”?你怎么理解“反面”?我注意到你还有着“摇滚巫师”的称号,你又如何看待“巫师”?
  左小祖咒:有人说的没有用,当你这样那样了,总得让别人说嘛,否则就不好玩儿了。很多时候我只是一个贪吃的人,希望我能有点意思,做得跟自己以前的有不同,不爱攻击别人,比较什么的,确切地说我一直在戒谈贪的路上努力。反正你是变着法子让我承认我不是好人吗,但好人肯定跟我有关系了,他是我一个哥们儿。
  
  木叶:有人说你“走调”(跑调),有人说你“人声革命”或“声音革命”,这样的问题你想必被问过多次了,我还是不由得想知道:你觉得自己的音乐格局大吗?
  左小祖咒:我最伟大的就是做了连我爹妈也不明白的革命,他们直接怀疑我不是他们生的。由此可见,我的格局建立在我的爹妈之上。我的老师都不知道我是谁了,我还认识我小学的老师,小学时代的老师不认识我,那时候她还未婚啊,我记得的全是鸡毛蒜皮的事儿,你说我格局大吗?
  
  
  音乐的流域
  
  
  木叶:不太见到你提及王菲和罗大佑,对他们怎么看?
  左小祖咒:跟罗大佑聊过天,私下的他是很不错的人,华语音乐第一神人,作品多、广、喜闻乐见,也有思想,但建议他不要演出,演出大部分都在露怯,再说对他也无所谓了,打点折没事儿。
  王菲是一个声音不错的歌手,小小叛逆,拿捏得不错,也就这样吧。
  
  木叶:你对“成名”“走红”“流行”有什么左氏的解读?
  左小祖咒:全靠胡搞,全靠乱写,全靠鬼喊三脚猫,还有乱交。
  
  木叶:如果一个优秀的音乐人,没有真正有技术含量的创作,还不敢承认自己作品的不足,就和腐败的官员一样。——很少有人把音乐和腐败如此这般联在一起,你而今最恨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很泛,随便说。
  左小祖咒:我最恨的人是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就沉默了,有时候沉默不是邪恶的帮凶,还能是什么呢?
  
  
  木叶:李皖认为你,“有做超级摇滚明星的条件,他也深怀这样的野心。但是很遗憾,他生在一个中国摇滚急速破灭的年代,紧接着,又是一个全民鬼闹、娱乐至死的年代。”我有两个问题,一,你有无野心?二,你怎么看“娱乐至死”?
  左小祖咒:我也是个娱乐至死的人,我的野心也是娱乐至死,死光光,感谢李先生的点评,他快成我的代言人了,真让我开心,让我觉得活着真不是那么孤单,天空好漂亮啊。
  
  木叶:说些细节。“对于这个世界/你是一个麻烦/对于我/你就是整个世界”,我很喜欢《忧伤的老板》。我想知道,依你的习惯,大多是先有歌词再有曲,还是相反?
  左小祖咒:是先有剧本再有曲的,否则不就乱套了吗,一个作家怎么可以听妇联的呢?
  
  木叶:《庙会之旅》里的《皮条客》,你加进了李谷一《心中的玫瑰》的前奏采样;《忽悠,忽悠》的开头是《小草》的变奏。如此手法很后现代,你的鬼马灵感是突然到来的,还是蓄谋已久的?
  左小祖咒:你真在行,专业要死。搞乱是我的强项,唱歌是我的无意,灵感是我的专业,跟你说啊灵感是找不到的,说今天没有灵感,最近没有灵感了啊,这些都是伟大庸才的借口。
  
  木叶:给朱文、贾樟柯等等配乐,哪一个省心?
  左小祖咒:没有一个省心的。配乐是为了电影做的,很多时候导演他也在期待更合适的音乐和声效发生,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那时候不可能的,配乐可是个烦人的职业,即便是非常好的音乐,但是导演说还有更合适的吗?就意味着你得重来,可是重来的做好之后,导演说我们前两个月的那一条是合适的,这个行业导演说了算的。最后一帧一秒地对上画面的,如果电影的剪辑有变化了,又得重来,配乐很需要合作精神。
  
  木叶:在中国当代音乐里,我很惊讶于你的“叙事力”,你会把故事七荤八素地融入音乐,《美术鸡》很短叙事却那么完整那么讽刺;长的如《弟弟》,最浩瀚最夸张的是《北京画报》。我觉得这种讲故事的能力可以支持一个人走很远很开阔,对于一个音乐作品,你最看重的是什么元素?
  左小祖咒:希望作品脱离作者能够自己独立,但很多人因为知道我这号人才听我作品,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要让你能够驾驭的元素就可以去干的,它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出的。通常我喜欢用“东扯西拉”或词不达意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想法。
  
  木叶:我隐约觉得你从“唐朝”的唱腔有所吸纳,不知准确与否,譬如《偶像》。不管你是否受过他们的影响,我想知道你所受国内摇滚乐的影响?
  左小祖咒:唐朝、黑豹是我很喜欢的中国乐队,尤其是丁武的唱,你说我的《偶像》是有点那么回事的,我记得贺兰山音乐节时我演出下来后,老丁跟我说,左小,我们暗合啊!窦唯的演唱更偏大众化,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他是中国摇滚歌手里最有魅力,也是最有覆盖面积的声音。相比,老丁算是怪的,我比老丁又怪了一些。
  
  
  肆意或发呆
  
  
  木叶:你是否也曾留意林夕或黄霑等等的作品?
  左小祖咒:都有自己的章法。黄霑的很有侠气,非常好,快马加鞭,我喜欢。林夕在情调的铺垫、空间的描述上很小资,非常细腻,很讨小变态喜欢。
  
  木叶:你令人想到王朔或王小波,但又不像,你欣赏的当下作家可以一谈吗?
  左小祖咒:二王很牛逼,都很幽默,纯粹,敢于担当。小波作品我看过几个完整的,王朔的我看过几个短篇的,他们都有自己的语言结构,放松又自然,不说教的写作方式是我喜欢的。王朔的采访我看过一些,他是上一代精英中活着的代表, 80年90年那一拨火的作家、导演、摇滚歌手里没有一个在今天的人生态度上还能像王朔那样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地活着,很真实。
  
  木叶:看你的风格,也许会很喜欢蔡志忠、朱德庸这样的漫画吧?
  左小祖咒:是的,因为我不是读书人,喜欢看漫画,看配图的书,我很喜欢朱德庸和蔡志忠他们配图的老庄啊,老孔啊,老道啊,朱德庸和蔡志忠还有一些给淫秽提供了极富想象力、会心一笑的人生态度,有时候我还把他们搞混。
  
  
  木叶:你写过《钱歌》,还说“穷是考验不了人的,富才能考验人。”你现对金钱的看法和十年二十年前有什么变化?
  左小祖咒:是一个样子的,没有钱就没有尊严的,费什么话啊。
  
  
  木叶:李红旗觉得与你打交道就像同时与五十个人打交道。这句话可以做多种解释,你觉得自己在哪一个位置?
  左小祖咒:大部分时候我属于精力旺盛,加想法癫狂型的。
  
  木叶:吕楠曾透露说你会做饭,几分钟就能做出香喷喷的清蒸鱼。生活中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左小祖咒:夸我的一种方式,吕楠才是拥有一颗伟大心灵的艺术家。我几乎是一个常常发呆,睡觉,走路的农夫。
  (删节删节再删节,唉)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左小祖咒,古怪的名字,不认识这个人。
在听他的《乌兰巴托的夜》,好听吗?不好听吗?

有个性是很显性的。
《当我离开你的时候》,很好听,尤其女声部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