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原创]我之旧作--佛光等 [打印本页]
作者: 小儿科 时间: 2006-9-3 03:09 标题: [原创]我之旧作--佛光等
写了两年了,刚才看了"少作",虽无所短长,
不过,其愤怒与绝望倒十分可爱,
现贴出,以存照云.
佛光
> > 是谁把着利剑?是谁背负着青天?
> > 背负青天,把着利剑,
> > 它脚下不是雄大的高山么?
> > 四围如苍茫的大野,阳光,
> > 从何处徐徐而来?照在谁的脸上?
> > 它,一把利剑,尊严?
> > 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
> > 这黑色的寒光!这是谁的夜歌?
> > 这是谁的利剑?这思索的利剑!
> > 这是谁的思索?
> > 它在这方寸之间盘绕,徘徊,
> > 它穿行,它越过,
> > 刺,
> > 它直刺,它直刺这黑洞,
> > 黑洞?
> > 这人间的天堂?
> > 这万物聚集的地方!它竟如水一样柔软!
> > 一切的物质不是都要在这黑洞中消失于无有么?
> > 它也是么?
> > 黑洞也会流血么?
> > 不会么?,黑洞是万物之母,
> > 它是生长万物的,它是怀抱万物的,万物是要归于它的,
> > 上帝的荣光只照于它,
> > 黑洞不是一个巨人么?
> > 它的头不是接着天的么?地球不是它的鸡巴么?
> > 可是
> > 它为什么会流血?这鲜艳的血,这温热的血,这黑色的血,
> > 这黄色的血!这可爱的血为什么会流淌得这么长久,
> > 它是在为谁流血?
> > 万物是它的孩子?,
> > 这是产血!这是产妇的血?
> > 血顺着它的下体,
> > 缓缓流下,你没有看到么?
> > 并且在地上冲出巨沟,
> > 血在它雪白的大腿上如一条蝎色的?蛇,宛延前行,
> > 这魔鬼一样的可爱的蛇,它口中吐出的是什么?
> > 那红色的蕊,时伸时缩的蕊,你没有看到么?
> > 这黑色的笑,据说,佛祖是常笑的
> > 白痴的笑么?据说,白痴是常笑的
> > 是因为佛光的照耀么?据说,
> > 润之是沉默的,是尊贵者的作态么?据说
> > 海子在找到上帝的前夜是作诗的
作者: 小儿科 时间: 2006-9-3 03:12
人算什么呢,只不过是一堆肉,我们竟自视为大,毕其一生,我们能尝多少人间的欢愉呢,或者说,尽已一生,我们能尝多少人间的辛酸呢,我们不过几十年,多也不过百年而已,活着又怎么样呢,我们竟这样的看重,这是人性的锢疾么?保命,庄子这伟大的哲人所引以为傲的利剑,真的是一个不可穿破的底线么,活着,真的是人的最高价值么?它竟是那么重,以致于所有以它为原因的行为(真的或者假的)都被认为可以原谅,以至于所有以它为理由的?且都被认为是可以宽恕。向它挑战真的是自取灭亡么?真的是一种自我价值的最快的毁灭方式么,所有向这个高山挑战的人,都是一种无用的徒劳么,都是在做无用功么?都是在徒然的不自量力的自我损伤么?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这样就可以笑到最后,这样就可以嘲笑生时在世俗上高于我们却早于我们死去的人了,这是自欺者的最一根救生线了么?
> > 我们不过上百亿分之一,能发现一点重要的事情是多么的不易,(这速朽的恐惧也是人性的锢疾么?)一点小小的东西,活着,竟可以不但使我们在行动上变成爬行动物,而且使我们的灵魂也爬行么?这人性的卑怯,这人性的可怜,竟可以使我们连思考的勇气也一并丧失,在思维的世界里也本能(本能?国民性?)地退缩,本能地划地为牢么?太可怕了,勇气早不再是一种荣耀和雄伟,而成为一种愚蠢和可笑
作者: 小儿科 时间: 2006-9-3 03:16
马加爵略传(一)
序
——马加爵遗诗一
回答
> 对着他撒尿、拉屎
> > > 作所有粗俗和恶心的动作
> > > 或者,留给他一个背影
> > > 他,我第一个杀死的,应该是我的父母
> > > 我的来源之地
> > > 我的存在根据
> > > 他,应该还包括我的其它亲人
> > > 我的朋友
> > > 我的邻人
> > > 我的同学,同事,老师,老板及他们的关系人
> > > 我所有认识的人
> > > 还有马路上的过客,书画影视乐中的,我所有见过及能感觉到存在的
> > > 我知道这数量很小
> > > 但,他们共同制造了
> > > 我所有痛苦和希望的源泉
马加爵,一个杀人犯,杀了四个和自己一起同住三年多室友的人,****亲令通辑的
A级罪犯,时间的流水也许还没有洗去人们对他这个小生命的记忆吧。
死者长已矣,关于马加爵的话题已不再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人们又有了新的谈资,亲
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别说他只是杀了四个人,即便杀人盈城,对于没有杀到自己
头上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呢,又能生发什么感觉呢,又能谈论多久呢,每个人都要忙
自己的生活,
作为马加爵的一个朋友,一个普通的朋友,一个老乡,一个没有多少联系的老乡,我
庆幸自己虽列于他的黑名单却逃脱了他的追杀,虽然,我对自己居然也在他的被杀之
列深感恐惧,愤怒和仇恨,但,我毕竟没有被杀,并且他已经死了,论语有言,“纣
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我自然不敢说自己
是圣人,没有一点势利眼,不过思前想后,我们虽无多深的交情,但也无多大的怨仇
,除了他想杀我之外,并未有其它损害我“发展稳定大局”的行为,并且,他想杀我
也不过属于泛指之类,并未确指我姓名,何况还仅处于所谓“思想犯”阶段呢,因此,我
也就不想“天下之恶皆归焉”而以此向世人证明,我似乎从来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
是纯而又纯如初生婴儿或是佛祖转世了,
况且,我们是邻村,都是农村人(尽管我最怕别人知道这一点,怕因此让人产生无尽的
联想),所谓同病相怜,大概要一同归入“沉默的大多数”了,尽管并不就是天生的哑
巴,但,“大音希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我不幸开了蒙,不再如电影中常出
现的那样,是一个思想上“干净”得如其财产一样的人了,有了一点表达的能力,就也
冒昧的发出一点有声的“小音”,权作另一种声音,但愿我之所言不是充满了“小农意识”
的偏见,
作为一个和马加爵认识了十几年的人, 我想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马的材料尽量全面的提供
给大家,由于某种机缘巧合,我甚至大胆认为,在当今世上,大概没有谁比我对马加爵
了解得更多,也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对马加爵的生前死后进行评价了,甚至连他的父母也不
