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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 看不懂的“现代诗”:新诗是怎样炼成的? [打印本页]

作者: 梅茗    时间: 2007-11-19 22:30     标题: 看不懂的“现代诗”:新诗是怎样炼成的?

 2007年11月19日 14:01:35  来源:新华网山西频道

       一句“梨花体”,尽显读者对于近年来新诗中一些口水作品的嘲讽与不满。拥有璀璨诗歌文明的中华民族,如何面对诗歌在新时代遭遇的尴尬现状,成为社会各界深思和热议的话题。
  被誉为“诗魔”的台湾著名诗人洛夫先生近日在太原一针见血地指出,目前诗坛后现代诗歌的文本解构以及“口水诗”的特点,不但与我们的诗歌信念背道而驰,同时也使得一般读者为之瞠目结舌、退避三舍。“今天的诗歌遭人白眼,也就不足为怪。诗人不必喊冤,实在是咎由自取”。
  
  赵丽华博客首页上的资料照片
      看不懂的现代“新诗”
  “赛江南嘀/辣得跳/是不能/把人/辣得一跳嘀/而是/把人/辣得/要昏掉”,这是一位网友仿造近年大行其道、引起广泛争议的“梨花体”自创的诗歌《辣不跳--在赛江南吃著名嘀辣得跳有感》。
  近年来,大量的“新诗”轮番面世,堆积如山,然而读者却似乎并不领情,鲜有好诗得以口口相传,经久不衰。所谓“梨花体”的出现及遭恶搞,可谓读者对于此类“口水”作品的一次总爆发和总抗议。
  
  苏非舒裸体朗读诗歌力挺赵丽华(资料图片)
  终于,来了一次轰动效应。在此前的一次“9·30诗歌会”,一位兼“行为艺术家”的诗人突然脱掉衣服,上演了一幕裸体朗诵的闹剧。诗人张盛钏直言不讳地说,诗歌不是靠诗本身的魅力来征服读者,而是到了靠暴露身体来吸引眼球的境地,这岂止是诗坛的尴尬,这已是文化的倒退、文明的悲哀。
  在近日于太原举行的“中国诗歌太原论坛暨纪念中国新诗90周年”论坛上,洛夫先生直陈,“梨花体”就像牙膏一样随时可以挤出来,既不美也没什么价值,起了很坏的效应。
  目前,网络上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写诗软件”, 只要输入几个关键字,电脑就自动写出一首诗。然而电脑的诗作大多荒唐至极,令人忍俊不禁,比如“爱,我要暗杀你;吻,把我谋杀吧”之类的汉字拼凑,无疑也是对中国新诗现状的一大嘲讽。
  资深评论人士冯世则指出,洪荒时代没有文字,诗歌只能口头创作和传诵,当时就已很讲究语音、语流、节奏。遗憾的是,当代的许多新诗不但舍弃了韵律,也置节奏于不顾,一步一步剥离诗的魅力,诗句于是“支离破碎、杂乱拼接”。
  一位诗人在论坛上苦笑着告诉记者,当前诗坛中,普遍存在着诗人们孤芳自赏、相互吹捧的现象,大有“谁写谁看,写谁谁看”之势。“圈子里流传的一个笑话是,各式诗歌论坛上,诗人们通常是背着一包诗集来,背着一包诗集走”。
  记者了解到,一位在国内小有名气的太原诗人,几年前刊印了3000册自己的得意之作,然而至今依然有大部分滞留在手里,销售无门,主要用做同行之间相互赠送而已。这样的情况,在整个圈子里亦为数不少。
  新诗是怎样炼成的?
  
  

