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党史出版物触碰到文革题材

中评社香港7月13日电/中国今年迎来建国60周年大庆,围绕60年来的党史、国史研究成为热门话题。观察人士注意到,对于文革等一些敏感的历史,已经不再刻意回避。党史专家说,研究历史的目的是面向现实、走向未来,引导国人特别是年轻人去正确看待历史、正视历史。
  大公报报道,zhonggong文献研究会副会长、zhonggong党史研究会副会长陈小津所着的具有丰富“文革”史料的回忆录《我的“文革”岁月》,日前由中央文献出版社正式发行,引发广泛反响。陈小津的父亲陈丕显与胡耀邦一样,是zhonggong党史上有名的“红小鬼”。“文革”爆发前后,陈丕显任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与“四人帮”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深陷囹圄达8年之久。特殊的家庭背景及经历,使陈小津成为十年“文革”的亲历者、见证者和近距离的观察者。
  提及该书的出版,陈小津表示,“在写作过程中,我把它看作是一次‘闯禁区’的尝试,因为文革在过去一直是比较敏感的题材。但书稿交到中央文献出版社,最终得以顺利出版。中央文献出版社是中央文献研究室下设机构,可以说是国内在党史方面最权威的出版社之一,不少领导人专着都出自该社。这也说明,党史研究对于文革等话题,不再刻意回避。”
  有党史专家认为,《我的“文革”岁月》披露的上海“文革”初期乱象、历史人物的介绍,以及大量珍贵历史照片和鲜为人知的故事,都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
  原全国人大委员长彭真之子傅洋近日发表的回忆父亲的文章中,也对文革岁月着墨颇多。彭真时任北京市委第一书记,与时任上海市委第一书记的陈丕显一样,在文革中关押多年,饱受折磨。傅洋认为,“也许正是这种独特的坎坷经历,才使他在中国民主法制建设中发挥了特有的作用。”
  zhonggong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李忠杰指出,党史是宝贵的财富,中央一直很重视加强研究,上世纪80年代曾成立了中央党史委员会,当时由华国锋担任主任,下面还设党史编审委员会、中央党史研究室、zhonggong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等机构。目前几经变迁,现在主要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央文献研究室等机构负责进行党史研究、资料征集、重要文献、重要历史人物的研究。
  李忠杰说,从1949年到1978走的是一条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探索之路,其中走过很多弯路,但在挫折中逐渐走向成熟。研究历史的目的是面向现实、走向未来。现在zhonggong每次党代会都会对过去5年、10年、30年的历史进行总结,很多党代会还会选取特定某一角度进行总结。
  陈小津数说“文革是党和国家所经历的非常特殊、非常困难的历史时期,文革造成了混乱,也促使国人反思。可以说,没有文革就没有后来的改革开放。对于现在的年轻一代,让他们更好地去认知历史、了解历史,永远铭记那段历史,不要让历史的悲剧重演,是非常重要的。”
    文革漩涡中的陈丕显与胡耀邦
  由zhonggong元老陈丕显之子陈小津撰写的回忆录《我的“文革”岁月》日前正式出版发行。该书融会了作者整理搜集的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大量一手史料,并首次向世人披露了上海“文化大革命”初期乱相,真实呈现了胡耀邦、陈丕显等zhonggong老一辈革命家在“文革”时期鲜为人知的往事。
  陈小津的父亲陈丕显,是zhonggong党史上有名的“红小鬼”,13岁就参加了革命,曾任共青团中央儿童局书记、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政法委书记、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等职。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文化大革命”爆发前后,陈丕显任上海市委第一书记,身处“文化大革命”风暴中心,与“四人帮”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并身陷囹圄达8年之久。
  《我的“文革”岁月》出版后,受到了海内外高度关注。特别是陈小津在船舶航运界的朋友,如台湾“中国航运公司”董事长彭荫刚,美国前劳工部长赵小兰的父亲、福茂航运董事长赵锡成都一次要走几十本,分赠友人。现在,这本书早已到了台湾连战、吴伯雄等人手中,也到了美国国务院的中国问题专家们和哈佛大学的历史学者们的手中。
  江青拉拢陈丕显“入伙”
  特殊的家庭背景及经历,使陈小津成为十年“文化大革命”历史的亲历者、见证者和近距离的观察者,更是很具说服力和感染力的讲述者。他说,“我的经历是唯一的,全国只有一个上海,上海只有一个第一书记,第一书记只有一个长子。我看文革的角度是无可替代的。”
  也正因此,《我的“文革”岁月》中许多内容与普通读者的传统印象不尽相同。比如对四人帮的核心人物江青,留给世人的普遍形象是一个包藏政治祸心的恶毒妇人。但陈小津从个人经历客观记述了“江妈妈的蜕变”,而不再是简单的符号化。
  1950年,江青到江苏无锡休养,陈小津时年刚满5岁,与江青混得很熟,小孩子都叫她“江妈妈”。陈小津回忆,“那时的江青比较随和,经常用报纸折成小船、小猴子、小帽子、小鸟什么的来逗我玩儿,有时还手把手教我折上半天。高兴时,她还拿出苏联代表团送给毛泽东的高级糖果,犒劳我一番。江青每次从外面回来,我都会听她用浓重的山东土话在楼下喊:‘孩啊,我回来了。’”
  陈小津说,“我作为一个历史的旁观者,现在回过头来看江青这个人,认为她并非天生就是一个坏女人。文革的爆发,似乎使江青感到是她施展政治抱负的天赐良机。一次又一次激烈的党内政治对决令她亢奋,一有机会,她就要施展手腕、表现自己,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最终成了历史的罪人。”
  1966年10月7日晚,陈丕显接到林彪老婆叶群的电话。叶群说:“中央要开工作会议,中央和林总、江青对你很关心,希望你能参加。”陈丕显对叶群的来电很费解,他与林彪、叶群平时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为何突然间如此热情主动地关心自己?而且还提到了江青。尽管当时很疑惑,陈丕显还是决定去一趟北京。
    陈丕显到京当天,叶群就带了哈密瓜前来探望。随后,江青请陈丕显吃了两顿饭。她对陈丕显说,“你应该主动接触少数造反派,我和春桥、文元三个人都支持你,给你当顾问。”陈丕显表示“担当不起”。张春桥也来到京西宾馆看望陈丕显,陈丕显没理睬他。后来随着形势发展,陈丕显才明白,叶群要他到北京开会,江青两次请吃饭,以及张春桥看望,都是早就串通好的。
  陈小津说,拉拢“入伙”不成,江青很快变脸。1967年,江青在军委扩大会议上,发表了《为人民立新功》的讲话,污蔑陈丕显是“黑小鬼”。她说:“主席还健在,有些人就不听主席的话。有一位旧市委领导人过去是红小鬼,居然会变化到这样,这我完全没有想像到。我是全心全意希望他抓工作的,可是他死不回头……”。
  一月风暴中的批斗
  上海是文革的“策源地”和重灾区,也是“四人帮”的发迹之地。从张春桥、姚文元炮制《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开始,到王洪文等造反派制造“安亭事件”、批斗陈丕显和曹荻秋,建立上海人民公社,文革中很多重大事件都发生在上海,最终波及全国。而这座中国的最大城市正是陈小津从小生活学习的地方,他在书中用很大篇幅回忆了父辈在“文革”中惨遭迫害,与造反派作顽强抗争的史实。
  1966年l2月30日,陈小津陪父母专门去上海市警备区司令员廖政国的家里。廖政国讲,南京军区已经给他们指令,让他们稳住部队,密切关注文化革命的进展。陈小津说,“回到家后,父亲要我到北京去一下,把情况向陈毅老总汇报,请他向毛主席、周总理反映,另外还可以了解一下北京文革的情况。第二天,即l2月31日,我奉父亲之命,离开上海北上北京。不久,弟弟陈东棋也被送到了北京。”
  陈小津回忆说,“父亲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看望负责上海市卫戍和治安的廖政国司令员,表明他对时局的变化已做了最坏的准备,希望部队在上海人民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确保一方平安。而父亲让我和弟弟相继离开上海,也是为了他自己能够轻装上阵,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与张春桥一伙的斗争中。”
  1967年1月12日上午,张春桥、姚文元策划在上海人民广场召开了“上海革命造反派欢呼中央贺电、彻底粉碎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新反扑大会”。那天早晨,陈丕显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特意穿上了一套新军装。他认为,穿着军装,造反派就不好拳头棒子往他身上乱砸了。大会开始后,陈丕显和曹荻秋被押上台。台下一遍遍鼓噪:“打倒陈、曹!”“陈、曹不投降,就叫他灭亡!”这次批斗大会后,陈丕显失去了人身自由。他先是被造反派非法关押,随时随地接受批斗,后在长达八年的漫长岁月里,过着囚徒般的生活,饱受凌辱。从1967年5月到1972年12月,陈丕显经受的大小批斗会和审讯有数百次之多,但他始终据理力争,绝不承认强加给自己的“叛徒”等罪名。
  许多读者特别是海外人士难以明白,为什么堂堂市委第一书记会被一群毛孩子甚至地痞瘪三殴打辱骂而无还手之力。陈小津说,“主要还是因为当时造反派得到了四人帮的唆使遥控,得到了毛主席的支持,我父亲当时还担任南京军区政委、上海警备区第一政委,东海舰队、南京军区空军、上海警备区很多将领都是我父亲的老部下,要想反击造反派易如反掌。但当时他们这一代高级干部,都觉得混乱是暂时的,都相信毛主席很快就会出来扭转局面,所以一再退让忍让,结果遭受长达数年的折磨迫害。”
    给胡耀邦当“通讯员”
  有评论指出,《我的“文革”岁月》一书的一大特点是写出了“阳光”。文革本是中国建国之后一段最为黑暗的历史,但在陈小津笔下,不仅刻画了父辈们的坚贞不屈,也写出了当时“走资派”子女们守望相助,老一辈革命者的友情亲情。陈小津说,“当时大家都希望文革早点过去,但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年之久。十年里,我不绝望、不丧失希望,尽量乐观地去面对挫折和苦难。”
  1967年“一月风暴”后,父亲、母亲相继被隔离审查,陈小津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父母们一个个被揪斗、被打成“走资派”,陈小津等人都成了“黑五类”,每天不得不东躲**。后来到了北京,开国上将锺期光的家,就成为陈小津及弟弟陈东棋、叶飞上将的孩子小楠、小毛,还有山东省委第一书记谭启龙的儿子“小马”等人的避难所。锺期光和其夫人凌奔悉心照顾这批失去家的孩子,而锺家的孩子也与陈小津他们亲同兄弟姐妹,有饭同吃。
  1973年8月,zhonggong“十大”召开,虽然更多追随“中央文革”的投机人物和造反派进入了中央委员会,但庆幸的是包括邓小平、谭震林、秦基伟等一批被打倒的老干部也当选中央委员。不过陈丕显等很多老干部仍然被关押。因此,许多还有人身自由的老干部都想尽办法解救自己的老战友,胡耀邦就是最积极的一个。
  陈小津说,“因为解救父亲的缘故,在1973年至1974年这两年,我频繁往来于京沪之间,打探消息,传递信息。其中,我与耀邦伯伯见面最多,成了他的‘通讯员’。由于我的身份,‘四人帮’一伙都盯着,当时为了从北京带各种消息回上海,特别是耀邦伯伯的一些重要谈话,我常常随身夹带着一些小纸片,有的是日历纸,有的是‘大前门’、‘劳动’等牌子的香烟盒,记的都是只有我看得懂的要点、只言片字,以免被发现。今天这些‘密件’成了珍贵的历史文物。”
  根据胡耀邦的建议,陈丕显于1974年9月9日给毛泽东写了封信,信中表达了对领袖的想念、自己的近况以及要求澄清问题、恢复自由的愿望。信寄出一个星期,9月17日,毛泽东做出亲笔批示:“此人如何处理,请在政治局一议为盼!”毛泽东在这个批语后签了名字,写了日期。之后,又加了一句话:“似可作人民内部问题处理。”后来,尽管张春桥等人仍然竭力阻挠拖延,“设悬案、留尾巴”,但陈丕显终于解除监禁。陈小津说,“耀邦伯伯要我父亲给毛主席写信的主意真是太绝、太神了,我永远不会忘记耀邦伯伯对我父亲、对我、对我们家的恩重如山。”
  到了文革后期,老干部们陆续得到“解放”,陈丕显以及原福建省委第一书记叶飞、东北局第一书记宋任穷、浙江省委第一书记江华等人陆续进京,都曾住到京西万寿路的中组部招待所。老战友历经磨难重逢,不胜唏嘘,亲如一家。
  陈小津回忆那段时间是“万寿路的春天”,受伤的父辈们找到了一个喘息的避风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譬如,和他家比邻而居的宋任穷,业余爱好就是给几家孩子们起外号,“宋伯伯说,小津你真精,以后就叫你‘小精’,叶小楠(叶飞女儿)你真懒,以后叫你‘小懒’,江小华(江华次子)你真滑,以后叫你‘小滑’,至于小毛(叶飞女儿),宋伯伯说,这个名字不得了,这个名字不能改,这个毛是毛主席的毛。”
    冀望以史为鉴
  提到写书的目的,陈小津表示,“我个人的‘文革’岁月,只不过是历史茫茫沧海之一粟。但是,这段岁月却是我们党和国家所经历的非常特殊、非常困难的历史时期。我的个人经历,我的所见所闻,真实反映了那个特殊年代的波澜起伏、风云变幻。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到,我有责任把我所知道的这段历史整理出来,记述下来。”
  他特别指出,在当今中国政坛,现在“50后”已经成为各级领导岗位的骨干,“60后”的高级干部也越来越多。在文革爆发时,“50后”还都是中学生,而“60后”还都是娃娃,他们对于文革爆发的许多因素和脉络并不是很清楚。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三四十年前那段历史,可以让现在为政者看到很多。因此写这部书也是希望能够成为各级领导干部的参考读物。
  陈小津说,“我相信,我的忆述,是我对耀邦伯伯和我父亲等老一辈革命家们的最好纪念。对于当代年轻一代来说,也可从中更加真切地触摸、感受那段蹉跎岁月,永远铭记那段历史,不要让历史的悲剧重演!”
  中央文献研究室 领导亲笔修改
  记者注意到,在这部耗费作者数年心血的回忆录的“后记”中,特别提到“感谢庆红、德平、毛毛以及很多朋友”。
  陈小津说,“2003年非典时期,我在上海工作时,形成了一个大致的章节轮廓。2006年将“征求意见稿”放在了“红小鬼──陈丕显”的网站上。从去年,我下决心把这个书出版,并在9月份把书稿交给了中央文献出版社。我也明白,书中有很多敏感的历史、敏感的人物、敏感的事件,肯定需要一个思考的过程。到了12月份,中央文献研究室领导打电话告诉我他们的修改意见,我拿回来仔细阅读,第二天就回电话表示全部同意。而书稿中涉及到邓小平、胡耀邦等众多老一辈革命家,他们的后代以及曾庆红同志也给了我很多帮助。”
党史出版物中能够碰触到文革的少之又少,只有一两家可能出一两本。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陈小津著《我的“文革”岁月》 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
——陈丕显儿子披露鲜为人知的“文革”秘密


