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消费券与公共资源使用效率

帮助低收入者的公共政策取向,关系到公共资源的使用效率;以什么方式帮助低收入者,拉动他们的消费需求,也关系到公共资源的使用效率。在我国,农民和低收入者占总人口的比重较高,在经济明显下滑的时期,针对他们发放消费券和食品券,帮助低收入者和拉动消费“一石二鸟”的效应将凸现出来。
  在经济运行出现较大下滑时,就像当下,地方政府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帮助低收入者。这是因为,此时失业将迅速增加,收入增长却将滞缓,甚至为负,由此导致失业者和低收入者生活困难。然而,地方政府可用来帮助低收入者的公共资源总是有限的,于是就有一个如何使用才更有效率的问题。这里,有两个观点需要特别强调:其一,经验证明,即便是帮助低收入者,也要寻求更具市场基础的办法,这将有助于提高资源的使用效率;第二,对于公共资源而言,其使用效率与实现社会公平的目标经常是一致的。也就是说,既定的帮助低收入者的资金投入,如果使用得更有效率,他们的福利状况就能得到更多改善,这种改善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社会公平。对此,分配这些资源的政府机构务必充分认识。
  “需求方补贴”的资源使用效率优于“供给方补贴”
  当经济运行出现较大下滑时,我们面对的另一件事情是需求不足。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失业者和低收入者的收入增长遇到问题,他们的消费能力下降造成的。针对这部分人讲扩大内需,就要用提高非工资性收入的办法,增强他们的消费能力。由此拉动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产生具体的贡献。然而,这里也有效率的问题,即经济学的“乘数效应”——同样的收入增量,乘数不同,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就不一样。一般说,在经济出现明显下滑的时期,增加边际消费倾向较高的低收入者的收入,能产生较大的乘数效应。
  上述两点表明,帮助低收入者的公共政策取向,关系到公共资源的使用效率;以什么方式帮助低收入者,拉动他们的消费需求,也关系到公共资源的使用效率。如今,政府补贴低收入者的资金,已开始较多采用“需求方补贴”的方式。与“供给方补贴”相比,“需求方补贴”的优点是:它是直接补贴,有着较高的透明度;它不改变定价机制,有助于市场机制的正常作用;它会尽可能减少福利错位,并能减少挪用、贪污公共资源的机会。当然,在收入申报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需求方补贴”会在对象确定和补贴水平上出现误差。但这一效率缺失是大大小于“供给方补贴”的。
  即使是“需求方补贴”,也有因地、因时制宜,作出正确选择的问题。这里以发放消费券和食品券为例。近来,一些城市政府通过发放消费券,以一次性给予的方式,增加当地居民的消费能力,对拉动当地消费起到了促进作用。但是,消费券一般并不特定地发放给低收入者,其主要功能设定为拉动消费,派生功能才是帮助低收入者。就目前地方政府的行为导向看,往往更热心于消费券“保增长”的作用。
  在有些国家,有给低收入者发放食品券的做法。它们大多是常态发放,在帮助低收入者的同时,也有一定的增加消费的作用。在我国,农民和低收入者占总人口的比重较高,在经济明显下滑的时期,针对他们发放食品券,帮助低收入者和拉动消费“一石二鸟”的效应将凸现出来。而且,食品券“需求方补贴”的特征更强烈,帮助低收入者的作用也就更加显著。因此,在我国,应当提出常态发放食品券的计划。在经济下滑比较显著时,则加大发放的力度。或者在这一时期,消费券和食品券同时发放,而发放对象的范围有所不同。
  发放房屋券、教育券、医疗券等,也是帮助低收入者的办法
  由消费券、食品券,可以说到房屋券、教育券、医疗券等政府帮助低收入者的办法。最近,有专家建议建立房屋银行,面向在城市有购房意愿的农民工,对其在农村的房产进行合理评估作价,发给相应价值的房屋券。实施房屋券制度,有既提振住房消费,又帮助农民的意义。这是一个有创新价值的建议。但我说的房屋券,是针对城市低收入者的,对他们中的住房困难者发放房屋券,供支付租房的租金,将廉租房的补贴显性化。此举主要是为了以更有效的方式帮助住房困难的低收入者,同时又对城市租房市场起到拉动作用。上述的教育券、医疗券也主要是针对低收入者的,特别是广大的低收入的农民。譬如,可以考虑在农村地区发放义务教育券和培训券,这对农村教育的发展,对农民素质的提高,都有积极意义。又如,将中央政府资助农村合作医疗的“人头费”,以医疗券的形式发放,直接补贴农民,通过农民就医时的选择,优化医疗机构的发展。当然,对于农村学校、医院等公共基础设施的建设,还需要辅以“供给方补贴”。
  综上所述,当经济出现较大下滑时,地方政府面对帮助低收入者和拉动消费这两件事,其排序应当是,首先帮助低收入者,其次拉动消费。而且,拉动消费主要依赖宏观经济政策的作用,这本来不是地方政府的职能;我们所说的这些“券”,都是针对“人”的,是地方政府以“需求方补贴”的形式帮助老百姓,特别是低收入者的。具体选择发哪些“券”,地方政府要基于当地实际作出决策;在公共资源投入为一定量的条件下,地方政府应当寻求更有效的方式,更多地帮到低收入者。
在中国讨论经济问题,最困难的是,“公共”这个术语的滥用。同时,还将“福利”与“救济”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