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马的军队逃走时,诸葛的部下问要不要追击,诸葛说不要追,因为司马多疑,一定会有准备伏击追击者。但是,如果司马想到诸葛会这么想,他就可以不留断后的人马放心地径直而去。进一步,如果诸葛考虑到司马会认为自己不敢追而径直而去没有伏兵,就会大胆地让部队追杀之……,最后的结果是,司马为了保险起见留下了断后的伏兵,而诸葛也没有追杀之。其实我们不知道诸葛、司马的思维开关究竟是会停在0还是停在1的位置上了。 空城计也是如此。诸葛亮就是认定对方多疑谨慎,才城门洞开,故作悠闲抚琴于城楼之上。但是如果攻城者认为孔明善于计谋,泰然自若背后其实就是空城一座,就会杀入城中……最后,攻城者的思路就在“空”与“不空”的判断之间跳来跳去,为了可靠安全起见,当然还是不攻为上,使得孔明逃过一劫。 大家都玩过“石头剪刀布”的决策游戏。甲乙两人出手,如果甲认为乙一定会出“石头”,则自己就会出“布”;但是如果乙知道甲会这么想,就不会出“石头”而会改出“剪刀”;如果甲觉得乙会因此改出“剪刀”,则不出“布”而改出“石头”……最后谁会出什么,就不是博弈论可以决定的了,而取决于行为习惯了。 再比如价格预测。如果某人认为大家都认为日后某商品会跌价,则大家必然都要抛售此商品,但是,如果真的大家都认为日后会跌价,那么谁又会接手这个抛盘呢?如果现在还可以抛出,就说明有人并不认为日后会跌价,即个人的“正确”的行为要依靠大家的“错误”判断才能实行。而如果每一个人都是自己“正确”的,则大家都没有错误,正确的行为也不存在了。根据这个分析,我们可以说,市场上只要有一个大家都信赖的所谓价格专家,市场就会消失。 价格,是交换双方之间的事情,和第三者(包括所谓的专家)无关。同时,价值又是因人而异的主观东西,如果有作为第三者的价格专家存在,就意味着存在客观的价值判断了。 这就是说,对于两个博弈者来说,如果都认为对方不傻,有着和自己同样的聪明,则博弈的思考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结局一定和“石头剪刀布”之类的博弈分析无关,而取决于之外的因素。 说穿了,人算不如天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不妨设想一下,如果两个神仙在一起玩“石头剪刀布”,他们会是如何决策的,也就知道了博弈结局其实依靠的还是智力差异和信息占有的差异。
我的观点认为经济学就是研究交换现象的,经济学是立着脚尖在交换双方交接点上跳舞的学术。资本市场上,这个立足点叫做“盘口”,离开了盘口之后的事情经济学家管不着了,因为那是完全的私人问题,而经济学是对私权至尊膜拜的,不应该对私权说三道四。 “博弈”当中有“人”也有“物”,人有两个才能博弈,但是博取的对象只是一个。如果考虑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两个人面对萝卜白菜各取所需的行为,就不叫博弈了。一个“利”要么归你,要么归我,这才是博弈。同我的2+2交换模型对应,我将博弈的最简模型称为“2+1”。2+2的交换的结果是互通有无、互惠互利,是双赢,而博弈的结果是有你无我、你死我活,是成败。正因为博弈和交换的这种差异,厂商从来都不会把消费者当作敌人同其博弈,而是把消费者当作衣食父母。厂商反而会把自己的同行当作敌人,同行是怨家,是对手,要么结盟归2为1,要么有我没你。 这可能是热衷经济学理论的我对博弈论不太关心的原因所在。钱皮认为,把博弈论当作现代经济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实在是一种误导,不管它是如何的精彩美妙。事实上,关于博弈的学说自古有之,博弈论即便是当作独立学科也不应该和经济学参乎在一块(参阅:《西方经济学的终结》,中国经济出版社,2005,p18)。 竞争的理论在现在经济学当中占据相当的分量,但是,竞争理论不过和博弈论是互为代名词而已。同样,至少有两个需求者才构成竞争,两个需求者对同一对象的需求才叫作竞争,也就是博弈,即2+1。故而,竞争的理论不论如何深入,同样是偏离了经济学的范畴。 研究经济学的人,应该把视线收归到“交换”领域里来。“交换”当中没什么可研究的?对,是没多少东西可研究的,经济学就那么回事,别充大。[em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