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沉默的另一面——读《谁为伊斯兰讲话》有感
一、缘起
90年代以来,冷战格局的瓦解和自由贸易的兴盛,造就了西方自由主义者所期望的美好幻象。世界似乎由对立的各方分治走向西方文化主导、经济控制,人员、物资、信息互通有无的全球化道路。然而,一个“偶发”的911事件,却从政治上改变了这种盲目的乐观情绪。“911”作为一个标志,同89之后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屹立不倒”,俄罗斯民主化后的“顽固依旧”一样,在相当部分具有“传教精神”的西方人看来,是一种对普世价值的反动,是对其“救世主热情”的不可理喻的屏障。
随着“911”的震惊世界,文明冲突论这种肤浅的谬论流布愈广,因为在当今绝大多数人依旧以“自己和异己”这种文化和思想模式看待世界的时候,一个确定的、简明的、符合“常识”的参照系更易于为民众所接受,在这种参照系下,无需对自己进行反思,放弃对他人的理解,自恋丝毫未损,敌我已经分明。反讽是,所谓西方帝国主义的文化霸权,不仅压制其他弱势群体的声音,更是塑造出唯一的认知模式。文明冲突论这一西方部分人的狭隘认知,在非西方甚或他们的“敌人”那里,获得了甚至更高的认同。当塔利班将矛头指向西方文明的时候,当世界各地穆斯林族群中形形色色拥有根本不同诉求的对抗性组织以伊斯兰为旗号的时候,这种区分敌我的划分方式已然得到胜利。
然而生硬的理论划分与复杂的社会现实的矛盾,必然造成无数的思想混乱,谁是西方?什么才是伊斯兰?数十亿人无法划分为两个或多个互相对立的集团而泯灭其内部的差异,这也就产生了对这种对抗性格局的种种回应。
二、向谁言说
《谁为伊斯兰讲话:十几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一书导言中写道:“我们在一个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失控、更危险的世界里,与这些野蛮的行径进行斗争,恐怖主义研究专家和学者认为伊斯兰教应该为全球恐怖主义负责的种种分析充斥着耳目。与此同时,像基地组织这样的恐怖组织也在全世界散播信息,它们将西方妖魔化成伊斯兰教的敌人,认为西方要为穆斯林世界的所有问题买单。”显然,这种试图为十几亿穆斯林发声,正本清源、“拨乱反正”的努力与其说是一种主动的宣言,不如认为是一种无奈的回应,回应的只是最简单的事实“伊斯兰不是恐怖主义,穆斯林不是恐怖分子”。
就此书体例来看,不是对伊斯兰文明本身进行阐述以消除误解,亦非从政治现实和理论推导出发驳斥谬论,而是采用非常简单甚或取巧的“统计分析”方式,从常识而言,任何正面的立论和阐述都应有其本身的理论根源和逻辑推演。仅仅根据统计数据进行一些说明,只能意味着,这只不过是在西方强势文化下,对那些拥有偏见的读者的一种小心的辩解,“只用数字说话”,很聪明但也很无奈。
须记住,统计分析很长时间以来只是西方实证科学的专利,绝不是任何非西方文明善于运用的宣讲方式。此书采用统计方法,并通过盖洛普这一西方主流调查机构实施,只不过是力图消除任何西方读者的陌生感,使其便于理解,希望其更易于通过数据分析这种方法接受书中结论。
