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壹周读】为你写诗

本帖最后由 水笺 于 2015-5-30 22:19 编辑

导语:诗人的灵魂属于诗歌,他们刻画爱情的诗,往往有其思想与感受的闪光点,使得他们的情诗不仅仅是情诗,还是情感的提炼与折射。对他们而言,爱人是诗,陪伴是诗,只言片语亦是诗。






高村光太郎与智惠子
  高村光太郎是日本雕刻家、诗人。生于东京,二十八岁时与为文学杂志《青鞜》创刊号画了封面画的女画家长沼智惠子相识。三年后光太郎出版了第一本诗集《道程》,同年与智惠子结婚。之前的光太郎对社会、艺术充满了愤怒、迷惘,在遇到智惠子之后,光太郎变得温稳,充满理想主义和人性主义氛围。
  1931年,智惠子患精神病,曾服毒自杀未遂。智惠子疯了大概有20多年,这20多年里,高村一直守护着她。1941年,也就是智惠子去世后3年,光太郎出版了记录了两人30年爱与生活的诗集《智惠子抄》,收录了数十首回忆两人爱情的诗歌随笔。1956年,高村光太郎也因肺结核去世。享年73岁。
  可以說,打從兩人邂逅起,智惠子就成為了光太郎創作原動力的一部分,甚至在智惠子死後還是一樣。《典型》也好,《乙女之像》也好,均可見智惠子的影子。不少人說,《乙女之像》的裸女造型,正是智惠子的化身。與其說光太郎晚年獨自隱居,倒不如說他與愛妻的亡靈共渡夕陽無限好。
  《柠檬哀歌》是日本诗人高村光太郎的作品。诗歌通过描述作者与妻子智惠子日常生活的历历往事,表达了作者对亡妻的深切怀念。
  柠檬哀歌
  你曾是那样地等待着柠檬。
  在那惨白发光的临终的床上,
  你从我手里拿起柠檬,
  用你的皓齿咯吱一声咬下去,
  顿时黄玉色的香气四溢,一片芳馨。
  柠檬的几滴汁水有如天赐的琼浆,
  使你一下子意识正常,志爽神清。
  你清澈的眼睛悄悄地露出微笑。
  你握了我的手,它是那么有劲。
  虽然你的喉咙在呼噜呼噜响个不停,
  可是在这生命垂危的时刻,
  你啊,智惠子,突然回复原来的神情,
  把一生的爱倾注在这一瞬当中。
  然后一下子,
  像过去在山顶上那样深深地呼吸,
  于是你的机体就此消停。
  在遗像前插着的樱花的阴影里,
  今天我也供上一个发着光亮的柠檬。

  梅酒
  死了的智惠子做的装在瓶中的梅酒
  因十年之重而浑浊着粘稠着含着光
  如今在琥珀杯中凝成玉的样子
  一个人在早春的夜深天寒时候
  想着那个说“请喝吧”
  将这酒留在身后撒手而去的人
  想她被自己的头脑就要坏掉的不安而威胁
  为那一刻就要到来而悲哀
  智惠子于是开始整理身边的东西
  七年的疯狂死了完结了
  我静静地静静地品味着
  在厨房里找到的这梅酒的散着芬芳的甜
  狂风骇浪的世界的吼叫
  也不能侵犯这一瞬
  当正视一个悲哀的生命的时候
  世界也只能远远地静观
  夜风也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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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尔克与莎乐美
  读里尔克的诗《杜伊诺哀歌》,总会跳出莎乐美的影子。莎乐美是个传奇女人,她聪明、智慧、个性完整,具极强的理解力,她是存在主义大哲尼采的初恋,德语大诗人里尔克的情人,十九世纪最伟大的弗洛依德以及萨特的情人。莎乐美本是俄国人,与里尔克相恋的时候,她比里尔克大十几岁,典型的“姐弟恋”,里尔克这个“忧愁多思”的诗人当年很自卑,他曾为了自己的初恋出版了一本诗集《生活与歌》,结果两人分手时,那女人很不地道,把里尔克骂的死去活来,说里尔克“同性恋,长的极丑”,有点女性恐惧症的里尔克,遇上莎乐美,“惊为天人”,追求了一段时间,莎乐美缴械,投入里尔克怀抱。整整三年,莎乐美成为他生活的中心。
  天才的男人可以在她这里找到激情与灵感。她如大地般坚实,把现实生活中这些肉体赢弱,精神强大的男人纳入怀中。她说里尔克,“这样一个矛盾重重,被自己和外界所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灵魂,却是身边众多人的安慰者,是精神的导师,究竟这样不完美的灵魂有着何种魅力——一种对完整性的执著。”
  致莎乐美 两首
  
  遮住我的双眼,我依然能看见你。
  捂住我的双耳,我依然能听见你。
  没有了双脚,我依然能走向你。
  没有了嘴巴,我依然能呼唤你。
  折断我的手臂,我依然能用我的心
  代替双手拥抱你的影子。
  摘去我的心脏,我的大脑依然在跳动。
  即便我的大脑被烧毁,
  我依然能用全身的血液托浮起你。


