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银钏: “琦君的才华可与文学史上的李商隐、李清照比肩”

 

“琦君的才华可与文学史上的李商隐、李清照比肩”

《亚洲周刊》最新一期欧银钏/作家琦君病逝台北,享年九十岁。琦君四九年随国
民党政府自大陆迁台,写散文登上文坛。学者夏志清赞她的才华可与中国文学史上
的李商隐、李清照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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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知名华文作家琦君因感冒染肺炎,六月七日病逝于台北和信医院,享年九十
岁。公祭于十九日在台北市举行,艺文界纷前往追思。琦君的夫婿李唐基向亚洲周
刊表示,他将依琦君「落叶归根」遗愿,与独子小楠在三、五年内,把琦君的骨灰
运回温州老家,安放于「琦君文学馆」。

李唐基于二零零四年六月离开美国新泽西,与琦君回到台湾,定居淡水。李唐基
说:「琦君一生写作不辍,直到这两年还在构思,想要写一部长篇小说,可惜身体
不适,未能实现。我作为她的第一位读者已经五十多年了,每次都会与她讨论文
章,鼓励她书写。可是,当她八十八岁健康不太好时,我没再鼓励她写作。套两句
琦君最喜欢的清人的词:『词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我宁愿她少写文
章,恢复健康,但天不从人愿。」

琦君一九四九年随国民党自大陆迁台。那年六月,三十三岁的琦君思念哥哥,写了
散文《金盒子》,投稿给《中央日报》副刊。该文为她「作了媒」,促成她和李唐
基相伴一生的婚姻。李唐基,四川人,在上海复旦大学读的是经济,一九四六年被
派到台湾工作,担任罗东纸厂账务股长。

《金盒子》写的是琦君思念哥哥的心情。李唐基展读之余,想起故乡的亲人,分外
感动,再加上见过琦君,有几分熟悉,于是写读后感,寄给琦君。「信写完之后,
我担心自己水准不够,就在信末抄录杜甫的诗『月夜忆舍弟』,真要谢谢杜甫,帮
我牵了红线。」

琦君和李唐基一九五一年在台北结婚。那年,琦君三十四岁,李唐基三十岁,两人
相守半个多世纪。五四年,琦君在台北自费出版第一本书《琴心》,首印五千本。
李唐基骑自行车上下班时,就带个几本,途经台北重庆南路报摊、书店,主动寄
售。

散文家须记忆超强

琦君的作品引来读者与评论家的注目。尔雅出版社发行人隐地向亚洲周刊表示:
「一九七四年我主编『书评书目』,文学评论学者夏志清来信,赞美琦君才华有如
中国历史上的李商隐、李清照,称誉琦君的散文写得比五四时期的朱自清高明得
多;夏志清强调:好的散文家必须有超强的记忆力,方能把真情实景描述得入木三
分,琦君记述成长岁月中,年少生活经验,细致动人。」

一九七四年,「书评书目」为琦君出版《烟愁》;一九七五年,隐地创办尔雅出版
社,琦君的《三更有梦书当枕》是创业作之一。隐地说:「从那时开始,我有计划
地出版琦君的书,前后出了十一本。琦君的文章积极进取,今古融合,古典诗词和
创新的语言,织就一个以小女孩回忆的世界,带给读者精神鼓舞,老少咸宜。」琦
君另有十二本散文集由九歌出版社出版。九歌出版社总编辑陈素芳表示:「琦君的
赤子情怀很迷人,她的中文造诣深厚,故事感人,文字有味道,她的作品可以长销
数十年。」

琦君在司法界工作了二十多年。从中国大陆赴台期间,还担任高检署书记官,也在
中央大学兼课,教授新文艺。一九八三年,李唐基外派纽约,劝琦君一起到美国作
伴,夫妻两人在美国住了二十年。在新泽西生活期间,她还写了半自传的中篇小说
《橘子红了》。台湾公视曾改编成电视剧,由中国大陆演员黄磊、周迅主演,李少
红导演。

