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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阮铭:对党史伪造学派的清算——何方《党史笔记》一书的价值 [打印本页]

作者: showcraft    时间: 2011-1-1 21:44     标题: 阮铭:对党史伪造学派的清算——何方《党史笔记》一书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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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铭:对党史伪造学派的清算——何方《党史笔记》一书的价值
2010年01月10日    浏览次数:1194  文字大小:【大】 【中】 【小】写给编辑
摘要:党无信史,原因何在?  何方《党史笔记--从遵义会议到延安整风》一书的价值,就在对统治党六十余年的党史伪造学派进行了一次正本清源的认真清算。何方指出,制造伪史的源头,是延安整风和产生于延安整风的...
党无信史,原因何在?

  何方《党史笔记--从遵义会议到延安整风》一书的价值,就在对统治党六十余年的党史伪造学派进行了一次正本清源的认真清算。何方指出,制造伪史的源头,是延安整风和产生于延安整风的“党史编篡学”。何方称之为“党史编篡学”的“胡乔木学派”,包括后来加入的胡绳等人。我看称之为党史伪造学派更为真切。决定伪史“一锤敲定后不许动”的是毛泽东、陈云、邓小平等人。胡乔木不过是毛泽东、陈云、邓小平们的“一枝笔”,从替毛泽东伪造第一个历史决议始,到替陈云、邓小平伪造第二个历史决议止。今天毛泽东、陈云、邓小平、胡乔木虽已去世,这个历史伪造学派仍以这两个历史决议统治中共党史研究,不准越雷池一步。

  一、塑造毛泽东神话的两个历史决议

  何方的《党史笔记》,着重清算了中共党史伪造学派制造的第一个历史决议(中共六届七中全会《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以及这个历史决议伪造的遵义会议神话。

  对于毛泽东发动延安整风的目的,有许多流行的说法,譬如说是批判斯大林-王明教条主义的思想解放运动之类。何方指出延安整风以“研究与清算党的历史”为手段,目的是“打碎两个宗派”,树立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而所谓“教条宗派”和“经验宗派”,实际上并不存在,只是为论证毛泽东的正确和其它领导人的错误制造的假想敌。

  事实是:一九三八年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决定召开中国共 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整风前,七大代表已从各地选出。一九四○年四月,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任弼时负责七大筹备工作,成立了七大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毛泽东曾于一九四○年四月二日致电彭德怀、周恩来:“任(即任弼时)已到达延安,中央决定快点召开七大。”

  但毛泽东在一九四○年下半年改变了想法,认为“为确保七大成功,有必要统一全党认识”;并亲自主持搜集中共六大以来的历史文件,准备编《六大以来》文献集,作为开展党内路线斗争、统一全党思想的“基本武器”。

  效法斯大林编党史

  一九四一年二月,毛泽东任命胡乔木为自己的政治秘书,参与编集《六大以来》和起草《历史决议》。何方指出:毛泽东编集《六大以来》和起草《历史决议》,效法斯大林编《联共党史》的方式,即先设定党内一直存在两条路线斗争,毛泽东代表一条正确路线,别的中央领导人代表一条错误路线。选材的标准,就是证明毛泽东一贯正确,别的中央领导人一贯错误。胡乔木自己承认:“编辑《六大以来》,并不是有文必录,主要是把两条路线点明,为了引起整风运动对党的历史的学习和对党的历史决议的起草。《六大以来》成为延安整风的基本武器。”

  延安整风和历史决议制造的第一个神话,就是遵义会议,即所谓决定中国命运的第一个历史转折点,纠正了王明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确立了毛泽东在全党、全军的领导地位。何方以大量历史资料证明,这个毛泽东造神运动的“历史转折”纯属伪造。

  遵义会议是长征途中在贵州遵义举行的一次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主要是检讨博古、周恩来、李德在领导长征中的军事路线错误。那时领导中央红军长征的是所谓“三人团”(总书记博古、政治局常委周恩来和共产国际代表李德)。会上由博古作关于五次围剿的总结报告,周恩来作副报告。政治局常委张闻天作“反报告”,对“三人团”的军事路线错误提出系统批判,并接受会议委托起草《中共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决议案》。

  会上改组了政治局常委,由张闻天取代博古任总书记;经张闻天、王稼祥提议,选举毛泽东为政治局常委。会议决定取消博古、恩来、李德“三人团”;“由军事首长朱德、周恩来为军事指挥者,而恩来是党内委托的对于指挥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以泽东同志为恩来同志的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会后成立的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三人军事小组,周恩来任组长。

