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和赏金猎人(bounty hunter)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点。绰号“猎犬”的杜安•查普曼(Duane “Dog” Chapman)有纹身,曾服过刑,拥有自己的电视真人秀节目。他在墨西哥逮住一个美国强奸犯,因而自己现在面临被引渡至墨西哥的威胁。亚历克斯•塔巴罗克(Alex Tabarrok)穿着一条Gap卡其布短裤,他对民事侵权法改革很感兴趣。在他们两人中,只有一个是经济学家。然而,这里存在一种不可思议的联系。塔巴罗克教授以及他的同事埃里克•赫兰(Eric Helland)在提醒人们关注“猎犬”以及更为传统的赏金猎人。他们通过用甜言蜜语哄骗逃亡者的母亲,或耐心守在逃亡者女友家的街对面,来抓捕这些逃亡者。经济学家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赏金猎人提供了不同寻常的“绩效薪酬”案例。在任何法律体系中,都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疑犯在候审期间是否应被关进监狱。放掉他们,他们或许会潜逃,或端着机关枪闯进商场。把他们关起来,就是把一个尚未被定罪的人关进监狱。这个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但经济学家本能地认为,若用经济手段激励法官恰当处理,他们就能做到。
罗彻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Rochester)经济学家斯蒂文•兰德博格(Steven Landsburg)提出了一种解决方法。法官每释放一名疑犯,都将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但如果疑犯用机关枪向任何人开火,该法官将被处以高额罚款。奖金越丰厚,法官就越希望冒险释放疑犯,司法系统对个人自由的支持,就越胜过公共安全。然而,无论奖金多少,法官都会拥有强烈的财务动机,去仔细思考哪位疑犯值得他用社会安全以及自己的银行账户去冒险。但兰德博格教授或许没有意识到,他那听上去很古怪的主意,已在美国大多数州获得应用,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那些州并没有为法官制定一种激励机制,而是把他们工作中最为困难的部分交由“私人司法系统”代劳。这就是保释金经纪人(bail dealer),其激励机制与兰德博格所提倡的几乎完全一样。
根据目前的体系,许多嫌疑人被要求交纳保释金,这种做法使嫌疑人在享受自由的同时,又有回来接受审判的强烈动机,从而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个人自由与公共安全之间的权衡难题。问题是,许多嫌疑人没有足够现金来支付金额具有激励意义的保释金。
这就是保释金经纪人的存在理由。保释金经纪人为嫌疑人交纳全部保释金,并从嫌疑人或其亲属处收取10%的费用。只要嫌疑人按时在法庭出现,保释金经纪人就可以收回其保释金,并保留其收取的费用,作为她(或他——保释金经纪人多为女性)的报酬。如果嫌疑人没有到庭,那么保释金经纪人会聘请赏金猎人去追捕。保释金经纪人只有在判断很少出错的情况下,才能赚到钱。
因此,该体系是一种天然的测试,可以判断这类不可思议的“绩效薪酬”是否有效。塔巴罗克和赫兰对该问题进行研究(研究方法不仅包括数据分析,还包括在巴尔的摩周围清晨实地调查),就数千对有类似背景、被控相同罪名的嫌疑人进行比对。
那些通过这种保释金体系而得到释放的嫌疑人,出庭的可能性更大,如果他们弃保潜逃的话,也更可能被“猎犬”查普曼这样的赏金猎人抓获。总体而言,他们成为成功逃亡者的可能性会降低三分之二,即便法官总会“先选定”哪些嫌疑人必须关押起来。
接下来会怎样?曾因谋杀罪而入狱的“猎犬”查普曼找到了成功;他自称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代表”。下一步,何不为“私人改造专家”引进绩效薪酬?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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