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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4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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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标准》一文的发表经过
早在一九七六年冬天开始,中央党校一千多高、中级干部讨论我们和林彪、“四人帮” 的路线斗争的经验教训时,就得出这样的认识:分清路线是非的唯一标准,只能是革命的实践。
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六日《人民日报》第三版刊登了一篇思想评论《标准只有一个》,提出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是真理,但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这篇思想评论很短,没有引起普遍重视。但文章发表之后,报社收到二十几封读者来信,除一部分赞成这篇文章的观点外,大多数是提出问题的。写这些信的大多不是理论工作者,他们主要认为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也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认为标准是两个,而不是一个。(六月十六日《人民日报》发表邢贲思的文章《关于真理的标准问题》答复了这个问题。)此外也还提出一些理论上需要进一步阐述的问题,如:理论的指导作用和实践检验的关系,认识的条件、方法和检验真理的手段,逻辑证明和实践检验的关系等问题。(后来《哲学研究》作了答复)
这时候,南京大学哲学系教师胡福明同志给《光明日报》投了一篇稿子,阐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杨西光同志刚调到《光明日报》工作,认为这篇文章不错,编辑部在原稿上加上了“马恩列斯毛从来不认为凡是他们的决策都要维护,凡是他们的指示都要遵循” 。后来,编辑部和中央党校理论动态组的同志一起修改,保留了作者的原意,但是,考虑到二月七日的社论是经过中央领导同志审阅过的,还是删去了这句话,避免正面批评“凡是” 的提法。(直到现在人民日报上也还没有正面批评“两个凡是”)这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以“本报特约评论员”的名义,于五月十一日在《光明日报》发表,当天,新华社转发了《光明日报》的这篇文章。第二天,五月十二日,《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同时转载,全国各省市报纸绝大部分都转载。当时没有转载的报纸,以后也都陆续转载了。广大读者普遍反映很好,认为提出这个问题很重要。
吴冷西说:《真理标准》一文“很坏很坏”
就在五月十二日晚上,吴冷西同志打电话给胡绩伟同志,批评这篇文章(见附件)。他说:“这篇文章犯了方向性的错误。理论上是错误的,政治上问题更大,很坏很坏。”他说:“文章否认真理的相对性,否认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他举出列宁关于一国可以取得革命胜利的学说和十一大路线在提出来时就是真理,说“文章提倡怀疑一切,提倡真理不可信、不可知,相对真理不存在,真理在开初提出时不是真理,要经过实践检验以后才是真理。这是原则错误。”他说:“文章在政治上很坏很坏。作者认为‘四人帮’不是修正主义,而是教条主义。”“文章结尾以为当前要反对的就是躺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现成教条上,甚至拿现成公式去限制、宰割、裁剪无限丰富的革命实践,就是要反对所谓教条主义,要向马列主义开战,向毛泽东思想开战。”他说文章用很大的篇幅讲马、恩、毛如何修改自己的文章,“作者的意思就是要提倡我们去怀疑毛主席的指示,去修改毛泽东思想,认为毛主席的指示有不正确的地方,认为不能把毛主席指示当僵死的教条,不能当圣经去崇拜。很明显,作者的意图就是要砍旗。文章批判林彪‘一句顶一万句’、‘句句是真理’,难道一句顶一句也不行吗?难道句句都不是真理才对吗?”
吴冷西同志在电话中虽然说这是他个人的意见,不要外传,当时胡绩伟同志就回答他: “你既然在政治上提得这么高,我必须和别人讨论你这些意见究竟对不对。”
五月十三日,前任红旗总编辑打电话给曾涛同志,说新华社转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转发了一篇错误的文章,当时被曾涛同志顶了回去。但是他还是对别人说《光明日报》这篇文章在“理论上是荒谬的,在思想上是反动的,在政治上是砍旗子的。”“新华社和人民日报犯了错误”。
五月十七日,汪东兴同志在一次小会上说:“理论问题要慎重,特别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和《按劳分配是社会主义的原则》两篇文章,我们都没有看过。党内外议论纷纷,实际上是把矛头指向主席思想。我们的党报不能这样干,这是哪个中央的意见!(按:《按劳分配》这篇文章,是邓小平和李先念同志审查过的。)要坚持、捍卫毛泽东思想。要查一查,接受教训,统一认识。当然,对于活跃思想有好处,但人民日报要有党性,中宣部要把好关。”他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篇文章的矛头是指向毛主席思想的。”
第二天,五月十八日,张平化同志在中宣部召开的参加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各省市文教书记和宣传部长座谈会上,专门讲了《光明日报》这篇文章的问题。他说:“我就听到了两种相反的意见,一种意见说文章很好,另一种意见说很不好。我也还没有完全摸透。”“大家可以看看,小范围可以议论议论,发表不同意见,不要认为《人民日报》登了,新华社发了,就成了定论。有不同意见是好事情,可以活跃思想,展开辩论。不仅这篇文章,还有另外的文章,《人民日报》批‘顶峰论’,还有一些文章,省市委同志小范围有不同意见都可以议论,有不同意见希望向我们反映,中宣部研究问题可以活跃些,对中宣部有帮助。毛主席生前对省市委负责同志讲不论是从那里来的东西,包括中央来的,都要拿鼻子嗅一嗅,对不对,不要随风转。”张平化同志最后还向到会的同志拱手说:“拜托,拜托!”