  1、山雨欲来

  姚文元1965年11月10日在上海《文汇报》上发表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一
文,直接将斗争的矛头对准了当时的北京市委,并别有用心地将敢讲真话、刚直不阿的海
瑞精神同敢在庐山会议上讲真话的彭德怀挂钩。但在当时,谁也没想到这篇文章所引发的
矛盾与冲突已经远远超出了学术探讨的范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后来竟会演变成为“
文化大革命”十年大浩劫的前奏。

  姚文元的这篇文章,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在一种极不正常的情况下进行的。包括我父
亲在内的上海市委绝大多数领导一开始都不知道,尽管文章的初稿是在市委印刷厂印的。
      

  为什么会选中姚文元呢?当时姚文元是搞文学批评的,在上海有点儿名气。但是因为
文章涉及历史,姚文元不熟悉,就需要组织写作班子。当时复旦大学历史系搞明史研究的
朱永嘉,被调来协助姚文元。连张春桥办公室桌上,也放着一套《明史》。这篇文章搞到
后来,市委的许多领导人还是知道了。可大家知道文章是由江青组织的,谁也不便多问。

  
  姚文元这篇文章的发表,也是在一种极不正常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文章涉及“路线
斗争”问题,矛头对准北京,上海的报纸要发表它,按照党内政治生活准则,应该通知北
京。而这篇文章不仅没有向北京市委透露半点儿风声,连周恩来等中央领导都瞒着不报。
江青甚至还有言在先:关于这篇文章的事不要同总理讲。有了江青的话,我父亲他们左右
为难,不能与北京市委打招呼了。因为谁知道江青的话是她的意思,还是毛泽东的意思?


