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本书去2007
文/戴新伟(《南方都市报》阅读周刊编辑)
作为读书版编辑,自然能在回顾时对一年来好书坏书了如指掌,亦会尴尬于大部分书名之下只不过翻翻罢了——所以还是不提为好,更何况纵使细读,也不过是捧一个流行性阅读的场。从一个普通读者的阅读年历可能看不出任何读书界与出版业的走向,但往往普通读者的身份 才是以评介书籍为职业的编辑所向往的,至少现在我是。
年初的两部本土制作堪称大手笔——莫言的《生死疲劳》(作家出版社,2006年1月)和余华的《兄弟》(下,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3月),都无可非议地引起了轰动,小说都有不能让人忽视的特别好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生死疲劳》的某些章节,《兄弟》(下)的故事。相比阿富汗籍作家卡勒德·胡赛尼那本改改就可以当做好莱坞剧本的《追风筝的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4月),它们自然不够好读,在叙述方法上不能尽如人意,留下不少缺憾。不过说实话,《追风筝的人》好读是好读,但是格调不高。并不是感天动地的即一定是好作品。也许,今年最好看的纯文学作品当属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红》(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8月),这本同样厚厚的小说在全世界都赢得了好看之名,10月,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这位敢于大声说话的作家。《我的名字叫红》读起来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有别于读以色列作家梅厄·沙莱夫的《蓝山》(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3月),《蓝山》不仅容量庞大,叙述分陈,还在于它整个氛围的博大厚重。从俄罗斯大地迁徙到以色列的第一代犹太人,他们开拓土地繁衍子孙的故事,这里有很多“奥雷连诺上校”。这部小说写得艰苦、粗粝、偶有癫狂,而正是偶有癫狂让小说谱上了“叙事曲”的调子。我非常喜欢那个老是把奶牛背在背上的舅舅!
一个外国作家往往会给他国家的文学魅力定下调子,梅厄·沙莱夫正是这样的人,虽然他不如阿莫斯·奥兹那么著名,但他的小说传达出了以色列文学的某种品质(正如耶胡达·阿米亥的诗歌带给我的)。读过阿伦德哈蒂·罗易小说的读者或许也会这样认为,在她的小说里,印度的迷人融化在充满想像力的阅读瞬间——只是我个人觉得,这种体验会在《卑微的神灵》(南海出版公司,1998年)里而不是《微物之神》(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尽管前者不过是八年前的旧版而后者还是引进台湾版。
好看不是一部作品高下的判断标准,但好看的作品势必能在读者那里赢得一个不错的印象分,对学术著作而言,这尤其重要。王笛的《街头文化:成都公共空间、下层民众与地方政治,1870-1930》(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2月)和白谦慎的《傅山的世界:十七世纪中国书法的嬗变》(三联书店,2006年4月),一个考察成都的茶馆变迁,一个研究明清际代人物的书画作品,两本书都写得娓娓动人,没有常见的学术理论、学术名词,真正的深入浅出写法,这也是田野调查、艺术史的一种写法。同样,艰深也未必是判别作品高下的标准,《法国与德雷福斯事件》(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3月)和其后出版的汉娜·阿伦特作品《黑暗时代的人们》、《精神生活·意志》、《精神生活·思维》(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7月、8月)都是不可不读的发人深省之作。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些人这些书——捷克诗人赛弗尔特的回忆录《世界美如斯》(中国青年出版社,2006年1月),何兆武先生的回忆录《上学记》(三联书店,2006年8月),《雷蒙·阿隆回忆录:五十年的政治反思》(新星出版社,2006年9月),胡颂平编著的《胡适之先生晚年对话录》(新星出版社,2006年10月)。在这些回忆录中,不仅有所谓八卦故事,更有所谓时代氛围及其个人智慧。也正是因为这些书,对我来说阅读是无法盘点的,不会因为出版时间作出个人阅读的划分。这也是我觉得为何卡尔维诺《为什么读经典》给我最大触动的原因:书诚然是一本本读的,更是一天天读的,在时间之中,区分了速食阅读、流行阅读以及经典阅读。对我而言,《雷蒙·阿隆回忆录》和《世界美如斯》都是将会带到明年去的书,这两本书引发的对法国知识群体的阅读、对东欧文学的阅读会波及更长的时间。
偶跨年读的书是《芒果街上的小屋》。
看得出来,作者是一名合格的读书版编辑,但这样写文章,既要追求资讯的密集,又要兼顾读后感的言之有物,结果,就只能弄成一块彩绘玻璃,虽然五色缤纷,却还读者一片茫然。留白的地方过于浩大,那实的地方反而也变虚了。
当然,这是挑剔之言。
初见这个题目,俺也以为是说的跨年度读哪本书的事。从头瞄到尾,也没发现说这事。的确是看花花玻璃的感觉,两眼茫然。
平平不错哇,年节也能静心读书。俺就做不到。假模假式的在床头摆上好几本,可是到底不能算是读了。正式阅读从明天开始。
[em78]惭愧,这些书一本没读过,带不了过年去。
新年里感冒一星期,连上真名网都是一歇歇就要下的。看电视的劲头也提不起,整日挺尸在床。书是不看了的。前几天挣扎把借的几本书还掉,简单记上几笔而已。
病中唯一翻看的是过去一位同学的太太翻译的书:夸美纽斯《图画中见到的世界》,1658年初版,作为儿童初级教材在欧洲曾流行过200多年,有过50多个版本。中文本是从日文版(日文版是根据1929年的捷克文版翻译的)转译的。倒是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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