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从少年子尤说学校教育

文/天涯獨行

 

今天到新浪博客转悠,看到子尤博客贴出“子尤生前最后一首诗”。我一笑,这个孩子,又在拿自己的病幽默!点开一看,是子尤的妈妈整理贴出的子尤的诗歌近作。我心惊,感觉不好。点开文章列表,看最近的几篇博文,子尤真的去了!心里一阵紧缩,眼眶湿了。很少为不认识的人的故去心痛成这样。

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天上的神灵附体,才有这样的才气和气度。疾病只不过是上帝觉得对他人不公,跟他开一个小玩笑,随手给他加的一点小瑕疵,提醒他不是完人,不要太骄傲,目的并不是要他在生命如花的少年时节戛然而去。但是上帝似乎并没有开玩笑,他给了子尤超人的思想和才华,乐观坚韧的性格,也浓缩了子尤的生命旅程。

最初接触子尤,是看《鲁豫有约》,子尤是那期的嘉宾。其间谈论的是子尤的疾病,生活。言谈举止中,这个男孩极度的自信将自己比为华人世界不次于李敖的文学奇才。“二十世纪出生的天才作家里,女的只有一个,张爱玲;男的就是我,子尤。”于是,忍不住去网上找了子尤的诗歌和文章来看个究竟。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这个孩子。那些少年的情怀,是多么纯真美好。

子尤隽永的诗,细腻的文字,将一个少年超乎他年龄和阅历的的所思所感呈现在众人面前。这是一个情感丰富情窦初开的男孩,他写的那些诗所描述的那份纯美的感情,如天上的珠宝遗落在人间,纤尘不染,晶莹剔透。

喜欢子尤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孩子气地用李敖般的腔调说出那些让人吓一跳的话。但是张狂本属于少年。放在李敖身上并不合适。放在子尤身上却出奇的好。“请欣赏我的波澜壮阔吧!”“谁的青春有我狂。”“有两个词汇是布满我思绪的每个角落,即疾病与女生。在疾病之神不停地将死亡的烟花爆炸在我头顶时,我却每日高歌着女生的名字。”

子尤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看到他,身为父母的人们都会想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也许子尤的话有所启发:我不太明白,早熟是什么概念。我是因为生病后,才有了更大的写作空间。书出版后,我妈就说,会不会有的家长拿着我的书当教材,批评自家孩子,看,人家孩子都出书了,你怎么还这样?若有机会我想反问那训人的家长,你们给予孩子想事儿和写作的时间有多少?现在,我好比站在岸边,看其他孩子在水中挣扎。

子尤认为他的思想和写作是得益于他在住院后不用去学校学习而有了更大的空间。这使我想起一件事。我女儿曾经腿骨折在家卧床两个月。其间不用上学,每天在我的指导下自习课本,远程接受家庭作业和考卷;同时,有充足的时间阅读课外书籍,看一些知识性强的电视教育节目。学期终了,她的成绩由中等跃升为优等。很让班主任老师不解。

还看过一篇英文的文章:Home Schooling: A Growing Trend(在家自学:一个增长的趋势)。介绍自1980年代始,在美国,有一些家长为孩子选择不去学校每天上学,但在学校保有学籍,平日在家学习,参加学校的考试。有的孩子自幼儿园就采取这种教育方法,直到高中毕业。采取在家自学方法受教育的孩子,在美国有超过一百万的人群,他们都很满意自己受的教育,认为自己并没有遗漏什么在学校应该学到的指示。他们与公立学校的学生相比,成绩高于或等于平均水平。更重要的是,这些学生他们的自我指导能力强,知识面的广度和深度优于公立学校的学生,为升学的挑战做了更好的准备。他们中有很大的比重升上了名牌大学。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积累摸索出的学习方法和管理时间的自觉性,使他们终生受益。

