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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发表于 2012-2-15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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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国英:比二八论更精彩的女人
韩海蒂
人物简介:施国英,女,1965年出生于上海,1987年毕业于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曾担任上海文汇报编辑。1989年底移居澳洲,曾担任《自立快报》副刊主编,《华联杂志》特邀总编,新南威尔斯州华文作协会长等,目前担任大洋洲文联理事长,澳大利亚华人团体联合会副会长,澳洲中华文化学会副会长,“热门话题沙龙”主持人等。在中港台澳发表过小说,散文,评论,诗歌等约七十万字,著有散文集《午后阳光》,小说集《她们没有爱情》(与他人合集) 。其作品曾被中英文媒体广泛报道和评论,接受过法新社等全球几十家媒体的采访。汕头大学撰写的《海外华文文学史》有其个人专节。
一个被媒体和公众关注了十年的女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施国英这个名字在很多时候意味着惊世骇俗,不同凡响及领风气之先,一个能够不断制造意外和惊喜的焦点人物肯定不是一个平庸之辈。
很多人知道施国英是从十年前的“二八论” 开始的。1994年初,施国英在澳洲的华人杂志撰文,比较东西方男人在情爱性爱上的差别,说是十个中国男人中,两个马马虎虎,八个糟糕,而西方男人,十个当中,八个精彩,两个马马虎虎,简称“二八论”。当即在华人社会引发了一场关于中西性文化的大讨论,也由于法新社,澳联社等四十家全球媒体的报道,而成为一个有名的新闻事件。
施国英说,那篇发表于悉尼《大世界》月刊1994年1月号上,题为《和澳洲西人结婚幸福吗?》的随笔文章,本意并不是批评所有中国男人,更别说贬低他们的性能力,而是分析中西婚恋关系,她批评的是中国社会两性关系的不平等,中国社会长期的封建传统使绝大多数男人漠视女人也有权享受性快乐的诉求,西方男人在性爱方面的确比中国男人更重视女人的感受。她认为区分“精彩”和“糟糕”的标准是男女双方是否共同享受性爱的过程。谁知偏偏文中这句带有调侃性的话被断章取义,产生轰动效应,这是完全意料以外的事情。“其实我要讲的是上半身的心理问题,可那些骂我的中国男人硬要扯到下半身的生理问题,还有人上纲上线到爱国。私底下还是有不少脑筋清楚的人支持我的,他们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我,说佩服我讲真话的勇气。本来一个人讲真话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在中国人的社会里,讲真话还要勇气,真是既荒谬又可悲。”
的确,那些在澳洲刚刚站住脚,还在为生活辛苦奔波的中国男人们,面对一个嫁了西人的中国女人发表关于他们做爱“糟糕”和“马马虎虎”的评价,怎么还能坐得住呢?于是,随之而来的是,在中文报刊上连篇累牍的笔枪舌战,以及那场将这番大讨论推向高潮的热闹轰动的“东西方性文化辩论会”,终于,连西方主流媒体也纷纷采访和报导,一时间,除了中国大陆不许报导以外,香港,台湾,新加坡等华人社会的中英文媒体也展开越洋采访。
率真的施国英,纯属偶然的创造了“二八论”,但是由此引发的讨论却有着深远的意义。她说,作为女性来谈性,而且还是评价男人的性表现,至少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的确是对中国传统男权社会遗留下的道德标准的一次挑战,是十分前卫而叛逆的,是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无奈的是,有些人对她的看法却因此一直拘泥于性的探讨,甚至有人要她出“关于性爱技巧”的书,“那可找错人了”,施国英爽朗的笑说,“难道版税就可以这么把我施国英卖了嘛?”