例外。
正文
为了证明我所用的材料的真实性,我不得不请读者原谅,容我不避烦琐,尽量详细地叙
述出我得到这些解读马加爵的关键材料的过程,虽然有很多细节连我自己也认为没有什
么价值,但最后还是保留了下来。
即便这样,我也并不是没有取舍的,材料太多了,我总不能全都照录,因而只有让这些小东西保留一点我的“个人偏见”,再说,我又不能如某些“特殊公民”,有什么特殊荣幸,可以把这些印刷品通过“政府行为”推广发行,却不必考虑内容是否垃圾以及发行量之大小,而有赔本之忧,反可坐享“稿费”,因而,只有“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凡认为是垃圾,就一概“割爱”了,这是要敬请读者原谅的 。
似乎是去年11月吧,我忽然接到马加爵的电话,说要来找我玩,我问他什么时候来,我好去车站接他,他说我现在正在你们学校门口,找不着你们宿舍,你快过来吧, 我有点奇怪,我和马加爵关系也并不熟,怎么会忽然找我来玩呢。
我们已三四年未见面了,他倚在电线杆上,微闭着眼,抽烟,我没想到他抽烟了——他
家是很困难的,上学全靠父母四处借讨,——见我过来,就熟练的抽一支给我,然后点
火,两毛钱一个的火机,点着很不方便,但,总算是点着了,
他一副懒散的样子,没有什么话,我说,到晏河去转转吧,顺便吃点饭,
吃完饭,又买两包烟坐在河边抽,我们都沉默着,一会儿,烟头就满地了,
都快三四年了,还在为考学的事不高兴?我说
云南大学不错了,比我这学校不是强得多,至少毕业后吃饭不用发愁吧,要是你还这样
,我就不用活了,我说。
小巫见大巫罢了,肥狗和瘦狗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狗么?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话
了。
考研可以考北大呀。我知道他一心只想上北大。
北大又怎么样,我们生来就是死路一条。
咱们上学的毕竟比在家种地的强一点吧,好坏不用出那么大的牛力了,
他没说话,沉默着,抽烟,然后把烟头撕扯开,再揉捏,塞进嘴里,胡乱咬嚼着,一口
吐出老远。说。谁知道呢,也许不上学倒好了。
第二天,他说要走,我也没有刻意挽留,晚上睡觉,发现床头有一个包,用报纸胡乱包着,一看是马加爵的,我就知道准是他走的急,一时忘了,过了一天,估计他已到学校了,我就打电话问他,是不是给他寄过去,或者怎么的,他说先放这儿吧,有机会了再过来拿,寄着万一寄丢了怎么办,还开玩笑说,我这可是手稿,要给我做存好呀,将来我成名了,可价值连城呢。
马走后,我一个人心想,人和人真是不同呀,马的学校在我看来是很有错了,我做梦也
不敢梦到能上这样的学校,可人家竟把他看作一文不值,三四年了还为这事而难过,甚至连北大也看不上,不用说,是早已瞄准哈佛什么的了,可我呢,几年来却在这儿生活的很欢,倒也自得其乐,真是醉生梦死呀,
以后的几个月,我就真的发了愤,早出晚归的泡图书馆,即便在里面也不过是看点黄色
幽默,美女图片之类,甚而至于大睡,但也决不外出闲逛了,
过年回家,我想回家见着他了把包给他,谁知道走时急,一急,倒把老掂记的东西给忘
了,初一那天,去祖坟烧纸,看见马加爵他伯,一问,原来马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过家了,我疑惑了,过年怎么也不回家呢,
他伯已经62岁了,尽管没法和老布什比,头脑清醒到还可以当十年总统的地步,但身体
似乎还不错,一个人种着三个人的地,听说还租了别人十来亩,62岁的人了,怎么种的呢,中国农民的“健康程度”真是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过,他似乎情绪不错,语调比以前响朗多了,高谈阔论的,同时又矜持的压抑着,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脸上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张扬,比我四年前见到过他的样子还要年轻,,是呀,心轻体健么,远近几个村多少年来就数他的娃学校好,有出息了,被担子压弯了的腰是应当直一点了,脸上被风雨吹打的裂缝是应该舒展一点了,
开学后,我仍过的是去年的图书馆生活,并且总是尽量晚回去一点,以便错过睡前的宿
舍大讨论,几个月下来,倒感到安心了一点,对于那个包倒似乎是忘记了,有时,也偶
尔想起,却对马更困惑了, 他以前倒是个很随顺的人呀,如今,怎么出言惊异,怪僻,行事让人难以捉摸了呢,看来这云南还真是一个怪地方,这水土的改变人的力量还真不小。
企图偷窥别人隐私的“阴暗心理”使我真想打开那个包看看,也许能从中发现什么蛛丝
马迹呢,可人家的东西随便乱动总不太好,并且,既交给我,就是信任我, 我如私自打
开看,…… 我也就没有动,
过了几 天,实在忍不住了,管他呢,看了再说,可是找了半天,东抓西挠,却又找不到了,我知道我忘性大,必须要静一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动出来 了,
这样,这事一放,就又放过去了,
一晚,我十一点半才回宿舍,但讨论会还没有结束,灯熄了,却是秉烛夜战,气氛似
乎还很热烈,
木子回来了,让木子大师发发高见,马晏说
什么事,吵俅成这样,我说
云南大学,一个大学生生一连杀了四个室友,楚狗说
不会吧,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件,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早躲到图书馆当隐士去了,还关心咱这人间俗事
云南大学?不会把我的老乡也杀了吧, 我有一个老乡就是云南大学的,
叫个啥?老三,快拿报纸,查查,叫个啥?看看是不是?要是了,咱们给你老乡报仇
去,
马加爵,不用查了,杀人犯,晋官加爵,谁还记不住,
别胡鸡巴扯,哪个系的? 我急了。
生物系,
哪一级,
50级,
哪个宿舍
6号楼,317房间
我回忆了一下,看来确实是他,上次他来,和我说过他的宿舍号,让我去玩,我要过
报纸,那照片不是他是谁? 我呆了。
我们不会也被你杀了吧,室友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我则沉默了,脑中浮现了出他小时聪明伶俐,顽皮可爱的样子。
别了,我的同乡!别了,我五年的小学同窗!我似乎又看到了他从县高中步行回家,低着头,沿着路边草沟一深一浅往回走的模样,别了,这个梦想着北大的老乡……杀人犯……烟头……狗……压弯了的腰……报纸……包……
包?是的,还有一个包,这包一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交于我的,这里面一定存
在着能解开他心灵之秘密的东西,大概,他这样做有所谓临终托孤的意思吧,可怜,我这么一个和他相交甚淡的人,竟昨他如此的信赖,也许,我是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吧,除去我之外,他没有比我更亲近的朋友了么?