此后,社会上就传说人民日报犯了严重错误,中央已经派工作组进驻人民日报了。
五、六月间,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李曼村同志的讲话也认为凡是毛主席、华主席讲过的话,都不能改动。这次会议根据邓小平同志提出的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恢复发扬我军政治工作的优良传统,作为指导思想,李曼村同志反对提“新的历史条件”,说什么这不符合华主席提出的“新的历史时期”,“和中央的口径不一致”;他还反对提我军是“无产阶级性质”,说什么毛主席没有提过。
六月二日,邓小平同志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作了重要讲话,精辟地阐述了毛泽东同志一贯倡导的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原则。
小平同志还针对这种本本主义的错误思潮,很鲜明地提出:“我们党有很多同志坚持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坚持把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同革命实践相结合的原则,这是很好的,我们一定要继续发扬。但是我们也有一些同志天天讲毛泽东思想,却往往忘记、抛弃甚至反对毛主席的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这样一个马克思主义的根本观点、根本方法。不但如此,有的人还认为谁要是坚持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理论和实际相结合,谁就是犯了弥天大罪。”小平同志特别指出,这不是偶尔的,孤立的。这是一种 “思潮”。
汪东兴极力维护“两个凡是”
六月十五日,汪东兴同志召开了一个宣传单位负责人的小会。汪东兴同志批评报纸“党报要有党性。党性和个性的关系,是个性要服从党性。”他说,宣传要注意被国内外敌人“ 利用,挑拨关系”。他批评人民日报的一位同志在全国政协会上讲的天安门事件应该翻案,说:“明明是毛主席说的,天安门事件是反革命事件,他们不是反毛主席反谁?”他还说: “有些特约评论员的文章,对干部问题评得很不对,只讲了一面,凭感情,不凭党性。好象有股气,要出气,利用文章出气不对。这要研究,我有意见。”他特别批评四月十日《人民日报》登的一个老干部给青年的信(这是胡耀邦同志的写的),他说,这封信的“提法有问题,报社的按语捧得那样高。文章说青年在错误路线干扰时就跟着跑是很难避免的遭遇,说没有什么窍门避免这种遭遇。这就不符合马列主义,对青年起煽动作用,引导青年犯错误。 ”
汪东兴同志还特别批评人民日报在报导邓小平同志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讲话时的标题是新华社消息的导语《邓副主席精辟阐述毛主席实事求是光辉思想》,他说:“对华主席的讲话、叶副主席的讲话为什么就不标‘精辟阐述’呢?难道华主席、叶副主席的讲话就没有精辟阐述毛主席思想吗?这样标题不是有意的吗?”(在汪东兴同志批评以后,七月份《红旗》杂志评论全军政治工作会议的文章中,果然就按照等级作了报导,说华主席是“极其精辟地阐述”,叶副主席是“指示我们”,邓副主席是“讲话中强调指出”。)
在这次会上,汪东兴同志还批评长江日报不应该批极左,说:“主席说过:什么极‘左 ’,右得不能再右嘛。”最后,汪东兴同志专门请已经调到外交部的前任《红旗》总编辑介绍了国外对中国的议论,特别强调,国外说中国在搞“非毛化”。这个发言很明显地表示关于真理标准的一些文章是在宣传“非毛化”,而且他还批评新闻单位“不是高举毛主席的旗帜”。
罗瑞卿支持在《解放军报》上发表《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理》
六月二十四日《解放军报》发表了特约评论员文章:《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理》,文章不指名地回答了吴冷西同志那些批评意见,说:某些人拘守旧口号,“其原因,除了人们的思想往往落后于实际这一点以外,还因为有一部分人的利益或多或少地同这些旧口号联系在一起的缘故。”
这篇文章,是中央党校理论研究室的同志写的,罗瑞卿同志亲自修改过两次,审阅定稿。韦国清同志也看过,表示同意。罗瑞卿同志不幸逝世了,但是我们想到他那种反对本本主义思想的坚定立场,那种支持报纸维护真理的战斗性的坚定态度,我们是十分感动的。
七月五日开始,中国科学院理论组和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联合召开理论讨论会,讨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问题,批判林彪、“四人帮”在理论和实践关系问题上制造的混乱。
七月十七日至二十四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和《哲学研究》编辑部召开了全国各省、市同志参加的理论和实践问题的讨论会。周扬同志讲了话。周扬同志说:“这个问题的讨论,关系到我们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也关系到我们党和国家的前途。”
据说,七月二十一日,邓小平同志找中宣部部长张平化同志谈话,向他详细介绍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的争论经过,并提出要张平化同志不要再“下禁令”、“设禁区”了,不要“再把刚刚开始的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拉向后退了”了。
七月份,汪东兴同志去山东,据萧望东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说,汪东兴同志对山东省负责同志讲过三句话:“一不要砍旗,二不要丢刀子,三不要来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七月底,胡绩伟同志到医院去看望吴冷西同志。吴冷西同志说:“我看了《解放军报》特约评论员那篇文章以后,更认为我那天晚上向你提出的意见是正确的。”
胡绩伟同志说:“你可以写文章来进行答辩和批判嘛。”吴说:“我认为这是一个政治问题,根本不应该提出这个问题,根本不应该讨论这个问题。”
八月初,张平化同志去东北,在黑龙江、吉林、辽宁都讲了话。大家希望他讲讲真理标准问题,他不仅避而不谈,反而在吉林说:“国内外的阶级敌人,都在骂毛主席,恶毒攻击毛主席。…人民内部呢,也有些思想动态值得注意。比如,在我们宣传战线上有个别人不承认毛主席是我们党的缔造者。”他说有些外国评论家说:“现在我们否认了毛主席是神,那意思是说我们原来把毛主席当神了,那就是我们信仰毛主席是宗教信仰,把他当神了,迷信了。这完全是污蔑。”“现在国际上一些不怀好意的评论家,都说现在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在悄悄地改变毛主席路线,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这是一种恶毒的诽谤。”他还说:“我们只能宣传一个领袖,过去宣传毛主席,现在宣传华主席。”
