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漫话六十甲子

煮酒论史』 [国学宗教]漫话六十甲子

作者:虎公 提交日期:2007-4-13 09:43:00

这是家父所写的关于干支纪时的一篇文字,我对此问题不甚了解,贴出来请大家看看,请熟悉干支、周易朋友们看看,并欢迎多挑毛病。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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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话六十甲子
  六十甲子纪年、月、日、时,是中华民族一大极为独特的文化创造。它渊源非常久远,象一串无限延长的璀璨明珠,闪耀着中华文化的无尽智慧和灼人光华。至今,各种农家历、万年历还用他来编排年、月、日、时,可见它对中华文化的影响之深,它的生命力的长盛不衰。
  
  一
  六十甲子源远流长。从殷商时代起,除了开国的成汤之外,他的接班子孙都是以十天干命名的,第一任接班人就名为“太甲”。甚至上溯至夏,后几代国君就已经有以十天干命名的情形出现,如帝孔甲、末世履癸(夏桀)即其例。
  道理何在?当时没有文字记载的信史流传下来,已成为众说纷纭的历史疑案。但从现代发现的殷商时代的甲骨文卜辞来看,十天干十二地支已用来纪日,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它的产生当远早于此,当时已被人们普遍应用。它是原始先民所最早创造和运用的文字。至于当时和后人所赋予它的意蕴,自然另当别论。后世的“天降说”,当然只是神话传说,只能姑妄听之罢了。
  周代已用六十甲子纪日,一直延续至今,成为中华文化的一大奇观。这样长盛不衰的文化现象,为我们中华民族所独有,它与世界任何其他文化现象相比,都更根深蒂固,独一无二。
  至汉代,用六十甲子纪年、月、日、时,已成为很严整的历法系统了。它不以朔望月为序,与帝立元号并行不悖,俨然自成体系,已无须考证。不仅如此,由它发端的各种术数,也支繁叶茂、郁郁葱葱地繁衍开来,成为中华文化的无限风景。至今,还让世界其他民族看中华文化为五光十色、光怪陆离、深奥莫测而又百思不得其解,被称为“神秘文化。”
  
  二
  六十甲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首先他具有表述一年四时转换、一天昼夜交替的功能。以地支纪时,一天一个周期,十二支正好对应十二时辰;以地支纪日,十二天一个周期;以地支纪月,一年一个周期,十二支正好对应十二月令;以地支纪年,十二年一个周期,正合岁星纪年法。
  以干支相配纪时,六十个时辰一个周期,时间为五天;以干支相配纪日,六十天为一个周期;以干支相配纪月,六十月为一个周期,时间为五年;以干支相配纪年,六十年一个周期。年、月、日、时周期都是六十,所以称为六十甲子。
   以干支相配的最小周期的时周期来说,六十个时辰、五天一个周期,在中华传统历法中五日为一候,也反映了这一最小的周期时段,在一年内区别于其他时段的气候物候特征;以干支相配纪月来说,六十个月、五年一个周期,而现代观测气候变化的规律,确有以五年为周期的现象存在。
  这充分说明,以六十甲子纪年、月、日、时,是中华民族所创立的以日、地关系为基础的严整的纪时系统,而不是人为的随意编排;从它长远的源流来看,它是中华文化所由发生、发展的基础,而绝不是可有可无的摆设,更不是什么糟粕、垃圾。
  它是原始先民所最早感知、认识的并且为后世所不断完善的时序变化的记录符号。它与数字的排列同曲同工,而又自成体系。她是中华文化所由发生的母体和“遗传基因。”
  
  三
  一个严整的纪年、月、日、时系统,必须有它符合日、地变化关系的合理的起始点。这个点,应该能够统摄年、月、日、时的周期。古人很重视这个点的确定。
  这个点,不管是从中华时区日照变化的实际,还是中华传统的阴极阳生的理论,都当是冬至。这一天,日照最短,从此一天天变长,与中华传统的阴极阳生理论非常吻合。冬至点落在甲子日甲子时的零点,是六十甲子纪时系统的起点。
  古人对这个点极为重视。太史公司马迁作《史记》,在律书中载:“气始于冬至,周而复生”。在历书中更明载:“以至子之日当冬至,则阴阳离合之道行焉”。“岁名焉逢摄提格,月名毕聚,日得甲子,夜半朔旦冬至。”“无大余,无小余”。
  汉武帝因之改元“太初”,可见古人对此点的重视,不亚于新皇帝登基。
  宋代理学五子之一的邵雍先生也作歌曰:“一阳初动处,甲子夜半时,君若不相信,更请问伏羲”。可见古人对此点的重视由来已久。
  冬至点是严格按地球公转太阳一周,又回到本点设定的,时间为365.2422日,而六十甲子与之最接近的倍数只有360日,还余5.2422日为六十甲子的周期所无法统摄。地球自转的周期与公转的周期也不相吻合,所以地球公转至于此点决不会都是甲子日,地球自转到此点决不都是正半夜,阴阳经常“错位”。因此,冬至点正好落在甲子日甲子时零点就很难得,也显得更其重要。
  
