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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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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发现一篇文章,正巧也谈这个问题,愿与诸位共享。
被篡改的記憶﹕對極權統者統治的淡忘
亞洲周刊/ 許知遠
約瑟夫‧斯大林差點就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俄羅斯人」。一家俄國電視臺在二零零八年舉辦了這場網路競選。出人意料的是﹐斯大林受到廣泛的推崇。當投票持續到夏天時﹐斯大林和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對第一名的爭奪﹐倍加激烈﹐吸引了全球媒體的關注。
到了年底﹐結果最終顯現。雖沒有得到第一﹐斯大林支持率還是達到了第三名﹐而普希金僅僅排名第四。這項投票是正在回潮的「斯大林熱」的徵兆之一。莫斯科的書店架上不斷增加支持斯大林的作品﹐在九月的新版學生教科書上﹐斯大林時期的政策被描述成「最好和最公平的社會」。新一代的少年是從這句展開他們對于自己祖國的理解的﹕「親愛的朋友們﹗你手中的這本教科書是獻給我們偉大的祖國……從偉大的愛國戰爭到今天。我們將回溯蘇聯從其最偉大的勝利到悲劇性的解體。」
那個習慣性的斯大林形象﹐日趨模糊了。他發動了殘酷的黨內斗爭﹐用清洗﹑流放的方式至少使一千五百萬人喪生﹐他發展了強大的秘密警察制度﹐使兩代人生活于深深的恐懼之中﹐他的審查制度使偉大的俄羅斯創造力陷入停頓……自列寧去世的一九二四年至他去世的一九五三年﹐斯大林統治的將近三十年歲月裡﹐國家型的恐怖活動深入了社會每一個角落裡﹐讓整個國家陷入一種深深的壓抑和沮喪中。即使他的繼任者赫魯雪夫﹐都被他的暴行所激怒過。
而另一個斯大林形象則不斷清晰。在他統治的時間裡﹐蘇聯迅速達成了物質積累﹐領土上的擴張﹐並在二次世界大戰中﹐擊敗了希特勒的軍隊。莫斯科躍升為新世界秩序的奠基者。過去幾個世紀中﹐俄羅斯始終對西方感覺焦慮﹐但彼時﹐它的影響遍及世界一半的地方。
很多因素促成了這種變化。歲月流失﹐那些身經過殘暴年代的見證者們離去後﹐記憶逐漸被淡化與抽象化﹐那些昔日的殘酷也被過濾掉了﹐年輕一代再難對此產生深刻理解。同時﹐反思與記憶也從來不夠深入。對于斯大林年代的控訴﹐在很大程度上仍集中于「受難者」的記憶﹐卻對罪行本身缺乏更深入的追究。斯大林年代的特徵之一是國家暴力的濫用﹐但是對應國家力量的懷疑﹐並沒有隨著斯大林的覆滅或是蘇聯的解體﹐而進行更深入的探討。
所以經過動盪不安的一九九零年代之後﹐國家主義反而獲得了新的勝利。俄羅斯人深感動窱僮茪H帶來的屈辱﹐國際地位的下降﹐普京的強硬方式勾起他們對于一個強大﹑統一的俄國的期望。而普京也了解如何重新激發起這種期望﹐利用高漲的俄羅斯的民族情緒﹐來填補共產主義破產後留下的意識形態真空。修正歷史﹑改變記憶是重要的舉措之一﹐正是普京本人指導了新版歷史教科書的修正方向。他在任期間利用國家機器﹐對于挑戰者的不遺餘力的打擊﹐對于民意的操縱﹐雖不比斯大林時代的殘酷與全面﹐其邏輯卻是一致的。
在二零零八年九月份《Prospect》雜志的封面上﹐我看到了斯大林與夢露共舞的畫面﹐它來自于一位當代俄羅斯藝術家的作品。這一作品傳神的表現了此刻俄羅斯和歷史記憶的關系──殘酷被消解了﹐人們開始和昔日的惡魔調情﹐歷史的真實與凝重被丟棄了。
「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這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國的一句流行用語。蘇聯的體制﹑工業化﹑意識形態﹐都曾是中國追隨的對象。但是過去二十年的蘇聯則是另一番經驗﹐在一個極權體制解體後﹐一個自由社會並不能隨之而來﹐一種倒退反而可能隨之而來。過去清晰的價值﹐反而變得混亂和難以理解。
中國﹐可能再次追隨這種腳步嗎﹖二零零九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六十1年。倘若對斯大林的判斷突顯了俄羅斯人對歷史和今日的態度的話﹐毛澤東則是我們是否能正視自身的試金石。俄羅斯人記住了斯大林時代的強大﹐卻忘記了其付出的可怕的﹑可說是人類慘劇的代價。
如果在這一歷史性的年份﹐我們依舊混淆記憶﹐毛澤東仍只是作為這個國家的奠基者﹐而我們對他和他統治的世代的悲劇性﹐沒有真切和痛苦的探索的話﹐我們就掉入同樣的輕薄和愚蠢。
我們掉進了這種輕薄與愚蠢太久了。
許知遠﹐二零零零年畢業于北京大學﹐現為《生活》雜志的聯合出版人﹐也是《金融時報》中文網的專欄作家。他最近的一本書是《中國紀事》。
原文网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4d25a30100c2rp.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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