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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 朱学勤:吾敌吾友 [打印本页]

作者: 阿吕    时间: 2008-9-5 23:45     标题: 朱学勤:吾敌吾友

朱学勤:吾敌吾友


朱学勤  

    写完《老贾跳楼》,茫然无绪。就在这时,萧功秦也发来他追记一位亡友的文章,情深意切。这篇文章提醒我,趁我们都活着,赶紧写写活着的朋友,而不能像徐复观那样在殷海光死后,再来写“痛悼吾敌,痛悼吾友”。    ( http://www.tecn.cn )
    我认识萧功秦应该是1982年以后,在他虹口余杭路的老宅,那时他的窗外正好面对着一个巨大的垃圾箱。萧说,他每天早上不用闹钟,可以准时被这个垃圾箱的臭气“臭”醒,他的处女作《儒家文化的困境》正是在这种环境里完成的。我每次去,就在这个垃圾箱外把自行车停稳,然后大吼一声“萧功秦”,窗内就会响起他喜悦的应答声。那时他是卧室兼书房,小叶把茶泡上,掩门而去,我们就在垃圾臭味和满壁书香的混合气味中纵论“新权威主义”和“自由主义”。我那时仅是讲师,他已经是我们这一代人中最早的副教授。上海市图书馆的借书证必须是高级职称以上才能拥有,我回沪后阅读的最早一批外文书,就是借用他的借书证借出的。那张借书证令我羡慕之深,以致我很长时间都以能评上一个“副教授”为最高志业,只要有那张借书证,此生足矣。   ( http://www.tecn.cn )
    80年代末我们的分歧日益加剧。某天下午,永福路文化沙龙聚会,欢迎英国学者施拉姆。一位朋友兴冲冲拿来一份巴金领衔的呼吁书,在座所有人都签了名,唯萧功秦未动。我当然有看法,但也敬重他能在群情激昂中独守一己的定力。5月底,我和另一个朋友在他家附近海宁路的一个小咖啡馆夜谈,争论到最后,甚至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如果外面出事,你还坚持目前的立场,那我们只好绝交,再不来往!”但我们之间的交往却还是继续了下来。也就在那时我们相约,将来某一天谁先死,后死者就以“痛悼吾敌吾友”为篇名,追悼对方。   ( http://www.tecn.cn )
    我出事后,他多次来我住处探望,并无一点“咎由自取”的幸灾乐祸,按“前因”他是可以这样说的,多少没有这个“前因”的人也这样说了,他却在多种场合为我鸣不平。按“国情”,他还可以飞黄腾达,确也出现过这样的机会,其实不然,他后来的发展一直不顺。这里有个微妙的“吊诡”:那一年之后,萧的观点在高层很受赞赏,但在知识界却受到抵制,每到评职称时候,同行评议对他很不利,复旦某教授对他的学术评议甚至出现一路打叉,一叉到底的过分做法。知识界的情绪可以理解,但这样对待不同观点是另一种不公正,一旦掌权,和自己反对的专横霸道有什么两样?所谓“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坚决捍卫你发表观点的权利”,离我们的知识界还很远。萧的观点我至今都不认同,但他是一个认真做学问的书生,并不是出于政治投机。 “新权威主义”代表人物有过所谓“南萧北何”的说法,北面那个“何”当上了某某委员,南面这个“萧”则是一介书生,未得到任何好处。到如今,大学文科科研经费突然“暴发”,“发”到天文数字,先是人抢钱,后是钱抢人,萧功秦还是“一文不名”,书桌上没有一项官家订单。   ( http://www.tecn.cn )
    萧的性格在于“透明”,朋友戏称其“一‘俊’遮百丑”。长相也有孩子气,他自己对我说过一件逸闻,他曾到弄堂口纸烟店买烟,被人一句话呛了回来:“要买烟叫你家长来买!”说到“家长”,萧的生父乃国民党高级将领,黄埔六期生,官至胡宗南麾下第三军参谋长,他从军前在上海交通大学读预科,由于马日事变,家中遭难,失去读书经济来源,投笔从戎。科学救国一直是他的梦想,从军后,始终接济湖南家乡萧族中考取工科的贫寒子弟,从不间断,以至自己家里却相当清贫,没有什么积蓄。战火纷飞中,这个国军高级将领的皮箱里,居然装的是一些化学试剂与化学笔记本,他还在长年的军旅生活中保持着用各种三角杯做化学实验的嗜好!   ( http://www.tecn.cn )
    萧还告诉我一件事,1947年11月国民党第三军在石家庄被围,萧在母亲怀抱里坐最后一架飞机撤离。起飞前,其父乘一辆吉普车赶到机场,家人以为他是来送行的,没想到他也上了这架飞机与家人同行。因为他突然接到上面命令,令他立刻乘飞机去北平,说是有紧急军务相商。后来才知道,这个命令是胡宗南有意安排的,胡看到第三军已经无望,最后只能救出这个他赏识的参谋长。其父后来起义,成了志愿军十二军中的一员,他父亲那个军还参加过上甘岭战役,回国后任刘伯承手下南京军事学院教官。他父亲在部队里写自传时,曾有如此段落:“请原谅,下面我要写到胡宗南时,我还是要称他为‘胡先生’,因为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 http://www.tecn.cn )
    这已经是民国逸闻。却由于这一“军事”背景,80年代我穿军装的时候,每次见萧功秦就戏称他也是“军干子弟”。虽然,此“军干”不是彼“军干”,我是宁可与这样的 “军干子弟”作诤友,也不和其他“军干子弟”高声唱和了。 ( http://www.tecn.cn )