  四
  一个纪时系统,是应该统摄年、月、日、时及更大周期的不然这个系统就没道理,也根本不会有很强的生命力。
  以六十甲子纪时系统而言,它的真正的纪年、月、日、时的起点,应该是年、月、日、时都是甲子,这个点应该正好落在冬至上才对。这样年、月、时、日才都有道理。
  然而以现在的六十甲子纪时法来说,却永远找不到四个甲子相重的点,即甲子年永远不是甲子月,致使这样一套纪时系统,成了连很多中华后人也摸不着头脑的混沌系统,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甲子年显得毫无来头。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是这套系统的先天缺陷?当然不对,一个残缺不全的系统是不会有很强的生命力的。
  问题的症结,在于秦以往各个朝代的改元上。中国人一边使用六十甲子纪时,一边有创造出兼顾日、地、月运行关系,十九年七闰月的阴阳历法——夏历。历法的完善当晚于干支体系。其后,夏历与干支纪时法配套使用,成为既相互联系又各成体系的两套系统。夏建寅,以寅月为岁首;商建丑,以丑月为岁首;周建子,以子月为岁首;秦建亥,以亥月为岁首。为标一个朝代之新,连岁首都向前挪一个月,不用旧的。
  至汉,原始返终,又以尧、舜、夏老祖宗的建寅为岁首了;以后各个朝代,也只改朝代,不再折腾去改岁首了。寅月为岁首一直延续至今,导致了两千多年的年月“错位”。
  其中,不难看出,以周的建子最为符合六十甲子的机制。而此一系统,正是在这一时代定型的。以周的建子为准:两个循环之交的癸亥年的十一月甲子月,不正是周的岁首甲子月吗?这样,日上起时法的“甲已还加甲”同样符合年月关系。甲子年甲子月碰到甲子日甲子时虽不必然当然也不困难,冬至点正好落在它的0时,则纯粹成为推算的问题了。
  以现行的六十甲子纪时法,只有到癸亥年的甲子月里去找了。
  
  五
  日、地关系是简约的,也是规律的;地球自转一周为一天,每天都有昼夜交替;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为一年,每年都有春夏秋冬四时转换。
  作为纪时系统的六十甲子,能够精确对应年、月关系;也同样能够精确对应日、时关系。而要它表述年、日关系,又以冬至点落在甲子日甲子时的零点,则显得颇费周折。
  因六十甲子的周期与地球公转的周期不相对应,又因地球自转的周期与公转的周期也不对应,这样就形成了冬至得甲子日难(约23年一遇),得甲子日甲子日更难,得甲子日甲子时的零点难上加难,得癸亥年的甲子月甲子日甲子时的零点,而冬至点又正好落在它上边……只有可劲推算才能知道,无异大洋捞针。而要找与之完全相同的一个点,只有求助60的四次方了。
  难怪深得底蕴的邵雍先生在创他的光、会运、世纪时系统时把一元之数定为129600年,60的四次方正合此数,只是比它大出100倍,天道耶?巧合耶?人为设计耶?
  六十甲子纪时系统的年与日的不相对应,大大扰动和扩大了六十甲子的对应周期,它的真正最广义的对应周期是60的四次方。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六十甲子的超年乃至超六十年的周期规律,看似无章可循,实际上却有着非常牢固的内在联系。它从冬至点起,一个个挨个排队,不紧不慢,不错不乱,不受任何年、月、节、令的干扰,六十天一个周期,进行自己的循环。要达到与年、月周期的吻合,只有自然进行到才行。没有半点牵强附就,这就是客观规律。
  这一规律,用以表述生命的循环演化,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一粒种子,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完成了它生命的一个周期。而它所赖以萌发生长,蕴涵着它的全部生长、发育基因的种子,种子的种子,则必须追溯到它的生命的原始起点。
  人类只能利用生命的特点诱导和改变生命,而不能无中生有地制造生命,即使在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今天。
  地球是生命之母,所有地球上的生命都依赖地球,靠地球提供条件和营养而生存;太阳是生命之源,没有太阳所赐予的能源,所有生命都无法演化和繁衍;地球相对太阳的运行规律,决定着地球上任何生命的演化进程。地球上所有生命,无不打上地球相对太阳运行规律的印记。这印记,就是现代所谓的“生物钟”。
  华夏先人,以极为简约的六十甲子,模拟着天地运化,标示着生命繁衍的永恒主题。它以日、地关系为基础,以癸亥年的甲子月甲子日甲子时的零点得冬至为原始起点,以动态的干支符号为标记,四套系统同时显现、启动,运转不息、各行其道、各司其职、各主所属;它们相互激荡、相互制约、相互消长、相互渗透、互相转化、循环往复、变动不居、无穷无极,演绎着全息的地球生命演化的规律和生命繁衍的进程。
  天干的盛衰荣枯、地支的生克冲合、干支的相互制约,年、月、日、时的相互牵涉,蕴涵着极为丰富的、有机的、生动而又极为活跃的、全方位、全天候、无所不在而又随时迁移的天地造化玄机。
  它配年月,表述一年的四时转换;配时日,反映昼夜的交替变化;配方位,东西南北中;配人体,五脏六腑,经络穴位……在中华文化中它无所不在,无处不有。它渗透了中华文化的机体,孕育滋润着中华文化的生长发育,贯穿着中华文化的始终。
  它是充满生机的中华文化的“遗传基因”,它界定和引领着中华文化的发展趋向,留下了长达数千年延绵不绝的让人叹为观止的符号长键。被历代尊为群经之首的《易经》,就是对它的一次抽象,汉代的京房为六十四卦的纳支,是一次反朴归镇。
  它的衡机,不能以现代任何手段去检测验证,而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就如现代高度发展的物理学无法测到一切物质的“夸克”的存在一样。
  