《橘子红了》是琦君大伯父、大伯母和三位姨娘发生的故事。琦君的母亲(大伯母)
识字不多,但要琦君努力读书,做个大学毕业生。琦君的「父亲」,即养育她的大
伯父潘国纲,清光绪壬寅年中秀才,一九零六年入保定北洋陆军学堂,与蒋介石是
校友。琦君八岁时,潘国纲娶了二姨娘,后来又娶了三姨娘、四姨娘。

抗战胜利后,琦君的「父亲」、「母亲」都已相继离世。一九四九年,琦君与二姨
娘、妹妹(三姨娘所生)随国民政府撤退赴台。琦君把自己的财产都给了留在家乡的
三姨娘、四姨娘。《永远的童话:琦君传》作者宇文正表示,晚年琦君追忆,「我
在《橘子红了》里,把三姨娘、四姨娘两个角色浓缩了。父亲讨那么多太太就是为
了传宗接代,结果还是没能生出一个男孩。还好,现实生活里,她们并没有小说里
那么惨烈,我后来回大陆,见到三姨娘,她没有再嫁,而四姨娘嫁人了。」

中央大学中文系教授兼图书馆馆长李瑞腾认为:「出生于官宦家庭的琦君,书写从
传统过渡到现代,在社会变动中,女性权力与人性尊严、封建与现代的对抗。琦君
观看社会的方式,有着现代性。在现代文学史上,琦君是纯粹的文人,一直以文学
作品和读者交流;她是大陆迁台第一代的作家,国族、社会、家庭的整体变动性是
她的文学血肉,反映新旧之交、中国社会的缩影,思索生命的变动性、移动的过
程。她的文章被许多选集收录,也进入教科书,具有相当程度的影响性。」

琦君是当代台湾作家之中,由大学设立研究中心的第一人。中央大学去年开办「琦
君研究中心」,今年还发起「阅读琦君」,反应很好。琦君生前在位于桃园县中坜
市的中央大学兼课十年,开启「新文艺」,播下文学种子;琦君逝世之后,网页上
涌现许多读者追念回应的文章。

李瑞腾带领台湾新生代,继续整理琦君的书信与旧照,进行琦君资料汇编与作品重
探。中央大学将结合九歌文教基金会等相关单位,于七月邀集艺文界共同追忆琦
君,未来也计划筹办琦君国际学术研讨会。「三更有梦书当枕」,琦君一生爱阅
读、爱写作,虽然离开人世,但留下着作,留下光与热,继续与读者谈心。■

(原标题为《三更梦书当枕琦君枕书而逝》)