我找包,没有,床上没有,背包里也没有,到处都没有,丢了?
我无奈,只好睡觉,但总是睡不着,他怎么可能杀人呢,学习那么好,学校又不错,前途正光明着呢,况且,即便为了父母也不能呀,父母为他,几乎榨尽了每一滴血,
他比我早一年上高中,第一年考上了一个大学本科,却不愿上,又复读,却还不如上一年,云南大学,只好去了,但他在我们一高是以文章怪诞出名的,这我倒见识过几次,特别是一篇论雷锋的,影响很大,在我们学校,文章里的句子有些都快成口头禅了,所以,至今还记得一点,文章很长,引经据典的,而且,时间很久了,只记了个大意,现就凭我回忆随便撮录几句,也可使读者知我之所言不尽为虚,如下:
雷锋批判
账算得不少了,为何一直没有算到雷锋头上?这个为婊子立的牌坊,这个发着光华的屎
橛子为何一直到现在仍然傲然而立?中国没有人了么?中国人都的是狗么?为何却对这样一个家伙礼敬如天,使之几乎成为道德的化身?
他是哪一年出生的,我搞不清,也懒得管他,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知道他四十年代
生,五十年代长,六十年代死就行了,活了二十一二岁吧。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浮夸风,大炼钢铁,反左反右(什么是左?什么样是右?一言
以蔽之,政敌,)这运动那运动,豺狼当道(林彪,四人帮?),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仅1960年就饿死了多少人?是几千万还是几亿呢?谁清楚呢?谁在乎谁关心呢?爱死多少就死多少吧!反正中国人的繁殖能力超级大,死了再生,但想到我村一多半人饿死于那个丰收之年,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谁从那个年代过来,而对此默不做声,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再说一次道德这两个字
就是恬不知耻! 而雷锋,这个今天道德的代名词,他在这个时代干了些什么呢?他竟步步高升了!他竟青云直上了!他竟戴上桂冠了!他竟成了这个烂屎时代所最青睐的人!这个残暴时
代的光荣竟赐于了他!他成了那个时代最欣赏的宠物!为什么?还用再说什么吗?不
用了,不用再说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如果雷锋只是一个善于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的大奸大滑欺世盗名之徒,或者至少是会耍弄小聪明、小手腕、小马屁什么的所谓积极分子之类,倒也罢了,我也许会感到好受一点,当然这会令许多人有吃苍蝇似的被骗之感,但。我倒宁愿他是这样的。
因为,如果是这样,至少,我们的国民不显得那么死相,僵尸相,愚相,猪狗相,机器相,至少有点人气,如果是这样,至少是对食人者的一个讽刺,至少说明他对恶魔们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种敷衍,是一种嘲弄,是一种试将冷眼看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是一种与世沉浮,笑着看他腐烂,是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至少说明,人们并不只是被玩,他在被玩的同时也玩了这些家伙们一把,至少说明,人民并不都是报纸,也还有一点脑子,至少说明,人还不是没有一点希望的。
然而,他不是!
他魔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人性光彩,凡是人所应该有的伟大他都没有,凡是人之所以应
该被称为人的奇异他都没有,人之所以为人的独特,人之所以为人的判逆,自由,独立,怀疑,理性,思考他都尽心磨去,他那么尽心,他尽力不使自己成为人,他尽力使自己由人变成非人,他使自己变成一只听话的狗,此犹未足,他要使自己成一台只会运转的机器,变成机械,此犹未足,他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没一点人气的螺丝钉,
他把自己变成了螺丝钉!
螺丝钉,多么贴切的比喻!多么伟大的发明!
好好的人他不去做,他要去做一个螺丝钉!古今中外,无数的哲人,无数的先贤,苦心
焦思所要尽力阻止和避免而不得的,却正是他所希求的,正是他所引以为傲的目标,
这伟大的目标!
我们的哲人是把非人变成人,是把人身上非人的一部分尽力的变成人,然而,他不是,他是把人变成非人,把人身上是人的一部分变成非人,变成服从!变成机器!变成零件!可
,这与人类文明背道而驰的家伙却成了我们的道德旁样!几十年给其以顶礼膜拜!
为什么?
这恶魔的护符!这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这暴君最满意的典范!这暴君最好的臣民!
撇开这个且不论罢,雷锋是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一个真正的青年,一个闪烁着人之光彩
的青年,应是目光敏锐的,他不满足,他怀疑一切(马克思语)他努力发现社会的蔽病
,并努力去改正,坏的,他不满足,要使之好,好的,仍不满足,要使之更好, 这特
点不但是青年所有的,而且也只有在青年身上体现得最强烈,也是时代所期望于青年的
,也是青年所虽万难而不应辞的,也是时代进步的巨大动力之一, 而雷锋呢?他眼瞎了么?脑子喂狗了么?这个人尽可夫的思想上的婊子!
我对所有的模范都怀疑,你要我找出证据来,我找不到,谁知道他们背后玩的什么鬼把戏?让我如何去找,??
但,何必去找,只要看看历朝历代那些更有名的、传颂年代更久的所谓模范,就什么都
明白了,那“模范们”一个个变态的行为竟被他们吹上了天,一个个丧心病狂的非人行为竟被我们伟大的前统治者镀上了耀眼的光环,我们就知道那所谓的“模范”是什么货色了,所谓“最高道德”是什么狗屎了,雷锋和他们是一丘之貉,尽管他们也是牺牲品,也是统治机器所拉出的排泄物,也挺可怜的,但我对他们更多的是痛恨,对他们的痛恨更甚于强盗,因为强盗犹明显,而他们虽所盗为名,他更禁痼人心,使民愚,因为斯人不除,民智不开,因为斯人不除,民气不张,我们不学陈独秀,鲁迅,胡适,不学尼采、马克思,卢棱,(我想,他们远比雷锋知道什么叫做道德)却去学这些白痴,
为什么?