张平化同志的讲话,在干部中引起了思想混乱。吉林省委宣传部的同志讨论时提出:现在中央强调要宣传实事求是,而张平化同志讲话的精神与此完全不同。他们提出六点意见,要求省委转给中央。
林乎加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说过:九月十八日,汪东兴同志曾经批评贾庭三同志,要他处理问题一定要照本本办事,使北京市一系列问题不好解决。
林乎加同志说:“群众提出要解决天安门事件的问题,十七年的问题,彭(真)、刘(仁)反革命集团案的问题,等等。在处理中间我们不能不考虑东兴同志的批评,处在两难的地位。”
邓小平在东北阐明什么是“高举”
九月份,邓小平同志视察东北,在听取吉林省委汇报时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也是政治问题、思想问题,也是我们实现四个现代化的问题,关键恐怕还是实事求是,理论与实际相结合,一切从实际出发。”
小平同志还说:“现在国内外的人都赞成高举毛主席的伟大旗帜。什么叫高举?怎么高举?大家知道,过去有一种议论,‘两个凡是’不是很出名吗?凡是毛主席圈阅过的、讲过的都不能动,凡是毛主席做过的、说过的都不能动。这是不是叫高举毛主席的伟大旗帜呢?不是!搞得不好,要损害毛主席。”
小平同志在听取辽宁省委汇报时说:“我提出完整地、准确地领会毛泽东思想体系,就是针对‘两个凡是’来的。”“‘两个凡是’是损害毛泽东思想的。”
八月四日,黑龙江省委第一书记杨易辰同志在省委扩大会议上,讲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问题。以后,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的第一书记和各大军区主要负责人都在各种会议上发表讲话,在理论上都支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批评本本主义,还结合实际工作,阐明只有实事求是才能搞好工作、实现四个现代化等问题。
九月初,《中国青年》杂志第一期出版,但立即被汪东兴同志以没有登毛主席的诗词、没有华主席的题词,认为天安门事件的英雄韩志雄有问题,以及刊登了童怀周编的天安门诗抄为理由,不许发行。这件事引起《中国青年》编辑部和许多群众的不满,纷纷写信、贴大字报提出责问,以后大字报越来越多,慢慢就发展成了现在的西单民主墙了。
红旗杂志的消极态度
九月份,《红旗》杂志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长期保持沉默之后,起草了一篇题为《重温实践论》的文章。
文章虽然也讲了实践第一、实事求是等观点,但没有着重阐述实践检验真理的问题,却大批什么怀疑论、不可知论,批“毛主席也有错误”等观点是所谓“海外奇谈”。
文章结尾说:“批评家们的袭来,对我们倒是一个有益的警告。它告诉我们,当我们走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大路上的时候,阻力和干扰是不会少的。我们必须提高警惕,擦亮眼睛,克服阻力,排除干扰,坚定地走自己的道路!”“在以英明领袖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领导下,迎接一个新的光辉而壮丽的日出!”
这篇文章的草稿送给哲学研究所、中央等单位征求意见。哲学研究所总支书记提了六点意见,不同意文章的主要观点。
这篇文章送到中央审查,叶剑英同志建议中央召开一次理论务虚会,大家把意见提出来,在充分民主评论的基础上,统一认识,把这个问题解决一下。
这样《红旗》没有发表这篇文章。但以后在中央工作会议上,熊复同志对此还很不满意,说《红旗》长期没有发过这方面的文章,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写了文章,中央不让他们发表。
红旗杂志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一直迟迟不表态,引起广大群众的不满。许多群众去信提出责问,说对这样重大的理论问题,红旗杂志一直迟迟不表态,主管宣传工作的中宣部,也一直不表态,这是为什么?有人把大字报贴在红旗杂志社前面。
国外评论也纷纷议论,认为《红旗》与《人民日报》态度不一样,以此来推论党中央集团有分歧。
胡耀邦提出三个“不管”
十月三日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张耀祠同志在全国信访工作会议召集人会上,对胡耀邦同志讲的“凡是不实之词,不管什么时候,不论什么情况下,不管是哪一级组织什么人定的、批的,都要实事求是改正过来”,进行了毫无道理的批驳,坚持要在文件中删掉。他说:“现在有人要翻天安门的案,这不又是在压中央嘛!”他还说:“有些文章确实有问题,而且有些问题比较严重,矛头是指向毛主席的。有篇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其中有些话有问题。有些人不同意发表,有些人说好得很,一篇篇的登。当然可以百家争鸣,但有的人用主席的话批主席。”“有的不仅是针对毛主席,也是针对华主席。有的逼省委表态。黑龙江的杨易辰说不怕,不对嘛。这股风很大,要顶得住是不容易的。我向张平化说,你是宣传部长,你要掌握方向。有人说要全面、准确地理解毛泽东思想,但是做起来就不那样了。 ”
十一月,在中央工作会议开会初期,红旗杂志社就谭震林同志写的纪念毛主席的文章,写信给中央,说谭震林同志文章的指导思想是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的,如果登了,就是要使红旗卷入这场争论。
对此,邓小平同志批示:“我看这篇文章好,至少没有错误。我改了一下,如红旗不愿登,可以送人民日报登。为什么红旗不卷入?应该卷入,可以发表不同观点的文章。看来不卷入本身可能是卷入。”
李先念同志批示:“红旗不登,太被动,现在已经很被动了。”
熊复同志还不甘心,又特别向汪东兴同志请示怎么办,后来他告诉红旗的同志:“汪副主席讲,只好如此。”在《红旗》第十二期上,才发表了谭震林同志的文章。
十一月二十二日,红旗杂志社两位同志贴大字报揭发熊复同志,说:“最近,熊复同志在召集一些同志座谈宣传问题的会上,当有的同志提到《红旗》没有刊登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很被动时,熊复同志激动地说‘你被动什么,我并不被动’,‘这没有什么关系,不要怕这种人’,‘中央是放的方针’,‘有人跳得很高,其实,他做了什么,中央很清楚,我今天不点他的名字。’”
这张大字报还揭发:“熊复同志还多次在会上说:‘现在文章中为什么不提走资派呢?不是有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吗?’在七月三日的全社大会上,他竟然号召全社同志要对付可能出现的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在目前情况下,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提出这样的问题,矛头是着谁?其用意何在?”
