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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婚姻60年——非官方审析 [打印本页]

作者: 老木匠    时间: 2007-6-14 21:56     标题: [转帖]婚姻60年——非官方审析

[原创]婚姻60年——非官方审析
文章提交者:余辔扶桑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婚姻60年——非官方审析
  
                           作者:余辔扶桑
——何为婚姻?
——因为女人发了昏。
                  
说来也怪,人类越来越聪明了——从人类个体到整个“地球村”,一片精明且辉煌。可人类却无法解开婚姻这条枷锁。文化高人钱钟书把婚姻比作“围城”;近年来有考据,仅上海一域,老年人的性犯罪率呈上升趋势……
——婚姻、家庭、性问题渐成惊世骇俗之势。
原始氏族中,擅猎擅长跑的女族长可以随意跟她某个英俊的儿子合欢;奴隶制社会,头人们有了男性都渴望的“首夜权”;封建社会,谁官大谁老婆多;资本主义有了文明和自由,可社会且更加五花八门……中国,是久远而独特的礼仪之邦,新中国近60年的婚姻呈现出具华夏特色的种种。

1
小二黑与刘巧儿合唱  你耕田来我织布 你挑水来我浇园

中国这60来年婚姻的第一榜,是一夜春风从黄土高原的“小二黑”吹给大平原上的“刘巧儿”。且生态决定意识——小二黑是恰逢“抗战”当上了民兵,扛上了枪,小芹才约他到河边说悄悄话的;刘巧儿是挎着小篮儿挤进劳模会,才爱上了赵振华的,决心与包办婚姻决裂……从此,小三黑小四黑小五黑纷纷涌现,张巧儿李巧儿马巧儿层出不穷。
其实,婚姻自主可不是传统国货,而是百分之百的洋玩意儿,是我们所痛恨的鸦片战争之后,随着人权之类的“洋意识”流入中国的。从民国初到“五四”运动,这股风先是在城里、在些知识家庭里颳——只是“颳”得并不顺畅……譬如,在巴金家里就颳出一部为婚姻而苦斗的“家”“春”“秋”来。还有,像鲁迅的老娘怕儿子在国外搞“新潮”,硬给他娶了个小脚夫人朱安,也不理会儿子一生都没跟那双小脚亲热过……所以,就此意义看,从边区的小二黑到建国后的刘巧儿的自由恋爱,能被新中国用一部法典确立了,实在是60年来“中国婚姻”的第一造化,功莫大焉。
然而华夏幅员太大,“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甚多。在“点灯靠油,娱乐靠毬”的边远山区,只能给全家七八口人一床被子盖的娘老子们,拿什么让儿女们花前月下搞自由恋爱呢?
1988年,即建国34年后,湖南涟源县法院审理一起杀夫案——16岁女犯苏正娥因二哥30多岁还娶不上老婆被母亲用换亲的办法逼嫁给邻村张家……当地俗称“扁担亲”。张家汉子不仅比苏正娥大十几岁,且智弱呆傻;而张家爷娘也因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大十几岁、又瘸的苏老二,心气不平,对正娥时有虐待。苏小妹自杀不成,离婚不得,只能将一包农药投进傻丈夫饭菜之中……
——建国至今60年来,各地类此案件甚多。
足见“婚姻自主”绝非一部法典制订完就了事的。
再多说一句,苏家还有老三老四也没讨上老婆呢,可小么妹却再也没有啦?怎么办呢?那恐怕就只能靠人贩子搞两个女人来解决喽。不然你说怎么办?

2
旧婚姻在新社会的连续剧
别有一番滋味  令人啧叹

是啊,小二黑赶上好时候,可以婚姻自主了。那么,不少正值中年、由父母包办的老二黑的旧婚姻,在新社会里如何上演苦、辣、酸、甜的连续剧呢?且看——

(一)北京宣武区的一座宅院里,住着一位为人古板且厚道的资本家,叫段平斗,原是搞纺织机料生意的。他头房夫人早逝,二房夫人不育,临解放又娶了比自己小20几岁的三房——朱玉霞。小朱家贫模样挺俊,怀孕率蛮高,不到10年给任老生下3男3女。时已解放,小朱虽有些发胖但春情不减,每日耳闻目睹自由恋爱、阶级翻身,对“压迫”了她10几年的老段头越来越瞧不顺眼了。这时,她把段老的浮财榨的也差不多了,又逼他立据将产业股金(当时已公私合营)分成三份——夫妻各一份,小朱父母占一份。尔后,把段老一脚踢开,她要大大方方开自由之荤(婚)了……
“文革”中,已近七旬的段老先生被遣返回了河北蔚县,几乎沦为乞丐。小朱呢,开了三四回自由“婚”后,均不遂意。最后,为一套简易楼房跟个退休工人度过10几年夕阳红时光……在段老病危之际,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小朱到床头给老送上一杯水,可段老推开水杯,扭过脸去。