在这种情势下,力量对比显而易见,沉默者要么沉默,要么只能采用对方的语言进行自我辩解。反之,沉默者真的一直沉默吗?伊斯兰世界内部难道从未发声,难道从未有任何言论和主张?非也非也,一切原因只在于,强势一方从来不会主动理解弱势族群的文明,在太平无事时,第三世界只能是西方学者爱好所致的“人类学”、“东方学”的研究对象,而在这种观光和考古心态的研究中,在这种以西方体系解构研究客体(非西方文化)的方法中,弱势族群的文明、传统、言论和主张是不会作为主体进入西方视野的。黑格尔对于中印思想的评论,穆勒对于印度人的描述,欧洲对于阿拉伯文明的看法、白人殖民者对黑非洲的奴役,甚或现今很多中国人看不起印度,“我们”坚认维吾尔人“野蛮”、藏族人“愚昧”(两百年来,这是西方人对中国人的评语),莫不如此。并且,这种狭隘心态绝非傲慢的西方人独有,是人性本身,是你,也是我,只要我们还以自己和异己来区分这个世界。
三、辩解
书中所要表达的不过如此:
“一本书远不足以容纳这项研究所发现的全部内容,因此我们选择了最重要的,有时可能是令人惊讶的结论呈现给读者。以下是部分与人们的直觉相反的发现:
1、谁代表西方?:世界各地的穆斯林并不认为西方是铁板一块。他们批评或者欢迎一个国家是基于这个国家的政策,而不是它们的文化或者宗教。
2、梦想的工作:当描述对未来的梦想时,穆斯林提及的不是“圣战”,而是能有一份更好的工作。
3、反对激进主义:穆斯林和美国人一样反对攻击平民,认为这在道德上是非正义的。
4、宗教温和派:那些宽恕恐怖主义行为的人只是少数,他们并不比其他穆斯林更虔诚。
5、对西方的赞赏:世界各地的穆斯林都表示,他们最赞赏的是西方的技术和民主——这与美国人对同一问题的答案高度一致。
6、对西方的批评:世界各地的穆斯林表示,他们最反感的是西方的道德沦丧和传统价值的崩溃——这和美国人对同一问题的反应一样。
7、性别公正:穆斯林妇女既渴望在其社会中拥有平等的权利,也要宗教。
8、尊重:世界各地的穆斯林表达了同样的愿望:西方想要改善与穆斯林社会的关系,就应该修正他门的偏激看法并且尊重伊斯兰教。
9、教职人员和宪法:调查对象的大多数不希望宗教领袖直接参与宪法起草制定,但是希望宗教法能够成为立法的渊源之一。”
此处无需对这些结论加以详细评述,值得注意的是,作者用“有时可能是令人惊讶的结论”来描述这些统计结果。人们喜好和平、希望好工作、爱好平等、享受现代科技、追求民主自由、担心道德下滑,反对极端主义,难道这些不是绝大部分人的正常心理?而当在穆斯林族群间得到这些结论时,在部分人看来确是“有时可能是令人惊讶的”。若非是统计结果,那么是不是很多西方人就不相信这些结论呢,如亨廷顿一样,认为自由等价值都只是西方文明的特有,而非全人类的追求?
这种西方式粗暴分类的镜像就是,那些极端者,反过来将任何西方(很大程度上现代社会)所具有的特征看作是敌人(西方)的特有,科技、民主、男女平等、现代法治、甚至政教分离,这些是现代社会的基石,却被当作西方文明的罪恶,当作必须反对和消除的东西。西方——非西方,强势——弱势,在这种脱离现实的二分法中进行虚假的对抗,而双方每一个普通的人,每一个个体的人,在这种各自族群的集体性的强化中泯灭。
本书的主旨是,表达普通穆斯林的声音,这一点是成功的。但这种数据分析式的单纯辩解并没有消除造成认知混乱的理论根源,这将有待于另外的分析澄清笼罩着我们思想的那些谬误分类模式。
四、扭曲