橘子红了

作者:琦君
第一章

  这是真正的灯红酒绿的世界。各路宾客端着各种颜色的酒在舞池中穿过,频频
地微笑着与人打招呼。舞池里许多白头发。花白头发、黑头发、黄头发但都穿着一
样的西装与晚礼服的男女们正在忘情地跳着。舞池上方那些五颜六色的灯光照耀在
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上。使他们的衣服不断地变换着颜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
会儿蓝,一会儿又是花的。
  舞池四周的沙发上也坐满了人,沙发之间的茶几上摆着名贵的酒水,客人们或
在一阵高声打趣后仰天长笑或嘴巴对耳朵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动嘴巴的人不停地
动着嘴巴,那听的人不断地点头……
  这是容公馆,到这儿来的人都是社会名流或是富商巨贾,那这儿的主人也一定
不是个等闲之辈了。是的。这儿的主人容耀华是一家丝厂的老板,家产万贯。今天
就是他在这儿设宴招待宾客。
  这时,容耀华正在跟来客中的一对年轻母子玩下棋。那孩子只有七八岁。可下
起棋来却很有功力。
  “爷爷!你又输了,再来再来!”那小孩子似乎越赢越高兴,缠住容耀华不放。
  容耀华五十岁左右年纪,长得魁伟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一副成功商人的
模样。他耐不住小孩的磨缠便说:“就这一盘了,爷爷只陪你下这一盘,好不好?”
  一旁孩子的母亲开口了:“小伟,别缠爷爷了,爷爷还有很多事儿呢。等爷爷
有了小弟弟,让小弟弟陪你一起玩好吗?”
  “爷爷什么时候才会有小弟弟呀?”
  “哈哈哈……快了!今年就应该有了,到时候爷爷再请你过来,天天跟他玩儿。”
容耀华笑着答道。
  “耀华,你快来,林老板来了!”只见二太太余嫣红打扮得花枝招展,向容耀
华走来。
  “二太太您好!”那位母亲打着招呼。
  “您好!你们尽情玩,一会儿过来陪你们啊!”说着拉起容耀华的手就走。
  “慢慢玩啊!小伟,爷爷先走了。”容耀华边走边说。
  “噢……容老板好!二太太好!”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老远就在打招呼。
  “林兄好,别来无恙啊!哈哈……”容耀华笑容可鞠地迎上去说。
  “林老板好!”二太太小鸟依人地偎在容耀华身边说。
  “这位是汤老板。”林老板把身后的一位客人介绍给容耀华。
  “汤老板好!”
  “这位是容老板。”
  “容老板好!”
  “好,大家到那边坐。”
  容耀华领着林、汤两位来到大厅一角的一个方桌上,大家落坐。二太太为三个
人倒上了葡萄酒。
  汤老板望着举止大方的二太太说:“容老板真是老有所为呀!”
  “噢!是吗?”
  “容老板真是金属藏娇哇,二太太真是美貌若花呀!”汤老板继续夸奖。
  “哈哈……哪里哪里,其实我觉得女人的美倒是在其次。”容耀华说到这里端
起高脚酒杯抿了一口酒。
  “那其首要是……”汤老板发问。
  “首要是育子,传宗接代!对吗?嫣红。”容耀华回答完了之后又转向二太太
说。
  “是的,老爷说的是。”二太太答道。但脸上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因为二太太想起了几小时前跟曾大夫会面时的情景。
  “你那是暂时的闭经!这在女人来说是非常平常的事情,你并没有怀孕。”
  “曾大夫,我求你再帮我好好检查一下,我还有想吐的感觉呢!”余嫣红并未
死心。