从这个调查来看,对于一些孩子和家庭,选择在家自学也许是不错的方法。但是同样,在美国的这个调查中,也有相当数量在家自学的学生失败了。由于在家自学使孩子们缺乏与同龄人的互动,他们往往会缺乏必要的社交技巧。因而带来一些性格上和生存技巧方面的不足。所以,视孩子和家庭的状况,有的孩子选择在家自学会更优于学校的教育。比如子尤,比如韩寒……当然也有很多孩子并不适合。

在如今学费昂贵,学校教育为了升学率疯狂的情况下,多一种受教育的思路总是好的。我就是那种一点都不为孩子的是否考上哪所名校而担忧的家长。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学习是一辈子的事。缘木求鱼,不如退而结网。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31 15:55:5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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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安静、最深沉、最戏谑的玩笑,是生命本身所开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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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安静、最深沉、最戏谑的玩笑,是生命本身所开的玩笑。
可见应试教育扼杀了多少少年的才华。
俺是灭绝师太

子尤:因你而知道世界春暖花开(贴近)
 
钟和
 
     《华东新闻》 ( 2006-11-03 )
 
 
  我是翩翩美少年子尤
 
  看我的波澜壮阔吧
 
  10月22日凌晨2时50分,16岁的北京少年作家子尤辞世。此后的10天时间里,“子尤”的名字及其同名博客在网络上被广泛流传和链接,每一篇子尤的文章或悼念子尤的文章底下,都跟帖无数。网络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痛悼这位早逝的天才少年。
  这个9岁写诗、14岁出书的才华横溢的少年,在2004年查出患纵隔肿瘤后,不仅没有被病痛打败,反而用自己昂扬的青春向死神宣战。

  在生命的最后两年里,子尤在他自己的博客中记录了对生命的种种认识和思考。他看世界的角度、他的价值观,在成年人的世界激荡起层层涟漪。

  在这里,我们给热爱生命的子尤画一幅迟到的素描

  

  谁的青春有我狂

  2004年8月,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子尤一本作品集《谁的青春有我狂》,收录了子尤从8岁口述的第一篇文字,到包括《让我心痛的妞妞和〈妞妞〉》在内的7年来所写的诗歌、散文、随笔、杂文、小说等共55篇。其中约一半是在他2004年3月病发后所写。

  在这本书中,子尤这样介绍自己:

  子尤,1990年4月10日出生于北京,在宏庙小学上完三年级后,四年级转到北大附小,一路快乐美好。2004年3月24日,在北达资源中学上初二的我,被上帝请到了医院住,一路传奇而坎坷。我的一切精彩在书中尽现。

  他说:“我是翩翩美少年子尤,身高1米80,沉静俊美,纤细古典的手像飞翔的羽翼,随着声音和微笑起伏。”他调侃学校这座“工厂”里的“学习机器”惯性吞食“精神食粮”。他批评当下的青春写作“矫情”与“伪饰”。

  子尤的“狂言”并不在于他有多么自我欣赏,也不在于他对传统教育体制的追问,而在于他对自己内心的遵从,在于对用自己眼睛来看世界的坚持。

  该书收录的《让我心痛的妞妞和〈妞妞〉》一文,是子尤病后创作的一篇文章,文中对“周国平哲学”大胆质疑,追问一个痛苦地爱着自己女儿的父亲,如何能坐视妞妞死亡而不采取更积极抢救行动,“为什么是死亡之旅,而不是生命之旅”?

  这篇满怀15岁少年同情、感伤和反思的文字,发表在2005年7月7日的《南方周末》上,立即引起了反响,引发了读者对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的争论。

  《南方周末》在编者按中写道:“与妞妞同年同月生的子尤,对《妞妞》有天然独特的视角。他站在孩子的立场,直接地叩问每一个成年人对未成年生命的态度,提醒我们怀疑自己的‘习惯成自然’,看到‘对方’的立场和理由。”著名作家邵燕祥则表示,子尤的文字让成年人惭愧。

  九死一生,十分快活

  子尤这样描写自己的病患:

  “一次大手术(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两次胸穿,三次骨穿,四次化疗,五次转院,六次病危,七次吐血,八个月头顶空空,九死一生,十分快活!”