  《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在《文汇报》发表后,彭真叫人打来电话,在电话里
质问接电话的上海市委宣传部长杨永直:登这样的文章,为什么不事先向北京市委打招呼
?北京及中央的大小报刊也不转载姚文元的这篇文章。北京市委对这件事的态度,触怒了
毛泽东。毛泽东说:他不转载,你们出单行本,看他转载不转载。上海就由张春桥组织,
在几天内出了单行本,大量散发。     

  我现在之所以把这段历史说成是“山雨欲来”,是因为我当时对政治局势的变化是有
所感觉的。“文革”爆发前,父亲被检查出有鼻咽肿瘤,需要放疗,我是家中长子,陪护
父亲的担子就落在我的身上,父亲有些事情也没有刻意回避我。我耳闻目睹毛泽东、周恩
来还有林彪、江青等三天两头不断地到上海来,我父亲搞接待、布置保卫工作忙得团团转
———毛泽东在北京搞不动了,才来了上海。

  那时候党内斗争的对象是越来越明确和具体了。《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出笼
后,是批判“二月提纲”,紧接着发表《评三家村》。当然,这也都是毛泽东布置的。《
评三家村》的作者也是姚文元,这篇文章是经过上海市委讨论的,我父亲因为生病,没有
参加那次讨论。张春桥自恃有后台,把文章直接送给了毛泽东。原来的文章标题很长,毛
泽东大笔一挥,改成只有四个字“评三家村”。这篇文章一发表,全国奉命转载。批“三
家村”成为全国性的运动,整个北京市委就成为政治斗争的目标。
  
↑1963年,毛泽东与陈丕显(左一)、陈毅(右一)、谭震林(左四)、罗瑞卿(左二)
等在杭州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2、突然袭击

  说起1965年发生的重要事件,或者1965年发生在上海的重要事件,肯定要谈到上海批
判罗瑞卿的会议。  

  罗瑞卿对毛泽东忠心耿耿,这在党内是公认的。为了做好毛泽东的警卫工作,他50岁
还去学游泳。他精明干练,很受毛泽东的器重。1959年以后,罗瑞卿担任着zhonggong中央书记
处书记、国务院副总理、中央军委秘书长、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等重要职务。因林彪
长期称病,罗瑞卿主管军队的日常事务。

  1964年,罗瑞卿主抓的全军大比武工作受到毛泽东的好评,林彪对此很是嫉妒。加之
罗瑞卿性格刚直倔强,处事原则性较强,有时暴露出作风生硬的缺点,难免使一些同志对
他有意见。当林彪别有用心地提出所谓“突出政治”的口号时,罗瑞卿当即表示了疑问和
不同意见,这就种下了祸根。

  1965年11月30日, 林彪派出专机,让他的老婆叶群带着他的信和多份诬告罗瑞卿的材
料到杭州,向毛泽东单独汇报了六七个小时。汇报时叶群还痛心疾首,痛哭流涕。林彪主
要诬告罗瑞卿要篡夺军权,说他一贯反对“突出政治”、反对毛泽东思想,存在单纯军事
技术观点,等等。

  唯恐党内出修正主义,大权旁落,是毛泽东的心病,当他决心冒着风险,发动“文化
大革命”,以清除与他治国观点不同的所谓“反党集团”时,他必须倚重林彪控制军权,
所以听到这些诬告,他特别敏感和不安。
  
  12月2日,毛泽东在情况报告上批示:“那些不相信突出政治,对于突出政治表示阳奉
阴违而自己另外散布一套折衷主义(即机会主义)的人们,大家应当有所警惕。”这样,
罗瑞卿问题浮出水面。12月8日至15日,毛泽东在上海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对罗瑞卿
发起了“突然袭击”。

  12月5日,毛泽东到了上海,住在当时的“414宾馆”,即现在的西郊宾馆。7日深夜,
寝食不安的毛泽东让秘书徐业夫发出紧急通知,要中央政治局常委们8日都赶到上海他的住
处开“紧急会议”。毛泽东指示,朱德年龄大了,可以不来。毛泽东也同时让徐业夫通知
我父亲,要他8日早晨赶到西郊宾馆待命。  

  中央政治局常委们陆续赶到上海。刘少奇、周恩来等是从北京来的,我父亲到机场接
了他们。邓小平是从昆明赶来的,林彪是从苏州坐汽车过来的。8日上午,这次极不寻常的
“紧急会议”在毛泽东住处举行,这些领导人到开会时才知道是要部署召开批判罗瑞卿的
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  

  8日上午的会议中间,周恩来、邓小平从开会处出来,找正在待命的我父亲谈话。他们
说,中央马上要在上海召开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要找一个地方给罗瑞卿住,并且这个地
方的安全、警卫工作都要由上海市委负责,还提出了很多细节上的要求,譬如房间里不装
电话,房门不上锁。这是监护性居住啊,我父亲很是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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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软禁”罗瑞卿

  12月11日,我父亲奉周总理和邓小平之命,以东道主身份去接罗瑞卿,在机场见到吴
法宪也在场。中央当时有规定,领导出差开会一般不准迎送,所以罗瑞卿一下飞机,见到
这种迎接阵势,感到很奇怪。一路上,罗瑞卿与我父亲及上海警卫处的一位工作人员坐在
一辆车上,这样的迎接就更让他感到奇怪了。

  罗瑞卿问我父亲中央在上海开什么会,急于想知道开会的内容。父亲只能顾左右而言
他,东拉西扯地谈些庄稼、雨水、工业生产等话题,就是不讲会议的情况,显得极不自然
。罗瑞卿有些不太高兴,就直截了当地问我父亲:“究竟开什么会?”我父亲只好用手指
了指坐在前排的司机和警卫,不言而喻。

  等到我父亲陪罗瑞卿到达建国西路618号时,周总理、邓小平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周总
理、邓小平马上找罗瑞卿谈话,我父亲则在周总理的示意下离开。当时,这座小楼里面的
警卫人员都是周、邓从北京带来的,小楼外面才是上海的警卫人员。上面对这些工作人员
有明确交代,罗瑞卿不能出去,出去、动用汽车这样的事情都要请示周总理批准才行。


  参加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的各地领导接到通知很快到沪。所有会议代表都不清楚会
议内容是什么。会前,周恩来还专门宣布“不许记录”、“严格保密”等会议纪律。  


  父亲参加了在锦江小礼堂召开的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与叶帅等人分在一个小组。会
上印发了李作鹏等人写的对罗瑞卿、萧劲光的揭发材料。叶群在会议期间,分三次作了约
10个小时的发言,以大量捏造的事实诬陷罗瑞卿如何逼林彪退位,要林彪“不要挡路”。
她会上发言,会下串联,在“批罗”中极尽污蔑中伤之能事。会议揭发的罗瑞卿“问题”
,归纳起来有这样几条:反对毛泽东思想,反对突出政治;反对林彪,有个人野心,向党
伸手;“不尊重老帅”,等等。  

