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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仁尼琴学的是数学,教的是数学,他不算是纯粹的数学家,所以幸好不算是纯粹的驴,虽然这一次来台湾,可真未免太驴了一点。"
李敖太马了一点, 索尔仁尼琴的专业是物理.
主帖内容不完整, 发一个完整的上来:
索尔仁尼琴错在哪儿?/李敖
在西方民主社会里日渐过气的索尔仁尼琴,到了台湾,突然被奉为至宝,大大的风光了十一天,全世界肯用43辆车队追逐他的,除了这个地方,又到哪儿去找?难怪他活像大独裁者出巡一般的,踌躇满志了。最后,号称分文不取的他,拿了5000美金走路。12月10日,东京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确拿了钱,于是,在他使我们倒胃这么多天以后,我们最后,可真要吐一次了。
索尔仁尼琴的“给自由中国”演说发表后,因为整个调门全是谷正纲演说的俄语发音,以致国民党大快,党外大不快。党外批评索尔仁尼琴,说他是大斯拉夫主义者啦,有集体主义信念啦,对西方民主社会不了解啦……都没说错。但是这种认识,似乎不该到今天才产生,只要留意一下索尔仁尼琴的著作,和他被放逐后的一些言论,我们早就该有这种认识了。所以,凡是对他这种“给自由中国”演讲内容感到失望的或愤怒的,显然犯了不读书或读书不够多的毛病。
太驴了一点
索尔仁尼琴到西方民主社会后,发生了很多错误,但这些错误大多都是言论的,而不是行动的。索尔仁尼琴学自然科学出身,长年的教书、当兵、坐牢,在自然科学以外的功力,毕竟有他的窄门。他虽然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但对他这种窄门,并没有本质的改变,反倒有些执迷的不幸。所以,他的作品,从文学观点上看可以,从思想观点上看就漏洞百出,这从他被放逐后,他的言论,被思想家和苏联专家抓小辫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其实严格说来,这也不足为索尔仁尼琴病,索尔仁尼琴给我们的,毋宁不是很好的文学作品,而是一股伟大的精神——一股向极权政府抗议的精神。除了这点以外,索尔仁尼琴的文学作品并不怎么好,其他的言论,更是漏洞百出了。其中反共言论,尤其八股而幼稚,一个人,他的反共言论是谷正纲级的,又怎么可能高明呢?意大利谚语说:“一个纯粹的数学家,就是一头纯粹的驴。”索尔仁尼琴学的是数学,教的是数学,他不算是纯粹的数学家,所以幸好不算是纯粹的驴,虽然这一次来台湾,可真未免太驴了一点。
为什么呢?
因为索尔仁尼琴给我们的是一股向极权政府抗议的精神,所以他的立身与进退,反倒成为一个焦点一种象征。索尔仁尼琴本人,自然应该知道他本人这种意义,甚至高出他的作品之上,他不能不谨慎,自然不在话下。但他这种谨慎,显然被两个原因推翻了。
两种极不得体
第一个原因是他对苏联共产政权的憎恶,使他误以为反共是可以不择手段不讲原则的,为了反共,为了反对极左的政权,甚至极右的法西斯式的政权都可以去联合、可以去捧场、 可以去鼓励。这是他绝对的大错误!索尔仁尼琴出身于俄国极权空气里,他对西方民主的真谛,显然了解得不够,他又缺乏这方面的思考训练,所以他误以为凡是反共的政权都是可取的政权,这种看法,不但不通,而且幼稚。希特勒的政权、东条英机的政权 、佛朗哥的政权,……都是反共的,但那种反共,只是王八蛋要打龟儿子式的反共,这样的政权,是不配反共的,当然也不值得人们去支持。反共的目的就是追求自由民主,反共不是黑暗统治的护符,忽视了自由民主的反共,只是一场骗局而已。以索尔仁尼琴的地位,去帮助这种政权贴牢护符,当然是极不得体的。
第二个原因是他对帮闲集团的手法,没存戒心或故意没存戒心,以致甘心给人利用了。索尔仁尼琴在来台湾以前,说是不要接受官方的安排,但他不知道或有意不知道,在权右的政权统治下,又何来纯民间的基金会?纯民间的基金会,又如何能存在?吴三连纵使年轻时代的记录再英雄,他今天若不老而不死给国民党帮闲,国民党会让他办报、办基金会吗?所以,整个的所谓民间团体邀请,骨子里的作业,早就变成了官方的。索尔仁尼琴10月16日下午抵达前,10月8日、10月13日,官方的新闻局长和文工会主任早就出了面,10月16日上午,基金会的负责人“11时半至总统府就安排索氏来访事向马秘书长作简报,12时至中央党部向蒋秘书长作简报”,大官们对他们“表示嘉许”,这种细腻的官方作业,若还说不是官方的,又怎么可能呢?所以,索尔仁尼琴其实一开始就给官方利用了。以索尔仁尼琴的地位,去帮助这种政权,为之利用,当然是极不得体的。
忘了古拉格
大概索尔仁尼琴最后心里有数了,他显然越来越不计较官方对他“仙人偷桃”了。慢慢的,他不但看了特工人员为他安排参观的民宅、党务人员为他安排欣赏的电影,甚至和国民党文工会主任会面了,最后,在临行前夜,他甚至在国宾饭店十楼总统套房里,跟世盟荣誉主席谷正纲、立法院长倪文亚、总统府秘书长马纪壮、青年党主席李璜、民社党主席杨毓、国民党秘书长蒋彦士、政大校长欧阳勋、文建会主委陈奇禄、外交部次长钱复、新闻局长宋楚瑜、中央日报社长姚朋、情报人员王兆徽一干人等,大吃起“一生中最长”晚宴来了。索尔仁尼琴在国民党帮心帮闲的双簧软功下,最后高兴地说:“哪一天贵国遭遇最坏的状况时,我会再来为你们说话。”难怪国民党垄断的新闻媒体要兴奋的说:索尔仁尼琴和他们 “立场相同,态度一致”了,索尔仁尼琴是他们 “志同道合的战友”了!