为什么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树立这些白疾做榜样的癖好?因为这样的人吃着最舒服,最保险!他们是暴君最满意的典范!是暴君最好的臣民!
是的,助人为乐这活儿实在是不错,轻轻松松,不过是递个水倒个茶,还名利双收,
与爱因斯坦在研究室内苦心焦思日夜为相对论而愁苦相比,实在是一个不错的美差事,但也只有白痴才会喜欢这样的工作。
真是奇怪,同样是名利双收,同样是国家所提倡的模范,一个是伟大的智者,一个却是
白痴,
为什么?
而且,学雷锋活动搞得也不少了,花了多少钱,劳了多少民,伤了多少财,可却学出了个什
么狗屁?恶照样肆意横生,恶之花照样怒放!文革不就是证明么?它正好发生在学雷锋这傻B学得最变态的的时候,真是绝妙的讽刺呀?
雷锋输送到外国了么,去他妈的吧,这个产生在“宁吃社会主义草,不吃资本主义苗”
时代的家伙,竟也要靠老外的青睐才敢放一声大屁了,且不说这样论证的逻辑是多么可
笑,我只问一句,中国人的屎到了外国,中国人就也要吃屎么,
历史的账是要算的,谁也别想溜掉!
记不清了,那么长,又这么多年了,谁能记得,再说又不是什么重要讲话,科学论断,
四个代表,五个代表,七卷八卷多少卷什么的,既非考试所必需,和升官发财也没有什
么关系,谁爱记它呢,
第二天,找鞋时,往床底下一扒,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纸,我就心里一沉,拿出一看
,果然是它,宿舍闹老鼠,包已四散,纸也碎的碎,拉走的拉走了,幸好主体尚存,虽然上面尿了好多老鼠尿,倒还可模糊辨认,问题是,他的字很不好,很多认不清,看上去似乎是日记,却又没有日期,说是创作,又只不过是只言片语,再说纸已经是一片一的,也没有页码,怎么知道哪个是先哪个是后呢,没有办法,我只得勉强理出一个顺序
。 我想把它公之于众,可是,我又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符合死者生前的愿望,他把这个包交
给我,也许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小纪念,,也或者不过是不忍心扔到垃圾中,因而就权且
胡乱找一个人寄放,并没有别的深意,
那么,我这样处理,大概不会对死者造成什么伤害吧,
下面就是这些小东西,如果有什么错别字,或者是不适之处,也都是我水平有限,辨认有
误,,与作者本身并无关系,
一,
我要走出农村了,我是走出农村了,我身份证上不是明明写着的么,村字去了,变成了市
字,不是北京,不是上海,可是,毕竟,也是一个市,是的,我用录取通知书,洗去了
这个又土又俗的村字,这个代表着贫穷和愚昧,代表着丑陋、苦难和下贱的村字,我换
上了一套新装了,那新装叫城市,它华美,优雅,活力十足,香气四溢,我正好享用它
了,
二
是的,学习可以改变一切,学习,多么简单、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几个单词,几道题而
已。这是我最锐利的武器。我要让所有的人在考试面前低下了头,不管是县长的儿子,市
长的儿子,省长的儿子,百万富翁的儿子,亿万富翁的儿子,都要让他 们在做题的战场
上败下阵来。都要在这个战场上一脚将他们踢到天边去,踢个粉碎,踢得露出苍白的、
悲哀的,白痴般的猪脸来!
让他们在学习面前瑟瑟发抖吧!这让他们无可奈何,畏之如天的事情,在我竟是不费吹
灰之力的,是呀,这力和种地相比怎么也能算做力呢,只能算做享福罢了,老天真是何
尝亏我!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农村包围城市,学习夺取政权,正其时矣!
三
人怎么可能长得这么漂亮呢!她是怎么长的呢,同受一二十年的雨露,同被一二十年的
阳光,为什么有的肤如鸡皮,形同大粪,有的却洁白光亮,细腻如玉呢?
漂亮女人怎么这么多呢,每一个面孔都陌生,每一个身姿都迷人,每个人衣着都鲜亮夺
目,每个女人身上都散发着让人头晕的气味。
四,
今天,我又看到了她,我喜欢她鲜嫩妖艳丽双唇,我喜欢她灵活眨动的眼,我从她身边
经过,她惊愕的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她眼中我的影子,多么清澈的双眸呀,他一定是
看了我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才惊奇的吧,
五,
这也叫失恋么?单相思罢了,我是爱她的么?什么是爱?这叫做爱么,但,我的自尊心
受到了挫伤,这只是使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实状态,使我深味到自己的无能、渺小、无
力,卑微、卑贱、贫苦、寒酸、愚昧、呆头呆脑,举止失调,徒具人形而无人质,
是的,努力算什么呢!学习算什么呢!分数算什么呢!考试又能如何呢?能解决什么呢?
能改变什么呢?一切皆天定,万事不由人,学习不过更增加了我的愚昧,使我更加偏执和
呆气罢了,像我这种人怎么也敢奢望登什么大雅之堂呢,真是笑死人了,太不自量了,希
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徒增其辱而已,什么用呢。
六
小摘一语,重庆谈判,记者描述,毛赴蒋宴,由于拘谨,以至于手忙脚乱,打碎了一个侍
者递上来的盖碗,记者评价道,毛好似一个来自乡野的书生。
天啊,毛泽东也是这样的么,这个几百年来最伟大的王!
它对我的感动和鼓励,激起我的雄心和自信,比十本传记还要大!
天神般的毛泽东,万人膜拜的毛泽东,我家堂屋正墙上挂着的毛泽东,把整个中国玩弄于
股掌之上的毛泽东,他收服了所有的中国人,他使无数的豪杰心悦诚服地唯命是从,到今天他死后几十年犹其不变,可是,却接不住一个侍者递上来的盖碗!