  在这几天里,罗瑞卿被“软禁”在小楼里,整个会议都没让他参加,据说是要“背靠
背”。周总理和邓小平来看过罗瑞卿。陶铸、李井泉、宋任穷等各大局的第一书记们,也
都分别来看望过罗瑞卿。16日,周总理和邓小平来到罗瑞卿的住处,他们宽慰罗瑞卿:“
毛主席对林彪说,‘反对你,还没反对我呢。就是反对我到长江里游泳,还是一片好意。
’这是第一。第二,主席说,如果没有这三条,可以把问题先挂起来。中国有很多问题是
挂起来的,挂几百年不行,还可以挂一万年,有什么检讨什么,回北京再说。”

  这次会议来势汹汹,但罗瑞卿却没有马上遭到彭德怀庐山会议那样的下场,只是被暂
时挂了起来。据原江西省委第一书记方志纯回忆,会议后的1966年1月5日,毛泽东乘火车
巡游到南昌时,曾在火车上对方志纯和杨尚奎说起了罗瑞卿:“他就是盛气凌人,锋芒毕
露。”毛泽东还说过这样的话:“我也同罗瑞卿说过,要他到哪个省去搞个省长,他不干
。军队工作是不能做了,要调动一下,可以到地方做些工作,也不一定调到江西来。”


  得知这些消息,我父亲暗自松了口气,以为事情过去了,却不料从魏文伯嘴里得知罗
瑞卿在北京跳楼自杀的消息,这不能不使他痛心,不能不使他预感形势发展的险恶。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4、江青抛来“橄榄枝”

  1966年10月7日晚,父亲接到叶群的电话。叶群说:“中央要开工作会议,中央和林总
、江青对你很关心,希望你能参加。虽然你身体不好,但我想你还是尽量来,哪怕坐一两
个小时听听也好。我派飞机去接你。”

  父亲对叶群的来电很费解。他对我母亲谢志成讲:“我与林彪、叶群平时几乎没有什
么来往,为何突然间如此热情主动地关心我?”叶群在电话中不仅提到了“林总”,还提
到了江青,这就更让他搞不懂了。

  尽管当时很疑惑,父亲还是决定去一趟北京。他感到,上海的“文化大革命”越来越
乱了,曹荻秋等市委领导在一线的工作已经越来越困难,而自己病了这么长时间,对这场
突如其来的运动有许多不理解的地方,去参加会议确实有必要。于是,我父母与医院派出
的医生、护士一道,于10月8日登上了叶群派来的飞机。

  父亲到京当天,叶群就带了哈密瓜前来探望,临走前还再三叮嘱我父亲:“一、这次
会议的内容是讨论‘文化大革命’,要注意保密;二、不要出去;三、不要找人,北京的
形势很复杂……”

  随后,策划请我父亲此次进京开会的另一位幕后主角江青出场了。开会期间,江青请
我父母吃了两顿饭。在江青两次请吃之间,张春桥也来到京西宾馆看望我父亲。他公开表
示对魏文伯、曹荻秋的不满,说“看来他们两人是不能再领导运动了”,要我父亲回上海
后出来主持工作。我父亲没理睬他。

  会议期间,父亲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还去看了他的福建“老乡”、中央文革小组组
长陈伯达。我父亲向陈伯达讲了江青要他到第一线以及江青与张、姚要给他当顾问的情况
。陈伯达都没表态。后来父亲才明白,叶群要他到北京开会,江青两次请吃饭,以及张春
桥的话和陈伯达的“不表态”,都是早就串通好的。

  1967年,江青在军委扩大会议上,发表了那篇题为《为人民立新功》的讲话,道出了
他们当初拉拢我父亲的险恶用心。她说:“主席还健在,有些人就不听主席的话。有一位
旧市委领导人过去是红小鬼,居然会变化到这样,这我完全没有想象到。我是全心全意希
望他抓工作的,可是他死不回头……”江青讲完这段话后,还特意对在场的陈老总和粟大
将讲:“你们要相信我,我是全心全意地希望陈丕显出来工作的。”这说明,当时一批老
干部对江青很有意见,特别是不能容忍她随意打倒像我父亲这样的老干部。  

  江青的讲话里,用到了“我是全心全意希望”这样的字眼儿。她为了拉我父亲“入伙
”,两次请吃饭,足以体现他们的“全心全意”了。而对于“我完全没有想象到”这一句
,她倒真是由衷之言。江青过去通过毛泽东等对我父亲有一些了解,在她未发迹、不顺心
时得到过我父亲家人般的关照,本以为我父亲会站到她这一边,并把曹荻秋等顶在一线的
上海市委领导抛出来,可她绝不会理解在党性、良心面前,我父亲和绝大多数老干部一样
是宁为玉碎的。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5、阴险狡诈张春桥

  1952年,我父亲调到上海任市委第四书记并代理第一书记时,张春桥任市委宣传部文
艺处长,从那时他们就认识了。

  张春桥这个人平时不苟言笑,工于心计,遇到重大问题从不先表态,总要察言观色、
掌握火候和时机。一旦事情出现了波折,与他有干系,他很快就能把态度调整好,把责任
推卸得干干净净。此人城府很深,阳一套阴一套,难以共事。对于张春桥的为人和他夫妻
俩的历史疑点,我父亲是有察觉的,上海市委也不是没有对他进行审查,但张春桥深得当
时主政上海的柯庆施的器重、庇护,后来他又攀上了江青。

  1958年9月初,柯庆施从北戴河会议上回来,把有关破除资产阶级法权的一些精神告诉
了张春桥。张春桥投其所好,立即写了一篇《破除资产阶级的法权思想》的文章,登载在
上海《解放》半月刊上。《人民日报》10月13日予以全文转载。张春桥顿时名声大噪。


  1964年3月至5月,江青来上海搞所谓的“戏剧改革”、“文艺革命”时,看中了时任
市委候补书记的张春桥。张春桥从此与江青搭上线,开始了狼狈为奸的勾当。“文革”爆
发后,张春桥更是步步紧跟江青,捧江青为他们一帮人的首领,公开宣称“上海是江青为
首的左派堡垒”。

  其实,张春桥追随江青并不是出于崇拜,而是另有所图。从他老婆李文静的一份交待
材料中,不难看出他的真正用意。李文静写道:“我劝他和江青疏远点儿,他瞪着我大声
说:‘不通过她,我接近不了主席!’”  

  除了一己私利,以“革命理论家”自居的张春桥毫无原则可言。据朱永嘉等“四人帮
”在上海的死党交待,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炮制批判《海瑞罢官》这篇文章时,张春桥
却暗中向主要被批判人之一、时任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的邓拓透露了消息,企图给自己留
条后路。  

  我父亲的老部下、原上海市人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范征夫,对张春桥的阴险奸诈
深有体会,对于他的历史问题也早有了解。他说:“张春桥对我们这些人,一贯盛气凌人
,以马、列、毛理论专家自居。但在1956年审查干部时,他却告了‘病假’,灰溜溜地在
衡山公园埋头散步。那时我曾经问过曹荻秋,张为何情绪不高。曹低声告诉我,组织上正
对他的历史进行审查,他入党、入伍有些问题没有搞清楚。但不久,由于柯庆施发话,张
的审查就‘保护过关’……”  

  对于张春桥的老婆李文静,上海市委每位领导都知道她有严重的政治历史问题,但由
于得到了柯庆施的庇护,李文静一直留在市委的机要部门担任要职,甚至还要提拔。 “文
革”中,张春桥成为上海的“太上皇”,李文静更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但历史是公正、无情的。像张春桥这样一个奸佞,在党内政治生活不正常时,可以追
腐逐臭,曲意逢迎,在柯庆施、江青的豢养、提携下,由一个因历史问题要被调走的《解
放日报》总编辑,反而在短短几年间从上海市委宣传部部长一直爬到分管宣传工作的上海
市委书记处书记,后又爬到“中央文革小组”核心成员的位置。但是,这种阴谋家、野心
家只能得逞一时,不能得意一世,最后粉身碎骨、遗臭万年是其必然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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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洪文的小花招