中央工作会议上的争论
在中央工作会议的讨论中,许多同志发言都讲到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争论问题,但吴冷西、胡绳、熊复、李鑫等同志一直不表态。
但是,十一月二十七日,中央工作会议正转到讨论经济问题时,胡绳同志却出来谈有关实践的问题了,他说:“有的同志在公开的讲演中宣布(也就不能不反映到报刊上):现在党内在这样的问题上存在着分歧,这种分歧不仅仅是思想问题,而且是政治问题,是路线问题,是关系国家前途命运的问题。我认为,这种宣布是过于轻率的,虽然其用语不过是种八股老调,但在国内和国际引起了人们对安定团结的局面的疑虑,其影响是不好的。”
胡绳同志的发言,遭到与会很多同志的批驳。同志们批评他(和接着出来发言的吴冷西、熊复等同志),说他们在会议开始时不表态。现在会议转入讨论经济问题时,他们又都出来说话了,是扭转了会议的方向。
同志们说胡绳同志给在实践问题上发过言的同志扣上“过于轻率”和“八股老调”的帽子,他不仅是批评各省的第一书记,而且是批评小平同志在东北的讲话。同志们指出,实际上是胡绳等同志,他们自己反对实践检验真理的意见,才真正是“过于轻率”和“八股老调 ”。
十一月三十日,张平化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中发言说,他对实践问题的讨论没有公开表态,“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自己理论水平低,实事求是的勇气不足,这是主观方面的原因。二是我到中央机关不久,对于中央领导活动的过程不了解,我感到像这样涉及全局性的重大问题,应该有中央的指示才好办,我希望中央能够有个正式的文件,总觉得这样大的问题,没有中央文件不放心,这也是我迟迟没有表态的重要原因。”
同志们批评张平化同志,说邓小平同志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是中央讨论过的,是既发了中央文件又在报纸上公开发表的,怎么还不算中央文件?小平同志还专门找他谈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听?
吴冷西说,胡绩伟歪曲了他的意思
十一月二十九日,吴冷西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谈了他对实践是检验真理标准的一些看法,继续坚持他原来的意见,他说胡绩伟同志歪曲了他的意思,他并不反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观点。
经过同志们询问,十二月三日吴冷西又发言说他在电话中讲了四条意见:一、文章割裂了毛主席《实践论》中关于理论与实践相互关系的学说的完整性。文章的这种观点是片面的,因而在理论上是错误的。二、文章实际上是提倡怀疑一切,提倡不可知论,提倡相对主义,否认相对真理,这是严重的理论错误。三、文章号召修改毛泽东思想,这样,我们党还能团结一致吗?全国能安定团结吗?读者会提出:这究竟是要举旗还是要砍旗?四、文章混淆了修正主义和教条主义的界限,现在主要是批教条主义,这就颠倒了主次,方向错了,是不符合党的十一大提出的批判四人帮反革命修正主义谬论的任务的。
同志们发言批评了他这些论点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光明日报特约评论员的那篇文章首先是讲了理论是实践的概括和理论对实践的指导作用;第二,那篇文章明明讲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和立场、观点、方法,必须坚持,决不能动摇,这怎么能说是“怀疑一切”和 “不可知论”呢;第三,那篇文章说,理论经过实践的检验而得到补充、丰富或者纠正,这怎么能说是“修改”和“砍旗”;第四,毛泽东同志也曾讲过,批判修正主义包括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两者都是修正马列的。林彪、四人帮用“顶峰”、“句句是真理”等教条主义的手法搞修正主义,批判他们,怎么能说是“混淆了修正主义和教条主义的界限”?
有的同志提出,就拿吴冷西同志自己讲的这四点讲,可以证明胡绩伟同志的电话纪录是可信的。十二月十一日,吴冷西同志又作了书面发言,说他在“电话四点意见中没有肯定文章的正确方面,只说到这个原则没有疑问,而对文章中不同意的某些论点加以引伸和推理,是主观武断的。”
十二月三日,熊复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上发言说:“处理文化大革命遗留下来的重大历史问题,都涉及到毛主席。国外早就有猜测,以为我们在实行‘非毛化’。现在北京街头的大字报,又提出了重新评价毛主席的问题,大肆宣扬毛主席的错误,要对毛主席倒三七开。这个对待毛主席的问题,很值得我们注意。”
他说,在关于实践问题的讨论中,“有的文章内容,直接间接提到毛主席,有一种诱导人们去议论毛主席的错误倾向,我以为是不恰当的,后果是不好的。”他还认为,“检验真理的实践标准,作为理论问题,是可以从容讨论,允许发表不同意见的。”“如果在这些理论问题上,不允许有不同意见的争论,甚至根本容不得不同意见,那就无法正确处理问题。 ”
他说:“红旗在这个问题上表态确是太迟了。不过,我在这里要说,国外引起的对于我国局势的猜测,红旗迟迟没有表态固然有一定的影响,但从国外猜测的内容来看,主要的猜测是说我们在实行什么‘非毛化’,在批判毛主席的错误,在重新评价毛主席,这却不是红旗能够负责的。”
同志们对熊复的发言,特别是他所说的“非毛化”,进行了驳斥。有的同志说,他们这些同志的主张实际上是“按既定方针办”,“句句是真理”的翻版。有的同志说,他们“实际上是一股错误思潮,不容忽视。”
十二月五日,李鑫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发言说:“《学好文件抓住纲》这篇社论,是我负责起草的,出现两个‘凡是’的问题,我负有重大责任。”
但是吴冷西、胡绳同志都说他们事先并不知道“两个凡是”的观点,不同意这个观点。
华国锋作自我批评
十二月十三日,华国锋同志和邓小平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即将闭幕时讲话,都讲了这个问题。华国锋同志对“两个凡是”的错误观点承担了责任,作了自我批评,指出“那时不提 ‘两个凡是’就好了”。而汪东兴同志作了书面发言,他说:“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开始我对这个问题没有引起重视,当听到有些不同的看法以后,,我对展开这一讨论,对于解放思想,恢复和发展党的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的优良传统,彻底肃清林彪、四人帮的流毒和影响的积极意义估计不足。相反,在思想上存在着一些顾虑,主要是怕因此对捍卫和高举毛主席的伟大旗帜产生不利影响。”
