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记者 周兆军
三十多年过去了,还有多少人仍记得黄帅这个名字?最近,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一本名为《黄帅心语》的散文集,让这位三十多年前在全国赫赫有名的“小学生”再次进入公众视野。
在北京工业大学的一间办公室内,坐在记者对面的黄帅已是人到中年,但看上去显得很年轻,一身素雅的蓝色连衣裙,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温文尔雅,未语三分笑,气质中全然没有历史大风浪的痕迹。
三十多年来,黄帅一直远离媒体。“长大以后,我一直惧怕记者,怕他们编故事,怕他们把简简单单的事情描绘得五彩缤纷的,让世人都花了眼。”今天,时过境迁,她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记者,讲述自己的冷暖人生,她说,“希望大家看到原生态的我。”
1973年12月12日 黄帅事件掀“破师道尊严”浪潮
一九七三年冬天,在北京市中关村小学读五年级的黄帅,与班主任发生了一点矛盾,这原本是一个很平常的“教室内的风波”。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很多事情都按照诡异的逻辑发展,黄帅的日记和来信被各大报纸刊载,她一夜之间被树立成“反潮流的革命小闯将”,接着便是一场席卷全国的“教育革命”。这就是“文革”后期的“小学生事件”。
三十多年过去了,黄帅回忆起这些往事仍不胜唏嘘。“那是一个非理性的时代。师生之间的分歧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没想到竟会卷入到这么一个惊心动魄的漩涡当中。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一场梦,那是一代人的痛苦,是整个时代的痛苦。”
一九七九年,《人民日报》报道:“黄帅考取北京工业大学”。五年后,《解放日报》报道:“黄帅获得工学学士学位”。此后,人们很少再听到她的消息。
通过《黄帅心语》,我们了解到,一九八四年大学毕业后,黄帅被分配到北京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四年后,她赴日本留学,在东京大学取得硕士学位,一九九八年回国,至今一直在母校北京工业大学工作。她育有一子,今年十岁。
见到黄帅前,记者想当然地以为,经历过那样一场风波的她,一定对那个年代的事情有自己独到、深刻的理解,但事实并非如此。“以前很多朋友跟我聊天都习惯往政治、历史上靠,但我对这些问题真是没有一点研究,自己从小的兴趣点就不在这里。”黄帅说,在日本的时候,一个来自大连的作家曾这样评价她:“你普通得令人心痛。”
黄帅一直都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她也知道,经过风雨洗礼的人与常人还是会有些不同,比如待人接物的态度。“因为自己的心灵有过痛,而且在很小的时候就对这种痛有过特别深的体验,所以就非常懂得如何规避给别人带来伤害,变得比较善解人意。”
黄帅的人生轨迹,绕不开她喜欢写日记的习惯。小学时,这个习惯曾使她家喻户晓,也带给她灾难。上大学后,她母亲曾跪在地上求她不要再写日记。父母认为文字会惹祸,所以坚持不让她学文科。
黄帅文笔细腻,文章节奏舒缓。尽管她知道那种动荡的岁月已经过去,但她仍向母亲保证只写远离风浪的闲适小品。“因为妈妈的,我的,还有一代人的创伤毕竟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谈到出版《黄帅心语》的初衷,她说,以前曾经非常渴望得到大家的理解,希望对一些历史细节进行澄清,但现在出这本书的动因不是这样,并不是刻意要说明什么,只是愿意向人们敞开心扉,说说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在这本书的前言里,黄帅说:我被涂上的五颜六色怕是一生也洗不去。带着这样的一身色彩,有人说我是青面獠牙的怪物,有人说我是被风潮愚弄了的无辜……我究竟是谁?我是卑微?我是高尚?我应该是那不曾被评判过的我。有人觉得我身上的色彩很刺目,也有人觉得我身上的色彩很耀眼,我自己则始终觉得这身色彩很沉重。
但她相信,沉重的岁月已经过去,今后的日子会洒满阳光。(完)
想起我在真名网上有过一个关于黄帅的回帖,粘贴过来:
大约三十年前,一个北京中关村的女中学生,当年倒确曾有过让全国中小学生团结在她身边的壮举。她考试时被一道题目难住了,便在试卷上写了一首打油诗,导致全国再次掀起一股批判老师的恐怖高潮。
诗曰:条条道路通罗马,老师何必硬强求;拐弯抹角不算远,出题不严学生愁。
——从打油诗的角度看,小黄帅写得真够油的,至少,真名网上见到过一些打油诗,还真应该到小黄帅那里去“老鼠偷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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