  实力派歌手霄航演唱舒婷授权谱曲演唱的《思念》 (来源:海峡都市报)
  当前不少新诗之所以“口水”泛滥,很大程度上与此类作品粗制滥造有关。
  在此次“中国诗歌太原论坛暨纪念中国新诗90周年”论坛上,洛夫先生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表示,不少诗人在一夜之间就可以写出几百行诗,这类快餐式的作品,其质量可想而知。
  在中国传统文化史上,对于诗歌的创作,存在着两类观点,一类认为“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类认为“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但不管怎么样,两者都是诗人思索和观察的结果。
  然而,不少读者指出,当代新诗的创作,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将一句完整的话用回车键隔开”,既言辞苍白,又思想空洞,“每个汉字都认识,但拼凑在一起便不知所云”。
  一位网友在某诗歌网络论坛上撰文指出,以往讲究字斟句酌的诗歌,如今往往不再简练。本来可以用几句话就可以阐明的,可现在却被诗人纺成线、抽成丝,织成一件巨大的锦袍,看了半天才发现锦袍下面空空如也,没有一点可以回味和想象的余地。这类新诗,看过一眼,便再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甚至还会令人产生“速逃”的感觉。
  他同时指出,不少新诗不再给人美的享受,没有了节奏、没有了韵律、没有了确切的意象、没有了高的境界,一些很直白的话语都直观地摆到了诗歌架上,“说它是散文都勉为其难”。
  余光中先生也曾认为,口语能让诗的语言变得活跃,但因为口语同时又是很粗糙的,所以需要对其进行选择,并不是张口就能出诗。
  在洛夫先生看来,对诗歌的语言,通常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生活语言”,一种是比较文雅精炼的书面语言。所谓“生活语言”,是一种真实的、提炼过的,净化的,纯粹的汉语,它不拒绝俚语方言,但它拒绝口沫横飞的口水诗,拒绝废话。
  洛夫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所运用的“生活语言”,是把街坊市场等公共场所流行的粗糙口语提升一个层次,使诗的声音成为生命的元音,诗的语言不仅是一种载体或符号,而是生命的呼吸和脉搏的跳动。
      “新诗”如何焕然生机?
  
  世界诗友齐聚泰山共享诗歌盛宴 (资料图片)
  毋庸置疑的是,当前不少批量涌现的诗歌纷纷落入了庸俗、粗俗的窠臼。在此窘境之间,洛夫先生提出的“如何发掘现代汉语诗歌的潜力,增强现代汉语诗歌的生机”,自然值得深入研究。
  “现代诗的发展与演变是与五四运动的新文化探索同步的,反传统和全方位接受西方现代主义在当时是一种很不正常的正常,”洛夫先生如是评价中国新诗的起源。
  但是,到了20世纪80年代,诗人们觉悟到,一个中国诗人在移植的土壤中是长不大的,必须寻找更有利发展的因素,那就是回到本土,回到自己家园来挖掘,这在当时被称为“回归传统”。
  洛夫强调的则是“回眸传统”,他认为,应当重新评估中国古典诗歌传统美学的参照价值,重新找回失落已久的古典诗歌意象永恒之美。
  “我们放弃了格律陈陈相因的语法,陈旧的审美思维模式,但不应放弃古典诗中那种超越时空、万古常新的美的意象”,在这次太原论坛上,洛夫如是告诫在座者说。
  虽然语言是诗歌表达的载体,但在洛夫看来,更为重要的是,诗人应具备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这种魅力不在于蓬头垢面,行为怪异,而在于“同流而不合污,孤独而不孤傲”。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杨匡汉也认为,诗歌的问题出在诗人本身知识系统的封闭上,当前诗人还找不到对当代人们所关心的问题,“中国一年来诗歌产量有五六万首,相当于200年全唐诗的量,但精品非常之少”。
  洛夫总结道,诗人的境界有四个层次,其一,是抒小我之情,只求表现个人的那种梦幻式浪漫抒情,以有限暗示无限,以小我暗示大我。
  其二,是强调社会意识。但他同时提醒,诗人本来对社会应有责任感,但过于向社会意识倾斜而忽视了诗的艺术创作性,抒情性和美学的追求,则结果不是成了政治的工具,便是成了商业的广告。
  其三,表现对生命的感悟,对人生意义的追求。这种诗人是一种思考性的诗人,诗中闪烁着一种形而上思维的智慧的光辉。
  其四,也就是洛夫认为的具有最高层次的诗人,不但要有悲天悯人情怀,也要有宇宙的胸襟,其诗歌中总是表现出一种终极关怀,也就是一种对生命的觉醒,对生命意义的不断的怀疑与扣问。 (记者 叶健 原碧霞)
作者: 周熙    时间: 2007-11-19 22:39

诗歌还是鼓励求新,毕竟是语言魔方,问题是总要倒下一大片尸体.
诗歌的幸运儿只有寥寥几个人.
作者: 梅茗    时间: 2007-11-19 22:54

为啥古诗灿烂的是满天星斗,而新诗,沦落为“幸运儿只有寥寥几个”?
作者: 周熙    时间: 2007-11-19 23:03

原帖由 梅茗 于 2007-11-19 22:54 发表
为啥古诗灿烂的是满天星斗,而新诗,沦落为“幸运儿只有寥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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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1,古诗是几千年流传下来,新诗不到百年,所以看起来经典作品和优秀诗人数量差异大;
2,古诗淘汰掉的也是浩如烟海,相对于古人参与写诗的人数,实际上应该淘汰率非常高;
作者: 梅茗    时间: 2007-11-19 23:16