  “二太太,请你相信医学、我已经十分精确地帮你做了检查,证明你确实没有
一点怀孕的迹象。”曾大夫肯定地说。
  二太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事儿先别让老爷知道。”
  “万一,老爷问起来咋办?”
  “就说还不清楚。”
  “这”
  “照我说的办!”
  曾大夫没再说什么,收拾好提包准备出门。
  “走后门吧!别让人看见了。”二太太有气无力地说。
  可是过了不一会她又花枝招展地出现在客人面前。她原是这城里有名的交际花,
后来让丝厂老板容耀华看中,娶来作了二姨太。容耀华并不完全看中她的美貌,而
是盼着能给自己生个儿子。因为他那位在乡下桔园的原配夫人没有给他生下个一男
半女。但是同居三年多以来,二大大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大起来。
  “二太太!”有人在远处叫她,打断了二太太的沉思。她向老爷望了一眼。容
耀华挥了挥手,她就走了。
  “容老板,怎么不见耀辉呢?”林老板环顾了一下说。
  “嗅,六弟回乡下去了,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嗅,我就说咋不见他的踪影。”
  “来来来,咱们干一杯。”
  列车轰隆隆地向前飞驰着。
  容耀辉拉开车窗,望着眼前碧绿的山J;旧野,深深地呼吸了几口从田野里散发
出来的清新的空气,感到精神是那么的爽朗。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微笑。他才
二十多岁,童心未泯。
  他已好久没有呼吸过这么清新的空气了。平常城市里的喧闹纷繁令他厌倦,他
早就想回到乡下来过几天清闲日子了。
  下了火车,他就快步朝家里走去。走过半个多小时的田间小路,他在一座高大
的院门外停下了,院门上房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容府。
  他用手拉响了门环。
  “六叔!”随着院门的拉开,一声银铃般的叫声也一下子飞了出来。
  “宛晴,快帮六叔拿这包,六叔给你带了好多好玩的。”耀辉笑着吩咐宛晴。
  宛晴赶忙过去接过包来提着往院里走。
  “你大妈在吗?”
  “在呢?还在书房里算帐。”
  “算帐?她怎么能算帐?每年算帐不都是她说我写,我们一起算的吗?她又不
识宇。”六叔惊讶地说。
  “呀,你不知道。”宛晴得意地说,“你只知道每年收桔子的那几天的帐是你
算的呀!其实平常大妈也算帐、记帐的,不然你不在家她找谁算去?”
  “她怎么算法?”
  “她会用一种符号来表示要记的帐,比如说交租吧:交了的她就画‘V’,没交
的她就画‘X’,这不都记清楚了。”宛晴边说边比划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大妈的
门口。
  “大妈,六叔回来了!”宛晴抢着去报信。
  “懊!六弟,你回来了呀!”大妈放下手中的帐本迎上来说。一旁的管家阿川
忙给耀辉沏来一碗茶。
  “大嫂,您在忙什么呀?”耀辉接过茶说。
  “这不正在看帐吗。”大妈又坐了下来说。
  “那您接着看吧!”耀辉喝了一口茶说。宛晴取了一把扇子来给耀辉扇着风。
  “你大哥,他在城里还好吧?”大妈边翻着帐本边问耀辉。
  “他很好,就是手里的生意挺忙的。”
  “那你跑回来干什么?不在那边帮你大哥忙生意。”
  “我,我是想回来帮大嫂忙忙家里的事儿,马上就要收桔子了。”
  “是你大哥叫你回来的?”
  “不是。”
  “嗯。”
  大妈不再开腔,只顾翻着手里的帐本。
  “阿川,这李福的地租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交?”
  “太太,像李福这种游手好闲的人……”
  “备轿!”大妈果断地吩咐道。
  “去哪?”阿川说。
  “去李福家。”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下起了雨,阿川面露难色。大妈又说了一声:“备轿!”
  耀辉站起来说:“大嫂,外面下着雨,你要出去啊?”
  “嗯,你在家帮我看着宛晴,这个东西调皮得很咧!”大妈说着,人已经走出
了门外。
  李福的老娘正害重病躺在床上,不停地咳着嗽。李福的妹妹李秀未正跪在母亲
的床边不停地为母亲抚着胸口。
  “娘,你好点儿了吗?”
  “咳咳……秀禾,娘求你一件事儿,今后,无论如何……咳咳……得找一个好
婆家,过上好日子……”
  “娘,我知道……娘……”
  “娘死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你哥是靠不住的……”
  “娘……娘你不会死的……娘……”
  李福老婆端来一碗开水放在桌子上,问娘要不要喝水。娘摇了摇头。