人们看到的是,施国英在二八论引起强烈反响后,心平气和的承担了下来。后来,连很多反方代表也在报上表示,她面对激烈的辩驳,所表现出的沉着大胆,不温不火,高超的辩论技巧和逻辑能力,都很让人佩服。而现在的施国英,却和当年以无以复加的嘲讽攻击她的另一位文坛要人袁玮,成了好友加邻居,更让人感慨“不打不成交”的老理儿。有人问施国英,这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事是什么?答案居然是“让敌人变成朋友,所有骂过我的人,只要有机会认识我本人,都和我做了朋友,有人还因为不好意思在报上主动赔礼道歉。”施国英的宽容大度是出了名的,她以柔克刚的处世之道很容易为她赢得人心。据她自己透露,报上有些批评她很厉害的文章,编辑事先给她过目征询意见,她一律开绿灯放行,她的原则是,我可以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我捍卫你说话的自由。
近年来,有一些学者型的人物开始从文化学,社会学和女性主义的角度重新解读二八论,有好几位学者在博士论文里也以二八论为素材。当然,这些文字除了解读二八论,还包括对施国英文学创作的评价。中国大陆出版的好几本书里,也收录了二八论原文,虽然多属未经施国英本人同意的“盗版” ,但她对这类事一向很大方,也不追究。
虽然施国英是因为二八论出名的,可圈内人士知道,施国英其实出道很早,从中学时代就开始发表作品,大学时开过作品讨论会,不然她不可能在22岁这样的年龄就当上举足轻重的《文汇报》的副刊编辑。施国英抵澳不久即受邀在悉尼大学亚洲学院举办有关中国当代文学的讲座,受邀在悉尼作家节上朗诵自己的作品。澳洲国家广播电台,SBS电视台等专门就她的文学创作和活动采访过她。当然,二八论之后的名人效应,使她拥有了比一般作家更多的读者,有一段时间她写文章少了,报上就有人开始讨论为什么施国英不写了。听说有一个残疾人下雨天坐在轮椅上去报社买施国英的书,每当施国英偷懒不想写的时候,报社编辑就会拿这件事来激励她。有些报刊如果最近销量不好,也会拿施国英来说事。
有人曾说施国英是媒体的“宠儿”,对此,她本人的说法是“那是他们在利用我,不过一个人能够不断被人利用,那说明我还是有点价值的,如果我有需要的时候,当然也可以利用他们,这就叫互动。”说这话时的施国英显得有点“奸”和“坏”。凡施国英染指的话题,多半会成为热门话题,举个例子,电视剧《走向共和》刚登陆澳洲的时候,没几个人看,施国英在报上一写推介文章,马上就有很多人去看了,后来悉尼的各界人士还专门就这部戏开了一个座谈会,连《亚洲周刊》也就此作了专题报道。
最近,施国英写了几篇时事评论文章,以超前的思维,特立独行的风格,人文关怀的境界,赢得一片喝彩,全球几十家网站纷纷转载。有人敬佩她的良知和正义感,有人惊讶她的政论文也能写得如此漂亮。施国英本人却是一副荣辱不惊,闲庭信步的模样。
在圈内人士的眼里,施国英是公认的富有创造力,非常成熟的实力派作家,她的知识结构,学识修养,文字功力,时常被人称道。澳洲著名汉学家,悉尼大学亚洲学院前院长,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高行健作品的英译者陈顺妍教授(Mabel Lee)在向国际比较文学年会提交的论文中,高度评价施国英的文学创作和参与的文学活动,认为施国英以她突出的贡献,丰富了澳大利亚多元文化中的文学领域。陈教授评论施国英的中篇小说《错爱》宣示了一个视自由为至尊的华人女性,绝对抗拒任何可能让她失去自由的因素,哪怕爱情也一样。大陆学者周可则认为《错爱》的不同凡响之处,正在于作者以性爱至上的观念,瓦解和颠覆了传统男权社会所制造出来的情感至上的乌托邦幻觉,并以游戏人生的态度改写了以往文学作品中女性温良,驯服,优柔的淑女形象,拓展出女性以性爱拯救自身的无限可能性。悉尼另一位重要作家田地,认为施国英的短篇小说《二十岁的冬天》是澳华文学十年来最优秀的3部作品之一。评论家何与怀博士认为施国英写澳洲人的系列故事,体现了她是一个明确的世界主义者,而世界主义应是海外华文文学的发展方向。
作为文学活动家的施国英,参与组建了澳洲第一个华文作家协会,在她担任《自立快报》副刊主编期间,她组织了澳华文学史上迄今为止最正规,最权威,奖金最高的文学评奖活动,她还编发了很多优秀的作品,发掘了不少文学新人。所以圈内很多人认为,施国英为发展澳大利亚华文文学所作的贡献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无疑施国英是大气的,她的文章读起来,不会有小女人的矫情。而跟她讲话也是如此,感觉直率坦白,没有太多虚伪的客套。对比较熟的朋友,她更是直言不讳。都说,圈子里施国英人缘最好,人脉最广。你想找谁,说出来,她那里有个小本儿,你能想到的悉尼华人圈子里的稍微有点知名度的人,她的小本上都有联络办法。大家戏称:“如果施国英都不知道的,肯定是一点名都没有的。”
圈内很多人还视施国英为“资讯中心”,“活辞典”,你要了解什么事的来龙去脉,你要打听什么人的历史和现状,她都可以娓娓道来,她有惊人的记忆力,过目不忘,听过就记住,加上她交游广阔,朋友遍天下,各路信息都会汇总到她那里。和她接近的人知道,她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对别人做道德评判,所以有些难以启齿的隐私,别人也会找她倾诉和探讨。在圈内她的热心是出了名的,整天在“为人民服务”,替人排忧解难,或者替人牵线搭桥谈生意也不拿佣金。朋友戏称她是“领导”,“组织”,说找到了她,就等于找到了方向。
