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踏上求学路 八岁那年夏天,父亲突然通知我准备上学。在此之前,我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要上学的信息,所以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依稀记得父亲匆匆忙忙地为我做了一个仪式,具体怎么做的记不清了。后来一直也没有再问过父亲,但这让我一开始就觉得上学是很神圣的。母亲还给我做了记事以来第一件新衣服。总之,全家人都感到很郑重很严肃。所以在我早年的意识里,读书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从此我一直保持着对知识的尊重和渴望。 第一天上学是跟高年级的一个堂姐坐一起(我们是几个年级在同一个班上课)。现在每次唱起《同桌的你》时都会想起第一个同桌,但似乎并无诗情画意,这是后话。 我的启蒙老师姓韦,叫韦芳泽。因为成份不好(据说是地主)而被发配到小山村来教书。当时正是文革后期,是”白卷英雄”的年代,没有人愿意读书,也没有人愿意教学。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当时整个中国都处在知识和文化荒漠之中。韦老师在我们边远封闭、贫困落后的小山村里,还是尽心尽力地教学。也许是小山村民风尚纯朴吧,他坚持教学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韦老师是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后来虽然也承蒙许多老师的无私教诲,但在我的生命中最令我感动的仍然是他。韦老师孤零零一个人在我们这样一个小山村里,在一个特殊的年代,仍然不顾一切地忠诚履行一个教师的职责,直到现在,每每想起,依然心怀感激。 那个时候,连给学生打分数(考试评分)都是不允许的。韦老师不顾被再度打击的风险,还是遵循教育规律,偷偷给我们打分数。我似乎每次都是一百分,这极大激发了我的学习热情。而且老师对我似乎也是特别关注,开始上学不久就让我当班长。说来也神,从此之后,在我以后的求学生涯中,从小学一年级直到大学,我每年都被指定或被选为班长,可以说是不多见的“班长专业户”。 记得那时,真是特别的贫困,我们经常吃不饱。父亲还是时常叫我把烙好的玉米饼、红薯饼、野菜饼等能吃的东西在没人时偷偷给韦老师送去。我饥肠漉漉馋得直流口水,每次还好象是搞地下工作一般,神神秘秘地给老师送东西,感觉很是刺激。韦老师每次接过我送的东西都很感动,好几次都可以看到他的眼里含着泪花。从那时起,我隐约感到人是需要关怀的,不管自己多么困难,有机会还是应该帮助更加困难的人。从此,韦老师对我的关怀让我感到如同父亲一般,这种特殊年代的师生之爱让我铭记终生。 我就读的山村小学改革开放后因为没有老师没有生源,很快关闭了。现在每年回去扫墓,看见破败不堪的校舍,都有一种心酸感。 我就是这样开始了读书生涯,并因为持续不断的求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后来读到李嘉诚的“知识改变命运”时,从自己的经历中得到了印证。 |
初中生活
第一次作弊 我初中时成绩非常好,家里人希望我初中毕业后考中专。这样就可以吃上“皇粮”,跳出农门,变成“公家人”了,就不必再像父辈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再者,家中实在太穷,读高中可是要花好多钱的,又不能及早挣钱养家。当时上中专费用由国家出,不用家里负担。况且先上中专,参加工作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带薪上大学进修,花算得多啦。上高中的话费用全部由自己承担,如果高中毕业后考不上大学(或者中专)怎么办?那岂不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我第一次面临重大的人生选择。 有了上次的省城之行后,我的心思变大了,只上一个中专恐怕难以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能上大学我实在不甘心。而且当时可报考的中专学校才两三所,专业也都不是我喜欢的。经过反复权衡,我最后决定读高中,然后上大学,读自己喜欢的专业。可是家里状况实在困难,我又不好与家里人言明。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在填志愿时做手脚(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达到目的而使用计谋)。 我故意将中专学校的名字都填错。不知是中专学校的招生人员看见我连他们的校名都写错而没录取我,还是投挡人员认为根本就没有这些学校,投档都没有投。我终于以全地区第一名的成绩,顺利地拿到了县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后,我对喜忧参半的父母作了保证:请父母放心,我高中毕业后保证考上大学,只是晚三年而已,请父母耐心等待。学费我尽可能利用假期筹措,不用他们担心。事已至此,家里人也只能由我了。 看到我的成绩那么好,决心这么大,父母对我也充满了信心。他们千方百计帮我筹措学费和生活费,我的叔伯和弟妹们也通过各种方式来支持我。当时全国正在处理文革遗留问题,正在酝酿着开始改革开放,社会环境发生了变化,挣钱似乎也容易一些了,我就是这样靠着全家的力量开始我的高中生活的。 我开始明白,自己所取得的一切成绩,除了自身努力之外,每一处都凝聚了全家人的心血。所以我什么时候都不敢忘记自己对家庭的责任。(我们这代人的家庭责任感和社会责任感都比较强烈恐怕与这些经历有关)。每次读到朱自清的《背影》,我都会想起父亲为了让我能专心学习而劳作的样子,我父亲的背影与它何其相似!每次回想这段经历,我的内心总是充满了爱和感激。 高中开学时,是父亲冒着雨送我上学的。我已经十六岁,父亲还是放心不下,认为我还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一定要送我到百里外的学校才会放心。(也许是从此孩子就单独住校了,每学期要放假后才能回家,他也有点舍不得吧)。 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我们冒着雨步行三十多里地来到镇上,搭上开往县城的班车。下车后,雨小了许多,我们撑着一把父亲专门为我买的油纸伞(戴望舒的《雨巷》中说的那一种),走半个多小时才到学校。安顿好后,已经没有回去的班车(当时交通极不发达)。那一夜,父亲和我挤在学校的单人床上抵足而眠,自从懂事后我都是单独睡或与弟弟们睡在一起,好久没有这样和父亲同床睡觉了。那天夜里,我久久不能成眠。 窗外雨下个不停,我的思绪飘忽不定。 |
备战高考
欢迎光临 燕谈 (http://www.yantan.us/bbs/) | Powered by Discuz! 7.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