  一九八四年九月,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会同中央档案馆编辑出版的《遵义会议文献》,是制造遵义会议神话的高峰。为了在第二个历史决议后再度拔高遵义会议确立毛泽东对全党全军领导的神话,中共党史伪造学派根据陈云的一个所谓《传达提纲》和陈云对《调查报告》的《答复》,以及一些人几十年后的“回忆”,便按照陈云的指示“一锤敲定后不许动”,把遵义神话敲定为“不许动”的党史。何方指出这部《遵义会议文献》充斥荒唐可笑与自相矛盾。如:

  《遵义会议文献》自相矛盾

  --正副报告之后第一个就是毛泽东重要发言,内容就是《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而张闻天批判“三人团”军事路线的《反报告》,张闻天起草,遵义会议通过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决议:中共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检讨博古、周恩来、李德同志军事路线的错误》,或者根本不提,或者不“重要”了。)

  --周恩来全力推举毛泽东为我党我军领袖并得到与会绝大多数同志的积极支持,大家都拥护毛泽东同志正确领导。

  --洛甫(张闻天)说,现在要更换领导,我们说,当然是毛主席,听毛主席的话。毛主席说,不对,应该让洛甫做一个时期,毛主席硬是让洛甫做一做看。

  这是典型的“今为古用”,把六、七十年代拥毛的文革语言和八十年代邓小平“让胡耀邦做做看”的办法用来制造三十年代的遵义会议神话。

  还有陈云那份所谓遵义会议《传达提纲》。《遵义会议文献》在“考证”后说:这是陈云在“遵义会议后不久从威信到鸭溪的行军途中”写成。可疑的是从未发现有人听过陈云按这份“提纲”的“传达”。而这份“传达提纲”,也未在中国发现,而是“一九五六年中共中央办公厅从莫斯科的共产国际档案中接收来的”,一九八二年才得到陈云确认。这一“文献”的标题,也不是“遵义会议传达提纲”,而是《(乙)遵义会议政治局扩大会议》。何方认为,陈云此件不但内容与事实不符,而且不可能是“传达提纲”。他判断可能是陈云一九三五年八月同陈潭秋、扬之华等八人到莫斯科后给共产国际写的报告。

  其实此事前人早有发现。因为陈云给共产国际写的《遵义会议政治局扩大会议报告》,就登在一九三六年第一、二期合刊的《共产国际》(中文期刊)上。旅居美国的党史专家司马璐早在他的《中共党史暨文献选粹》中做过引证,并注明“原文是陈云向共产国际所作的报告”。引文中的一段是:

  --在遵义会议上,毛批评博、周路上不愿多打仗,行军像搬家似的,认为这是不对的。可是,遵义会议后,毛指挥军队大打大跑,结果也引起很多不满。

  陈云早年在《共产国际》期刊上发表的《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报告》真本,比他半个世纪后“一锤敲定后不许动”的《遵义会议传达提纲》伪本,恐怕更接近事实。就在遵义会议之后行军途中,林彪、彭德怀和刘少奇、杨尚昆,或写信、或发电,或发牢骚,均表达不信任毛泽东的军事指挥。哪里有什么“大家都拥护毛泽东同志正确领导”?

  真正的历史转折,一锤敲定

  真正的“历史转折”,真正的“一锤敲定”,是长达三年的延安整风和胡乔木起草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一九四三年三月二十日,延安整风进入中期,中共中央政治局以“加强党的一元化领导”为名,作出《关于中央机构调整及精减的决定》。《决定》以毛泽东为“政治局主席”,改组了书记处,由毛泽东、刘少奇、任弼时三人组成,以毛泽东为“书记处主席”,并规定“主席对书记处会议所讨论的问题有最后决定权。”这个《决定》取消了原来的总书记和政治局常委,一九三五-一九四三担任了八年中共中央总书记职务的张闻天,从此在胡乔木学派的中共党史上被抹掉了。这是从组织上确立了毛泽东自一九四三至一九七六三十三年终身主席的绝对权威地位。

  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日,中共六届七中全会通过毛泽东“第一枝笔”胡乔木起草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制造了毛泽东历史上一贯正确的神话:

  --一九三五年一月,在毛泽东同志所领导的在贵州遵义城召开的扩大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得以胜利地结束了“左”倾路线在党中央的统治,开始了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央的新的领导,是中国党内最有历史意义的转变。--扩大的六届七中全会着重指出:二十四年来中国革命的实践证明了,并且还在证明着,毛泽东同志所代表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到了今天,全党已经空前一致地认识了毛泽东同志的路线的正确性,空前自觉地团结在毛泽东的旗帜下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更普遍更深入地掌握干部、党员和人民群众的结果,必将给党和中国革命带来伟大的进步和不可战胜的力量。

  邓小平继承毛的历史错误

  毛泽东去世后,胡耀邦曾发起真理标准讨论,一度战胜继续神化毛泽东、拒绝纠正毛泽东历史错误的“凡是”派。邓小平则左右摇摆,始而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支持胡耀邦“解放思想”,提出“民主制度化法律化”;继而又支持胡乔木“反自由化”,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在党史问题上,邓小平继承毛泽东,仍用胡乔木这枝笔来起草《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邓小平对第二个历史决议的指导思想,是继承第一个历史决议的神话。邓小平说:

  “六届七中全会通过的《若干历史问题决议》,主要是批判三次左倾路线,对照着毛泽东同志的正确路线,没有专门讲毛泽东思想的内容。现在这一次,要科学地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把毛泽东思想的主要内容,特别是今后还要继续贯彻执行的内容写出来。”

  胡乔木遵照邓小平指导思想写出的稿子,在提交党内四千人讨论时受到批评,许多人提出决议没有从建国以来毛泽东错误造成的巨大灾难中总结出历史教训,指出今后改革的方向,并主张不该继续第一个决议对毛泽东的神化。

  胡耀邦根据四千人讨论的意见提议,《决议》可考虑改变一种写法,着重联系历史经验,写当前任务和今后的做法。也就是避开对毛泽东思想的争议,从错误中记取历史教训,明确前进的方向。

  胡耀邦的“第二方案”被邓小平、胡乔木、邓力群否定。邓小平说:“决议稿阐述毛泽东思想,不只是个理论问题,尤其是个政治问题,不写或不坚持毛泽东思想,我们要犯历史性的大错误。”邓小平去同陈云商量,陈云出的点子是专门加一篇话写建国以前的历史。他说:“六十年一写毛的功绩、贡献就会概括得更全面,确立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就有了全面的根据。”

  胡乔木为代表的党史伪造学派,在邓小平、陈云的指导下“一锤敲定”,重塑了被建国以来巨大历史灾难击破的毛泽东神话。

  二、清算胡乔木学派的“党史编篡学”

  何方指出,延安整风产生了胡乔木学派的中共党史编篡学,罢黜百家,定于一尊,垄断了整个党史研究领域。

  毛泽东在延安整风时说:“过去不但没有关于党史的研究,甚至整个党的历史没有哪个人考虑过。”毛的说法不符合历史事实。早在一九二六年,已有蔡和森的《中国共 产党史的发展》一书问世。后来又有瞿秋白的《中国共 产党历史概论》(一九二九年),李立三的《党史报告》(一九三○年)。张闻天的《中国现代革命运动史》和华岗的《大革命中的中国共 产党》,内容也都包括党史。何方认为,这些早期党史著作“直抒己见,不为尊者讳,没有清规戒律的限制,没有审查制度的约束,对问题有不同看法,错误虽在所难免,有些史实也不尽正确,但基本上都秉笔直书,继承了中国史传不虚美、不隐恶,追求实际的优良传统。”

  胡乔木伪造党史学派

  延安整风创建的胡乔木学派“党史编篡学”,正是背叛了这个优良传统。名曰“反教条主义”,却是十足仿照斯大林伪造《联共党史》的教条主义。《联共党史》以斯大林划线伪造联共两条路线斗争的历史,中共党史编篡学以毛泽东划线伪造中共两条路线斗争的历史。编篡历史文献《六大以来》时,毛泽东有错误的文献,如毛泽东反AB团的《前委通告第一号》(一九三○年二月十六日),毛泽东提出“肃清富农领导、肃清AB团、根本改造赣西南党”给中央的信(一九三○年十月四日)等,均不收入。却收进《中央政治局关于富田事变的决议》(一九三一年三月二十八日),把反AB团和富田事变的责任从毛泽东转移给中央。毛泽东导致西路军覆灭的有关文电,如下令“打通苏联通道”的《十月份作战纲领》(一九三六年十月十日),“组成西路军,创立河西根据地”的《作战新计划》(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八日),以及西安事变后中央军委对西路军的重要指示电,均不收入,以掩盖毛泽东的错误决策,把西路军覆灭的责任转嫁给张国焘。