  1966年,中央工作会议以后,江青、张春桥等加紧搞垮上海市委的阴谋活动。他们趁
大批北京红卫兵来沪串连的时机,暗中唆使少数红卫兵去工厂煽风点火,把“造反”的矛
头直接对准了上海市委。

  11月6日晚,在京沪红卫兵的组织、串通下,上海17个工厂约30余名造反派聚集在上海
愚园路311号“首都红卫兵第三司令部驻沪联络站”,召开所谓的“上海工人串连交流会”
,密谋成立全市性的工人造反组织“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简称“工总司”)。
这些造反派中,有上棉十七厂的王洪文,上海玻璃机械厂的潘国平,上海良工阀门厂的陈
阿大,上棉三十一厂的黄金海等。       

  在推选“工总司”的“司令”时,王洪文耍了个小花招。当时这些草头王们都垂涎这
第一把交椅。王洪文提议休会片刻,各自酝酿。趁这期间,他把一个工厂的代表拉一边嘀
咕道:“我们两家厂来得晚,恐怕当不上头头。我看这些家伙政治上不过硬,等一会儿叫
大家报报出身成份、工作经历。”

  会议再开始后,王洪文马上提出他的建议,并自报自己政治身份是共产党员,家庭出
身是贫农,现在是厂保卫科干部,参加过抗美援朝打过仗……那时候是非常强调根红苗正
的,拿这些作为候选标准一卡,那些草头王们不是身上有污点,手脚不干净,就是白丁一
个,都自惭形秽,气馁了。靠着这番自我吹嘘,王洪文一巧拨千斤,如愿以偿,挂帅坐帐


  “工总司”筹备组随后在市内到处张贴海报,称将于11月9日中午12时在文化广场举行
“工总司”成立大会。他们还要求上海市委必须承认“工总司”,并且“限令”上海市委
在规定时间作出答复。

  上海市委获悉一批造反派密谋筹备建立“工总司”的消息后,就开始研究对策。接到
“限令”后,市委又召开紧急会议进行讨论,还给当时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中央常务书记
陶铸打电话请示。陶铸明确答复:“不得成立跨行业的全市性工人造反组织。”

  根据中央通知精神和陶铸同志的电话答复,上海市委决定对“工总司”的要求采取“
三不方针”,即不参加“工总司”9日的成立大会,不承认“工总司”这个造反组织,不支
持“工总司”的活动。限令的时间已到,上海市委不予理睬。但王洪文这些政治泼皮们已
铁定了心,要靠这场政治运动,造反起家。

  l1月9日,“工总司”在成立大会上宣读了《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宣言》,声称
“工总司”的任务是“要大造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反,大造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
反!大造一切牛鬼蛇神的反!我们要夺权!”这个“宣言”是上海第一个公开发出的反革
命夺权的动员令,在全国也是最早发出的反革命夺权讯号。

  但当天上海市委领导没有到场,到会人数也远没有预期的那么多,王洪文一伙急得如
热锅上的蚂蚁。当晚9点钟,王洪文等人煽动群众游行,到市委门口静坐,要求曹荻秋接见
,答应“工总司”的条件。他们遭到拒绝后,仍不甘心。于是,他们煽动、要挟几千名造
反派于10日凌晨冲向上海北火车站,强行挤上已满载旅客即将发车的626次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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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造反派”拦车卧轨

  1966年11月10日凌晨,上海市委紧急把王洪文等人组织的“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

部”(简称“工总司”)冲击上海北站站台,强行登上626列车这一情况电话报告党中央,

得到的答复是:“先劝阻,实在不通就放行。”后来,在工作做不通的情况下,上海站发

出了626次列车,还将开往郑州的756次列车临时改为602次列车,于10日上午7时发车开往

北京。

  周总理得知这一情况后,不同意“工总司”这些造反派到北京,要求国务院发出劝阻

令。最后,602次列车在上午8时许停靠在安亭车站,626次列车在中午时分被拦截在南京火

车站。

  就在这一天,11月10日凌晨,《人民日报》社论《再论抓革命促生产》发表。社论强

调指出,工矿企业搞文化革命,“必须在生产以外的时间进行,利用业余时间进行,而不

能用生产时间,不能离开生产岗位”。      

  这篇社论是中央最新指示,当中央得知社论油墨未干,上海就有人敢顶风上,责成中

央文化革命领导小组处理此事。并指定由陈伯达起草一份电报,拍发给华东局书记韩哲一

,要他“立即召见工人同志,同他们好好商量,希望他们回沪,坚守生产岗位,有问题可

以就地解决”。

  华东局书记韩哲一接到电报后,立即率上海市副市长李干成等干部赶到安亭车站,宣

读了“中央文革”小组的电报内容。通过做工作,不少人听从劝阻,乘上本厂来接他们的

车辆回上海了。      

  王洪文、潘国平、黄金海等见状大为恐慌,他们像输光了的赌徒,最后把命押上了,

带领几百死党下车卧轨,拦截过往火车,企图通过堵塞南北铁路大动脉,要挟中央,胁迫

上海市委满足他们的要求。

  周恩来总理得知这一消息后,果断地让身为中央文革领导小组组长的陈伯达再次复电

韩哲一,明确指出不能承认“工总司”是合法的组织,不能承认卧轨拦车是革命的行动,

不同意这些人到北京。乱了方寸的陈伯达还在电报中说:滞留在安亭车站的“造反队员”

要按照毛主席“生产不能中断”的指示,以及zhonggong中央、国务院“抓革命,促生产”的通

知精神行事。

  陈伯达的电报在滞留的“造反队员”中引起了极大恐慌。感到穷途末路的“司令”王

洪文吓得躲在车厢里不敢出来,唉声叹气地说:“闯了大祸了!”他还指责别人:“都是

你们要来,我叫你们不要来,你们偏要来,现在闯祸了,我不管……”要是这时候他知道

他的救星就要来了,他肯定要后悔自己的草鸡行为。

  11月11日晚上10点多,“中央文革”派张春桥回上海做说服工作。张春桥深知如果上

海的“工总司”初战就被击溃,这将大煞全国造反派的威风,但如果使他们绝处逢生,反

败为胜,他就有了一支嫡系部队,就有上海市委的好看。所以到了上海,张春桥既不与上

海市委领导见面,也不通电话,却联络上北京南下红卫兵“首都三司驻沪联络站”,要他

们汇报情况,并陪同他去安亭车站现场。在处理“安亭事件”上,这位赶来“救火”的阴

谋家、野心家,充分展示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心黑手狠脸皮厚的本领,令上海市委陷

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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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匠的工坊
这书,俺得买一本。

这类书,对我重要的不是观念是事件的过程,他们写自己的历史,手下会留下一大把情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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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此书史料价值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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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点过来就是让大家看看,所谓的文革记叙现在已经成为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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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津
  1944年11月出生,福建省上杭县人,高级工程师(研究员级)。1968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船舶设计与制造专业。毕业后,历任交通部青山船厂副厂长、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天津船舶工业公司副总经理、中国海洋石油平台工程公司总经理。1987年任中国船舶工业贸易公司副总经理兼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外事局局长,1988年任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副总经理兼中国船舶工业贸易公司总经理。1999年7月任中国船舶工业集团公司总经理。2008年7月28日不再担任中国船舶工业集团公司总经理、党组书记职务。
材料可看,观念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还是要看到全书才好。

木匠师傅总是能提供一些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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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看法是,对于文革等一些敏感的历史,依然刻意回避乃至歪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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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招摇撞骗的本事来看,还不及叶永烈。
8、终生难忘的告别

  1967年1月12日上午,张春桥、姚文元密谋策划在人民广场召开“上海革命造反派欢呼
中央贺电、彻底粉碎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新反扑大会”。就在他们这次批斗大会的前几天,
许多得知内幕消息的人通过不同的方式和渠道将消息透露给我父亲及家人,说这次批斗不
同往常,可能会有大动作,要我父亲做好准备。