作者: 周泽雄    时间: 2008-9-6 00:11

阿吕,转完了吗?看文气,似乎没有就此打住的道理。
“写完《老贾跳楼》,茫然无绪。就在这时,萧功秦也发来他追记一位亡友的文章,情深意切。这篇文章提醒我,趁我们都活着,赶紧写写活着的朋友,而不能像徐复观那样在殷海光死后,再来写“痛悼吾敌,痛悼吾友”。”
——这个开头,太别致了……
作者: 阿吕    时间: 2008-9-6 00:16

回周兄:我从天益上看到的原文就是这些。结尾倒还正常,开头部分也感突兀了点。
作者: 周泽雄    时间: 2008-9-6 00:27

“……这篇文章提醒我,趁我们都活着,赶紧写写活着的朋友,而不能像徐复观那样在殷海光死后,再来写“痛悼吾敌,痛悼吾友”。 ”
朱学勤先生大概六十左右吧,这年龄,对学者来说,纵然谈不上青春年少,但也绝对没到感叹“老之将至”的份上。那么早就去接受死神暗示,似乎颓废了些。
至于拿徐复观和殷海光来类比,依中国式讲究谦逊的礼节观,则又明显托大了。
正文里一些文字,也有点“拎不清”的地方。
算了,不关我的事,打住吧。
附带说一句,假如这篇文章就算写完了,至少在结构上,那是严重的头重脚轻。
作者: 网事情缘    时间: 2008-9-6 02:07

看这个架势,好像是没完,因为找不到完的道理。
作者: zoufeng_1234    时间: 2008-9-6 02:25

我出事后,他多次来我住处探望,并无一点“咎由自取”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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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里的“出事”是指什么。

刚才看了朱学勤在世纪大讲堂的一个演讲。观点在他书上都看到过,听起来还是轻松多了。http://you.video.sina.com.cn/b/2590334-1275320961.html
作者: 阿吕    时间: 2008-9-6 03:25

感谢邹兄贴的视频,一口气看完。聆听抑扬顿挫的语调确实比文字上的简单掠过要投入得多,虽然花了更多的时间,也觉得值得。
作者: 心中有刀    时间: 2008-9-6 08:19

朱演讲的声音、语气和神态颇有余秋雨味道。
作者: 兮兮    时间: 2008-9-6 09:03

大约5,6年前和一帮子人一起去拜会过朱学勤,他请大家在大学宾馆里吃饭,有些近距离感受。他中等个子,肤色偏黑,人偏胖,喜欢穿那种立领的中山装(电视里经常),他夫人很优雅。
作者: 童志刚    时间: 2008-9-6 09:58

种种迹象表明,这篇文章还真就这么完了。
给人的感觉是,作者写到半道,突然又出了什么事儿无法继续写下去,于是就这么交稿了。
作者: 周泽雄    时间: 2008-9-6 11:26

作者开头既然拿徐复观与殷海光的故事来托物起兴,多少会构成一种暗示,表明作者的旨向,大致也是在思想和学术层面谈论“吾敌吾友”的。另外,作者也只有在思想和学术层面谈出他与萧之间的精神往来,借徐、殷二人来起笔,才不致贻讥腾笑。
结果,都说了些什么呀?家长里短,总共篇幅就这么短,竟然还花了超过三分之一的闲笔,去谈论萧父的事迹。与响亮的标题相比,正文内容正是黛玉讥讽的“银样蜡枪头”了。
作者: 小妖怪    时间: 2008-9-6 11:46

我觉得还是写得很真诚的。可能各人的看点不同吧。
作者: 童志刚    时间: 2008-9-6 17:51     标题: 萧父看来就是这位少将:

萧健(1909--1954)少将。号芝麟,湖南衡阳人。黄埔军校第6期交通科、陆军大学特别班第5期毕业。曾任陆军步兵学校交通科科长,抗战期间曾任第1战区新兵补训处副处长,1943年任第1战区司令长官部少将高参兼参谋处长,1946年任第1战区司令长官部军务处长,1947年任第3军参谋长,1948年底任第113军参谋长,1949年5月任第30军参谋长,12月25日在成都参加起义。1951年赴朝鲜参加抗美援朝,回国后曾任解放军南京军事学院教员。
作者: 心中有刀    时间: 2008-9-7 15:31

原帖由 zoufeng_1234 于 2008-9-6 02:25 发表
、、、

刚才看了朱学勤在世纪大讲堂的一个演讲。观点在他书上都看到过,听起来还是轻松多了。http://you.video.sina.com.cn/b/2590334-1275320961.html
认真听了一遍朱学勤的演讲,受到不少启发,但我觉得朱先生对文化决定论的批评完全站不住脚,他的问题出在论据上,即对文化革命的认识太过偏颇。

按朱的理解,中国的文化革命,不论五四以降的新文化运动、毛泽 东发动的文革,还是改革开放后的思想再启蒙,知识界都把思考重心集中在反孔孟、反儒家上,反的结果是儒家借尸还魂,或者说本质上复辟,这可以证明文化决定论是行不通的。但是,朱学勤没有认识到人是制度的载体,是制度改革的实践主体,也是制度文明赖以维系的基石,当大多数民众内心深处对制度中所蕴涵的普世价值还缺乏真正的认同时,任何制度改良都注定要失败。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是这种情形的写照。朱学勤对国民素质和文化因素对国家进行制度建设和制度改革完成后实践新制度有怎样的影响力,认识得太肤浅、太狭隘了。

中国的文化反思为什么只能是反孔孟之道,文化革命为什么就只有反儒一条路呢?再说,就算反孔孟反得不当,也不能就推论说国民性、文化因素对社会文明进步所起的作用就不如制度选择来得大。很明显,用十年文革的历史教训来推论制度改革比文化革命重要,在学术逻辑上是完全不成立的,虽然在任何一个社会发展阶段,制度改革都具有值得肯定的价值。

我记得网友饭气的老师刘泽华教授早就指出过一个事实,即中国千百年来始终阳儒阴法,真正奉行的根本不是儒家思想,而是王权主义。我也一直认为中国文化有两套版本并存的现象,把中国的历史积弊归咎于孔孟儒家,是天大的误会。

[ 本帖最后由 心中有刀 于 2008-9-7 15:32 编辑 ]
作者: 彼亦一是非    时间: 2008-9-7 18:30

泽雄老师似乎有些苛责?朱说明了为什么以此为题:

也就在那时我们相约,将来某一天谁先死,后死者就以“痛悼吾敌吾友”为篇名,追悼对方。

然结束得如此唐突,实在怪哉。不过有些小细节还是蛮有趣,比如写萧的父亲的:

他父亲在部队里写自传时,曾有如此段落:“请原谅,下面我要写到胡宗南时,我还是要称他为‘胡先生’,因为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朱是不是想暗示点父子遗传来着?
作者: 周泽雄    时间: 2008-9-7 19:32

回彼兄:
我经常对朱学勤先生苛求,理由嘛,倒是出于偏爱。他是我喜欢的一位学者,文字很有特点。
依我之见,朱学勤先生的有趣之处在于文字,偶尔的搞笑,也与文字有关。他喜欢玩玩文字,但确实还远未臻“从心所欲”之境,故经常会玩出位。我过去也挑过他几次文字毛病,在我,只是出于好玩。
比如他这篇文章的开篇,纯系文人笔法,叙事前先弄个由头、摆点噱头,添点浇头,但不知别人怎么看,尤其不知萧功秦先生怎么看,在我这个无关者看来,他这种起兴笔法,就不怕触人霉头吗?就算你们当初有此约定,但现在人家还活得好好的,哪里就到了需要预先草拟悼词的时候?这到底算洒脱还是算诅咒呢?因为,如果算洒脱,一般的原则是,最好别拿他人来洒脱,好比慷慨的原则是不宜慷他人之慨。
不过,我还是蛮欣赏朱学勤先生的率性的。附带一说,朱先生前一阵因天谴说而遭致野蛮攻击,初因也只是玩文走火而已,绝没有攻击者所指摘的那些东西的。
作者: 彼亦一是非    时间: 2008-9-7 20:21

我理解泽雄老师滴意思了。

说到天谴论,我曾跟朋友开玩笑,其实朱先生就算有攻击者所指摘的那些东西,也很符合中华文化嘛——倒退100年,发生如此巨大的天变,最高层都好发“罪己诏”了。那些高呼“复兴中华文明”者,在这个问题上搞选拿来主义,符合自己口味的就挑来,不符合的假装看不见。
作者: 周泽雄    时间: 2008-9-7 20:47