是的,他是从农村走出去的,学历不过一个师范而已,相当于中专吧,那么,同时期的,
无数的清华和北大学生何处去了呢?无数的学者名流何处去了呢?无数的达官贵人何处去
了呢?是的,他们的头儿,傅仪在为我们的毛泽东种菜,是呀,这时傅仪怎么想呢,毛泽
东怎么想呢,这无数的达官贵人怎么想呢,他们怎么活呢,这做威作福惯了的人怎么活
呢?
是他,引领了中国潮流,无论何人,顺之者昌,留下了不朽功勋,逆之者亡,终生默默
而死,一无所成,
但,他却接不住一个侍者递上来的盖碗!
伟哉,我乡野的书生!
优雅,让他见鬼去吧!让那些孱弱的除了优雅之外全一无所有的人去见鬼去吧!让这般精
神阳萎者去细细玩弄,自慰般地品鉴他们那可笑的优雅去吧!
我不要什么优雅!不要什么华贵!不要什么绅士气!不要什么举止得体、什么言谈得中
、什么风度翩翩、什么幽默风趣!
不,我要力!我要无穷神力!
七,
但,什么是力呢,力从何处来呢,
八
军训?全民皆兵?
八
枯燥,乏味,全是折磨,
它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力图把我们都变成狗,
我是木偶,是机器,是只知服从的家畜,只会摇尾的狗么?难道说高中四年把我们摧残
得还不够狠么?那样的摧残还不称他们的心么?他们认为我们还没有变成十足的狗么?
人性还要继续的被扭曲下去么?
九
群众是没有思想的,只有嘴,用来吃,有手有脚,用来服从,———我也一样呵,
十
简单,——无知,——偏见,——最大的恶,
简单的爱,简单的恨,简单的动作和语言,简单的思想,组成一个简单的人——一个
最邪恶的人,
是的,军人之有力来自各级军官之威,军官之威来自军纪之严,大至言行,思想,小至
一颦一笑,一伸一屈,无不严格规范,为一律也,一律则力生,
是自由可以使有力,还是规矩可以使人有力?
一种统治是如何变得可能的?
十二,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同学,但这确实是我的同学,而且有几个还相识了,而且以后还
要继续相识,直至熟悉,剥去了陌生的外衣,每人相互看到了对方的年龄,出身,性情
,地址,电话,………然后,再去寻找新的相识,使这一张关系网慢慢扩大,加密,
我似乎在这人群中消失了,有一堆堆批量生产的商品,飘浮在我的面前,又听到军训时
声嘶力竭的喊口号声,我立在荒野中,四周全是枯树,高坟,黑黑的风干了的屎,
我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呢,是谁让我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的呢,我怎么会认识这些人呢,
是谁让我认识这些人的呢,
是通知书,
是一张纸,是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把我们从一个个不同意地方,从一个个陌生的人堆里
拉了出来,扔在这儿了,然后,相识,相处,共同度这四年,共花去这四年,共同死去
这四年,四年,天呀,四年么,
而我填这个学校时是压根就没有想到会上这儿来的,只过是找报考学校找得心烦,正好又
有一个空栏,就顺手填上了,谁知道呢,精思细审的学校没有录上,漫不经心的倒要沾
上了,
太奇怪了,你这糊弄人的造化的巨手,
十三,
我要的是更深刻,更实用的,更精神性的,更强大的,从骨子里使我的心灵跳动得更有
力的,
这就是智慧!
是智慧么?智慧是有力的么?有力就叫做智慧么,?
十四,
聪明?智慧?我到各个书店转了转,这些处世书卖得正热,书前挤满了男男女女老老
少少,我翻开这些书一查,这些身为文明人的作者的教导和我乡下父母的教导并无不
同,即:做狗。这就是我们国人所引以为傲的聪明?这就是我们民族的伟大智慧?这就
是我苦苦寻求的力量之源?这就是无数的所谓圣贤穷其毕生精力所发现的人类心灵的法
则么?不断重复强调并代代相传这心灵秘码就是智者毕生生存的伟大价值么?
十五,
为什么我们的国人会对此坚信不疑?他们为何会相信这做狗的“真理”?因为只有做狗
才可以生存?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做狗才可以在这个自称伟大的民族生存?
十五,
我们的圣贤们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们这对人性的割扯,撕裂,砍削,铡杀,什么时候才
能结束他们这圣职?这对人性的残伤的伟大事业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14
十六,
仿天狗
---地狗
我把屎来吞了
我把尿来吞了,
我把蛆虫来吞了
我把垃圾来吞了
我把唾沫来吞了
我把眼屎来吞了
我把脓水来吞了
我把人间所有污秽来吞了
我把人间所有肮脏来吞了
我是一条地狗呀
我把邪恶来吞了
我把凶残来吞了
我把无耻来吞了
我把下贱来吞了
我把卑微来吞了
我把丑陋来吞了
我是一条狗呀
我就是狗 狗就是我
十四,
真诚?一面是上一代为我们准备的“精神粮食”——教科书上充斥着的谎言和欺骗,一
面却责备着我们下一代的缺乏真诚,什么是真诚?他们所谓真诚,就是真心实意的做一
条温顺的狗,我们是没有多少真诚。我们没有那么合他们的心意的,我们没有这做狗的真
诚!
十五,
五
他竟还有勇气说道德这两个字,他竟还有脸面说出道德这两个字,连表达一些最基本观
点的勇气也没有,
却恬不知耻的来大谈道德,我说,你们都去死吧,这些无耻之尤者,天下没有谁比你更
无耻的了,如果你在说
这些时候竟是有点真诚的,那么,天下没有谁比你更恶心的了,天下没有谁比你更无知
,更前言不搭后语,更是思想上的流氓的了,其德不过是所有助成其私利者,不过是狗,
是猪,是奴隶,是可以保持其圣餐万世不灭的所有言行,不是人,不是使人之所以为人的
东西,不是为了使人成为人,是使人成为狗,
凡它所强调的,都是有利于使人成狗的,
以德治国?什么是德?其所谓德之极者不过是狗之近者而已,
十五,
年月日,
贫民窟,
是的,这是贫民窟,到处是污泥,在学校生活久了,安逸惯了,快一年没有见过泥土了
,我对这小时玩弄取乐的泥土感到恶心,太恶心了,我鞋上没有一点点泥,我衣服是最少
三天洗一次的,告别泥土非止一日了,我忘了自己的来源之地了,我无处下脚,我连看也
不愿多看他一眼了,路边全是垃圾,砖砌的一排排房子,就在路的两边,石棉瓦盖的,五
尺多高,几个孩子在垃圾堆上戏闹,发出欢快的叫骂声,
这是民工聚居的地方
我知道,能在这城市中,能在这城市中的贫民窟中有一个安身之地,在农村则都是能人,
都是精英,能在城市人鄙视的目光下寻得一个安身之居,即便在这贫民窟中,也不是每一
个农村人都能做得到的,也是所有农村人所热望、所幻想,所努力奋斗的目标,可却不是
第一个人都会成功的,只有他们中的高人,才能做到,
这垃圾边生长的孩子!
