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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楼
发表于 2011-6-23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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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上台的这两个,都是毕业后直接分配到贵州的学生,大家并不太熟悉。
矮个的田建民是个中专生,与柳姑娘是不同班的同学。他们那届分配得很绝,一样两个班都分在这个设计院,柳姑娘这个班在上海报到,田建民那个班在贵州报到。领导有领导的打算:一部分人留在上海对工作先熟悉起来,还可以帮着搬迁,另一部分人对贵州先熟悉起来,也减少到内迁时再动员的麻烦,又可以在那儿当劳动力帮着接应,实在是很妥帖的方案;可对被分配的学生就差别太大了,分在贵州的拿四类地区工资,转正后助理技术员每月只有35元工资,而分在上海的拿八类地区工资,转正后每月48元。就是再迁进贵州,也可以享受内迁政策照顾,保留高地区工资不变,这样两班同学,由于报到地不同,待遇相差悬殊,那班分在贵州的学生一弄明白,自然就愤愤不平起来。
不是这个世界正好在流行造反吗?于是,他们也扯旗造起了反,成立了反到底兵团,打着反抗资反路线迫害的旗号,杀回上海。要是能否掉内迁就太好了,即便不能,也希望能争取到取消原分配,只要算是分在上海,哪怕再马上内迁贵州呢,也多了很大一块工资不是?
这批人,人回到上海容易,可问题没人替他们解决。为自己闹待遇那叫搞经济主义,为正统的造反派所不屑。他们的诉求引不起其他人响应。他们也有高人啊,就是那个高个,清华毕业的大学生张国强,新分在贵州的。清华分在贵州院里的就他一个,孤单一个闹不起风浪,就借着这批中专生生事,希望把自己也重新分到上海,拿着八类地区工资再内迁。
张国强看在上海院里搞不出名堂,怂恿田建民带着一帮人去了北京,直接到部里去造反。部里自己正造反造得天翻地覆,上下大乱呢。没人管他们的闲事。张国强看着灵机一动,和田建民商量着,从部机关弄出空白文书,自己填上同意张国强田建民等等等等若干同志迁回上海重新分配字样,找人仿刻了一方部革命领导小组的章,一盖,齐活。然后大模大样地到贵州所在地派出所,把这批人户口全迁了出来。
可迁出贵州容易,迁进上海则难。上海从来就是进户口非常严的地方。文革中砸烂了公安局,成立了公革会,看上去一片混乱,可谁见过哪怕是一只农村户口,钻了空子,报进上海的?更不要说这么一大批外地户口了。不管真假,先拒之门外,推说没见着政策。这下张国强和田建民势成骑虎了,上不去下不来,户口进不了上海,回不了贵州,成袋袋户口了,不使劲造反造黄了内迁的事都不行了。
可是内迁最终没黄,造反的浪潮反而渐渐退去,他俩发觉自己晾在了沙滩上。秩序一恢复,私刻公章就成了大事。这回内迁动员大会,领导正好拿他俩祭旗。
动员大会的会场就是食堂大厅,张国强和田建民被推上台之前就押在食堂小库房里面。柳姑娘与张国强不熟,与田建民可是同学,眼瞅得没人注意,隔着窗悄悄与田建民打了个招呼。田建民就央求她找点吃的,关了这些天,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柳姑娘听外面会场里,把这个押上台,把那个押上台,且没完没了,没人留心这边,就偷着去拿来几个馒头,隔栏杆塞给他俩。自己匆匆溜回了会场。等他俩被当主角押上台,柳姑娘就在台下远远地使劲盯着他俩衣服看,猜不出那馒头是吃了,还是没敢吃,藏在了衣服里,不知会不会什么时候露馅。 |
诗酒风流近散场,心情无限对斜阳,如今只剩燕双双。
病酒願爲千日醉,看花誤惹一身香,夜來有夢怕還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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