  “上帝准备送一个金灿灿的肿瘤给一个人,怕胆小的人支持不住……于是他就选择送给我,我是超越一切的。我把它叫做享受。”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我可以阅读自己的心灵。直面自己,世界好像只为我一人存在。我学会了夸自己、欣赏自己。”

  2004年3月24日,正在读初二的子尤在学校上课时,忽然觉得呼吸窘迫,被送到医院后查出胸腔里长了个巨大的恶性肿瘤,周围被血管包围,非常危险。

  几天后,子尤的病被确诊为“纵隔非精原生殖细胞肿瘤”。由于肿瘤巨大,子尤深受其压迫之苦,他的呼吸、饮食、行走、举手、翻身都出现了困难。在经过三个疗程的化疗后,2004年6月26日,子尤在解放军301医院接受了手术。尽管手术很成功,但是他的病情并未根本好转。更糟糕的是,由于长期的化疗,子尤又患上了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即血癌的一种。

  死亡的威胁时时刻刻都环绕着子尤,但每一个看到子尤的人,感受到的却都是生之欢欣。

  作家史铁生来看望子尤时,一老一少居然还得意地交流如何跟人显摆:“你这个地方去过吗?你那个病得过吗?”

  作家朱春标在《怀念子尤》中写道:“每次我们总是胡聊3个小时,12×3=36,原来我就只抓住了你生命中的1天半。这1天半曾带给我许多快乐,我想你也感到了快乐。”“好笑看你惟妙惟肖地学着郭德刚和他两个徒弟的动作及腔调;喜欢听你一身兼任男女声地哼唱《剧院魅影》的旋律还连带着过门;你带着蓝色的头巾,穿着那件淡绿色中式的长褂子,坐在钢琴边弹唱着你的《秋雨沙沙落》;你皱鼻翘嘴撅下巴地表演你的夹筷绝技……”

  我们这些成人和子尤一起成长

  “肉体生命是短暂的,关键是我们怎么让我们的精神长存,父母因你而骄傲,朋友因你而幸福,我们因你而知道世界春暖花开……”在子尤博客上,一位即将考研的大学生留言道。

  因子尤而知道世界春暖花开的,还不仅仅是那些正踯躅彷徨的年轻人。

  少年儿童出版社社长王一方曾经说:“子尤的作品实际上反映了现在这一拨儿孩子是如何看待生活和成长的,这实际上是一种对生命母题的体验。我们这些成人虽然只是旁观,但却从中和子尤一起成长。”

  在子尤的博客跟帖中,有不少类似的感慨。他们以子尤为镜,照出成人世界的庸俗与世故。

  作家朱正琳在他的《怀念子尤》中写道:“心疼子尤,还心疼他在我们活着的这个世界中是处于弱势。他自己说他在三个方面是弱势的。一是他被划归‘患了绝症的病人’,二是他被划归‘低龄写作者’,三是他被划归‘单亲家庭的孩子’。因此,他不得不忍受来自成人世界武断而且时常是缺乏善意的‘心理分析’。”

  子尤曾经做客《鲁豫有约》,与鲁豫面对面交流。当得知子尤离开的消息,鲁豫哽咽得竟一时说不出话。“在做那期节目时,他和妈妈在一起的那种感觉让人感动。在中国很少看见这样平等的、朋友般的母子关系。子尤释放出来的坦诚、热情、快乐,能感染身边的人,有一种温暖,能让人性格中被扭曲的部分会松动”。

  去年,李敖到北京时特地去医院探望子尤。子尤将自己的书作为礼物回赠李敖,并在扉页上题了以下赠言:“你也曾青春似我?我也会快意如你?谁敢喊?虽千万人吾住矣?谁又将两亿年握在手里?”