  1966年12月30日,我陪父母专门去了位于上海巨鹿路872号,上海市警备区司令廖政国
的家里。回到家后,父亲专门找我谈了他对下一阶段上海形势乃至全国形势会进一步恶化
的预计,并且要我离开上海一段时间,如果有可能到北京去一下,见一见陈毅老总,把有
关情况向他汇报,请他向毛主席、周总理反映上海的情况。第二天,我奉父亲之命,离开
上海北上。这是我父亲被打倒之前我见他的最后一面,所以与父亲告别的那一刻,我终生
难忘。

  我走后没几天,父亲打电话给当时的空四军军长周建屏,要他想办法把我弟弟东棋送
到北京。一天晚上,周建屏派了一辆专车过来,还给东棋送来了一套带帽徽、领章的军装
及军大衣、军人证,另有一张飞机票。有了这些,东棋当晚在虹桥机场顺利乘上了去北京
的民航班机。      

  父亲知道,张春桥一伙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1月12日早晨, 父亲把胡子刮得干干
净净,又特意穿上了一套新军装。父亲当时不仅是上海市委第一书记、华东局书记处书记
,还是南京军区政委、上海警备区第一政委,他有穿军装的权利。身披军装上阵迎接这场
“生死斗”,是我父亲慎重考虑后作出的决定。他认为,穿着军装,造反派就不好把拳头
、棒子往他身上乱砸了。      

  这次批斗大会后,我父亲失去了人身自由。他先是被造反派非法关押,随时随地接受
批斗,一个多月后被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以“上海市革委会”的名义“隔离审查”。
在长达八年的漫长岁月里,我父亲过着囚徒般的生活,饱受了“四人帮”及其死党的残酷
迫害、折磨和凌辱。      

  上海在“一月风暴”中陷入无政府主义的混乱状态。上海有49个区、县、局单位,在
三天之内被夺了权。各造反派还为了争夺权力,互相勾心斗角,上演了一幕幕现代版的“
活闹剧”。      

  2月5日,张春桥一伙又经过一阵密谋,在这一天宣布成立“上海人民公社”。可是,
对张春桥等把夺权后的权力机构起名为“上海人民公社”这个创举,毛泽东并不赏识。毛
泽东不但不许《人民日报》转载“上海人民公社”成立的有关消息,还严厉批评了张春桥


  2月12日,毛泽东把张春桥、姚文元找去谈话:“你们取了‘人民公社’的名称,将来
中华人民共和国还要不要?要不要改国号?叫中华人民公社?大家都改了,外国承认不承
认你?”后来,中央专门发了通知,传达了毛泽东的指示精神,规定各省市不准用“人民
公社”这个称号。张春桥、姚文元只好把他们精心炮制的“上海人民公社”又改为“上海
市革命委员会”。      

  上海刮起的这股全面夺权“风暴”,在全国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全国各地造反组
织争相效仿,一时动乱四起,武斗升级,整个国家被推进了深重的灾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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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贺绿汀的苦难

  父亲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与上海各界许多知名人士保持着密切的交往。我也耳濡目染
,与很多名人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文革”中,与上海各级领导干部一样,各界知名人士
也成了张春桥一伙残酷迫害的重点对象。

  贺绿汀与“四人帮”一伙的交锋开始于1963年。十足音盲的姚文元5月在《文汇报》上
发表一篇批判19世纪法国作曲家德彪西的文章,散布“防修反修”、“千万不要忘记阶级
斗争”的谬论。敢于坚持真理的贺绿汀虽然知道这篇文章大有来头,仍在《文汇报》上发
表了一篇题为《对批评家提出的要求》的文章,严正而善意地要求“批评家”不要强不知
为知,并指出了姚文元文章中的十多处错误。此文一出,一片哗然。

  “文革”大幕拉开后,江青一伙控制下的《解放日报》、《文汇报》借上海音乐学院
师生的名义“炮轰”贺绿汀,诬蔑他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贺绿汀随即成为红卫兵
造反派们争相揪斗的“革命对象”。有一段时期,贺绿汀和夫人姜瑞芝不堪造反派的骚扰
和纠缠,每天一大早就乘公交车躲进西郊公园,天黑才敢回家。可有天晚上,二人还是被
造反派抓到了学校。造反派逼迫他们跪在教室里,给他们剃了阴阳头,还用墨汁泼在他们
身上,高声叫着:“瞧!这对黑帮!”   

  贺绿汀一度被关押到音乐学院的一间小屋里。囚禁期间,他仔细阅读批判他的文章,
写成反驳不实之词的《我的第一张大字报》。这一举动激怒了丑恶势力,张春桥一伙成立
了“打贺指挥部”,对贺绿汀批斗的范围扩大到全市。

  1968年3月13日,上海召开了一次批斗贺绿汀的全市电视大会。面对电视直播的摄像机
镜头,贺绿汀坚决地说:“我是不会屈服的。”造反派教训他:“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贺绿汀回答:“我死之前有两个要求:第一,完成我的七首管弦乐小品;第二,我要澄清
事实,把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罪名都驳斥掉!”电视直播被迫中断。

  一些富有正义感的人民群众对贺绿汀的遭遇十分同情。上海音乐学院革委会十分恐惧
,编造了一个所谓的“贺绿汀翻案集团”,并成立了专案组,以此加强对贺绿汀及其亲人
的迫害。贺绿汀的次女贺晓秋曾独自跑到北京找有关部门为父亲申冤。学院革委会据此诬
陷贺晓秋是“反动学生”,还专门写了一份报告,诬陷贺绿汀及其亲人等在组织“翻案集
团”。专案组人员加紧了对贺晓秋的审讯,贺晓秋趁看守她的红卫兵不注意,逃回家中开
煤气自杀,走了绝路。

  贺绿汀在狱中多次受到严刑拷打,但他坚强地捍卫自己的原则。一次,他对提审人员
说:“你们把我关在屋子里打,我没办法。但开大会和群众见面,我就不客气了。你们敢
把我写的几十万字的材料公布于众吗!”看管人员打他,他就大声喊:“×××打人喽!
”关在同一幢楼里的著名演员张瑞芳,就是通过这个喊声,知道了不屈服的贺绿汀。

  张春桥曾说过:“贺绿汀不是反革命杀我的头!”贺绿汀关押期间的一言一行,都有
《简报》直送张春桥。幸运的是,贺绿汀有个曾是毛泽东的多年同班同学的三哥。正是因
为三哥进京面见毛泽东求情,贺绿汀才于1973年1月24日懵懵懂懂地走出了关了五年的少教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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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大闹怀仁堂

  所谓的“二月逆流”,实际上发生在从1967年1月19日开始到2月18日的整整一个月的
时间里,是老一辈的革命家在不同场合进行的一系列的斗争。

  在1月19日、20日召开的军委碰头会上,叶剑英、徐向前等老帅两次在京西宾馆奋起抗
争,由此揭开了“二月逆流”的序幕。这一阶段争论的焦点是要不要稳定军队的问题,也
就是说这场斗争首先是从军队开始的。

  从2月7日开始的由周恩来召集主持的怀仁堂碰头会上,老一辈革命家们再一次主动出
击,向“中央文革”一伙人多次展开面对面的抗争。陈老总、谭老板(谭震林)等老一辈
革命家,在不同场合用不同方式对“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做法提出了强烈的批判,对江青
、陈伯达、张春桥等人乱党、乱军的罪恶行径给予了愤怒的斥责。         

  2月16日,周恩来总理继续主持召开政治局常委碰头会。会议原定议题是讨论“抓革命
,促生产”,出席会议的有康生、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谢富治、王力等“中央文革
”人物,也有陈毅、叶剑英、谭震林、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聂荣臻、余秋里等老同
志。这次会上,双方针锋相对,最终酿成了“大闹怀仁堂”事件。

  开会前,谭老板和张春桥在怀仁堂门口狭路相逢。谭老板知道,经毛泽东批准的保护
名单里有我父亲,中央也派了专机接他,飞机在江湾军用机场上等了好几天,可张春桥在
上海硬是不放人。