  “砰!砰!”门被拍得山响。
  李福老婆跑去把门拉开一道缝说:“找谁?”
  “李福在家吗?我们太太要找他说话。”阿川大声地说。
  “李福不在家。
  “李福不在找他娘也行,快开门。”
  李福老婆只得拉开了门拴。阿川为大太太撑着伞,大太太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边走边大声说:“我可不想把那么好的地交给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人给糟踏了。我
来是想告诉你们,这地要是你们不种,我可就要收……”
  大太太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从屋子里跑出一个人来,跑到院子中间,跪在雨
中哭着说:“求太太别收回我们家的地。我娘病重,已经快不行了,收了地会夺了
她的命的,哥哥欠下的债,我做牛做马替他还!只是恳求太大别收回那地,呜……”
  大太太没有料到会有这一着,怔住了。半晌,她才问道:“你是……”
  阿川接道:“李福的妹妹,秀禾。
  大太太从阿川手中接过雨伞,自己撑着,走到秀禾跟前,弯下腰说:“你起来,
起来吧!”
  秀禾依然不动。
  大太太弯下腰看她把脸埋在地下说:“你起来,抬起头来说话。”
  秀禾把头慢慢地抬起来,雨水把她的头发浇得湿湿的、乱乱的,她的眼里流淌
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大太太刚望了她一眼,便惊住了,像被击中了什么神经一样,手中的雨伞掉落
在了地上,阿川忙捡起来撑到她的头上。
  大太太弯下腰用手托起秀禾的脸蛋,半天望着说不出话来。最后她轻轻地吐出
几个字:“好孩子!我不逼你,你是个好姑娘!也是你娘的好女儿。”说完站起来
对阿川说:“咱们走吧。”便又径直往院门外走去。
  临上轿时,大太太忍不住回头望了一下,只见秀禾还倚在院门口呆呆地望着她。
大太太冲秀禾笑了一下,笑得那么慈祥,像一个母亲对女儿笑那样。然后上轿回容
府去了。
  晚上,大太太走进老爷的书房兼卧室。擦拭着老爷的烟嘴,笔筒以及书籍上的
灰尘,虽然容耀华一年中只有收获桔子时才回来住那么几天,但她仍然是每天都要
来收拾这屋子,让它像天天有人居住一样。
  当她在整理着容耀华的床铺时,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从前她就是在这里和老
爷同床共枕,这里仍摆着他们成亲时的红色的被褥和印着双喜字的枕头。她坐在床
沿上,想起当年她就是坐在这里,老爷为她揭去了红盖头。她仍想着老爷胸上佩着
大红花,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揭去了盖着的红绸,接下来她知道老爷会紧皱
眉头。因为她看到的是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可奇怪呀!老爷却笑了,她也非常惊
奇,自己不知怎的已不在床沿上坐着,而是站在一旁。老爷把盖头揭开了,盖头下
却是秀禾那张脸,老爷正望着秀禾笑哩……
  大太太从幻象中走了出来,整理好床铺。就走了出去。她知道那不是幻觉,那
是自己设计好的一个理想。一个美好而又庄严的理想。
  城里,容公馆。
  二太太嫣红抱着一大堆婴儿用品一件一件地向容耀华展示。
  “看,耀华,这条婴儿褥多漂亮,是美国货,林夫人介绍的。还有这个小褂,
纯棉的,让咱们的小宝宝不受湿气!还有……”
  容耀华一声不吭地默默坐在沙发上抽烟。任二太太在那儿磨缠着。
  “嘻嘻……看,耀华,这个小奶瓶。”二太太举着一个小奶瓶说,“多好看!
你看适不适合咱们未来的宝宝?”
  “哼,我最恨人家骗我!”容耀华终于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唉!你干什么呀?人家有什么得罪你了嘛?你这话说谁听的?”
  “你自己清楚!我见过曾大夫了。你没必要再给我演戏了!”
  二太太顿时焉了下来:“耀华,有可能是检查失误了,今天早上我又吐了,幸
许……”
  “把这些东西拿走,我有客人!”容耀华语气异常坚定、冷硬。
  “耀华……”
  “上楼去!”
  二太太慢慢地收拾起她了半天的东西,又慢慢地上楼去了。
  容耀华吸着烟,瞥见茶几上还有一个奶瓶没有拿走,便从沙发上猛地弹起来,
抓起奶瓶狠命地朝地上一摔,只听“咣”的一声,奶瓶被摔得粉碎。
  此时,正巧容公馆总管万吉进门来,见老爷正在生气,迟疑了一下才报到:
“孙先生到了。”说完就往外走。
  “万吉,把这收拾一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6-26 20:09:23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