新诗从上世纪到现在,也近百年了。我读新诗非常有限,印象最深的还老是上世纪早期一些人的作品。比较喜欢周梦蝶,徐志摩的作品。最近读余光中作品,也喜欢。可能以后读得多了,知道的会多些。古诗一百年出多少大家?没留意过。如果以百年为限,感觉新诗有影响人物没有古诗多。
作者: 杜雅萍    时间: 2007-11-19 23:19

新诗也有很多不错的,早期的诗作还很不成熟。前两天看到这首,就觉得很好:
相信未来
食指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穷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露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我坚信人们对于我们的脊骨,

那无数次的探索、迷途,失败和成功,

一定会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

是的,我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评定。



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相信未来,热爱生命。

选自《食指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
作者: 梅茗    时间: 2007-11-19 23:22

食指大名前几年就听说了,却一直没看过这人的作品。可能有一种新诗恐怖症吧。一般很少找着读哪个人的新诗。但无意中碰到的,还真有不少非常好的。
作者: 杜雅萍    时间: 2007-11-19 23:26





燃起的香烟中飘出过未来的幻梦,
蓝色的云雾是挣扎过希望的黎明。
而如今这烟缕却成了我心中的愁绪,
汇成了低沉的含雨未落的云层。

我推开明亮的玻璃窗,
迎进郊外田野的清风。
多想留住飘散的烟缕--
那是你向我告别的身影。

1968年
作者: 兮兮    时间: 2007-11-19 23:37

古诗很少有那种经典作品,被后人超越的 ;而新诗,语言,结构很快更新换代,经典作品不断被后人指点。
比如食指上面两首,从他当时发表的年代来说,简直是天才,几乎没有可以借鉴的,居然这样横空出世;但按照如今的诗歌水平来看,尤其是相信未来这代表作,就显得为抽象说理趋于干枯了 。
但食指的 另外一首《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今天读来,仍然激动不已,扑面而来,一点不陈旧,历久弥新。
作者: 杜雅萍    时间: 2007-11-19 23:40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洋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雄伟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
我双眼吃惊地望着窗外,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
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手中。

线绳绷得太紧了,就要扯断了,
我不得不把头探出车厢的窗棂。
直到这时,直到这时候,
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阵告别的声浪,
就要卷走车站;
北京在我的脚下,
已经缓缓地移动。

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
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然后对她大声地叫喊:
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

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
因为这是我的北京,
这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1968年12月20日
作者: 李大兴    时间: 2007-11-19 23:44

食指(郭路生)的诗开《今天》之先河,然本人因精神病而不再有作品流传,直到90年代《今天》也走进历史后才被挖掘出来。
作者: 兮兮    时间: 2007-11-19 23:50

虽然我数次拜谒徐志摩之墓,但徐志摩在我心里,似乎算不上一流诗人,有人说他是散文家。他最有名的再别康桥非常美,尤其音韵,但从诗歌创造性贡献而言,不过是把古典诗歌翻译成白话诗歌,这方面最有名的 例子就是戴望署的《雨巷》,丁香之类的意象完全是源自,古诗太讨巧了 。
穆旦真好,台湾的痖弦,真好~
作者: 李大兴    时间: 2007-11-20 00:17

从新月的徐志摩、戴望舒到九叶的穆旦、辛笛等,都是古文根底很好,往往外语也很好。所以他们写诗受的影响来自中西两方。新诗在上个世纪前半,其实还是草创时期,即便九叶的诗也有很多夹生之处。问题在于,经过革命断层期后,从食指以后的新诗受的影响大抵仅来自西方诗歌文学的翻译,诗人多半既不大清楚古典,又看不了外文原著,只好靠自己的语感,走哪儿算哪儿了。
作者: 兮兮    时间: 2007-11-20 00:26

大兴兄说的是,文化断层,诗歌囫囵吞枣西方。
关于穆旦,好像他古文影响甚微,受西学影响大。他本来就是清华外文系的。后来成为一代翻译大家查良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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