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不了的未来——外汇储备窘况谈之一
按照当下的速度，形成一万五千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大约是一年多一点时间的事情，甚至兴许不到2007年底。再按照这个惯性推断，两万亿美元的数字也只是另外一个一年多一些的时间长度。也就是说，非常有可能在奥运会之后达到这个规模。比照现在对奥运会的期望程度，奥运之后应当有萧条的趋向。多大程度不好说，这是因为中国的经济分析有着一塌糊涂的特点。比如林毅夫这样的学者级别的专家，竟然说出“中国可以承受巨额的通货膨胀”这样的愚蠢话语。而本来呢，在行的也只能收步在“巨额的金融投机”什么的。
现在，人们越来越觉得如此巨额的外汇储备已经成了经济毒瘤。外汇储备，当初如此重视是因为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乃至七八十年代缺外汇缺怕了。储备外汇一方面是为着进口工业设备，实现进口替代，再有呢，为着万一遭遇农业灾难，以便能及时进口粮食，或者为进口化肥做准备。八十年中期代后，国家大举国际借债，储备外汇就有了偿付远期国际债务的考虑。进入九十年代，尤其是中期之后，外汇增长速度愈来愈快，其受益于劳动密集型的下游产业，也就是传统的轻工产业和简单加工产业的迅速发展。按照行话来讲，也就是出口替代的发展模式最终解决掉中国的外汇短缺的忧患，而随之发展起来的产业，从农村大量吸收了剩余劳动力，对中国的就业和城市化进程起到了根本性乃至全面的推进作用。
无论“出口替代”还是“进口替代”，外汇管制是其关税壁垒之外另一个最重要的贸易保护主义的手段。“进口替代”，通常高估本币，使得进口的工业设备价格感觉便宜，实际上使用出口来补贴进口，以便国家完成其重工业为质点的现代化过程。“进口替代”的方向则就是相反的，低估本币来使得出口更有利可图，而使得进口货物价格相形高昂。“出口替代”实际上是日本先开风范的，尤其是二战后更是典型。在亚洲四小龙之后，中国能抓住这样的一个机会，对于如此庞大的国家来讲，真是难得。
“出口替代”，按照经济模式打量，其经济战略就是“重商主义”，而“进口替代”相近于俄国彼得大帝时代的封建专制主义。“重商主义”存在和发展的最重要的条件就是“软专制”。软专制的社会经济通常是混杂经济，众多的下游自由的私人经济形态和上游的国家垄断经济形态。日本也罢，“四小龙”也罢，大都如此。而“进口替代”的国家呢，可以枚举庇隆主义时代的南美国家：阿根廷、巴西等等。
如果以国民经济和社会从农业为主到工业乃至城市化为主的转变考察，中国的“进口替代”策略远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即使这样，今天已经积累起来难以忍受的外汇存余。若以欧元时代开始为比照，相对于欧元最低时候，中国的外汇已经损失了百分之四十以上。若比照日元，损失也大致如此。因为美元的确贬值了这么多，否则，如果当初储备作黄金，现在至少在三万亿以上。可毕竟储备的主要还是美元，因为美元虽然贬值，可依旧处处显示强硬。这是美国新经济发展的特殊效应。
如此巨额的外汇结余，意味着贸易严重失衡。这样的失衡歪曲了国际经济，也会变造失准的经济结构。过于巨额的美元存在，即使这些美元依旧每日出入国际金融中心，但肯定更主要的是在投资区间游走，而并非直接造就消费。倘若这些美元快速回流，一定意味着现有的商品供给不能及时满足剧增的采购需求，也就是说，美元会出现一定程度的通胀，而不仅是其它外汇的价格走低，且是对国内商品价格的走低。那样的话，在人民币被低估改正之后，国民还要面对一次美元走低的势态。夸张一些想象，所谓一万五千亿美元的外汇，那个时候也许只能买回五千亿的现行商品，一个零头的意思。
同样的机制也会发动在国内。商品的供应量会快速增长，但货币却因卖出美元而日益回笼（这是因为进口商要从银行购买美元而花费人民币），于是，国民经济非常可能呈现明显的紧缩情形，货品越来越便宜的同时，人民币越来越觉得短缺。形象地说，昨天的钱不如今天的钱值钱，今天的钱也不如明天来得值钱，于是人们更会倾向存留现金而不愿意消费，商品会越来越不好销售。于是，国民经济既有结构出现断裂，并要必须进行调整。比如，服务业要发展更快一些，远期的保障会有不错的安全感等等。现有转移出农业的那些“血汗”工人，要从目前工业化训练为主，城市化训练为辅，转向城市化训练为主，工业化训练为辅。
从工业来讲，现有的产业，相当多数要破产，而且越是低端的、劳动密集型的企业要破产，现有的农业也要大量破产。土地要比以往更加集约才能面对这样的经济转型，所有以所谓“自主知识产权”为名的本质依旧拜托在价格优势的企业，尤其是那些“高科技”企业，也要改组。以价格上的资源优势的本土企业也会随着市场的发展而土崩瓦解。比如，以前觉得昂贵的核能电力，进口的成套设备会令人兴奋，最终淘汰掉那些高耗能的且高污染的煤炭电力企业，将中国能源饥渴的状态彻底改观。
总之，贴近真实汇率的货币状态，将按照要素优势重组经济，以无法预料的情形重组经济形态，实现国际分工与合作。一个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要做的中国将不复存在，多能的国家而不是全能的国家，究竟会是如何？谁会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总之，想象不了。而翻过来，如果中国不尽快改变自己的汇率管制，且不说那时的外汇积累如何想象不了，而更想象不了的是全世界对中国的容忍程度，对操控在别人手中的惩罚或强制，其结果更令人想象不了。 | 
发表于 2006-11-16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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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6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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