  而李敖得知子尤去世的消息时说:“他的生命很短,但他活出了自己。”
 

愧对子尤
 
李泓冰
 
     《华东新闻》 ( 2006-11-03  ) 
 
  这个男孩,优雅如一缕秋风,快活如一股清泉。他才情横溢,曾经自负地说:我和李敖的见面,是强者对强者,高山对高山……
  优雅、快活、聪慧、自负,仍然远不足以描述这个可以调侃癌肿为“我的兄弟”的16岁男孩。去看看他的博客,看看媒体的报道,那些成年人常常用到一个词:惭愧!

  面对子尤这个生命的坦然与无畏,面对子尤文字的犀利与澄澈——惭愧,如利刃般一再地撞击着成人世界。陈鲁豫这样说:子尤释放出来的坦诚、热情、快乐,能感染身边的人,有一种温暖,能让人性格中被扭曲的部分松动……

  是的,子尤从不矫情。比如他喜欢女生,会在全国人民面前爽然宣告,甚至坦承他还用了一些醉翁之意的小伎俩,比如,在大手术前夕,一一拥抱全班同学。甚至他在手术和上药过程中,总拿着一面小镜子细细观察自己,声称为了描述给女生听,让她们震惊心痛,而子尤,喜欢她们那一刹那的表情。看他叙述这一切,却让你感到一股透明的纯净和孩子气。

  其实,让成年人惭愧的,并不仅是他的才情,而是他始终如一的真实。

  想起了子尤著名的文章《让我心痛的妞妞与〈妞妞〉》。他心痛的是,和他同龄的妞妞,在身患绝症时被放弃治疗,因此,他秉笔直书,直刺成年人“在面临选择时可能的自私”,以及健全人面对疾病和残疾时,表露的不由自主的优越感。他的坦城和“无情”,会让成年人战栗。令人痛心的是,战栗之后,成年人仍然选择了掩饰,用子尤的疾病、出自单亲家庭和他的成名为借口,把一场严肃的对生命的哲学诘问,形容成了一个无聊的炒作策划。生命的尊严、理性的思考,却在这一层层的掩饰中,开了小差。

  当然,对旁观者来说,可能谁也没有道德高地的优势。这场论争,让我们看到了被视为弱者的绝症少年,对生命尊严最强悍的维护。如果不是子尤,我们,可能一直都在习惯性地漠视这样的声音。因为,在现在的社会,我们太多地在意具象的所谓成功,迷失于高薪、高学历、高消费,而藐视弱者的“失败”……

  在子尤面前,还应该惭愧的,是我们的教育体制。

  子尤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感谢生病。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了从应试轨道倏然逃离的时空,才可以“无所事事”,才能让他的思想无所顾忌地飞翔与表达。否则,这个在应试体制中相对“笨拙”的孩子,可能还在奥数、英语兴趣班中、在中考、高考的如山试卷中苦楚地辗转。他被广为传颂的、对“九死一生”的“十分快活”,还真的不仅仅是调侃,更是他真实的内心表达。

  连我们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绝症了。说感谢?实在让我们揪心地疼痛。我们的教育,怎么竟然僵化无情如此,一个智慧的小孩,只有在重病的时候,才能让自己的才华、自己快活的生命大放异彩?

  子尤并不是一个叛逆小孩。他和母亲柳红之间的深情和知己,让所有母亲感动,拥有这样的孩子,柳红说她“受宠若惊”。他对老师,也从不出恶语,反而有种种感激。对同学,他更是一往情深,是同学的宠儿。所以,我们不能想象,这样的一个孩子,会选择如韩寒一样逃离甚至背叛现行教育体制。所以,子尤的命运,就更让我们悲痛!

  子尤借绝症而自由,那么,更多可能如子尤般美好的孩子,却因为健康和平顺,而失去了海阔天空的思想!

  这是谁的过错?

  成年人,应该在子尤的快活面前,深深惭愧……
 

      已经麻木了,对这类人和事。

      麻木,可怕的麻木。

吃的是草,吐出来的也是草。

我爱自由,我爱子尤.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