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周俊生：财政收入快速增长背后的隐忧

亚平

财政部日前公布了去年全国财政收入的初步统计数据。去年1至12月，全国财政收入初步统计数据为68477亿元，比上年增长11.7%。虽然财政部表示待2010年1月份财政收支整理期结束后，这个数据可能会有变化，但从大局来看，2009年我国财政收入实现了快速增长，已经是一个不会出现改变的事实(2月13日《金融时报》)。政府的财政收入保持增长，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去年正是全球金融危机恶性发作的一年，市场销售疲软，企业利润下降，民众收入减少，这一切都对我国的宏观经济平稳运行构成了严重的压力。但是，政府的财政收入非但没有下降，反而继续保持了上升，这场金融危机对于我国政府来说，似乎没有发生过。
    其实，全球金融危机的产生毕竟对中国经济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在全国财政收入的构成明细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出。2009年，中央税收收入59515亿元，比上年增长9.8%，在各个税种之中，国内消费税的增长引人注目，增长率达到85.3%，远远高出其他税种。但是，这一税种的增长，并不意味着国内消费市场已经全面复苏，而是由政策改变所带动起来的。财政部明确表示，国内消费税的增长主要得力于两大改革，即成品油的税费改革和卷烟消费税政策的调整，如果把这两部分剔除，这个税种的增长率只有7%左右。由此可见，这两项改革所带来的国家税收大幅增加，它的直接结果便是牵引这两个民生消费的大类品种物价上升，从而引发整个物价体系的循环上涨。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国CPI增幅逐月上升，在民众增加收入艰难的背景下，这意味着社会生活水准的下降。
    税收收入中，营业税增长18.2%，企业所得税增长3.2%，个人所得税增长6.15%。这三个税种的数据最直观地反映出在2009年里，我国企业的总体经营状况和民众的收入状况。金融危机的发生，使企业经营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职工收入普遍下降，甚至因企业倒闭而出现了大量失业人群。按理来说，面对企业和民众的困难，政府应该以减少税收的实际行动来减轻企业和民众的负担，并且以此来促进消费。在去年上半年，政府确实也推出了一系列让利社会、刺激消费的措施，但从全年状况来看，政府在这方面的努力其实很有限，政府所拥有的刚性权力使它更有动力来加强税收。
    在组成税收的各个税种之中，有两个税种出现了下降，即关税下降16.2%，证券交易印花税下降47.9%。后者的下降幅度虽然较大，但一方面是因为该税种出现了调整，另一方面它在我国所有的税收项目中只是一个小门类，对总体税收的影响不是很大。值得注意的是对外贸易的关税依然处于下降状态，虽然从全年来看，由于后期出现一定程度的经济回暖，降幅已有所收窄，但它仍然成为困扰我国经济平稳运行的一个重大问题。对外贸易的复苏，有赖于全球市场的复苏，不是我国政府单方面的努力能够奏效的。
    为了刺激外贸复苏，我国政府在2009年加大了出口退税的力度，全年出口退税额高达6487亿元，比上年增长10.6%。出口退税对我国的对外贸易增量起到了重要作用，在人民币连续升值的近几年，这项政策更被广泛应用，用以帮助企业减轻在国际贸易中受到的压力。但是，出口退税也产生了不可小看的副作用，它其实是政府利用全民之力来帮助一部分企业，这对非出口企业来说是不公平的。同时，出口退税在国际市场上也饱受非议，极易引发贸易摩擦，西方国家政府往往对我国出口退税行业推出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征收高额关税，这样，我们退给企业的税收事实上就流到了西方国家的腰包，在很大程度上这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在2009年我国财政收入中，除税收以外，还有8962亿元非税收入。政府非税收入的来源在我国比较复杂，除了央企上缴利润等经营性收入外，还包括卖地收入、行政收费等。卖地催生了我国独特的“土地财政”，成为推高房价的一个重要原因。行政收费从总体上说与政府的服务职能相违背，必须进行治理整顿。近年来，尽管中央政府一直在努力调控房地产市场，也在规范行政收费，但金融危机的发生又使政府加强了对房地产市场的依赖，也使政府对行政收费难以割舍。显然，改变这些令人不能满意的状况，有赖于更广泛和更深入的政府行政体制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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