同志们对汪东兴同志的这个发言很不满意,认为:在一九七七年提出“两个凡是”之后,华国锋同志很快就在十届三中全会上提出全部恢复邓小平同志的工作,接着又在十一大的政治报告中采用了“完整地、准确地领会和掌握毛泽东思想体系”的提法。而汪东兴同志却一直坚持“两个凡是”的观点,不贯彻十一大路线,而且一直不作自我批评,这是极不应该的。
同志们,上面我们把这场争论的主要情况,以及双方的主要论点,简要地作了介绍,许多已经公开发表过的观点,我们都省略了。其中有的事实可能不完全准确,可能还有重要的遗漏,请同志们纠正、补充。
对这个问题持反对意见的同志已经来参加这次会议。在中央工作会议上,他们提出,因为中央工作会议的议程没有列入这个问题的讨论,所以他们没有充分说明他们的看法。这次理论工作务虚会,按照叶剑英同志提出来的意见,就是要在这个问题上分清是非,统一认识的。
我们相信,他们一定能详细地阐述他们的观点,讲心里话的。如果这些同志对于我们的介绍有不同意见,也希望他们批评。
推行“两个凡是”是关系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问题
现在我们再来讲一下,为什么说这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的争论,是个政治问题,是关系到党国家前途和命运的问题。大家要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但是一小部分同志要坚持本本主义的思想路线,他们还给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的同志扣大帽子,什么 “砍旗”、“丢刀子”、“非毛化”。近两年来在一系列路线、方针、政策上发生的分歧,根子都在于思想路线上的分歧。林彪、四人帮打着“高举”、“句句是真理”的旗子,干了不少坏事。现在仍然坚持这种意见的同志,他们的许多言论和行动,都是阻碍揭批四人帮,阻碍拨乱反正,阻碍实现四个现代化,有害于党和国家前途的。
我们从下面十个方面列举事实加以说明。
第一、阻碍邓小平同志出来工作
最明显的就是汪东兴同志一九七六年十一月十八日在全国宣传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他说:“邓小平这个人也是有错误的,而且错误是严重的。他不听毛主席的,还是搞他过去那一套东西。”“邓小平的问题,主席已经有了四号文件。四号文件里边,不管怎么样是正确的,是毛主席的指示。”“主席讲过邓小平的问题还是以观后效,保留党籍。华国锋同志是很英明的,是我们党的接班人,我们的英明领袖。”“邓小平那两下子不如华总理,差得远,对邓小平试了一下不行嘛,他对文化大革命还是不理解,‘三个正确对待’做得不好。” 所以,李鑫同志领导中央理论组那么急急忙忙地写了那篇社论,抢在三月中央工作会议以前发表出来,想定调子,实际上是为不让邓小平同志出来工作制造舆论。
第二、阻碍广大群众要求悼念周总理
“四人帮”被粉碎后,很快就到了周总理逝世一周年,广大群众要求盛大悼念。但是,汪东兴同志指示中央宣传口,说只许登几篇文章。又说,对周总理的评价只能按悼词的口径,因为悼词是毛主席看过的。
当时,两报一刊写了一篇纪念社论,称周总理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毛主席的亲密战友”。送审时,因这些评价超出了悼词,汪东兴同志不准刊登这篇社论,还责问说: “你们是不是想写一篇悼词?”因此,在纪念文章中,编辑同志带着很反感的情绪,勉强把这几句重要评价的字眼都删去。群众非常愤慨,责问说:“为什么康生可以称‘伟大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和‘杰出的反修战士’?周恩来竟不能称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群众知道耿飙同志不只是宣传口的领导人,而且是中联部部长,因而特别在中联部附近贴了一个“周总理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大标语。一直到一九七八年三月四日,外交部写的纪念文章中提到周总理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毛主席的亲密战友”。因为这篇文章是李先念同志审查同意的,人民日报的编辑同志很高兴,照样发表了。汪东兴同志问罪之师,给胡绩伟同志扣了一个大帽子:“党报不听党的话”。同时还下了一道禁令:不准登个人署名的回忆纪念文章,说个人写的这类文章,是宣传自己。结果,使很多很感动人的好文章不能刊出。一九七七年清明节,人民日报编了一版悼念周总理的天安门诗选,也被汪东兴同志扣住不让发。
一九七七年三月五日,北京各报纪念毛主席为雷锋题词发表十四周年。中宣口向汪东兴同志报告了版式,把毛主席、华主席、周总理、朱委员长、叶副主席的题词分两天都放第一版。五日凌晨,汪东兴同志先后给耿飙、朱穆之和华楠同志打电话,大发脾气,责问为什么五个题词都放第一版?还要挟说,你们这样安排,我不管了,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最后,他确定把周总理、朱委员长、叶副主席的题词放在第二版。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和七机部等单位先后编印了《革命诗抄》和《天安门文选》,他们请人民日报转送给中央领导同志。汪东兴同志收到后,一再下令追查是不是人民日报印刷的,是人民日报哪个负责人批准印刷的。他还特别指出:《革命诗抄》最后一首诗的后两句“ 总理奇冤今日白,清明旧案何时清!?”说“这个最坏”,“已经讲过不要再提了,为什么还要提?”
一九七八年三月,五届人大开会期间,适逢周总理诞辰,电视台搞了一个电视片《周总理的办公室》。片子开头有天安门广场和花圈,还有人们列队进入周总理纪念馆的镜头,汪东兴同志审阅时提出一定要删掉。新华社发了一条人大代表参观周总理纪念馆的消息,汪东兴同志要记者作检查,理由是“这是内部展览”。新华社二月二十八日发的消息《“周恩来同志纪念展览”继续展出》,汪东兴同志也质问:是谁批准的?要检讨。
文物出版社出版了一本《纪念周恩来总理文物选刊》,由叶剑英同志题的封面,前言中写清楚这是经邓颖超同志看过并提过修改意见的。报纸上报导了出版这本书的消息之后,汪东兴同志又下令追查,“是谁批准的?”