  性烈如火的谭老板瞧着张春桥的那张奸臣脸就来气,突然质问张春桥:“陈丕显为什
么没来?”张春桥板着面孔阴阳怪气地说:“他来不了啦!”谭老板更是被激怒了:“咦
,毛主席批准的,而且还专门派了专机去接,怎么来不了了呢?”张春桥有恃无恐地说:
“群众不答应呀!”谭老板怒吼道:“群众?党组织可以做工作呀!如果什么都由群众说
了算,还要党的领导吗?”张春桥反唇相讥说:“党?党组织不管用了。在上海,科以上
干部统统靠边站了。”谭老板恨得咬牙切齿,讥讽地对张春桥说:“噢,原来靠边站,打
击一大片,都是你领导的呀。”在谭老板的威严面前,张春桥不敢再自讨没趣,阴沉着脸
进去了。      

  接下来在怀仁堂发生了一场口舌“激战”,老一辈革命家们正义凛然、义正词严的批
判,使陈伯达、康生、张春桥一伙瞠目结舌,没一个敢出来拍桌子。那么多老同志在高层
会议上痛快淋漓当面驳斥陈伯达、康生、“中央文革”等人,在十年“文化大革命”中是
仅有的一次。   

  2月17日,谭老板给林彪写了一封信,说“决不允许他们再如此蛮干”。没想到2月19
日林彪把这封信转给了毛泽东,并附上一封信说:谭震林最近思想竟糊涂、堕落到如此地
步,完全出乎意料。因林彪、江青、张春桥、王力等添油加醋般的汇报和挑拨,毛泽东于
2月18日深夜至19日凌晨召集会议,“发了无产阶级的震怒”。毛泽东说:我马上走,林彪
也走!“文革小组”改组,让他们来搞,陈毅当组长,谭震林、徐向前当副组长,余秋里、
薄一波当组员。把陈伯达、江青枪毙!让康生去充军!我和林彪带着叶群,再上井冈山打游
击!……毛泽东决定召开对陈老总、谭震林和徐向前进行批评的生活会,让他们三人停职检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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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与曾山伯伯的最后一面

  1972年春天,我怀着激动而忐忑不安的心情,为解救父亲踏上北京。在京期间,我特
意去东四九条57号拜访了曾山伯伯和邓六金阿姨。曾山伯伯不但是我父母的老领导,还是
我父母结婚的“批准人”。两家的老一辈曾长期在一个地区战斗和生活,彼此间结下了厚
重的革命情谊。

  1938年初,时任zhonggong中央东分局副书记的曾山协助项英在南昌新四军军部召开zhonggong中
央东南分局和中央军委新四军分会成立会议,南方各游击区的领导人黄道、叶飞、陈丕显
、江渭清、谭启龙、涂正坤等都抵达南昌汇报情况。在这次会议上,我父亲任zhonggong中央东
南分局青委书记、青年部长,开始在曾山的直接领导下开展工作。

  父亲在皖南新四军军部工作期间,经常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也有不少女同志对他有好
感,但项英、陈毅都不同意。1940年2月13日,经项英和陈毅的介绍,曾山批准了我父亲与
新四军军部机要速记员谢志成同志的婚姻。在皖南,曾山和我父亲同住在一栋房子里。有
一次,组织上安排曾山和邓六金到外地执行任务,而他们的孩子丁儿才出生几个月,曾山
和邓六金就把丁儿交给我父亲照看。

  “文革”爆发后,曾山执掌的内务部也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曾山想方设法维护本部
门的稳定,尽其所能地保护老干部。在周恩来的保护下,到1966年底,曾山成了国务院各
部中为数不多的没被打倒的干部,自然成为江青一伙的眼中钉。

  12月18日,张春桥在单独接见清华大学造反派头头蒯大富时,迫不及待地说:“中央
那一两个提出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人至今不投降”,“你们革命小将应该联合起来,发扬
彻底革命精神,痛打落水狗,把他们搞臭。”此后,造反派诬蔑曾山不支持“群众的革命
行动”、“压住内务部阶级斗争的盖子”,从1967年8月起把他当作内务部“头号走资本主
义道路的当权派”揪斗、批判。

  党的九大上,林彪、江青一伙点名要曾山揭发批判陈毅,遭到了曾山的抵制。曾山认
为,陈毅对党对革命是一贯忠诚的,并作出了巨大贡献,没有什么可以揭发批判的。1969
年10月,曾山和叶帅一起被疏散到湖南。次年5月,曾山因患痔疮回京住院治疗,从而结束
了半年多的“流放”生活。

  1972年初,陈毅和第八机械工业部部长陈正人两位老战友的相继逝世,深深刺痛了曾
山。陈毅住院期间,曾山前往探望。两人谈到老干部受迫害时,都很激动。陈毅说:“天
要报应。”1972年1月,陈毅去世,曾山参加了追悼会,心情十分沉痛。4月,与曾山在江
西革命根据地中患难与共的陈正人,也在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迫害中含冤去世。据周总理决
定,曾山将在陈正人追悼会上致悼词。讨论悼词,曾山因坚持要写上“陈正人为共产主义
事业奋斗终生”与造反派吵了起来。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与曾山伯伯的这次见面竟成了与他的诀别。1972年4月16日,就
在我们见面的数十天之后,在陈正人追悼会后三天,曾山伯伯因突发心脏病溘然仙逝。噩
耗传来,我如五雷轰顶,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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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叶飞与陈伯达的恩怨

  叶飞伯伯与我父亲是同龄人,既是福建同乡,又是长期在同一个革命根椐地战斗与生
活的亲密战友。“文革”初担任“中央文革”组长的陈伯达,也是福建人。叶飞挨整,除
了因自己的华侨出身被无端指控为“里通外国”外,还与这位爱记仇的“老夫子”打击报
复很有关系。

  1950年镇压反革命运动时,陈伯达的一个亲属被列为恶霸,在厦门被判死刑。在他被
处决后,叶飞收到陈伯达寄来的一封信,希望对此人从宽处理,免其一死。当时,党内有
规定,党员领导干部禁止袒护自己的亲属。再加上罪犯已伏法,叶飞就压下了陈伯达的信
,也没有回复。陈伯达后来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文革”中多次重翻旧账,说他在福建的
一个亲人被杀害了,并点了叶飞等人的名字。

  叶飞还有一件事深深地得罪了这位“老夫子”。“大跃进”时期,陈伯达在福建蹲点
,以“钦差大臣”自居,对福建省委指手画脚,乱提意见。叶飞看不惯他的某些做法,顶
撞了他,两人发生争执。叶飞直率地说他是“书生之见”。陈伯达回北京后,向毛泽东告
了叶飞一状,但毛泽东没有表态。“文革”开始后,陈伯达紧跟林彪、江青一伙,当上了
“中央文革”领导小组组长。叶飞深知陈伯达的为人,预言自己“在劫难逃”,结果很快
应验了。

  “文革”一开始,叶飞夫人王于畊被诬为福建教育黑线的“黑典型”,被勒令停职检
查。陈伯达火上浇油地对造反派说:“王于畊是北方人,为什么北方人跑到福建去工作?
她是不是敌人派去的特务?要好好查一查。”刚强的王于畊针锋相对地说:“他陈伯达‘
老夫子’是福建人,为什么跑到北方去工作?是不是特务也要查。”

  在被关押期间,王于畊受到了各种非人道的批斗。造反派甚至用枪顶住她的后脑,威
逼她交待叶飞是“叛徒”。她毫不畏惧,大义凛然地痛斥道:“你们……妄想用卑鄙可耻
的罪恶手段来摧残共产党人的精神和意志,这是决不会得逞的!”