17
他们走不出农村,他们穷。为什么? 是谁的原因?是我们农村人还没有被文明所化
之故么?是我们愚昧么?是我们素质低么?
十六,
收入的激增是自由发展和劳力私产化的结果,为什么中国几十年高举着为人民谋福利的大
旗,却一直没有想到自由发展能带来的好处,?——张五常,
答张五常,我给你讲一段历史,你也许就明白了,我问你一个相似的问题,为什么康有为
的改革
是大好的事情,是中国追赶世界的天赐良机,是有利于几乎所有中国人的大好事情,而清
政府却
不实行呢,尽管它们也一样高举着为人民谋福利的大旗,但任何一个只要有一点常识的人
就会
知道,这所谓的为民谋利,不过是清政府一家之私利,它是以一家之私利残害一国之公利
,但清政府是
决不承认这个的,它一定会说,它的不变革才是为天下之公利,私利之存,公利之害也,
问题是这样的私利为何会存在,人们为何竟容许它存在, 人们为什么竟毫无办法,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另一个人谋福利呢, 一个集团怎么可能会为另一个集团谋福利呢,
一个真理是,只有自己才能为自己谋福利,没有神仙皇帝,并且也不必神仙皇帝,一切
阻碍自己为自己谋福利者皆是残忍的,皆是打着为公的大旗,而为自己谋利,皆是企图以
自己的私利残害公共的公利,所谓为别人尽责为别人服务,这早已是统治的代名词,这是
专制政治下的话语方式,这是压迫者的话语逻辑,他们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以父母
赐富的眼光欣赏着他的下民在他的赏赐下的快乐形状。
十六
人生的价值全取决于自己的态度么?全取决于自己的感受么?是心灵的自由么,是抛弃外物么?
心灵解脱,认识心性,探索万物根源,才能造成人生真正的幸福,才是实现了人生的真正价值么?
可是,这心性无论你参的如何之透,外物该怎么样对你,还是怎么样对付对,该役使、奴役、调遣、侮辱、甚而至于消灭你,还是一毫不差的干,我们会无丝毫影响么,而对这一切,我们还会自安于自足自悦于自己的心,自己的 态度么,这
这变态的流脓的孱弱的奴隶的心理,
这狗样的人,这狗的逻辑!
读普希金“我沉思地走出了”
你这贵人的流脓的感情,
我也对你这趣味怀着恶毒的目光,
世上哪里有死后的庄严,恬静,
也没有什么天堂,美名,
我们不要这些,
要复仇,报复,要尽快的,
让他们遭现世的报应,
这邪恶的世上有什么公平,
只有剑,只有血,只有枪,此外,
还有什么能让他们清醒,
贵人降为农民,
就有农人高升,
连地狱中也要排队分等
没有用的,
这世上只有得志者认为公平,
十七,
学理,不如读史,信哉是言
十八
这就是我心中的天神么?他周身的光辉全是用屎制造的么?所谓伟大就是残暴么?所谓
力量就是杀戮么?所谓深刻就是崇仰邪恶么?
十九
这伟大的作家!这一个个我仰之如天的道德的化身!这国人“精神的导师”,这满口人
民,行若猪狗的家伙!
这是一群狗,一群长着人样的狗,在相互撕咬,一群野兽在相互追捕,追捕,又被别人
追捕,捕获,又被捕获。狗咬狗,黑吃黑。
二0
人为什么会吃人?人为什么在吃人的同时又被吃?人为什么在被吃的同时又吃人?
二一,
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
二二
但是,什么原因呢?一个人的力量竟可以有如此之大么?人们竟都安于他这造化般的神
手的肆意拔弄么?人们竟这么有“道德”以至于几十年来可以一直“哀而不怒”么?人
类竟是这么易于统治么?一个人使天下陷于灾难却可以安然无恙,福寿俱长,而寿终正
寝,并俱享高名于后世么?
太奇怪了!
人类正如需要吃饭一样需要统治,正如渴望残忍别人一样被别人残忍,不然,决无法理
解,一个独夫,一个暴君可以肆无忌惮的干那么多坏事,而所有的人却始终无可如何。
也许,这日子对于苦难了几千年的国人,还算是比较好的了吧,宁为太平犬,不作乱离
人是也,
苦难的国人,几千年来从来不曾得过食物的温饱,更何曾品尝过作人的甜头!作狗不是
太正常了么,所谓不死,有口饭吃,已经是太平盛世,不至于饿死已是感激不尽,戴德
涕零,大呼明君赐福了,哪里还敢非议什么作狗作猪呢?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别的好处呢
?哪敢再“放下筷子骂娘”呢,骂老爹呢,骂自己的再生父母呢,骂自己的老爷呢,
他们把被吃看得再正常不过,他们把做狗看作铁定的天条,作狗的血已经通过文化遗传代
代相继,变而为基因。
二三
图书馆前又见到她了,她轻盈的跳上台阶,快乐地摔着头发,灵巧地左顾右盼,阳光正照
在他的脸上,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发着晶莹的闪光,不知她那清澈的双眸中是否还有我
的影子。
二四
回家了,
泥水,猪叫,房子,这是我的家么,这是我的父母么,这就是我的家,我在这儿生活了
整整二十年,这就是我的父母,是他们生了我,我喝的是这儿的水,吃的是这儿的饭,
是他们一口一口把我养大,我是在这儿从无变有,从小变大,直到定型,
可,这也叫家么?这也叫饭么?这也叫养么?这也叫父母么?
然而,我在这儿生活了二十年,我是由这儿的一切来定型的。
人是由环境来定型的呀,人能有多大力量呢,能有多大的折腾劲呢!