  相对于对毛泽东错误的掩盖,对所谓“反毛”的“左”倾中央的错误则予以夸大。如“左”倾中央反对“邓(小平)、毛(泽东)、谢(维峻)、古(柏)”的文献,《六大以来》收进四篇之多。事实上对“邓、毛、谢、古”的党内斗争,受错误批判的人,只是受到撤职处分,调走做别的工作。如邓小平被撤销江西省委宣传部长职务,不久调任总政治部秘书长,后又出任《红星报》主编。而毛的反AB团富田事变,错杀成千上万红军指挥员和革命战士。

  一部以毛泽东划线精心取舍、形塑中央两条路线斗争的历史文献《六大以来》,三年延安整风和中共历史上最长的一次中央全会(从一九四四年五月二十一日到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日开了十一个月之久的六届七中全会)“原则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胡乔木根据《历史决议》撰写、经毛泽东审定的《中国共产 党的三十年》,完成了胡乔木学派的党史编篡学或胡乔木伪造党史学派对中共党史研究的绝对统治,同时制造了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和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

  毛泽东去世后,胡乔木学派曾一度遇到危机。胡耀邦领导的真理标准讨论否定了对毛泽东的两个“凡是”,也就是否定了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否定了以毛泽东划线作为判别历史是非的标准。随着胡耀邦对中共历史上大量冤假错案的平反,重新检讨中共历史问题,恢复历史本来面目成为当时的主流意见。

  邓:要写毛泽东思想的历史

  一九八○年三月,邓小平提出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邓小平的指导思想,仍然沿袭延安时期第一个历史决议的写法,以“确立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作为“最核心的一条”。邓小平说:“不仅今天,而且今后,我们都要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要写毛泽东思想的历史,毛泽东思想形成的过程。要正确评价毛泽东思想,科学地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

  陈云讲得更露骨:“对毛主席的评价要一锤子敲定,否则我们这些人也会被否定。”

  至于普遍关心对历史问题的重新检讨和恢复历史的真实面貌,邓小平说:“对过去事情的总结,宜粗不宜细,总结过去是为引导大家团结一致向前看。”

  这第二个历史决议的起草小组,仍由胡乔木负责。

  从一九八○年三月到一九八一年六月,胡乔木、邓力群在邓小平、陈云直接领导下,第二个历史决议起草了一年零三个月(胡耀邦只是名义上的领导之一,他的意见被邓力群传出邓小平的一句话,“耀邦的第二个方案不考虑了”,即予否定),在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何方指出:“两个决议一脉相承,前者(第一个决议)是后者的基础,后者(第二个决议)是前者的延续。第二个决议还特意(根据陈云意见)在前面加写了一段对第一个决议的概括和复述,这也使两者一起成为中共党史编篡学的基础和一般研究不得逾越的雷池。两者的基本精神和主要目的又都是在实际上为毛泽东的个人崇拜服务。区别只在于前者是制造,后者是维护。”

  何方正确地指出,胡乔木由于“长期的经历和所处的地位,使他成为思想理论界的官方权威和不容有任何越轨的意识形态监?人。”但他又肯定“胡乔木还是有一定的耿直,具有一定的正义感,也帮助过一些专家学者;在包括党史在内的理论问题上,那种敢于提出问题和拨乱反正的精神,至今尚无出其右者。”我以为这是何方以己之真诚与正直,错度了胡乔木虚伪与阴险之心。

  历史学家黎澍,对胡乔木的人格品质曾有一针见血的揭露。黎澍说:“胡乔木是毛泽东在延安整风中树立的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典范。毛泽东的知识分子改造,就是制造伪君子。毛泽东把胡乔木立为标兵,称赞他‘灵魂最美’、‘改造最好’,胡乔木正是毛泽东心目中最美最好的伪君子。”

  胡乔木猎杀“自由化”对象

  从毛泽东到邓小平,从延安整风、反右、文革到反自由化、清除精神污染,历次整肃知识分子、篡改伪造历史。树立毛思想、邓理论绝对权威,靠的就是胡乔木这类知识分子中的伪君子。我曾亲见胡乔木怎样出谋划策,不但构陷陆定一、周扬等与他同辈的党内知识分子,就连他的后辈青年都不放过。