谬误分类模式核心有三:1、世界区分为“我们”和“他们”;2、“我们”和“他们”有某种本质的不同;3、这种“我们”和“他们”的分类标准是单一的。其思想根源则是对陌生的恐惧和对自己的无知。基督教提倡:爱上帝、爱邻人。虽然这“爱邻人”真正意涵乃“爱人如己”而非“爱邻如己”,但这种对普遍的爱的倡导也要通过对与己相邻、与己相似之人的爱来象征。邻居是生活方式和我们最相似的人,因而也是内在与我们最相同的人,维吾尔族谚语:“狼不吃它的邻居。”这里没有不熟悉之物和不理解之情,没有陌生感从而有了一种安全感和亲密感。而当超出这一范围时,语言不通、习俗相异、种族有别、文明殊途,陌生导致疏离,疏离已达恐惧,恐惧则成各族群心中之藩篱。藩篱驻而界限分,“我们”和“他们”已为本质不同而族属各异,进而,“他人”不再是“他人”而成为“他物”。任何仇恨、奴役、征战、反抗之先,必先要将对方“异化”,对方不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而是蛮夷、奴隶、压迫者、“异教徒”。
今天,公然的种族等级、文化歧视渐渐隐去,但对陌生文化和陌生人的恐惧和疏离,仍然存在于不少人心中。也许在大部分人心里,仍然有着“自我”和“他者”的分别,仍然通过扭曲的透镜观看外部世界,而这正是交流之障碍与观念之混乱之根源。《谁为伊斯兰讲话》统计表明:“只有46%的美国人认为‘有意针对平民的炸弹和其他袭击,无论如何是不正当的’,而24%的美国人认为这些袭击‘常常或有时是有理由的。’……印度尼西亚有74%的人认为恐怖袭击‘无论如何是不正当的’;而这一比例在巴基斯坦是86%,在孟加拉国是81%、在伊朗则是80%。”同时:“6%的美国公众认为以平民为目标的恐怖袭击‘完全是正当的’。而与此相比照的是,在黎巴嫩和伊朗这一比例都是2%,在沙特为4%。”然而在通过扭曲的透镜观看时,结论却是:“作为宗教的伊斯兰和主流的穆斯林大众被等同于少数极端分子的信仰和活动。例如,在盖洛普一份《2006 今日美国》(2006 USA Today)的民意调查中发现,相当数量的美国人承认对穆斯林起码存有某种偏见,并且认可对穆斯林采取高度安全措施,认为这是防范恐怖主义的必要之举。同一个调查表明,44%的美国人认为穆斯林的宗教信仰过于极端。”“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调查发现大约三分之一的美国人(36%)认为,和其他宗教相比,伊斯兰教更鼓动其信仰者采取暴力。”为什么人们对自己族群中更高比例的极端倾向视而不见,却想当然的认为陌生族群更加危险呢?
人们对自己以及自己的族群往往能作出较为客观和全面的认知,而对他者,在不理解和不愿理解的前提下,却经常以片面的观察替代全体,以情绪化的断言指称所有。这不仅是缺乏理解力和耐心,更是习于简单化结论,乐于自划阵营的欲望的体现。努力理解对方是艰辛的,而轻蔑和嘲笑确是容易的。“在2005 年12 月盖洛普公司对美国家庭进行的民意调查中,当问及他们认为穆斯林社会最值得称道的是什么,‘没有’是最频繁的回答。而第二个最常见的回答是什么呢?是‘我不知道’。这两个回答加起来占到被调查的美国人的大多数(57%)。”