我走进院子,院中满是鸡屎,猪屎,乱堆的柴草,碗大的电风扇在椅子上吱吱的叫着,—
—这是去年父亲收破烂时收的,——风扇前有一簸箕,簸箕里不知是什么东西,伯妈正在
那儿扬着什么,满头满脸满身的皮子,
我不吱声,
妈说这是野红萝卜籽,伯先把他们从地头收割了,一捆捆的背回家,晒干,再一把一把
的揉出籽来,然后扬净,妈高兴地说,前天你伯到街上已卖出了四斤多,本来听说是三块
钱一斤的,可你伯不能(聪明),不会卖,没找对地方,只卖了两块五一斤,伯接口说,
你能你去卖,妈就又骂伯,数落了半天,接着说,伯捎回了几斤白菜,这菜现在还没有吃
完呢,现在也不恁会过了,俺娃出息了,快能抓钱了,这一月也买两三回菜,这菜,便宜
的不成行,
妈忙着给我杀西瓜,说给我留了几天了,娃在云南也不会舍得吃西瓜,
妈又开始数落伯的种种不是,干活时性急,说话难听,有一回拉车,忽然摔倒,差一点
被车轧着,一次拿着锄,锄从手里掉了,却不知道,直到后面有人叫才发觉……。
中午吃饭,面疙瘩煮红暑,芝麻盐,但特意给我煎了一块鸡蛋羔,我让他们吃,他们都
不吃,妈看着我说,娃瘦了,又让我多吃个馍,说我现在这个年纪吃四个也不算多,这
锅馍蒸的好,不酸,可我吃着却酸,并且太黑了,但我仍吃了两个,吃到一半,妈忽然
站起来,说还有一个“机器馍”,拿过来要我吃……
我想,我在学校的自以为十分委屈的日子,还每顿必吃“机器馍”,每顿至少有一块钱三
包的咸菜,我吃过包子,五毛钱一个,吃过面条,三块钱一碗,吃过饺子,八块钱一斤,
……
而我同学过一个“五一”,花了八千多块,一双鞋,二百多块,……
一条狗几万块,给一条狗上个户口几千块,狗至少要有专业饲料,肉都不吃,……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是父母不努力么?他们一生辛辛苦苦,早出晚归,略无暇时,
一天没活干就全身不舒服,外出闲逛也要挑着筐拾一筐粪回来,但他们努力的结果是什
么呢?是一大堆粪!是一大堆堆积如山的柴火!
我呢,这个父母一生中最成功的“事业”,最辉煌的业绩,最骄傲的果实,我的努力的
结果又是什么呢?我活着的价值又体现在何处呢?我拼死拼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不过
是一碗饭而已!
但是,用尽我所有的聪明才智,用尽我所有的心血汗水换来的东西还不如别人的一条狗
所安然享用的好,而,即便是这个,或者也不能够得到。
为什么?
这竟然就是我一直奋斗的理想么?这就是我自小以来为之努力、为之奋斗的崇高理想么?
什么意义呢,我的光荣!
存在何用呢,我的生命!
太可笑了。
二六
显然是由于十年来的教育,教育已使我认定,人生的意义在于责任、在于尽对他人、
家人、社会、国家的责任,舍此,人生便无价值可言,这之中唯独没有自己,当我无
处尽责时,当无人让我尽责时,我便惶惶如丧家之犬,无所适从了,显然,以尽责为最终
目的的教育理念,以及由此形成的以这理念为终极目标的情感方式,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二六
人算什么呢,只不过是一堆肉,我们竟自视为大,毕其一生,我们能尝多少人间的欢愉
呢,或者说,尽已一生,我们能尝多少人间的辛酸呢,我们不过几十年,多也不过百年
而已,活着又怎么样呢,我们竟这样的看重,这是人性的锢疾么?保命,庄子这伟大的
哲人所引以为傲的利剑,真的是一个不可穿破的底线么,活着,真的是人的最高价值么
?它竟是那么重,以致于所有以它为原因的行为(真的或者假的)都被认为可以原谅,以
至于所有以它为理由的?且都被认为是可以宽恕。向它挑战真的是自取灭亡么?真的是一
种自我价值的最快的毁灭方式么,所有向这个高山挑战的人,都是一种无用的徒劳么,
都是在做无用功么?都是在徒然的不自量力的自我损伤么?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这
样就可以笑到最后,这样就可以嘲笑生时在世俗上高于我们却早于我们死去的人了,这
是自欺者的最一根救生线了么?
> 我们不过上百亿分之一,能发现一点重要的事情是多么的不易,(这速朽的恐惧也是
人性的锢疾么?)一点小小的东西,活着,竟可以不但使我们在行动上变成爬行动物,
而且使我们的灵魂也爬行么?这人性的卑怯,这人性的可怜,竟可以使我们连思考的
勇气也一并丧失,在思维的世界里也本能(本能?国民性?)地退缩,本能地划地为牢么?
太可怕了,勇气早不再是一种荣耀和雄伟,而成为一种愚蠢和可笑
> 二七
悼大姑文
> > 记在我姑姑将死之际,
得讯,大姑得骨癌,不久于人世,心中烦乱,无所遣排,呜呼我姑,首失亲人,生年七十,慈
颜历历,遥别代探.当明我心,
骨癌是绝症么?
而且刚确诊就要死了
已经活了七十年了,还没活够么?
不知道你到过的最远处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你吃过的最好饭值几元钱
不知道你住过的最贵的房子是什么样
不知道你坐过几次汽车
不知道你最高的心愿
你毕生的功绩不就是养活了几个儿女么
你最感满足的就是娶媳妇没做太大的难
够了,够了,这就是你毕生的事业
多一个你只会使我更厌烦
死吧,死吧,快死吧,全他妈的死吧,
啊!