第三、阻碍天安门事件平反
一九七六年十一月十八日,汪东兴同志在宣传会议上说:“邓小平的错误是严重的,一直发展到天安门事件。”“天安门事件到底怎么看?反革命搞进去,这是肯定的,是反革命暴乱嘛。”“把汽车烧了,砸了,把人打了,另外反动标语也出来,攻击毛主席,攻击党中央,这不是反革命是什么?”“同志们提出来,这中间有一部分人对四人帮不满,贴了很多四人帮的标语呀,漫画呀,诗词呀,这是有的。当然在那个时候,看起来也分不清,四人帮在台上嘛,你恨在心里和你怒在脸上,写在花圈上,你怎么分得清呢?他们做这种事情比较蠢。你对四人帮有意见可以提出来,不要与反革命搞在一起,搞在那些反革命里面就不行。 ”
从此,就对天安门事件以及其他各地的类似事件都定了性,不许翻案;让许多当时反对四人帮的英雄继续关在监狱里,含冤受折磨。汪东兴同志又籍口天安门事件是毛主席批准定的,不准再提了。因此谁要提出为天安门事件翻案,他就给扣上“反对毛主席”、“反对华主席”的大帽子。
上面已经提过的一九七八年六月十五日,汪东兴同志在宣传部门负责同志会议上批评人民日报的一位同志,以及他扣发《中国青年》杂志,都扣这些帽子。一直到一九七八年十月,张耀祠同志在全国信访工作会议上还讲这种话。
第四、阻碍陈云同志等老一辈革命家参加中央工作
一九七七年十届三中全会上,许多同志都希望陈云同志出来参加中央领导工作,提出陈云、邓颖超、王震三位同志应该进政治局。
据说,汪东兴同志籍口说毛主席说过,陈云同志一贯右倾,不得重用,反对陈云同志进政治局。
第五、阻碍悼念朱德、陈毅、贺龙等同志
一九七七年四月间,《人民日报》编了一版陈毅同志诗选,以纪念陈毅同志逝世,送审不批。汪东兴同志为此还很生气地说:“为什么送我审?又不是我叫你们搞的,谁叫你们搞的叫谁审!”七七年五一游园,汪东兴同志审查节目,有一首歌歌颂朱总司令的扁担,汪东兴同志说,为什么只歌唱朱总司令的扁担,难道毛主席没有担过扁担吗?这样,就把这个节目“枪毙”了。以后,关于贺龙、朱德同志的逝世纪念,也都不让写文章了。
第六、阻碍大量冤案、错案、假案的平反
一九七八年六月十五日,汪东兴同志在宣传会议上针对在全国政协会上有的同志提出要求查清天安门事件究竟死了多少人,要为死难烈士昭雪的问题说,“简直是什么都要翻。” 实际上,许多重大的冤案、错案、假案都是中央办公厅不让平反,使许多问题迟迟不能解决。四月七日,张平化同志向汪东兴同志汇报宣传会议筹备情况时,汪东兴同志说:“毛主席批评‘阎王殿’,不仅是批陆定一,也有抬轿子的。当时的北京市是针插不进,水泼不透。 ”
汪东兴同志反对为宣传部是阎王殿平反。一直到一九七八年十月三日,张耀祠同志在全国信访工作会议上还要把胡耀邦同志提出的“凡是不实词,不管是什么时候,不论什么情况,不管是哪一级组织,什么人定的,批的,都要实事求是改正过来”,加以批判和推翻。
一个办公厅的副主任,公然不经请示,就擅自把组织部长的讲话稿中这段十分重要的话从文件中一笔删掉。我们一直很怀疑,张耀祠同志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七、利用起草文件,制造错误理论
在二七社论中写进“两个凡是”是一个例子。还有,在一九七七年三月中央工作会议以前,由中央理论组为华主席起草的报告草稿中,他们把四人帮的几个重要理论,如:批判所谓“唯生产力论”、“全面专政”、“资产阶级法权~按劳分配是产生资产阶级的根源”等谬论,都当作正面的理论,写了进去。
在起草的过程中,就有人反对,但李鑫同志坚持要写上。会前,在征求意见的会上,由于到会同志的反对,才删掉了。
在起草这个文件时,很多同志都反对把天安门事件说成是反革命事件,在起草过程中几经反复,有一稿已经去掉“反革命”三个字,但李鑫同志还是坚持写上了“天安门反革命事件”。
在十一大的政治报告中,写了不少错话。例如:十一大政治报告本来是批判“四人帮” 的“民主派变为走资派”的谬论的,但他们又写上了这样一段话:“建国以来党内斗争的实践表明,走资派来自两部分人:一部分是混进党内的叛徒、特务、反革命分子、阶级异己分子、蜕化变质分子、新生资产阶级等阶级敌人;另一部分是党内那些资产阶级世界观没有得到改造,因而不赞成甚至反对社会主义革命的人,包括那些思想还停留在民主革命阶段的人。”实际上还是承认“民主派到走资派”是对的。
又如,“在社会主义这个历史阶段中,始终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这段话中的“始终”两个字,不是毛泽东同志的原话,是康生改的,在理论上是讲不通的,尽管在会上有的同志提出反对的意见,但还是坚持写进十一大的政治报告,还写进了党章中去。
像这类例子,我们在这次会议上讨论社会主义时期的阶级斗争问题时,将可以在不少文件中,发现许多问题。
第八、保护康生
林彪、四人帮所散布的谬论,许多是康生提出来的,如批判所谓“唯生产力论”等等,(在这次会议上,还将进一步揭发出这方面材料。)而李鑫同志,在粉碎四人帮以后,不但不批判这些谬论,反而千方百计要把这些东西当作正确的理论继续宣扬。他们甚至在四人帮的材料之一中写进了康生临死前揭发江青、张春桥的历史问题,这是为康生搽脂抹粉、开脱罪责。这个材料的标题是《“四人帮”大搞阴谋诡计,妄图打倒周恩来、康生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把康生列为被四人帮要打倒的“中央领导同志”;从编进的材料来看,四人帮反对周恩来同志和其他领导同志的材料一件也没有,只有康生揭发江青、张春桥的历史问题的一个材料。群众看了材料之后,纷纷提出责问:既然康生知道江青、张春桥的历史有问题,为什么不早提出来?不自己直接向毛主席提出来?在起草十一大报告时,在悼念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部分,开始并没有康生的名字,是由李鑫把康生放在“毛主席的久经考验的亲密战友”周恩来和朱德委员长的行列中。讨论时大家提了意见,才改了的。康生在中央专案组搞了不少诬陷、迫害老干部的法西斯罪行,汪东兴、李鑫同志不但不揭发,而是百般掩护,甚至继续推行。他们以“这是康生批准的”为理由,阻碍了许多老干部的昭雪平反,阻碍落实党的干部政策。这方面的事实是很多的,我们不在这里一一列举了。