  文革时胡乔木患眼疾,在家休息,但不时接待来访者谈陆定一。胡乔木揭发陆定一的大字报就贴在中央宣传部大院。胡乔木揭发毛泽东同陆定一在陕北行军时曾遭敌机轰炸扫射,而向敌方通情报的可疑者是陆定一。描述过程离奇如间谍小说。我曾为此问过陶铸,陶铸说他从未听说,也不可信。那时陶铸任中 宣部长,同时担任审查陆定一的项目组长,他对胡乔木的构陷不予理会。后来陶铸被打倒,专案组被另一名伪君子陈伯达接管,陆定一竟被定为叛徒,到一九七八年才由胡耀邦予以平反。

  胡乔木在邓小平手下的十年达到了权势的顶峰,不但扩建了他的中共伪史学派的庞大队伍,而且专为邓小平、陈云寻找“反自由化”、“清除精神污染”的猎杀对象。胡乔木的战略,是全面、彻底、干净的歼灭战,年老的不放过,年少的也不放过。不但他自称的“老战友”,如陆定一、周扬、于光远,一个个被他以邓小平的名义,扫进了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垃圾堆;从胡绩伟、秦川、王若水、苏绍智的新闻与理论,到刘晓庆的电影,李谷一的歌声,我都在大大小小各种会议上听到过他那激昂慷慨、声色俱厉的讨伐,甚至宣布要同准备出版《胡适文存》的某出版社“决斗”。真是所向披靡,伟哉一世之英雄。

  三、信史、伪史与愤史

  唐代史学家刘知几着《史通》,指出中国有良史传统,也有伪史传统。

  刘知几认为良史应具备三个条件:史学、史识、史才。后来章学诚加了一条史德。史学指史料的掌握和辨别真伪。史识指驾驭与分析历史事实的洞察力。史才指写作才能。史德,就是为写出信史、拒绝作伪而无所畏惧的道德力量。

  今天中共难以产生信史的人为因素是,史料被伪史学派垄断。敢于写信史的得不到史料,垄断史料的只有胡乔木的伪史学派。甚至一些流行的“回忆录”,根本不是作者自己回忆的记录,而是伪史学派强加于死者的伪作。如何方指出:杨尚昆生前与刘英谈党史《一九九七年三月二十二日》,提到“遵义会议由洛甫(张闻天)代替博古(秦邦宪)任总书记,得到大家的拥护。”这篇谈话经杨尚昆本人审定以《杨尚昆晚年谈党史》为题刊登于《百年潮》。一九九八年九月杨尚昆去世,三年后(二○○一年九月)出版的《杨尚昆回忆录》,这段历史变成:“会上许多同志要求毛主席代替博古领导全党工作,这是众望所归。但毛主席不愿意,所以决议上写了常委中再进行适当的分工。”

  伪史学派垄断封闭史料

  何方指出:遵义会议决议中根本没有“常委中再进行适当分工”,杨尚昆也无此“回忆”,这是伪史学派从陈云的所谓《传达提纲》抄来的。我还要指出,“许多同志要求毛主席代替……这是众望所归”这些话,是从《邓小平年谱》变造的。《邓小平年谱》一九八○年十一月十日--十二月五日,中央政治局连续召开扩大会议,同意华国锋辞去中央委员会主席,“许多同志提议邓小平担任……这是众望所归”。时隔四十五年,用语竟一模一样,这叫“今为古用”。

  何方《党史笔记》提到,一九八七年人大常委会曾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规定开放一九四九年中共建国前档案,但有保留。后来一九九○年十月的《实施方法》和一九九一年的《二十八号文件》,作出详细限制,如:“档案形成之日已满五十年,但仍可能对国家利益造成损害的,延期开放”;“开放会影响各级领导人个人形象、声誉的档案”;“涉及中国共 产党和国家重大问题,重大政治事件,还未做出结论的”;“开放会影响党的团结和社会安定的档案”;等数十项。

  谁来决定这些禁令适用的范围呢?唯有垄断历史文献资料的胡乔木伪史学派。凡不利于两个历史决议和《中国共 产党的三十年》《中国共 产党的七十年》等伪史制造的神话的,均禁止对民间开放。