这种情况绝不仅仅存在西方—伊斯兰或者西方—非西方对立中,任何以粗暴简单的标准区别人群的社会中,都是如此,主体民族—少数民族,定居民族—游牧民族,虔诚者—异教徒……甚至在这种种不同对立中存在着奇妙的对应,吉尔吉斯骚乱,“在吉族人眼里,乌族人狡猾、奸诈,唯利是图;而在乌族人眼里,吉族人懒惰、好斗,总想不劳而获。”而这种简单的互相指称在汉族—维吾尔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甚至西方—中国之对立中,几乎毫无区别,唯一区别只在于同一主体在不同对立情境中获得完全相反的指称。这种粗暴的、异化的,毫无确切性认知可言的指称和断言其谬可知,然而却被相当部分的人们不厌其烦不断言说津津乐道。
扭曲的认知必然导致扭曲的行为,即便不会造就“自我实现的预言”,但这种对现实的歪曲和力图采用扭曲行为矫正现实的努力带来的不仅是思想的混乱,更是现实行为的混乱。而人们却将混乱当作真理认知和接纳。
五、反动
“伊斯兰教丰富的多样性和温和的穆斯林主流被绝对少数的政治(或者意识形态)极端分子屏蔽和模糊了。在一个只划分“我们”和“他们”的世界,伊斯兰教——而不只是那些激进的穆斯林——被视为一种全球的威胁,同时那些相信文明冲突日益逼近的人,不仅仅是本•拉登们,也包括我们中间的很多人。”(《谁为伊斯兰讲话》)。
西方以战争来消除“恐怖主义威胁”,极端主义则以“恐怖主义”对抗西方(政治和文化)入侵。而这种“恐怖主义”,其破坏的真正目标早已不是那个幻想中的西方,而是他们发誓要保卫的自身传统和文明。当傲慢的西方甚至不经意以“无限正义”命名其新十字军行动时,举着伊斯兰大旗神圣化其暴力行为的组织也早已违背了真正的传统和信仰。革命、正义已经随着理想主义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是愚昧的专横和投机的权衡。妖魔化伊斯兰的不仅是西方媒体,更是以同样的模式区分“自己和异己”的所谓抵抗者。
“伊斯兰意味着‘对真主完全地顺服’,在阿语里这个词和‘和平’,即‘色兰’(salaam)是同一个词根。”“在《古兰经》中任何一处,吉哈德既不等同于圣战、也不和‘圣战’发生关联。”“吉哈德,在《古兰经》中的意思是‘奋斗或者战斗’,尽自己全力去实现真主的意志,过有道德的生活。”“在调查的四个阿拉伯国家(黎巴嫩,科威特,约旦和摩洛哥)中,对吉哈德最多的描述是‘对真主的义务’,‘神圣的义务’或‘敬拜真主’,没有一个词提及战争。”(《谁为伊斯兰讲话》)。
然而在有意无意的煽动中,偏执的情感被利用、狭隘的心态被强化、温和的传统被扭曲,似乎希望只是以极端来对抗不公,然而这不公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这极端是唯一的还是毫无必要的,已经没有人去探究。真正的混乱在于,被错误认知的一方不仅以同样的错误认知对方,而且以同样的错误认知自己。这就是扭曲的幻想对真实的现实的反动。
同样的情景发生在几乎世界每一个角落,绝非不同宗教、文明之争。在任何传统社会结构受到冲击的社群、在任何传统文化在动荡中产生危机的地区,在任何受迫害或妄想受迫害的人们中间,同样的反应模式依据同样的认知模式,在对现实缺乏真切认识的情况下,延续着“自我”和“他物”的划分,坚持着标签化的指称,以暴力和冷漠对抗自我消逝的恐惧。然而,这种阵营的划分和内心的封闭是否能最终保有自我,摒弃外来的干扰?竖起围墙就能安然生活?拒绝理解便可无视他人?