(二),塞北包头是解放后始建的工业新城。包钢所在的昆都仑区28街坊,住着一对40多岁“神秘”的上海人。直到暮年垂老,他们的女儿才10几岁。到了上世纪70年代,他们相继故去,人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在上海各自都有着一个大家庭——男方不但原有妻子,还有5个儿女;女方不但原有丈夫,也有4个儿女,而且双方老人都健在——他们是抛弃了这偌大的拥有,隐名埋姓来到这几千里的塞北,以追求婚姻自由的。可以想像,他们在这“追求”上虽然遂愿了——也算是人生的大手笔。可这代价也着实太巨。
他们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仅凭双手度日。晚年贫病交加,孤女尚幼。僵卧他乡,默自感喟,实在无颜再见上海亲人……
据他们的独生女儿庄蒙兰女士回忆,她父亲临终时还握着她母亲的手说:“我一生只爱你,我终生不悔……”

3
老干部弃旧图新  人之常情
组织上干预婚姻  不近人情

鉴于李自成进北京、洪秀全占南京的“农运失败史”,毛泽东告诫全党:城里有个姓资的家伙,专制糖弹,务须小心。
所谓“糖弹”即金钱、美女等。然而,千古男儿爱少妻,又实在是人之常情。老红军老八路进了城,一下子都成了管理国家的官员——女秘书、女护士、女演员成天价遇见。而这些女人们对刚打下江山的英雄又倾心崇拜,那年月又常搞什么“向组织交心”之类的政治活动……你说让吃了半辈子苦的、山沟里杀出的英雄们,能无动于情吗?
何况,婚姻自由本身就包括离散自由,旧婚姻是旧世界的一部分,老子为啥就不能再革他娘的命?
参与指挥过“平型关大捷”“孟良崮战役”的名将陈士渠,为人古板,作风正派。30岁上才在罗荣桓元帅的关怀下,娶了个仅见过两次面的女文艺兵。婚后生了6个子女。将军本一心工作无甚杂念。但“文革”中节外生枝、拆散了他的家庭——他妻子口直心快,常揭江青在延安的“老底儿”,谢富治把她抓了起来。陈将军出于革命之公心,非但不替妻子说情倒要划清界线,提出离婚。但当时公检法瘫痪没办成手续。他妻子入狱后精神受了剌激,出狱后也唠叨个没完,跟陈将军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了。
这时,又一位比他儿子还小的女文艺兵走进了陈将军的生活……将军的晚年,春情焕发;他前妻和他儿女们的事情,他一概不管;经常携小夫人出没在能回忆峥嵘岁月的故地。
——上述故事,系将军之子陈仁康先生在《知音》杂志(2000年第2期)上撰文记载的。最有意味的是陈仁康在文章结尾写道——“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将军,一个农民。”

多年来,出于政治安全考虑,党组织对婚姻的干预在一些部门经常发生。譬如军事系统啦、外交机关啦、公安部门啦、保密厂矿啦,党组织密切注视着职能人员们的社交乃至婚姻问题。凡有不听组织告诫的“小蛮牛”们肯定要被打入“另册”的——其中,降职和调离是常规性处理。
上世纪50年代,东北冶金系统有个叫马庆喜的年轻干部,学生出身,要求进步,又十分能干。他20岁就当上副科长。可他偏偏恋上一个叫张淑芳的漂亮姑娘。这姑娘14岁那年,正上初中,在一次聚会上稀里糊涂地就被人填进“三青团”的名单里——现在想来,那纯属是国民党败退之时使用的“扰乱新政权”的“反间计”……
组织上知道马庆喜跟张淑芳恋爱后,找来小马问:“你是要老婆,还是要前程?”马庆喜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选择了前者。不久,夫妻被调到北部边城工作……这对夫妻,一生坎坷,心怀别样,即使加倍努力工作,每逢政治运动都照样挨整……惟有可慰藉的是,他们的子女都很出色。
——那年月,类似马庆喜的遭遇者,太多了。

