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朝鲜逃兵枪杀中国人”有4点不寻常(木春山)
本帖最后由 水笺 于 2015-1-6 20:58 编辑
研究国际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笔者喜欢从小事件切入，进而寻找相似事件的集合，观察其对某一类问题的影响，以政治学、社会学和传播学等多角度加以分析。虽然不一定得出结论，但是会抽丝剥茧般的理顺事件与问题的前因后果，从而对他人透过现象看本质提供借鉴意义或带来实践价值。
从这个角度上讲，“朝鲜逃兵枪杀4名中国人”的消息，其实是探究中朝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小切口”例子。笔者认为，在国事无常，世事无常的大背景下，这则新闻传达出了4点耐人寻味的信息，任何人都足以从这则新闻的发生和内涵里，管窥朝鲜乃至中朝关系的一二。
首先，从新闻发生、发展的过程上看，主信源清晰、新闻噪点集中、延展顺序明确、传播效果巨大。
笔者观察，作为重大新闻第一来源的新浪微博中，5日早9点35分博主李成贤发布了来自韩联社的英文讯息。转发只有3条，没能形成强大的传播气场。
而大公网观察到此讯息后在韩国《东亚日报》找到800多字详细中文稿，并在10点前发布，中文媒体由此开始广泛传播。新浪自己的公众帐号“微天下”10点半左右整理韩联社中文稿件，凭借强大的媒体矩阵，使消息逐渐泛化，形成首个报道高潮。
下午5点左右中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新闻稿公布，官方正式回应，使此新闻出现第二个报道高潮。此外新京报等媒体长时间跟进采访、新浪微博5日晚间设定“讨论话题”，最终使得此事在舆论圈形成焦点。舆情关注点也从“外媒报道”，转变成为“中方态度”。
之所以说事件不寻常，是因为中国人被朝鲜人杀害，一周后却被韩国媒体先爆出，之后才传回中国，最终引起信息发酵。这种传播路径不寻常，但却似曾相识；很诡异，又不得不说很无奈。
其次，从事件本身分析，笔者认为一个不寻常之处在于，该事件或进一步暴露乃至证实朝鲜军队，特别是陆海边防部队纪律涣散，管理堪忧。
美国和韩国媒体曾多次指出朝鲜边防部队的问题。最为著名的属于2010年的延坪岛事件。美韩指责朝鲜海军边防部队首先开炮，朝鲜反唇相讥。有一种说法甚至认为是朝方个别士兵的误判误开火引发了蝴蝶效应。
中国人的朝鲜边防军人的印象或许是海上渔业纠纷。或许还记得2013、2014年在黄海海域都发生过中国渔船被朝鲜劫掠事件吧。船东事后回忆无一例外地提到了负责海岸巡逻的朝鲜边防军人对他们的虐待、对船员的蛮横以及对整个事件的掌控。至于边防军人纪律涣散的报道中更为甚者，韩国媒体几年前曾传出8名朝鲜边防军人趁黑夜逃到中国一事，虽无法证实，但也无法证伪。
围绕朝鲜军队的话题很多，美国及其西方盟友对朝鲜制裁的主要目标就是军队和军工企业。西方甚至认为朝鲜军人涉嫌造假币、洗钱、贩毒等不法行为。
不管怎么说，“朝鲜逃兵枪杀4名中国人”虽是孤立事件，但其中的细节——诸如直接杀人；抢了100块钱；杀完人还吃了点食物；之后立刻流窜到其他人家；逃跑5小时后被中国军警击中；媒体称过去类似杀人事件时有发生——可以想见朝鲜边防军人的生活状态和当地的管理水平。进而似乎可以分析出朝鲜基层军事体系以及朝鲜经济发展可能出现的状况。一个最简单的疑问是：若和平时期逃兵屡次出现，战时的战斗力何来？
第三，从中国民众对此事的反应上，更是可以看出：朝鲜逐渐透支了中国人的信任。这将对两国关系的本质带来“不寻常的影响”。
中国进步之处在于实行了改革开放。朝鲜则是“世袭制”主导下遮遮掩掩的经济调整。改革开放是一场革命，带给中国的成就远不止在经济层面，在思想意识领域的开放应是“革命中的革命”。30多年来中国人已经习惯了以宽广的眼光看国家、看世界。但是当看到自己还有个“世袭制”邻居的时候，中国民间和学者对朝鲜和暗讽接踵而来。
只要遇到与朝鲜的相关话题，民间的反应必然相对激烈。无论是在严肃的核试验问题上，还是在领导人风格的轻松话题上，朝鲜都是靶子。而“朝鲜逃兵枪杀4名中国人”事件无疑给中国“反朝舆论”再次火上浇油。但需要明确的是：这把火是谁最先烧起来的？显然不是中国人。
笔者在两年前就曾发文指出，朝鲜如果“得罪”中国，它将失去整个世界。能对朝鲜起到影响的国家当然不只中国一家，但在历史传统、制度现实、国家安全等多重视角构建的双边关系中，中国可以说是朝鲜罕有的真朋友。
朝鲜不能透支中国政府和民间的容忍底线。如果只知一味索取、不顾朋友情谊，甚至损害邻人利益的话，对朝鲜的厌倦将在中国各个阶层进一步快速蔓延，中国政府对朝静悄悄进行的“外交调整”，也将以更明显的方式表达出来，老一辈人培育起来的中朝民间友谊面临崩盘风险，这对中国或朝鲜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最后一点不寻常在笔者看来，主要是两个号称具有“血盟”友谊的国家，却屡次出现不测事件，而没有基本的危机管控机制和普遍为之的应对预案。这不仅显得奇怪，而且难以理解。
从“朝鲜逃兵枪杀4名中国人”这件事的报道中发现，当地数年来已经发生了十数起朝鲜军人和越境者抢劫、偷盗、乃至杀人的恶性刑事案件，但普通中国人对此知之甚少。鉴于类似事件屡次多发，显然相关的应对预案没有发挥作用。
再从中朝黄海渔业纠纷说起，这是中朝间比较敏感，又不得不面对的严肃问题。可以搜到的公开信息是，早在2004年中国渔船就被朝方抓扣过，此后几年类似事件不断，但后续解决办法也只是朝鲜放人放船而已。联系到习近平去年访问韩国，与韩方签署了《中韩领事协定》，对两国发生渔业纠纷的处理方式规定的极为细致；反观中朝之间却始终没有一个有效力足以约束双方的“渔业协定”和一旦出现问题如何解决并防止扩大化的危机管理机制。
往大的问题上想，在朝鲜核试验、朝鲜发射导弹等关系中国切身安全的大是大非问题上，中朝关系也显然与至今依然生效的《中朝友好合作条约》的精神有悖——朝鲜会在此类问题上预先通知中国吗？
值得欣慰的是中朝正开始从那种不正常的所谓“血盟”关系，慢慢向正常国家间关系过渡。一个迹象是朝鲜外务省副相金桂冠2013年6月来北京参加中朝首次战略对话，试图在高级层面建立正常的沟通与协调机制。
与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展开的如火如荼相比，中朝对话建立的太晚，起点也太低。这也能看出中朝历史关系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两国的一种负担。
其实中朝发展道路、意识形态、思维方式并不完全相同，这决定了双方的国际视野和对国际问题的理解也不尽相同，有些甚至相去甚远。
中国实际上已经基本接受了现存的国际政治和经济格局，并以此为基础来发展和壮大自己，同时与国际社会其他成员一道来维护国际安全，确保既得利益最大化。
鉴于以上判断，笔者认为一种不纠结于历史、轻装上阵的中朝关系，或许对中国的利益才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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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6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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