施国英说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头上有多少华人社团的“一官半职”,连同乡会,校友会都找她做顾问,做副会长,当然都是挂名,有的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反正施国英好说话,报上看到名字才知道。虽说是挂名,可有时别人真找上门来要求帮忙,她也只好义不容辞,出钱出力。
施国英是个时而十分感性,时而又十分理性的人,她可以在饭桌上讲一箩筐令人发笑的“黄段子” ,转身她又可以严肃地讨论政治,历史,哲学这类话题。据说,她十三、四岁就读《史记》,《左传》,《后汉书》,十四岁手抄《贝多芬传》,十六,七岁可以大段背诵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少年施国英在一个本该懵懂或者盲从的年龄就痛恨平庸的人生,向往崇高,想要抗争。施国英是实现了自己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理想的,20岁时的她已经走遍中国大江南北,30岁时又游历欧洲各国,属于见多识广的人物。招牌似的爽朗笑声,思维敏捷,速度极快的说话频率,率真依然;而言语间更流露出对逝去岁月的感慨,和一份成熟女人的幸福心态。
“我20岁时觉得40岁很遥远,不知道自己40岁时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飘荡,在哪个男人怀里放荡,哈哈……而40岁的时候我竟然在家相夫教子。”席间立刻有人说,“你哪有子啊?”“我的猫儿子啊,我花1200块钱给他看病,在家里一勺勺喂他吃兽医开的含有尿酸的猫食……”她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宠物时,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母性十足的女人,现实中的施国英,是那种坚决不要小孩而只养宠物的人。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曾经或者依然先锋前卫,甚至清高骄傲的文人施国英,竟然跟少男少女一样,有个喜欢的偶像:台湾影视歌明星刘若英。她说,她曾经专门写过一篇关于刘若英出道以来取得的成绩和作品评论的文章,不知是那位读者重新打字后贴到刘若英的官网上和内地的中文网。谈起自己偶像时,成熟理性的施国英仿佛又回到了纯真的少女时代。所谓性情中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施国英还是个非常注重自我感觉,讲究生活品质的人。懂得品尝美酒佳肴,是悉尼有名的美食家。有一段时间她还给一家杂志写美食旅游专栏。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工作了,因为她无法忍受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涯。她说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为钱,或因为需要钱,或因为喜欢钱而上班,而她是那种绝不会为了钱而去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的人,除非她没饭吃,没得选择。话虽如此,但这不妨碍她每天的幸福生活从老公端到床前的早餐开始,而且,十年如一日。家里有乖巧的猫儿子相伴,体贴浪漫的老公还偶尔下厨准备一桌从头盘到甜点一应俱全的法国大餐请朋友们在家小聚,更绝的是,这位法国老公还会讲一口中文,拿过中国文学的博士学位。施国英闲来上上网,看看书,或者连续剧的录影带,跟朋友们煲个电话粥,泡壶上好的龙井茶,写些自己喜欢的文章。这样不争的惬意,不必刻意对谁讲,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便是明证。喜欢杜拉丝的《情人》的她,在看了杜拉丝18岁和70多岁的两帧照片之后,写道:“当我目睹了我钟爱的朋友被岁月锈损的脸庞,我不愿再长大。”这个即将迈入不惑之年的女人,也许因了这份心底对唯美的追求才懂得了什么是幸福吧。
施国英曾经给自己写过这么一个墓志铭:“她曾经生存,恋爱和写作。早年追求冒险与刺激,中年以后崇尚和平和快乐。一个骨子里的悲观主义者和现实中的享乐主义者。一生倍受争议,毁誉参半,盖棺尚未有定论。”有人说,施国英的悲观来自于她对世界的洞悉和对世道人心的烛察,她的慵懒是几代人血液的沉淀,她的唯美是她对人世间的留恋,对生活的贪欢,对生命的享受,这其实是比较到位的评价。如果你走近施国英,你也会这么认为。她的精彩,已经在10年前的辩论中展现却引起争议;喧嚣过后,轻轻点燃薄荷烟的她,还在不断精彩。也许,关于施国英的传奇还远远没有结束,她隐秘的内心世界至今还不为人所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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