4
社会的稳定意识及传统思想
有意无意的维持着现成婚姻

上世纪60年代,大多数老百姓的婚姻生活较之旧中国都进步了一大截,这也是新中国的“平民倾向”所导致的。
当然,偏颇的政治趋向和浅显的生存现实,也影响着人们在婚姻上的良知。认知的平庸和追求的低俗,对社会的稳定(一时间的)倒帮了大忙。这是我们这个大国的伦理意识的特色之一。譬如,婚姻法规定离异自由,可在五六十年代离婚却是十分困难的。非但法院总是以“调解”为主,街道上、单位里也竭力维护着即成的婚姻——对提出离婚一方的情感、心理置于冷漠。平素在民间,离婚者名声很“臭”,常遭些非议,仿佛离了婚的人都是不正派的。
这不仅仅反映了民众的落后意识,也反映出职能机关对落后意识的迁就。
上世纪60年代,北方某市有个叫尹长林的工人,爱上个叫王丽娜的女护士。丽娜长的挺美,长林在追她时下了不少功夫,搞了先孕后婚。丽娜的母亲是位教员,对工人出身的尹长林有些看法。长林是个独子,还有个姐姐。婚后,丽娜受不了婆婆和大姑姐的专横,在母亲支持下向法院提出离婚。
这事,若是到了80年代就十分简单了。
可当时,这桩离婚案竟拖了8年之久。
最初,男方提出夫妻感情没破裂,说离婚是丽娜的母亲的挑唆,并且说丽娜的母亲是剥削阶级出身,这是知识分子瞧不起工人阶级的原则问题,云云。男方还发动厂里工会乃至工友们给法院施加压力,又找来街道居委会作证——法院维持了即成婚姻,不准离。女方不服上诉中院,中院维持原判。但丽娜仍不回尹家,母亲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直到8年后,男方实在拖不下起了,才答应离婚。
——8年之久哇,该想一想这场马拉松似的离婚案,对当事双方的更大的伤害。

5
“文革”中信仰的偏执与失
落影响着婚姻的价值取向

“文革”10年,使近代中国人的灵魂发生了裂变。这场动乱,对中华民族心智的影响,不亚于“五四”运动和近代几次内外战争。“文革”中,婚姻上的一些特殊现象值得归纳。

(1)全国性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他们在寻找配偶上基本摆脱了父母的控制。这种更贴近生存的婚姻自主,较之小二黑刘巧儿时代更具有婚姻人格的健全。这种趋势是一种进步。
(2)仍有一部分“聪明”者,在肃飒的阶级论面前求“平安”找“上进”,把“政治可靠”摆在嫁娶的首位。譬如,一个有党票的转业兵比一个在车间干活的大学生要好讨老婆。
(3)少数有政治污点者,婚姻上呈现“畸形”。譬如,“牧马人许灵君”和“芙蓉镇的秦书田”连温饱和性命都不保的情况下,拿什么娶老婆呢?而看得上他们的女人们,在当时也是有种种“残疾”的——文艺作品中自然可以把他们理想化了。但在现实的生活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4)有些所谓条件“差”的女知青,几乎等同卖身一样,受辱于山乡当权者、兵团大小首长、或某些可解救她们回城、就业、上大学的政工干部。这些,看似个案,但须提及。

“文革”——对每个中国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戕害——社会乱了、价值取向乱了、人心人性更乱。形势反复很大、变幻莫测。婚姻这个求稳定的事物怎么能不受到侵扰和伤害呢?
现举一例,仅供分析——
北京有位女知青叫李东方,首都第17中学初中级66届毕业生。1966年“造反有理”的年月,她自己更名为“李敢革”——足见其追随革命之决心。
1967年,她“上山下乡”来到黑龙江省大兴农场落户。
5年后,她不得不放弃自己青梅竹马的男友——一个跑到缅甸去的、更勇敢的、具有国际革命精神的男孩儿,而跟一位大她11岁的、本农场的拖拉机手,结了婚。尔后,生下1儿1女。捱到了80年代,知青们纷纷返城。只有她拖个“外地女婿”走不脱。母亲在北京发了话:你一个人回来,家中尚可收留,人多了到哪去住?李东方狠狠心跟丈夫办了离婚,带着儿子回到北京。然而,一时间工作又找不上。等她好不容易在一所中学当上一名临时教工时,她那从外地找来的女儿又被姥姥赶出了门,没地方住了……
眼下,她一家四口(包括儿媳,还不包括将出生的孙子)住在前门西打磨场胡同的一间不足7平米的小屋里。上下叠铺的睡……好在,由于她工作努力,单位给她转成正式职工。可她在东北农场时的“先进”“劳模”等荣誉,单位一概不予承认……这自然影响到工资、福利什么的。
近来,她的烦心事又来了——在两个孩子的压力下,她不得不接待了在外地无依无靠的年迈的丈夫——农场不给退休金,只给几十亩地让你种……说来,多张嘴多双筷子、吃口饭,倒不算啥。可这么小的家,怎么住呢?
时下,她也步入晚年,一肚子烦心事,整天价除了抹眼泪,就是像“祥林嫂”一样,遇上熟人就跟人家诉苦……
——谁能说这个女人的婚姻生活,跟“文革”无关呢?