不合理的秩序对抗不合理的反抗,世界似乎混乱不堪,政治话语的宣传、宗教领袖的言说,生活不再是每个个体所组成,而是截然不同的族群的博弈。是耶非耶?怎样破除这一困局,越过“自己”和“异己”的鸿沟?怎样才能爱陌生人如爱己爱邻?消除恐惧,只需要破除对自己的无知,理解他人,捷径却是理解自己。
六、常识
《谁为伊斯兰讲话》一书通篇所讲的只是常识,最终我们也只能回归常识。
而破除各种单一分类模式回归常识,则要真正的理解自己,每一个人都是复杂的人,身处于各种关系,拥有各种身份,没有任何一种身份是固有和本源的,没有任何一种身份可以将形形色色的人截然划分为不同质的集团。阿马蒂亚在《身份与暴力》一书中写道:“过去几年来,世界各地的暴行和暴力事件不但引发了难解的冲突,而且也导致了极度的思想混乱。全球政治对立往往被视为世界宗教和文化对立的必然结果。确实,即使不是那么明确,这个世界已日益被视作各种宗教或文化的联盟,而人们的其他身份则被完全忽视。隐含在这种思维路径之中的是这样一个古怪的假设,即可以根据某种‘单一而又涵括一切的标准’来将世界上所有的人加以分类。对世界人口的这种宗教或文化分类导致了一种人类身份的‘单一主义’(solitarist)认识,这种认识将人们视为仅仅属于某一单个群体(或是像现在这样根据宗教或文化区分不同人群,或是像以往那样按照民族和阶级来加以区分)。……单一主义的认识往往容易导致对世界上几乎每一个人的误解。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把自己视为各种各样的群体的成员——我们属于其中的每一个。同一个人可以毫不矛盾地既是美国公民,又是来自加勒比地区,还可以拥有非洲血统;此外,还可以是一名基督徒、自由主义者、女性、小说家、女权主义者、异性恋者、一个主张同性恋者有权利自行其是的人、戏剧爱好者、环保积极分子、网球迷、爵士乐弹奏家;而且坚信外层空间也有智慧生物存在,并迫切渴望与他们交流(最好是用英语)。上述的每一个群体——她同时属于这些群体——都给予她一种特殊的身份。没有一种能够算得上是该人唯一的或单一的成员资格或身份。既然我们不可避免地拥有多重身份,在每一情况下,我们必须确定,各种不同的身份对于我们的相对重要性。”
穆斯林,不仅仅是一个穆斯林,更重要的是,他的穆斯林身份并不决定他的一切。一个穆斯林和一个非穆斯林其宗教信仰这一万千身份中一个差异,并不比其他万千身份的差异更具有本源性。当一个美国白人基督徒看一个阿拉伯穆斯林时,信仰的差异并不比他与其邻居政治分歧的差异更能显示人之为人的不同。反之,政治上同为温和派,也许要比同属一个教派有更多的相同点。而这种常识表明的仅仅是,以宗教、种族、民族划分人群,并不具有任何本质意义。一个人不会因政治分歧对其邻居产生疏离感和陌生感,同理,信仰分歧也绝不是将他人打入陌生人和另类名册的依据。只有破除了单一身份划分的假象,只有放弃将本质上相同的不同人机械划分为不同阵营的企图,我们才能在这个所谓的全球村,真正将“陌生人”看作邻居,看作与自己相同的人,而非不可理喻的“异类”。同样,民族、阶级、语言这种种不同划分,是身份的划分,绝不是对人本身的划分。
一个汉族人站在喀什街头,似乎感到陌生和疏离,但那些不同装束不同语言不用样貌的人,在用同样的笑容和友好的眼神“接待”他时,身处其中,只会感受到我们都是同一个群体,犹如自己的邻居(以上情景,来源于一网友的论述)。人和人绝不因一种身份而隔离,这并不需要艰苦探索才能明了。对每一个依于本性生活的人,对每一个有着朴素的善意的人,这,只是常识。
“只要对冲突的根源有更深入的理解,改善不同人群之间的关系是可能的,其速度也是相对较快的,即使这些冲突已经持续了数个世纪之久。”(《谁代表伊斯兰讲话》)。
冲突源于不合理的秩序,同样,冲突也源于你我心中自划的城墙。更真实地认识这个世界,更主动地了解对方,也即更深入地理解自己,我们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和谐相处,即便“四海之内皆兄弟”只是一种理想,但正如一则维吾尔谚语:“山与山不能相遇,人与人总能相逢。”共同生活是我们的宿命。
附记:“沉默的另一面”一语借用[印度] 乌瓦什关于印巴分治的口述史《沉默的另一面》书名,愿我们每个普通人的努力能够避免沉默所带来的暴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