第九、阻碍揭批四人帮
这些同志,在思想上是接受四人帮和康生的一些谬论的。所以他们要坚持批判所谓“唯生产力论”、坚持“全面专政”和“资产阶级法权~按劳分配是产生资产阶级的根源”等等谬论。当群众批判四人帮的这些谬论时,他们就要百般阻挠,压制批判。汪东兴同志不让指名批判张、姚的两篇文章。张姚在写这两篇文章时曾编过一本经典作家论无产阶级专政的三十三条语录,他们在编辑过程中进行了歪曲,捣了很多鬼。早在一九七六年十二月,耿飙同志就要中央编译局写一篇文章来公开批判,编译局给汪东兴同志写了一个请示报告,汪东兴同志一直压着不答复。结果,对张姚这一罪行至今没有批判。在王惠德同志写批判全面专政的文章以后,汪东兴同志又叫李鑫同志给王惠德同志带话,说:“东兴同志看了你的文章,要我给你打个招呼,以后再也不要谈这个问题了。”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所以,由李鑫等同志负责编出的“四人帮”材料之三,名义上是关于思想、理论、路线方面的材料,实际上对于“四人帮”的那些重要的反革命理论,却很少触及。群众原来对这份材料寄托很大希望,想以它为指导开展大规模的从理论上揭批“四人帮”的重大战役。但看到材料之后,很多人觉得失望,一段时间内,第三战役搞得冷冷清清。甚至当其他报刊从理论上批判这些谬论时,《红旗》杂志的有些文章还继续宣传这些谬论,在理论界制造混乱。所以,这些同志对这些理论问题究竟如何看法,在这次会议上似乎也应该说清楚,才能和“四人帮”真正划清界限。
“四人帮”把毛主席的“洋为中用,古为今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四句话中,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删去“百花齐放”,文艺界同志要进行批判,汪东兴同志不同意。当时,国务院研究室写了一篇文章,讲这个问题,宣传口耿飙同志两次批准可以发表,但汪东兴同志批 “不发”。
听说中宣部原来搞了一些有关“四人帮”的理论材料,汪东兴同志看了之后批评说:“ ‘四人帮’有什么理论?王洪文是流氓,江青只会打棍子,张春桥、姚文元是书呆子”。原来在这位领导理论宣传工作的汪东兴同志眼里,“四人帮”是没有理论的,对于揭批“四人帮”的第三战役根本是不需要进行的。这就是他的指导思想。
第十、邓小平同志恢复工作以后,他们多次同小平同志作对,不同意中央的大政方针
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开会期间,群众纷纷提出要批判“两个估计”,邓小平同志支持这个要求,汪东兴同志就从迟群的笔记本上找了一段说是毛主席讲的话,用此来否定“两个估计”。许多群众反映:如果没有迟群的笔记本上的这段话,难道就不能批判“两个估计”了吗?这还不是用“两个凡是”去反对“两个凡是”吗?
在全国科学大会开会以前,邓小平同志提出,对知识分子的情况要重新估计,应该承认知识分子是脑力劳动者,和工人、农民一样都是劳动人民。小平同志的意见经中央讨论通过。有的同志却还是认为这个估计不对,在方毅同志向科学大会作报告的前一天,吴冷西同志打电话要把“绝大多数是无产阶级自己的一部分”这样的话删去。最后只好再请示小平同志,小平同志说坚持不改。后来,张平化同志准备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听说主题就是要讲对知识分子只能实行“团结、教育、改造”的方针,不同意把知识分子绝大多数是无产阶级自己的一部分这个估计写进报告里去。前面讲到张平化同志在吉林讲话时说有人“不承认毛主席是我们党的缔造者”,很多人认为,实际上也是针对邓小平同志的。因为邓小平同志曾经说过:列宁讲过,党的领袖是多数人,而不是只有一个人,缔造我们党和军队的,不只是毛主席一个人,还有其他许多同志。邓小平同志的提法是真正马克思主义的提法,有些同志却不赞成,他们总是要突出个人。
小平同志在全军政工会议上阐明了实事求是思想路线、批评了他们那种反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思潮。吴冷西同志在这以后还坚持他的错误观点。熊复同志和平化同志在他们主持编写的稿件中,坚持删去这一词句。张耀祠同志到十月三日的讲话还攻击《光明日报》的文章是反对毛主席。
在汪东兴同志看来,似乎只有他自己是代表党中央的,其他副主席都不能代表党中央。上面我们已经提到,由国务院研究室写的那篇关于按劳分配的文章,是小平同志和先念同志都看过同意的,汪东兴同志却责问说:“这是哪个中央的意见?”外交部写的纪念周总理的文章,经李先念同志看过同意,华国锋同志说不再看了,可是,《人民日报》刊载以后,汪东兴同志却说这是“党报不听党的话”。在他的影响下,虽然小平同志在全军政工会上的讲话早已公开发表了,张平化同志却认为“中央没有正式的文件”。
虽然熊复同志在《红旗》杂志上坚持不刊登真理标准的讨论文章,说他的方针是“放” ,是“让他们跳”。在去年七月三日全社大会上,熊复同志公然号召大家“随时准备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大民主的方法,对付可能出现的刘少奇、林彪、‘四人帮’那样的死不改悔的走资派。”我们的确可以嗅到一股可怕的气味。
是不是有人还在准备有朝一日再来一次“揪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再来一次“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呢?同志们,这些事实难道不正是说明,这场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标准的讨论,确确实实是关系到我们党和国家命运的大问题吗?