6
80年代破禁 90年代问题多
20世纪人类婚姻将向何处去

婚姻是体现社会风貌,反映人性素质的一项具体又微妙的大事情。“改革开放”一下子就把“婚姻”所蕴含着的、原被禁锢了的种种情愫都曝显出来了。按说,这跟江河涌流、山坡长草一样的,既自然又十分合理。为之惊讶而又要指手划脚的人,倒叫人觉出他有点儿不正常了。
——那么,复杂的问题到底有多少呢?
且看——婚外恋的时髦、第三者插足、离异的增多、性问题的探讨、各种传媒对男婚女嫁中发生的案件泛滥般的传扬、风习的渐变、中学生早恋、性犯罪的增加、流动人口的婚育控制、老夫少妻、包二奶、人贩子、三陪、同性恋、婚姻介绍所、网上谈情、域外婚姻、试婚倡议、非法同居、合同婚姻、换妻、群宿、借腹生子等等。
——如此这般,仅凭法律制裁和媒体导向以期缓解,显然是力不从心、难以奏效的。
那么,要展望未来就必须做些深层次的探索。
漫谈(1)吕英,27岁,北方一位有名气的女歌手,为人洒脱但很正经,眼下她已结过三次婚,正准备第三次离婚。她对笔者说:“我始终追求一种心灵的感觉,但总是破灭……”
——当今婚姻已从生存型向审美型、事业型、享乐型转换,早不是自主不自主的问题。“感觉”统帅一切。而这感觉,又不是随意和无意识的,它是理性与智性的沉淀。
漫谈(2)楚国宝,48岁,一位不太俗气的富商,有妻室儿女、情妇多名。他似乎在游戏着婚姻。聊起来才知道,其实他的困惑颇多。他说:“我不相信那些宣传的、什么夫妻能永久相爱的话。像人家周总理——那是因为人家伟人的心中是有大目标,可我们是凡人……不过,常换老婆肯定也不对。另外,我觉得女人从来就不理解男人,别看她们都自以为挺聪明。家庭婚姻搞不好,往往暴发点在男方,而起因大多在女方……我羡慕年轻人,单身最好……”
——他的话有挺多合理性,然而误区也不少。
婚姻的自由度越增大,人情人心就越复杂微妙,人对婚姻认识的误区也随之增大了。婚姻是人类生活永恒的问题,它的复杂跟生命的复杂同步,除非人类不存在。

下边笔者要介绍的是生活中的一个角落,颇具典型。
北京西苑后街的一座小院里,住着七八位青年艺术家。他们年岁相近,志趣差不多,但婚姻方式大相径庭。A李庵如,男,31岁,编辑、诗人;陶玲,26岁,女,打字员、文学青年。两人无照同居多年,形同夫妻,但不要孩子。B常侃(可能是艺名),男,画家、摄影师,28岁,修饰怪异,独居,常带女人回来过夜,不避众目。C王淇,女,25岁,单身,自由撰稿人,洁身自好深居简出,很少有男客来访。自言只为攒钱——有人说她是避祸在此;有人说她是同性恋者。D李丹阳,男,23岁,“北大”学生,同性恋者,基本没有女客来访,交往的几个男孩儿皆是文雅过度、嗲声女气的主。据说他们在研究梅兰芳、性变态、人妖什么的……E叶知秋,男,作家,出过几本书,时有崇拜者来访,称其为师。据说他妻子也在京,但从未露过面。夜深,其室偶然能发到一两声怪叫……F张曼,女,34岁,傲气十足的画家,常有有身份的男士拜谒、送花或用车接送。据说,她正办出国手续……
——这些人各自的婚姻状态都可按个案进行研讨。只因为他们都是较有社会影响的人物,是属于“引领社会潮流”的那部分群落。所以,该受到应有的关注。
时下,据不完全统计,全国50%报刊的内容是有关爱情、婚姻、家庭的。大多数是各省市“妇联”办的,都很赚钱。尽管新闻出版署严令它们注意导向,可“利益”加“真实”使它们星光灿烂、五花八门……
当然,正是这五花八门才更具未来的研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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