  求真之难,就在伪史学派对史料的垄断封闭,致使有志修信史者无法接触史料,垄断史料者蓄意制作伪史。于是在史料被垄断封闭的党史研究领域,出现了一种非信史亦非伪史的愤史。

  “愤怒出诗人”,未必能出良史。海外有些揭露毛泽东的党史著作,属于这一类。凭一些人物访问和零星历史档案作出的分析判断,难以符合复杂的历史事实。

  我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时写过一本《邓小平帝国》,只是写出个人亲历的一段历史和自己当时笔录的史实。原来我还想写一本《毛泽东帝国》,已写了部份章节的草稿,后来放弃了。因为在毛泽东时期,自己离帝国的核心太远,视野所及之内,缺乏对完整的第一手史料的掌握;因此在开放当年历史档案之前,要写出“历史的实录”几乎是不可能的。

  让我们共同努力,争取中共历史档案解禁之日来临,那也将是伪史学派隐退,信史诞生之时。

  二○○五年中秋节,于台湾淡水红树林

  (何方着:《党史笔记--从遵义会议到延安整风》上、下册,香港利文出版社,二○○五年四月初版。)

本文链接:阮铭:对党史伪造学派的清算——何方《党史笔记》一书的价值

文章来源:作者
作者: showcraft    时间: 2011-1-1 21:47

http://baike.baidu.com/view/158110.htm
阮铭目录

简介
任职
个人贡献
编辑本段简介
  阮铭(Ruan Ming),1931年7月3日出生于上海,祖籍江苏金山县,1946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61年至1967年在中共宣传部担任调查研究室主任和文化革命委员会主任等职,这期间以“极左”面目出现,残酷迫害知识分子。“文革”结束后被调往中央党校任理论部副主任。1983年中央清查“文革”遗案,阮铭因“三种人”问题(打、砸、抢)被开除党籍。1988年阮铭赴美不归,卖身投靠台湾间谍组织。1997年阮铭任台湾淡江大学客座教授,此后因经常发表极端激进的台独言论而获陈水扁赏识,2004年获聘“总统府国策顾问”。阮铭是台湾情报部门控制海外民运团体的主要干将,指使《北京之春》、“中国人权”等组织对著名民运领袖鲍戈展开诽谤、诋毁、围攻、封杀等活动,以使海外民运完全被台湾当局所掌控。阮铭是混乱年代中朝秦暮楚的政治投机者,善于迎奉拍马,构陷整人,且生活作风糜烂腐化。他混入共产党、国民党、民进党之后都有过火表演,因而被公认为“戏路广,适演角色多”,“红”角演得发紫,“蓝”角演得发青,“绿”角演得发黑。
编辑本段任职
  1958年至1961年之间,调任为北京日报社政法文教部副主任、理论部主任。1961年至1967年1月则调至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宣传部工作。在陆定一时期担任过《宣教动态》的编辑,陶铸时期则担任过调查研究室主任、中央宣传部文化革命委员会主任等职。   由于文化大革命的缘故,1967年起在宁夏回族自治区贺兰县农场接受监督劳改,并受到军事管制小组的隔离审查,一直到1973年因胃出血到北京治病为止。
编辑本段个人贡献
  1977年应胡耀邦的邀请,到中国共产党中央党校工作,担任中央党校学术委员会委员兼理论研究室副主任。1978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于北京召开,确立了邓小平的领导地位,也为中国在政策上的“改革开放”奠定了一定的理论基础。在这之后,一直到1982年理论研究室被王震撤销为止,阮铭曾经在理论上为“改革开放”的基调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有不少关键性的文献,包括邓小平的讲词,他都参与了起草的工作。
作者: showcraft    时间: 2011-1-1 22:32

延安整风,有高华教授的大作《红太阳》相佐证。
西路军兵败河西并非张国焘分裂所致,可以参看《西路军真相澄清:西进并非执行“张国焘路线” 》
http://news.ifeng.com/history/zh ... _7180_1499969.shtml
文革后四千人大会,可以参看郭道晖先生
四千老干部对党史的一次民主评议  
——《党的若干历史问题决议(草案)》大讨论记略  
http://www.aisixiang.com/data/32590.html
作者: showcraft    时间: 2011-1-3 13:03

何方:党史笔记.doc
http://ishare.iask.sina.com.cn/f/8518126.html?from=isnom
作者: 吹笛在湖北    时间: 2011-1-3 20:54