从以上这些事实(仅仅是部分的事实)不是可以充分说明,如果不把他们坚持的“两个凡是”的本本主义思想从理论上和政治上加以深刻的批判,不但四个现代化不能实现,“四人帮”的流毒不能肃清,连我们党和社会主义国家,也都有亡党亡国的危险。
从汪东兴同志在山东说:不要砍旗,不要丢刀子,不要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张平化同志在东北的那些讲话;吴冷西同志几次打电话干扰,指责别人“砍旗”;以及熊复同志那样强调“非毛化”问题,看来他们对党中央执行的方针、政策,是有不少不同看法的。我们希望在这次会议上,他们能够坦率地讲出来,充分发扬民主,让大家讨论、辩论,以便弄清是非,统一认识。这样就可以真正将这次会议开好。
附件:吴冷西给胡绩伟的电话记录
(注)下面是吴冷西同志的电话记录稿。与此同时,《红旗》的负责人也向人打电话,说同样的话。汪东兴也说了同样的话,因而一时在社会上传言很多。冷西同志要我把他的电话记录给他,这就是我给他的信和记录稿。
冷西同志:
你要的电话记录,送上。社会上流传的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这是我当时整理的记录。你当时在电话上讲得很清楚,我也听的很清楚。我不会速记,记录中当然有不少不完全是原话。但你主要的话,主要的意思,我没有记错。
此致敬礼
绩伟
十月十七日
吴冷西同志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的意见
(五月十二日夜十一点电话)
这篇文章犯了方向性错误。理论上是错误的,政治上问题更大,很坏很坏。
文章否认真理的相对性,否认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文章说马克思主义要经过长期实践证明以后才是真理,列宁关于帝国主义时代个别国家可以取得革命胜利的学说,只有经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十月革命的实践以后,才能证明是真理,就是说列宁提出这个学说时不是真理。按这种说法那么现在党提出十一大路线就不是真理,一定要等到二十三年以后,实践证明了才是真理。那么,人们怎么会热烈拥护,会为之贯彻执行而奋斗呢?文章提出怀疑一切,提倡真理不可信,不可知、相对真理不存在,真理在开初提出时不是真理,要经过实践检验以后才是真理。这是原则错误。
文章在政治上很坏很坏。作者认为“四人帮”不是修正主义,不是歪曲篡改毛泽东思想,而是死抱着毛主席的教条不放。因而现在主要不应反“四人帮”,反修正主义,而是应该反对教条主义。如文章说的“要粉碎人们的精神枷锁”,就是要反对“圣经上说了才是对的 ”,所谓要冲破禁区,就是要冲破毛泽东思想。文章结尾认为当前要反对的就是“躺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现成条文上,甚至拿现成公式去限制、宰割、剪裁无限丰富的革命实践” 。就是要反对所谓教条主义,要向马列主义开战,向毛泽东思想开战。
文章用很大的篇幅讲马克思恩格斯如何修改共产党宣言,毛主席如何修改自己的文章,作者的意思就是要提倡我们去怀疑毛主席的指示,去修改毛泽东思想,认为毛主席的指示有不正确的地方,认为不能把主席指示当僵死的教条,不能当圣经去崇拜,很明显,作者的意图就是要砍旗。文章批判林彪“一句顶一万句”、“句句是真理”,难道一句顶一句也不行吗?难道都不是真理才对吗?毛泽东思想是我们团结的基础,如果都去怀疑主席的指示有错,认为要修改,大家都去争论哪些错了,哪些要改,我们的党还能团结一致吗?我们的国家还能安定团结吗?所以这篇文章在政治上是要砍倒毛泽东思想这面红旗,是很坏很坏的。
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对于毛泽东长期推行的左倾路线来说,标志着一个巨大的转折,可惜它没有把这条错误的路线完全扭转过来。
这一讨论,为十一届三中全会制订出一条正确的思想路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邓小平同志说:“就全国范围来说,就大的方面来说,通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和‘两个凡是 ’的争论,已经比较明确地解决了我们的思想路线问题,重新恢复和发展了毛泽东同志倡导的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思想路线。”又说:“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是基本建设,不解决思想路线问题,不解放思想,正确的政治路线就制订不出来,制定了也贯彻不下去。”(《三中全会以来》第一百六十一页)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及会前举行的中央工作会议和会后举行的理论务虚会议,开始纠正和结束毛泽东那条越演越烈的左倾路线的斗争。在理论务虚会上,已经有同志提出应该区别毛泽东的前期思想和后期思想。前期(包括八大时)思想基本上是正确的,有好些光辉的思想观点;而后期(八届二中全会以后)思想基本上是错误的,甚至是很坏的(如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如果不实事求是地分析和区别,就不能真正维护和坚持毛泽东思想。就是说,对毛泽东思想也只能肯定其正确的、否定其错误的;既不能因为后期错误就否定其前期的正确,也不能因为其前期正确就肯定其后期的错误。但是,当时吴冷西、熊复、胡绳、李鑫以及其后的如胡乔木、邓力群等人,偏偏反对对毛泽东思想的分析态度,把这种分析态度说成是反对毛泽东思想;他们实际上是要以拥护毛泽东的正确思想为名,连毛错误思想也维护起来。这就是他们以后在维护和坚持毛泽东思想的幌子下,肯定毛泽东后期的错误,继承推行毛泽东那条左倾路线的原因。
这种思想理论上的分歧,在中央工作会议和三中全会时已经显露出来,这是思想解放的好现象,但在那种政治性和工作性的会议上,不可能在思想理论上展开讨论。因而在叶剑英同志的倡议下,中央决定在三中全会以后,专门召开了这个理论务虚会。务虚会遵循“双百 ”方针,用民主、平等的方法畅所欲言,展开讨论,产生了很好的效果,在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上有很大的突破和发展。这就对解放思想、拨乱反正、扭转十年危机、开创改革开放新局面做出了划时代的贡献。同时,也就逐渐扼制了党内外专制独裁的逆流,开创了我国民主发展的新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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