谢谢彼兄理解。
悄悄说一声:请毋叫我老师,不敢当,再则,燕谈流行称兄道弟,呼姐唤妹,向无叫老师之例。
作者: 橙橙    时间: 2008-9-7 23:12

原帖由 心中有刀 于 2008-9-7 15:31 发表


认真听了一遍朱学勤的演讲,受到不少启发,但我觉得朱先生对文化决定论的批评完全站不住脚,他的问题出在论据上,即对文化革命的认识太过偏颇。

朱学勤早过气了,他与秦晖的距离不是几米而是几个数量级的。
作者: 阿吕    时间: 2008-9-7 23:20

原帖由 橙橙 于 2008-9-7 23:12 发表

朱学勤早过气了,他与秦晖的距离不是几米而是几个数量级的。
谢谢橙兄提供这个资讯。只是在我而言,是否同意其观点和他过气与否完全无关。
至于他是否高秦晖几个数量级则自忖更是不敢置言。
作者: 李大兴    时间: 2008-9-7 23:33

橙橙太高抬秦晖了吧?如果这样论人,是不是也可以说,秦晖与陈子明的距离不是几米而是几个数量级的呢?
作者: 橙橙    时间: 2008-9-8 09:35

是有个人偏好。
我也听了朱学勤的讲演,中国农业大学学生提的两个问题很有价值,简直就是直捣他演讲的痛处,不能说这两个问题推翻了朱学勤的论断,至少可以看出他的结论是非常不严谨的,太以偏盖全。
作者: 童志刚    时间: 2008-9-8 09:45     标题: 呵呵

跟玉米有一拼的芹菜。
作者: 彼亦一是非    时间: 2008-9-8 18:48

先向周兄问好:)
原帖由 橙橙 于 2008-9-7 23:12 发表

朱学勤早过气了,他与秦晖的距离不是几米而是几个数量级的。
现在宣布朱学勤“过气”未免太早了吧?秦晖,呵呵,其实也不过如此,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特别是他硬行区分出个“命令经济”和“计划经济”的差别,以及对老马的原教旨态度,说他是自由主义中的左翼是客气的,说他根本中了左翼魔道,也不为过。

[ 本帖最后由 彼亦一是非 于 2008-9-8 18:50 编辑 ]
作者: 荆楚    时间: 2008-9-8 19:07

朱学勤的笔头很不错的,我喜欢!
作者: 邹峰    时间: 2008-9-8 23:09

原帖由 童志刚 于 2008-9-8 09:45 发表
跟玉米有一拼的芹菜。
这里有两种芹菜。
作者: 老木匠    时间: 2008-9-8 23:17

有一言之善,吾取之;有一言之恶,吾弃之

这不就结了?何必要争出个高下正谬、过气走红?还粉彼菜此,玩追星把戏?

一个学者说的话哪有可能句句是真理,写的文怎么会字字为珠玑,随便一写,搞点名谋点利也是有可能的。

俺最佩服的倒是勇于以今日之我向昨日之我开战的任公。试想一人之思想怎么可能一以贯之,总有个发展迂回。即便他自己说自己一贯如何,掩饰而已。
作者: 周泽雄    时间: 2008-9-8 23:59

“过气”是个时尚用语,用“过气”与否来形容学者,很不得体。橙橙有所不知,你用朱的“过气”来抬高秦晖,却在无意中伤害了你不想伤害的人,因为,你好像在说:秦晖正在走红。那样,你就把秦晖弄成一个歌星了。
我们评论时尚界人物,过气与走红,及粉丝的多寡,确实构成了标准。坦白讲,这些人物也没有别的标准。但评论学者,无论你说他过气还是走红,都像是在贬低他。刘德华一旦没有了粉丝,立刻泯然众人,而学者一旦出现了粉丝,倒可能让人对他的学者素养生出怀疑。
当然,这是泛论。
作者: 兮兮    时间: 2008-9-9 00:14

原帖由 老木匠 于 2008-9-8 23:17 发表
有一言之善,吾取之;有一言之恶,吾弃之

这不就结了?何必要争出个高下正谬、过气走红?还粉彼菜此,玩追星把戏?

一个学者说的话哪有可能句句是真理,写的文怎么会字字为珠玑,随便一写,搞点名谋点利也是有可能的。

俺最佩服的倒是勇于以今日之我向昨日之我开战的任公。试想一人之思想怎么可能一以贯之,总有个发展迂回。即便他自己说自己一贯如何,掩饰而已。
木匠师傅的金石玉言火眼金睛~~嘿嘿,俺五行凑不齐了。
俺也极喜欢梁公,今年去书店一直觅他的书,他半文半白的充满激情富于文采长于排比的风格,一直喜欢。这个人也有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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