  二
  我太放任自己
  不仅仅世事纷纭,万灵自由
  他们的眼中包容着生命的浑然一体
  与肖像如何盈满画框,并无二致
  我也忘记了,不懈追逐之外表、论点、猎奇
  只不过刻意乔装自己
  谁知道,或许老天有眼明察丝毫
  每当沉迷于你
  长成于你,暗中无休止纠缠你的心房
  我脸上才摘去虚荣的面具
  我拥你入怀
  像有人以手绢掩面,屏住呼吸
  不,更像是用它抑止伤口
  以防生命之泉勃然喷发
  我目睹你面色红晕
  怎会有人明了我们之间所发生的
  已弥补时间所不能兑现的一切
  每一轮凋谢的青春中
  我奇妙地长大
  而你,我的爱,拥有我内心狂野的童年
  记忆行将匮乏:那些瞬间里
  一定累积过我生命的页岩
  沉淀自沧浪之水
  我无须怀念,只因我一切由你而成
  且令我心意难平
  在远离你的清冷场所,即便无法感知你
  而你的缺席,也给人暖意
  实实在在胜过独自忧闷
  思念总是不经意地走入幻觉
  当你的影子分明浮现
  轻盈如月光栖息在窗棂
  我缘何仍要抛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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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鲁达与玛蒂尔德
  玛蒂尔德•阿露霞于1912年出生在智利南部一个普通家庭里,从小进入演艺圈,1946年在智利圣地亚哥的一个音乐会上第一次见到诗人聂鲁达时已作为演员和歌星闯荡了整个拉丁美洲。在意大利同居的日子里,聂鲁达作为流亡诗人,从既大胆豪放又温柔细心的玛蒂尔德身上得到不少灵感,创作丰富,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日益加深。
  玛蒂尔德从小就具有波西米亚精神,她不计名分、不把社会习俗放在眼里,她同意让聂鲁达的妻子德丽亚保留“皇后”地位,并让聂鲁达继续维持法定婚姻,她只在暗中享受他给予她的秘密“桂冠”,他们之间的秘密关系直到1957年才被发现。当德丽亚知道聂鲁达在外有情妇后,逼着他立刻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没想到聂鲁达在众叛亲离之下选择了情人玛蒂尔德,永远离开了德丽亚,众人为此而同情、偏向于这位合法夫人,直至今日,文学圈内的人仍然认为德丽亚对聂鲁达的奉献高于玛蒂尔德。1966年德丽亚去世后,聂鲁达和玛蒂尔德正式结为合法夫妻,但在玛蒂尔德心里,自从1952年那个月光下的婚礼,聂鲁达就是她的终身爱人了。
  聂鲁达在生命的最后20多年时间里的许多作品都是为玛蒂尔德所写的,其中最有名的是《船长之歌》《100首爱情十四行诗》等。
  爱情的十四行诗百首——早晨 (节选)
  玛蒂尔德:植物、岩石、或酒的名字,
  起源于大地和末日的事物,
  那是它们初次开放的盛衰的言辞,
  那是它们夏天里柠檬乳房的光芒。
  木制大船驶过那个名字,
  火蓝的波涛围绕着他们:
  它的字母就是河的水流
  涌过我焦渴的心脏。
  哦,隐藏在纠缠的葡萄藤中的名字,
  一如通向秘密隧道的大门
  朝向世界的芬芳!
  侵占我用你的热唇;审问我
  用你的夜眼,如果你愿意就让我
  驾船一样驶过你的名字;让我在那儿休息。


  不止是火
  是啊,我记得,
  啊你闭上的眼睛
  好象从里面充满了黑色的光线,
  你的全身象张开的手,
  象一丛白色的月光,
  以及狂欢,
  当雷霆击杀我们,
  当利刃砍伤根脉,
  光线击向发茨,
  当我们
  逐渐逐渐地
  复苏,
  好象浮自海洋,
  从沉船
  负伤回到
  石头与红色海藻之间。
  可是
  还有别的记忆,
  不止是来自火焰的花朵
  还有小小的萌芽
  突然出现
  当我搭上火车
  或在街上。
  我看你
  洗我的手帕,
  在窗口
  挂我的破袜,
  在你的身上,一切欢愉
  如电光石火,一闪即逝,
  你的身段依然,
  再度是,
  每一天的
  小妻子,
  再度是人,
  谦卑的人,
  穷的骄傲
  就象你要做的,不是
  爱情灰烬消溶的
  敏捷的玫瑰
  而是所有的生活,
  所有的生活,包括肥皂与针线,
  包括我所喜爱的气味
  我们或将没有的厨房
  在那里你的手拨弄炸土豆
  你的嘴在冬天歌唱
  直到烤肉上桌
  这就是我要的天长地久
  大地上的幸福。
  啊我的生命
  不止是火,燃烧我们
  还有所有的生活,
  简单的故事,
  简单的爱情,
  女人和男人
  象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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