好文,收藏了。
作者: 彼亦一是非    时间: 2011-1-7 00:23

这本书很扎实,我认认真真地读了一个多月。
作者: 网事情缘    时间: 2011-1-7 01:35

自1921年开始,他们就没有真的。
作者: 心中有刀    时间: 2011-1-7 19:53

关于对历史问题作决议,我到现在都没法理解——难道历史是可以决议的么?
作者: showcraft    时间: 2011-1-7 20:21

6# 彼亦一是非
确实不错的书,买了本盗版繁体,利文出版,随手会翻翻。
作者: showcraft    时间: 2011-1-24 10:36

  附:傅国涌的书评
  《党史笔记》颠覆党史编撰学
  《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高华)、《新发现的毛泽东》(王若水)是这些年受到关注的中共党史著作,突破了原有的官方党史体系、框架,83岁高龄的何方先生穷6年之力,写出了一部厚厚的《党史笔记:从遵义会议到延安整风》,在很大程度上又一次刷新了这段历史,不光是超越了延安整风时期奠定的中共党史编撰学藩篱,而且对前面的几本著作提出了一些有见地的批评,甫一问世就引起了北京知识界、新闻界的重视。何方16岁来到延安、亲历过整风和抢救运动,又做过十几年的张闻天助手(从东北局到驻苏联使馆、外交部),与周恩来、陈云、高岗、李富春等高级领导人有过近距离的直接接触,他对那段早年的历史有许多切身体会,但他的《党史笔记》不是停留在个人记忆上,更多的还是从大量的史料出发,旁征博引,并从中梳理出真实可信的历史。几天前,新锐的《新京报》以整版篇幅报道了何方跟张闻天读书、买书的访谈录,我也曾看过何先生的书房,顶天立地的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党史资料,在另一间藏书室中还有一套保存完整的《新华月报》,从1950年代初创刊到1966年“文革”发生,当然最齐全的可能是那一架张闻天有关的资料。与高华等研究者相比,他作为过来人,在使用、分析史料时多了些分寸感,乃至现场感。
  《党史笔记》的最大贡献首先是进一步澄清了遵义会议到延安整风这段关键性的历史,比如遵义会议并没有确立毛泽东的领导地位,张闻天作为主要领导人完全是名副其实的,而不是像后来所说仅仅是挂名的;毛泽东发起整风运动的最初动机不是像以往所说是为了消除共产国际和斯大林的影响,谋求中国党的独立,更不是针对王明的,而是针对张闻天的,也不存在所谓的“经验宗派”和“教条宗派”。张闻天和毛泽东之间是“文化人”和“山大王”的不同,他们在性格、爱好和作风上都和很大的差异;康生和毛泽东个人关系和家庭关系都很密切,始终受到毛的信赖,他算不上是延安抢救运动的发起者和领导者,毛才是真正的直接领导者,等等。
  我印象比较深的还有《普遍整风与知识分子改造》这一篇,作者指出知识分子之所以成为普遍整风的主要对象不是偶然的,其主要原因包括:以阶级斗争为立足之本的国际共运有一个不信任知识分子的传统,中国党背负着长期的专制社会留下的历史传统,还有知识分子本身的原因,比如知识分子总是感觉敏锐,意见较多,不容易成为“驯服工具”,因此不受领导人的欢迎。以毛泽东的《反对自由主义》为标志,毛将党内知识分子的自由主义看作是 “主要的不良倾向”。有这样一些原因,知识分子的挨整、抢救运动的发生就不可避免了,所造成的后果也是严重的,如作者所言,整风开创了轻视知识的风气和传统,加深了对知识分子的轻视与蔑视,使整个“三八式”一代(或者说“一二九”一代)未能起到应有的历史作用,在历史的链条上,实际上出现了代际的断裂,这一代也即抗日救亡时期觉醒、投身民族解放浪潮的知识分子实在没有在现代史上扮演举足轻重的作用。1922年出生、1938年奔赴延安的作者就属于这一代人,他的喟叹是沉重的,也是有感而发。
  总体上说,这是一本扎实、可靠,有理、有据,处处浸透着报国热情和忧患意识的党史著作,作者使用史料的态度是严谨的,尤其值得称许的是作者对那一段亲历、亲闻、亲睹的历史有了相当深入的反省,但却没有滑入全盘否定的思维定式,而是客观地描述了整风运动的起源、过程,每个阶段的变化,把一切不良、严峻的后果更多地归于当时的客观情势、制度化的痼疾,而不是把眼光局限在个人的阴暗心理、狂妄野心上,这样的分析与我们已往看到的著作就完全不同。毕竟道德判断代替不了历史判断。对于整风运动的研究,从高华到何方,至少思路又一次拓宽了,许多原来模糊的问题也越来越清晰了。美中不足的是《党史笔记》的议论多了些,理论性的枝蔓多了些,相比之下叙述性的细节就少了一些,作者时不时要借题发挥,表达自己多年来的理论思考,比如对“个人崇拜”、对“一元化领导体制”等都有整个章节的阐述。对一本历史著作而言,这或许是一种伤害,历史最好的表述方式应该是实录,是让事实本身说话。何方先生之所以在生命的暮年告别做了五十多年的国际问题研究,改行学起中共党史,他自述除了“要给张闻天拨乱反正”,“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赞成在历史和现实中的造神造假。许多亲身经历和有目共睹的事竟被掩盖或弄得面目全非。”他的《党史笔记》就是要破除神话,揭穿假话,把许多长期以来被有意遮蔽的事实揭示出来。作为“五四”前后出生的那一代人,何方和李锐、李普、何家栋、钟沛璋及已故的顾准、韦君宜、李慎之等一样,都是年轻时真诚地追求理想、投身革命,晚年又真诚地开始反思自己走过的道路,再度踏上追求民主、自由的道路,这也是这个时代才会出现的“两头真”的奇特现象。将《党史笔记》放在这样背景下,或许更能凸现出其意义和价值。
  何方著《党史笔记:从遵义会议到延安整风》上、下,香港利文出版社,2005年5月  
作者: 吹笛在湖北    时间: 2011-2-19 16:30