发生地震吧,房子全倒吧,人全砸死吧
发生火灾吧,人全烧死吧,
发生水灾吧,人全淹死吧,
发生瘟疫吧,人全病死吧
发生战争吧,地球爆炸吧
死吧,死吧,全死吧
全他妈的莫明其妙有名其妙的死吧,
人类绝种吧,
活着不就是吃喝拉撒么
七十年了,还没有活够么,
够了.够了,烦够了,
死吧,死吧,快死吧,
二六
马宴和我说为什么不搞一搞学问,
我真想这样对他说,朋友,你自然可以这样说的,因为你衣食无忧,至少暂时的,一
年两年的,如果你有什么向上的想法,就会有人支持你,可是,我需要的是养活自己
,是养活自己的父母,追求学问?我不知道什么是学问!搞学术?当60多岁的父母还仍
然各做各的饭,互不搭理,做为儿子的我怎么想呢,当我的母亲在寒冷的十月天气,由
于怕地里的萝卜被人偷,天天夜里睡在地边看着,连一个草蓬也不搭,一个女的,一个
人,住在野地里,地里到处是坟,她平时是连走夜路都怕的,可是为了几棵萝卜,……
…一棵萝卜就是再大也值不了一块钱,何况,别人又能偷几棵呢,半亩萝卜总共又能值几
个钱呢,可是,我妈心疼,她心疼这几毛钱,她要靠着这萝卜吃饭呀,她要自己养活自己
……
我今年已二十多岁了,让他们脱离这种状况不是要靠我么,我不应该这样做么……,
关键是一个钱字,可我没有钱,我无能,我抓不到钱,…………
二十二,
读者明鉴,我要把这东西发表出去,别的且不说,首先就得把这些字工工整整的抄一遍,
寄出去, 我这个人本来就懒,作业还不想写,何况抄这东西,更别说还要工整了,而且
,终日枯坐,又不是什么有趣的,如黄色段子之类,字又难认,真是烦透了,主要是从这
里面并找不出马以后一定要杀人的证据,这使我大失所望,当然不排除有些特别聪明的,
眼睛独特的人,能从里面找到“确凿”的证据,
我实在是不想抄了,但又感到对不起朋友,作为休息,就在宿舍里发起了农村人和城里人
的讨论会,下面节要摘录,如下:
马要是生在北京,高三不就北京清华拣着上了?
我觉得马太偏了,农村人成功的多得是,上到高官,下到老板,作家 学者,名人达士,
哪儿没有?
农村人也是人,吃饭穿衣,劳动休息,也照样产生喜怒哀乐,这些感情也是一条人命的感
情,和小布什的感情有同等的价值,不能把农村人看贬了,马有城市中心主义偏见
但对我们农村人,确实不公平,城里人有退休金,有失业救助,大家一起都交税,农村人
却没有,要一直干到死,
一样的分数,为什么上的学校有天地之别?地区有别,城乡有别人,农村人成了分得蛋羔
最小的一群,都是中国人,为什么我们成了三等人?成了下等人?成了最下贱的人?
没有办法,接着抄吧,
谁叫他妈的非要交给我呢,死你就死了吧。,搞这一个苦力给我干,一一分钱没有不说,
说不定还要落一屁股眼子骚,临死了想起来老子了,以前干什么去了,
二十六
我见到二根了,这就是是二根么,这个我心中的偶像,初中三年来的偶象,六年了,多么
短的六年呀,六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六年又是多么长呀,他使一个天才少年变成了一个十
足的老农,驴车,土黄色的草冒,皮鞋已看不出是皮鞋了,只在泥土缝隙才微微显一点黑
色,如驴皮一样黑色的脸,灰尘,满身的灰尘,乱蓬蓬的头发,上面沾满了皮屑和叶子,
他没能上高中,可是见了我,仍如六年前一样,立刻显出了快乐的性格,是呀,每个人都
有自己的快乐,凭他的聪明,他在他们村生活得很是不错,
谈到我上大学,他问了许多奇怪的问题,显然很羡慕,说我是城里人了,
二七
人生就如一个链条,这个链条的顶端高高拉在上天手中,我们一环一环的去接,不停的
接,只要一停止,就全功尽弃,回到原地,回到地狱,回到农村了,
农村,你这地狱,你这藏污纳垢的地方,你这愚昧,土气的代称,我诅咒你,你这土地
,你这消磨去了我祖祖代代生命的土地,我们为了一口饭,就在你身上花去了所有的血
汗,精力,所有的聪明才智,唯一留下的果实就是后代,就是烟火,这农村,这土地,
我的来源之地,我形成的地方,我有多深地诅咒你,我就有多深地爱你呀,
二八
又听室友抱怨食堂饭不好吃,我实在忍不住了,但我没有吱声,可是我想说,别娇气了,
大爷,这饭对我就是圣餐了,我的父母哪敢想象这样的生活,我们只有在过节时才敢享用
这样的美味,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生活,我的父母大概只有在梦中才想象过的吧,不,他
们不敢这样想象,他们倾其全力地,献其全部血汗地让他们的儿子,我,上学,其最高理
想也不过是让我不再出如他一样的苦力,如他们一样的牛马力气,同时又能填饱肚子吧,
这就是他们的理想,这就是他一生的事业,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希望,全部意义,
我要说,人是有差别的,
是谁?是谁让我的父母生来就过着这样的生活的!这样牛马的生活!是谁,告诉我是谁?
吃着这样的饭,我心里疼,这是我父母的血呀,我身强力壮,正当其年,我凭什么要吞食
他们这风烛残年的老人的血汗,他们为什么竟这样的心甘情愿?
我们的理想,我们的最高理想,我们梦想的生活,原是别人早已遗弃的,原是在别人眼里
是一文不值的,是别人享用厌了的,原是别人的狗享用厌了的,我用了数十年的努力,父
母用了几乎一生的血汗, 我们节俭,我们勤劳,我们艰苦,我们尽自己的最大努力, 我
们并不愚蠢,脑的储量并不比谁少一点,我们几乎具有所有所谓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可
是,结果呢,我们得到了别人残弃的,我们得了连别人的狗也残弃的,这就是对我们的恩
赐么?这就是世界对我们的回报么?这生活!这世界!
二九,
这些所谓的日记已经摘要得差不多了,可我回头一看,虽则早已心虚,并故作谦逊状谓
之曰,略传,可还是略而不传,
这时,我才后悔了,古语言:蜉蚍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我一个小不点,以前除了八股文
外,何尝知道什么叫作文字,又何尝做过什么文字呢,不过在省城生活了两年,就竟敢大
着胆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说什么自己“开了蒙,能发出一点小声了”更其甚者,还狂妄的
动不动就曰传,也不想一想,传也是我能写得的么,
可是,标题既已写在那儿了,改之未免麻烦,总以勉强凑够个样子为上,庶几不致于笑话
闹大云云,兹补之,曰,
作者: 菜农 时间: 2006-9-3 04:16
这三篇都是同一时期写的么?
作者: 小儿科 时间: 2006-9-5 17:09
是的,这是刚学写时的半年内写的,请君指教,
欢迎光临 燕谈 (http://www.yantan.us/bb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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