  1972年10月,在福建饱受迫害和虐待的王于畊终于可以探视老伴。临见面前,专案人
员假惺惺地提醒王于畊“不可激动”,王阿姨立即顶了一句:“你们搞明白,这是两个老
共产党员会面!如果你忘了,我提醒你。”

  在通县的一个营房里,王于畊忍着眼泪听老伴诉说了他这些年的遭遇。叶飞在被隔离
期间,以阅读马列经典著作的方式与“四人帮”斗争。他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通读了
一遍,《资本论》和《毛泽东选集》读了数遍,《列宁全集》正在看着。他不仅认真地读
,还认真地做学习笔记。王于畊来到时,他的笔记已经写到了第30本。叶飞说:“看书不
比坚持三年游击战争苦。那些‘秀才’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就寻章摘句地整人嘛!”


  1973年6月22日,叶飞经毛泽东批示离开医院。女儿提行李时,见有一个手提包里面放
着很多书和笔记本,其中有《资本论》,就惊奇地问:“爸爸,你把《资本论》都读完了
?”叶飞说:“我何止读完了?我读了五遍!”

  一般人读《资本论》,能读完第一卷就算不易了,很少有人能读到第二卷、第三卷。
叶飞后来告诉她:“‘文革’中应该不卑不亢,不要因为一时得意而忘形,也不要因为一
时失意而消沉。”叶飞伯伯的确就是这样一位沉稳坚强、荣辱不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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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态度最坏”惹来镣铐加身

  1968年春天,又一波风暴起来了。当时,上海市革委会整理了一份有关上海市“走资
派”子女动态的密函,认为“态度最坏的是陈小津”,“要把他们关起来”。张春桥马上
授意上海交大造反派借“清理阶级队伍”,剥夺了我的人身自由,关进交大“牛棚”。  


  “牛棚”里我每天主要干三件事:一是修游泳池;二是每次打上四大桶热水,用平板
车拉着,灌满学生宿舍各个楼层的保温水桶;三是打扫学校的男女厕所。我们这支劳改队
伍中,大部分是“交大”的校领导和“反动”学术权威,像我这样是学生身份的很少。  


  我被“专政”了,他们还不放过那些比我小许多,正在上中学的小阿弟、小阿妹们。
1968年5月,由“徐汇区红卫兵军区”主办的两期“叛徒、特务、走资派子女学习班”在上
海县北桥公社开班,共集中“叛徒、特务、走资派”子女138名,全部是从14岁到20岁的初
、高中学生。他们的117位父母全部是被关押、隔离、靠边审查的华东局和上海市委的领导
干部。

  时任徐汇区“革委会”主任的黄克等人对这些青少年学生用尽了威胁、恐吓、欺骗等
手段。在两期“学习班”中,他们先后11次组织“学员”们参加对他们父母的批斗大会,
逼迫42名“学员”当面揭发父母的所谓罪行。这种卑劣的“学习班”,使一部分青少年受
到了蛊惑和蒙骗,造成了家庭分裂。这些“学员”中,先后有3人患了精神分裂症,其中1
人自杀身亡,1人离家出走后下落不明。

  我本该1968年毕业,但因所谓政治问题审查没有结束,一直没有分配工作,到了1970
年初,全国又掀起了一场声势更加浩大的打击现行反革命,反贪污盗窃、反投机倒把、反
铺张浪费的“一打三反”运动,我又成了他们重点整治的对象。这次,他们干脆把我投进
了监狱。与交通肇事、流氓盗窃、投机倒把等一些嫌疑犯关在一起。

  1970年夏天,“一打三反”的风头过去了,按中央指示,全国应届大学毕业生都要分
配,他们就把我给放了。我刚从看守所回到家还不到48小时,就被校工宣队、军宣队派来
的两个人押送着,上了开往湖南的火车,流放到湖南常德地区汉寿县一家军垦农场。  


  这家农场对外也称0646部队,下放在这里的人主要有四部分:一是像我这样有着牢狱
经历的特殊学生;二是昆明军区被打倒的将领,如秦基伟、李成芳等;三是第二军医大学
的一部分人;四是第七机械工业部的一部分人,如曾山的儿子曾庆红、叶挺的儿子叶正光
、周扬的女儿周密、叶帅的养女傅凝等。

  1971年,“九一三事件”发生。我们所在的军垦农场外面有全副武装的战士把守,气
氛相当紧张,我心里犯了嘀咕。因为我知道湖南省属广州军区防区,而广州军区主要是林
彪的四野部队,万一林彪的余党垂死挣扎,兴兵作乱,造成南北割据的局面,我不是从狼
窝又掉到虎穴里了吗?于是我借口牙痛,军垦农场卫生院治不了,请假到长沙治病。到了
长沙,我就偷偷跑去拜访下放在这里的江渭清伯伯。等到局势平静了,我才回到军垦农场


  回来后,听说叶帅的养女傅凝比我更果断,当时也离开了军垦农场,而且还是不辞而
别,闹得整个长沙地区都在抓她,广州军区还派人到北京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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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毛泽东的好学生

  “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服从毛主席要服从到盲从的程度。”1958年3月的
成都会议,上海市委主要负责人柯庆施语惊四座。

  据薄一波回忆,毛泽东在批评反冒进和批评周恩来时,对柯庆施的态度和观点十分欣
赏。“zhonggong中央上海局书记柯庆施向毛主席讲了一个情况,说他经过调查,县、区、乡三
级干部中,有30%的人反映农民要‘自由’的情绪,不愿搞社会主义。柯把毛主席的思路和
喜爱琢磨透了。他的这几句话给毛主席留下的印象很深。毛主席立即想到,这种‘不愿搞
社会主义’的人,下面有,省里有,中央机关干部中有。”

  1957年12月25日,柯庆施在上海市第一届党代会第二次会议上作了题为《乘风破浪,
加速建设社会主义的新上海》的报告。毛泽东曾拿出柯庆施的报告,当众对周恩来说:“
恩来同志,你是总理,你看,这篇文章你写得出来写不出来?”周恩来回答:我写不出来
。周恩来、陈云等因主张反冒进,受到了毛泽东的严厉批评。毛泽东说:“你不是反冒进
吗?我是反反冒进的!”周恩来不得不在成都会议上作了检讨。

  1953年,柯庆施对文化革命做了绘声绘色地描述:“以多快好省的方针进行文化革命
,在15年内或者更多一些时间内,我国的小学教育、中学教育早已普及,不仅每个专区、
每个县都办了大学或专科学校,在广大乡村中也都办了大学或专科学校,人人都有比较高
的科学文化知识,大家都能够读《资本论》,都懂得高等数学,什么天文学、地质学、农
业学等等,都会变为普通人的常识。到那时,人们将过着极为文明、卫生的生活。苍蝇、
蚊子、臭虫、老鼠、麻雀等等早已断子绝孙。孩子们讲到书上关于这些东西的记载,就像
谈到希腊神话里的怪物一样神秘。人们在博物馆里看到这些东西的标本,正如现在人们看
恐龙化石一样感兴趣……”

  这个关于文化革命的谈话,令薄一波“印象最深”,因为“他的发言简直是太离奇,
太令人‘陶醉’了”。柯庆施脱离现实的空想,对当时已经发生和发展起来的“左”倾思
潮,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1958年6月,柯庆施连续放了惊天动地的几炮,卖力地刮起了“浮夸风”、“跃进风”
。主持华东协作区会议,规划提出华东五省市1959年钢铁生产能力时,他不顾五省市煤、
铁资源缺乏的实际情况,提出华东协作区五省市的钢铁生产能力要提高到800万吨。薄一波
认为,毛泽东之所以在1958年6月19日定下了产钢能力要达到“一〇七〇”这个指标,柯庆
施是“有决定性影响的”。

  随着毛泽东对阶级斗争开始密切关注,柯庆施也迅速转向关注思想文化领域的热点问
题。毛泽东1962年8月在北戴河会议上一提出阶级斗争问题,他立即进言:《海瑞罢官》借
古讽今。1963年2月,柯庆施在上海文艺界春节招待会上正式公开提出“写十三年,演十三
年”的口号。巴金曾回忆说,有人请柯庆施看话剧,他问:“是不是写十三年的?写十三
年的,我就去看。”当他得知那出戏反映的内容比十三年多出两三个月,就一本正经地说
:“不是写十三年的,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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