只是“文革”开始时,周恩来在1966年5月21日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批评彭真时,说他在延安整风中,“整别人不整自己,个人主义极端严重”。但由于他和刘少奇一样因受到严重迫害而获得大家的同情,抢救运动又找到康生作为罪魁祸首,所以就没人提到他了。又如绥德地委书记习仲勋在抢救运动中搞得也很厉害,但因他1962年后长期挨整,韦君宜还是笔下留情,点了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的名却没点他的名,只说“当时,地委书记天天拍桌子大发雷霆。”但最近还有人著文,介绍习仲勋说自己“一辈子没整过人,一辈子没犯左的错误。”这就不够实事求是了。在一个“左”倾路线长期占统治地位的国度里,作为国家领导人,特别是领导过中宣部的人,说从没犯过“左”的错误,恐怕难以讲得通。
作者: 燕尾服    时间: 2011-2-19 17:53

他们对人民搞欺骗
他们对内部中下层也搞欺骗
作者: 夏加坤    时间: 2011-2-19 20:27

7# 网事情缘
应该说,从近代以来就造假。
造假不等于没有真的。
说话要严谨。
作者: Goal    时间: 2011-2-19 22:58

小夏讀過紅樓夢嗎?
作者: 夏加坤    时间: 2011-2-20 11:13

小夏讀過紅樓夢嗎?
Goal 发表于 2011-2-19 22:58
与红楼有何关系?红楼研究专家算不上,爱好者应该算一个吧。
作者: ys1937    时间: 2011-2-20 11:45

与红楼有何关系?
夏加坤 发表于 2011-2-20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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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作甄时甄亦贾。
    无为有处有还无。
作者: Goal    时间: 2011-2-20 11:47

16# ys1937

作者: ys1937    时间: 2011-2-20 13:00

7# 网事情缘  
应该说,从近代以来就造假。
造假不等于没有真的。
说话要严谨。
夏加坤 发表于 2011-2-19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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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有“贾作甄来甄亦贾”之说,俺以为小夏上面的说法还是有一定“麦”理的。
    补充一点:“造假不等于没有真的”一语,不够严谨,应该是,“不可能百分之百的都造了假”。
作者: 半醉汉    时间: 2011-2-20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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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有“贾作甄来甄亦贾”之说,俺以为小夏上面的说法还是有一定“麦”理的。
    补充一点:“造假不等于没有真的”一语,不够严谨,应该是,“不可能百分之百的都造了假”。
ys1937 发表于 2011-2-20 13:00
老兄,你又上当了!
造假的学问就在于是似而非,严谨到处处都是真的,关键地方是假的,那才是高手。自指鹿为马一出,人家就说鹿是麒麟,不说那是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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