  七
  空间是无限的,但具体到地球上的某一个点,又是实在的;时间是无形无尽的,但具体到地球相对太阳的运行规律,又是可知的、可见的。
  人类表述地球相对太阳运行规律,一年的四季转换,一天的昼夜更替,乃至更大周期的变化规律,根本意义在于生命的生生不息,在于自身的发展繁衍,在于对自身存在环境的认识、适应和改造,在于时机的选择和把握。
  华夏祖先在对自身存在环境的艰难解读中脱离蒙昧状态。在观察、适应、改造自身存在环境的过程之中,创造了表述自身体验的华夏文化。
  干支纪时,无论年、月、日、时,都以六十为一个周期,中华先民为何对此六十之数如此情有独钟?又何故以十天干、十二地支来配成六十之数呢?每个干支符号的设立及其以如此方式排列组合,又蕴涵着什么样的玄机?这一体系的创立是否来源于一种神秘的启迪——世界最尽头的抑或灵魂最深处的启迪?为什么在创造了更加周详、更合乎日、地、月运行规则、更宜农时的夏历之后,干支系统依然没有被先民们废弃?
  中华智慧的鲜明特质,在于用最简约、最抽象的方式去阐释和统摄最为纷繁无极的宇宙万象的思想趋势。难道这六十之数,传达着日、地、月系统之外更辽远的宇宙信息?如这流逝之数,会不会是太阳系围绕银河系的核心公转一周的年数?此中原由,可能不是以现代人的思维所能 解读的,它可能来自生命对于宇宙最直观、最本真的一种体验。
  时间是无限的,生命是有限的。以有限的生命解读无限的时间所得出的体验,只有体验者自身最为清楚。越是原始的体验,越包含着众多的因素,越接近于有无之间的混沌。使得后来者解读前人的体验也挺费劲。不同的人,由于所处环境和地位的不同,能够读出很不同的意蕴:儒家读出的是以得配天,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纲常,是仁义礼智信的社会道德规范;道家读出的是宇宙律令,是无为无不为的处世之道,是顺应自然的长生久视的养生之述;兵家读出的是审时度势,因时而变的用兵之道;阴阳家读出的是阴阳互变、五行相生相胜的生生之易;农桑者读出的是春种夏长秋收冬藏的四时节令,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永恒不变的生活法则,是衣食足、知荣辱的生活需求……它们相互影响、相互借助,互相渗透、互相排斥,使得华夏文化繁盛无比、包罗万象。
  而这些文化所由发端的十天干十二地支,至今仍被人们解读着、运用着,它始终与华夏的传统文化和文化传统相扭结,成为华夏时序的永恒主题,华夏文化的不竭源泉。
  地球与太阳的关系不变,六十甲子的功能就不会衰竭,就如地球上的生命永远生生不息。
  
  八
  华夏先人独特的体验方式,创造了辉煌的华夏文化。
  华夏文化率先完成了宇宙的全方位、全息的、多功能的运行模式的构建,远远处于世界文化的领先地位。然而也不必讳言,自宋以降的发展,则只限于形而上的气的阐绎与发挥,而对形而下的器的层面则不屑一顾。对一部《易经》的阐述,可以达到上千种之多。太极图、河图、洛书的方圆的排列巧夺天工,《易经》甚至被称为“万有基因库”;六十四卦的排列可以对应人体的六十四个遗传密码。后世的继承者只在循环地完善,导致了近千年的僵化落后。
  尽管指南针、火药的发明皆源于中国,而对电、磁功能的深究与挖掘,对火的功能的无休止的实验和运用,在西方实证科学的环境之中,才得到了极至的发挥,带动了科学技术的巨变,使整个世界的面貌为之改观。尽管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积淀所形成的经典可以汗牛充栋,仍避免不了被高度发展的西方科技冲得落花流水的下场。
  然而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这个中华文化的合理核心却有它永恒的意义。人对自然的干扰和自然对人的报复早已为马克思主义所充分论述。西方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与对地球资源的恣意挥霍,人类生活的奢侈远远超过了地球的自净化能力,导致地球整个生物圈的生态危机,又十人类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尊重自然规律。
  西方世界所谓的人权自由,是在它的高度发达的科技支撑下的自由。更进一步延伸为世界资源为他一己所任意支配的自由。而不是相互尊重、共同和谐发展的自由,所以他们的自由要以强大的压倒世界的优势武器装备为后盾。
  东西方意识形态的冲突,马克思主义并不难解释。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