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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9-10-24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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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龔剛:錢鍾書評蘇東坡賦
2009-09-26 16:08:31 来自: 雪饮刀
蘇東坡賦的英譯本
龔剛 《澳门日报》2009 年9月15日
英國學人李高潔曾在20世紀30年代翻譯出版了兩個版本的蘇東坡賦英譯本,第一版名為《蘇東坡集選譯》,係由倫敦Jonathan Cape出版社於1931出版;第二版易名為《蘇東坡的賦》,係由上海Kelly & Walsh出版社於1935年出版。錢鍾書先後為《蘇東坡集選譯》和《蘇東坡的賦》撰寫了英文書評與英文序言。其英文書評刋登在《清華周刋》第三十六卷(1932年);其英文序言在《蘇東坡的賦》出版之前,經譯者本人許可,先行刋登在《學文月刋》一卷二期(1934年),也就是《蘇東坡的文學背景及其賦》一文。
錢鍾書對這一段中英學人間的文緣頗為看重,從《談藝錄》第一則裏可以找到如下記錄:“李高潔君(C.D. Le Gros Clark)英譯東坡賦成書,余為弁言,即謂詩區唐宋,與席勒之詩分古今,此物此志。”
在上述這兩篇英文文章中,錢鍾書高度肯定了蘇東坡賦的美學價値與歷史地位。在他看來,蘇東坡賦是“蘇東坡最高藝術成就的體現”(“Famed in all great arts, Su is supreme in prose-poetry or Fu (賦).”);他同時認為,蘇東坡是“庾信之後最偉大的賦作者”(“He i:(y far the greatest fu-writer since Yu Sin (庾信)”)。
在給予蘇東坡賦極高評價的基礎上,錢鍾書對蘇賦英譯的學術意義,李高潔譯本的遴選標準、文化誤讀、風格失眞及誤譯漏譯等問題,進行了要言不煩的評說。總的說來,錢鍾書對李高潔的譯本雖有諸多批評,但還是持一種嘉許、勉勵的態度。相較之下,吳世昌先生的評論就顯得絲毫不留情面,他在《評李高潔〈蘇東坡集選譯〉》(《新月》四卷三期,1932年)一文中說,“譯者的博學與精技,實在有點不大高明。翻開第一篇,那是《前赤壁賦》,就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大大小小的錯誤”,“若仔細考覆起來,幾乎每句每字都有商量的餘地”,“我認為這位李高潔先生對於中文的理解力極差。”
(錢鍾書評蘇東坡賦•一)
天馬行空
龔剛 《澳门日报》2009 年9月16日
在《蘇東坡的文學背景及其賦》(Su Tung-Po's Literary Background and his Prose-poetry)一文中,錢鍾書對蘇東坡賦的美學價値及歷史地位作了言簡意賅的評論,迻譯如下:
“蘇東坡在諸多藝術領域皆受稱譽,但其最高藝術成就的體現則是散文詩(即賦)。在其他創作領域,他只是在繼承前賢的基礎上有所發展;但他的賦卻是文學史上令人驚豔的一筆。在他的賦中,我們可以重新發現一種已經被遺忘了幾個世紀的藝術。在整個唐代,賦這個領域幾乎是一片空白。韓愈和柳宗元的一些詞賦名篇只是對前代作品的生硬模仿,所以只能算是二流之作。
歐陽修在其華美豐贍的《秋聲賦》中展示了一種新的寫作途徑,蘇東坡則將其發揚光大。在他的筆下,賦這一文體獲得了自由,贏得了新生;在他筆下,整齊一律的正步操練變成了閒庭信步,有時簡直就是天馬行空(even now and then a gallop);他也不再像前代的賦作者那樣樂衷於炫耀為文的巧麗。他是庾信之後最偉大的賦作者。如果說庾信向人們展示了如何在詞賦的嚴苛對偶格式下體現出婉轉優美的話,蘇東坡則成功地柔化和融解了這種僵硬的騈偶形式,磨光了其棱角,使生硬的對偶調和無間。唐子西稱許蘇東坡賦‘一洗萬古’,並非誇張之論。由於此處不過是一篇序言的結尾,因此無法詳論蘇東坡賦的文學成就。
在蘇東坡的賦中,我們會發現作者所慣有的奇思妙想、輕快語氣、幽默以及博喩。批評家們雖然注意到了這些特點,卻忽略了蘇東坡的賦與其他文體作品的區別,亦即是節奏上的差異。蘇東坡的一貫風格是‘迅急’,正如阿諾德對荷馬的評價,但在他的賦中,他卻將節奏大為放緩,讓人感覺到他似乎在玩賞着每一個字眼。如《前赤壁賦》蘇子問客曰‘何為其然也?’以下的段落,便有意採用了慢鏡頭般的紓緩節奏。當然上述評價並不適用於《延和殿奏新樂賦》、《復改科賦》等失敗之作,……”
(錢鍾書評蘇東坡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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