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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4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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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于仲达:我的“鲁迅观”
本帖最后由 吹笛在湖北 于 2015-3-24 09:5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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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心目中,鲁迅是一个反思加反抗并且执着于“此在”,深具“人间情怀”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
在我看来,当代鲁迅研究专家群中,1)林贤冶是一个具有“人间情怀”的反抗者,然而却反思不够,其他的诸如2)邓晓芒、钱理群、张梦阳、林非、王乾坤、王得后、郜元宝、王富仁等学者反思过多,然而反抗却不够,其中不少学者过于强调作为学者的鲁迅,而不提鲁迅身上“人间情怀”的一面,另有一些学者3)汪晖、王晓明、徐麟、吴俊、魏韶华等人过于参照西方某些学说,他们过于放大了鲁迅身上的阴郁、愤激、绝望、希望、恐惧、不安、焦灼、惶恐、恶心、危机、焦虑、苦闷、死亡、孤独、虚无,特别是4)上海的学者吴俊在其《暗夜里的过客》一书中,对鲁迅的个性及心理进行研究,涉及鲁迅的负罪感、虚无心态、自虐与攻击的心理冲突、爱情心理及暮年的疾病与死亡意识等等,放大了鲁迅的“消极阴暗面”,深刻的同时也陷入了片面。
由于反思过了头,鲁迅那种执着“前行”的姿态,以及强烈的现实的关怀和不懈的生活追求,反而遮掩住了,容易让人对鲁迅产生误读;至于5)日本的鲁迅研究专家竹内好和韩国的一些学者,过多的都把握住了鲁迅身上反抗的一面,他们结合本国思想文化实际都作出了深刻的反思。
在我看来,鲁迅的思想,是讲一个“失败者”怎么面对自己的失败。我是从这个角度来把握鲁迅的。(中国近代史,就是一部屈辱情结史。吹笛)
郜元宝先生发现了这个道理,表示在失败中学习与学习失败。
在失败中学习和学习失败,他认为也许正是中国现代性隐秘的源头。在学习知识过程中不断遭遇失败,不断改变自己,由此获得一种反省和自觉,慢慢建立自己的经验。用鲁迅的话讲,就是盗西方的火,火并非目的,目的是要拿它“ 煮自己的肉”,在他人的烤炙和自己的煎熬中认清自己。“学习”的过程,“失败”的过程,应该被我们重新发现,应该由我们把它当作自己唯一的真实经验来占有。
郜元宝先生是从学术和思想的角度来理解鲁迅,而我却从现实生活出发,再次认定了这一道理。翻开我的2002年到2008年以来的日记,记载着我对于“失败”深刻反省和反思,并自觉把这种反省和反思贯穿在实际行动中。如果说我有了一点进步的话,那是因为我对“失败”自觉了,而不是别的什么。长期以来我穿梭别人的思想里,获得的都是别人的发现,而没有属于自己独到的发现。比如,拿我尊敬的鲁迅来说,我一直试图把握他,但是总遭到失败。林贤治笔下的鲁迅是反抗的战斗的,邓晓芒笔下的鲁迅是深刻的反思者,汪晖笔下的鲁迅是无家可归的惶惑者和明暗之间的绝望的抗战者,王晓明笔下的鲁迅是一个四处碰壁的倒霉的痛苦者,摩罗笔下的鲁迅是内心焦虑的缺乏信仰者……那我笔下的鲁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应该是一个有着“民间情怀”对于苦难民众深深同情的却又无法融入官场和学院里的痛痛快快的人生的失败者,他终生直面着自己的失败而坚持着对于这种失败的持续反思,并且依靠着对于失败的自觉从而成就了现代中国思想历史上无法饶过的独异精神个体。
这才是我于仲达,一个民间思想者心目中的真实鲁迅。
鲁迅所感受到的却更多地是黑暗,是人性自身中的罪恶和无可救赎,是喧嚣中的死寂。有几年时间,处于极度困境中,我曾被鲁迅所深深迷住,甚至将他当作自己的精神支柱,我清楚地知道,读鲁迅的书,如果缺乏解毒能力,只能片面吸取一些阴暗的东西,有可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怨毒的,狭隘,暴戾,抱怨,自私的,冷酷无情的只爱自己极端自我中心主义者人。这就是我对于鲁迅研究学者汪晖、王晓明、吴俊过度阐释鲁迅思想中虚无的一面,报有警惕的原因。这种解毒能力从什么地方而来?一些从学校门口走出来的知识人,他们身的问题十分明显:撇开人格和个性不说,而是他的学问都是学院里生产的产物,而要消化这一些东西,不在社会上滚打多年,他无法短时间改正。某些精英知识人的特点:自以为是、阴郁、挑剔、尖刻、狭隘、惟学术、不热情、乏朝气、敏感、自私、多疑、爱惜羽毛、吞食教条、矫情、藐视民众、只能解释世界不能创造世界,有点两面派等等,简直就是精神毒瘤。
我觉得一个好的知识人,要具备如下具备基本的元素:爱、宽容、率真、悲悯、善良、正直、坚韧。
走得很极端的,一般都是自身原因。这种个性心理的病态,在学院知识人身上表现特别严重,如果仅仅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倒也罢了,而是,他们这些人,还要装模作样地生活,结婚生子,传播文化,引导民众,他们的后代,难道要延续这种病态吗?“阴暗,压抑,痛苦,不信任”,这是鲁迅的精神世界。由于相近的生存处境,我还会记忆起他。这个阴影,给我打击很大,一直以来我在强化自己的恐惧。以前我是,那主要是社会环境,现在我发现这个阴影对我的伤害。敢于承认自己的渺小,敢于放下自己的架子,敢于面对缺陷的自己。于人生来说,不再做虚妄的抗争,这是好事。这里的平和并不意味着平庸和琐屑,肤浅和小资。
其实不光是像我和范美忠这样的鲁迅爱好者,同理,那些所谓的自由主义、新左派、宪政学者、新儒家、基督徒等等,都是如此。人格厚重,学问扎实的知识分子,他们不一定要把自己燃烧得很彻底,不一定拼命张扬自己的观点,知行合一要求太高,尽力而行就够了,在中国语境下,应该多些强烈的内省、韧性、塌实、紧贴大地、具有人间情怀的知识分子,而不是狂狷疯癫的所谓“精神界战士”,更不是以各种理论为武器讨伐别人高人一等的所谓“大家”。 自由主义以个体对抗群体,肯定个体价值,在专制压制个体的情行之下是有积极意义的。自由主义若无信仰支撑,又缺乏自省,很容易滑入端个人主义成为极端自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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