索尔仁尼琴来台之初,曾经表示:“他对中华民国不想预先了解太多,他要亲眼去看、亲自去听,才能了解最真实的中华民国。”但是,从他全部的行踪里,我们发现他显然都在浮面上走马看花,而不肯看看花下的泥土与阴暗,这样的“了解”,又叫什么“最真实的”呢?
最最令人奇怪的是,索尔仁尼琴11天的行程中,从天上神像到人间造船,无一不看,但他为什么不看看台湾的《地狱第一层》呢?他定“地狱第一层”那本书,第54章描写美国一位大政治家的R夫人(罗斯福夫人)到苏联,还要参观参观他们的监狱,如今他自己,为什么这么一点人道的共鸣都不肯做一下呢?“古拉格群岛”发迹的受难者,居然在11天中,没对“古拉格群岛”的兄弟探望一次,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 不说,一句慰问的话都不带一下,这算什么呢?就中10月19日的大捧特捧他的同一张报上,我们就可看到台湾古拉格上那服刑30多年的囚犯的消息,这种对比,索尔仁尼琴又做何感想呢,我们又做何感想呢?
不会对第二流的失望
显然的,索尔仁尼琴显然没有对他们有任何感想,他的良知、他的仗义、他的道德勇气,显然都腐蚀在他口里的“给自由中国”之中,于是,在连“自由中国”四个字做杂志名字都不准的地方,索尔仁尼琴视若无睹地说:
我常常很痛心地想,中国大陆上“古拉格群岛”里许多无名囚犯,他们的苦难也许要到21世纪才能向世人宣泄。
这样的舍近求远、这样的铁口直断、这样的索尔仁尼琴,可真太令我们摇头了。
当我们看到:法国文豪左拉(Emile Zole)在为魔鬼岛的囚犯义正辞严,写“我控诉”(J'accuse)等文字的时候;当我们又看到:西班牙大提琴家卡沙斯(Pablo Casols),在为自由民主原则声色俱厉,拒绝到任何有极权政权的地方去演奏的时候,我们毕竟得到了安慰。我们发现:世界毕竟有第一流的志士仁人,他们绝对有原则的为受难的挺身而出、对质极权的危邦不入,他们毕竟不像索尔仁尼琴那样的,使正义蒙羞、使真理破相。
让我们对左拉、对卡沙斯致敬,有了他们第一流的,对任何第二流的,我们都不必失望。索尔仁尼琴证明了自己是二流货,因为第一流的,是不会这样来,也不会这样去的。 1982年11月11日夜
"最最令人奇怪的是,索尔仁尼琴11天的行程中,从天上神像到人间造船,无一不看,但他为什么不看看台湾的《地狱第一层》呢?他定“地狱第一层”那本书,第54章描写美国一位大政治家的R夫人(罗斯福夫人)到苏联,还要参观参观他们的监狱,如今他自己,为什么这么一点人道的共鸣都不肯做一下呢?“古拉格群岛”发迹的受难者,居然在11天中,没对“古拉格群岛”的兄弟探望一次,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 不说,一句慰问的话都不带一下,这算什么呢?就中10月19日的大捧特捧他的同一张报上,我们就可看到台湾古拉格上那服刑30多年的囚犯的消息,这种对比,索尔仁尼琴又做何感想呢,我们又做何感想呢? "
同样我们也可以这样质问作者自己, 你来大陆神州文化之旅期间做了什么呢?
批评别人容易, 要求自己困难.
你也不是第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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